chapter33
回去的路上。
苏悦心中一直对海瑟薇突如其来的得病感到不解，也再顾不得以往和乔诺斯之间的罅隙了，主动开口问道：“乔诺斯，海瑟薇为什么会突然就得了脑癌？”
乔诺斯今天一反平时嬉皮笑脸的神色，一直在黝黑的山路间沉默的行走着，直到听见苏悦问话，脸色方才一变，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我曾经问过海瑟薇，但是她不肯说。不过她的打算是：从明天开始就回学校来上课，然后期末考试一过，再去选墓地和买花圈款式。”
“什么？墓地？”苏悦惊呼一声，“有那么严重吗？如果只是早期的话，去做手术什么的应该还是有治愈的可能□□。”
乔诺斯缓缓摇了摇头，沉默半晌：“你不知道.....海瑟薇得的病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疑难杂症。她家里面出了巨资给她找来了全国各地所有的医生，想给她商量做手术。你说的没错，的确可以做手术，但是你知道那个手术的治愈率是多少吗？”
“多少？”
乔诺斯漆黑的双眼在路灯下垂了下来。他声音喑哑，口吻平淡却带着一股遥远的悲伤：“只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不会吧....”苏悦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喃喃道。甚至不止她，连身旁的一直默默无言的寒静风都一惊：“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低？”
“不知道。”乔诺斯没有感情的回答道，说完他也不再搭理二人，沉默的往前走着。一步一步，步履维艰。
这个男人的身上承载着太多的沉重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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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薇回来了！第二天的数学课前，苏悦不可置信的看着脑袋上绑着粉红色绷带的海瑟薇，嘴唇嗫嚅好半天才勉强吐出一句：“你怎么回来了？”
一回来就见到昔日的好友，海瑟薇不由得感到由衷的开心。虽然此刻的她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可是却难得的收敛了一点她平时的粗犷气息，对着苏悦温和的笑了笑，说道：“苏悦，好久不见。”
苏悦惊魂未定的点点头，心中却有些紧张着另外一件事情：自己知道海瑟薇期末才会回来的消息之后，回去便马不停蹄的把自己几个月没洗的内裤内衣臭袜子全部都扔到了海瑟薇的床上，上厕所的时候嫌远了还经常就在她床上解决，不就是仗着海瑟薇不在这里吗....如今海瑟薇没有防备的一下就出现了...要是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弄死自己吧。
想到海瑟薇回寝室看到自己床的情景，苏悦的心中不由得添上了一丝惧怕，嘴上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好久..不见....海翠....瑟薇”
海瑟薇大病归来，因为身上可能还携带着各种具有传染性的病菌，而且大家都没有见过得癌症的活人，所以大家都离她很近而且异常关怀她。
可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的人却偏偏有着不可思议的冷漠心肠——那个人就是数学老师赵四。
数学老师赵四是全校最为凶残，最为讨人厌的一位老师。因为他不仅上课声音嗓门极大，而且说话十分的伤人尊严，并且态度倨傲，从不向被他狠狠伤过脸面的同学道歉，极为嚣张。
今天刚一来上课，就看到大家对海瑟薇这个病号这么热情，导致他说的话一句都听不见，自尊心大过天的他禁不住生气了。
他大声的在讲台上嘲讽道：“有的同学不要以为自己得了脑癌回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癌症诚可贵，成绩价更高。脑癌可以带给你的荣誉只是一时的，而成绩带给你的骄傲可是一生一世的，不要太骄傲——你以为你是谁？”
虽然这番话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任何有点智商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他说的那个人就是海瑟薇。
海瑟薇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就受不了了。她一掌拍下桌子，桌子瞬间变得粉碎，她大声的说道：“那你又以为你是谁？你这个秃毛的死妖怪老变态，课教的不好人还长得丑，一张老脸看得老子想吐，再他妈乱叫，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扇死你个大傻逼，把你扇到沼泽地去喂鱼，把你扇到乱葬岗里连挖坑都不用？”
海瑟薇的回应虽然有些带刺，可是却没到多么不可容忍的地步，要是换做其他老师也就不和学生计较就算了。可是今天她太倒霉——赵四不仅十分的小心眼，而且还是个地中海，并且十分的介意别人嘲笑他头发的事情。
只见赵四腾出一只手来，生气的捏了捏自己的假发，确认它没有歪之后，严厉的说道：“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一句话。谁，都不是谁的谁。”
没想到气急败坏的他说出了这么一句具有侮辱性的话，却没有让海瑟薇听明白他的意思，却让身边的同学们再也忍不住了，全都带着不平的愤怒帮助起了弱势的海瑟薇。
“老师你什么意思啊，人家不就骂了你几句。你有必要这么说人家吗？”
“对啊人家可是得了脑癌的人也。”
“有本事你也得脑癌啊，凭什么嫉妒人家啊。”
“对啊，还什么谁都不是谁的谁，这么侮辱人的话你爸妈知道吗？”
“我刚刚已经把视频录下来了，马上就要发到教育局去举报这个人面兽心的老师。”
“这种老师根本不是人，难为师者。人家说十句他要顶一句，根本就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我看呐，这种人，下辈子是要下地狱的咯。”
海瑟薇本来就有点弱智，如今得了脑癌的脑子转得更是慢了。比如现在，同学们都骂了老师半个小时多，她才反应过来刚刚什么情况。
原来刚刚那个秃头是在骂自己啊，她身上的怒火被点燃了。
海瑟薇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来，下面的那张新桌子又被拍得粉碎。她厉声大喝，怒吼的声音似是一头母狼：“死秃子你给老子听清楚了。这次期末考，老子会用实力告诉你......我们这个年纪一共有多少人。”
数学老师听完她的话，不怒反笑，像是听到一直自不量力的蚂蚁说出了要踩死大象的宣誓。
他戏谑的扯着嘴角，问：“你确定吗？这么高的名次，你这辈子可是都没有考过倒数第一名呢。”
海瑟薇的眼中有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她骄傲而狂傲的笑着，像是王者：“当然！”
课后。
因为存着在海瑟薇床上大小便的内疚，苏悦决定亲自帮海瑟薇补习一下功课，以此来博取海瑟薇的好感，这样的话就算到时候海瑟薇看到了那张床也应该没那么生气吧。
“海瑟薇，我帮你补数学好不好。”
海瑟薇没想到苏悦这么善良热心，主动来帮自己补课。不由得眼泛泪花：“好啊。”
在补课的时候，苏悦正好给她补课的内容是最难的“加减乘除”板块。
她讲了半天，海瑟薇还是不太懂，像个智障一样不是抠自己脑袋就是扯扯自己的头发。
“这样说吧...”苏悦想了一会，决定给她举个例子。
“假如说，你有五个苹果，然后被数学老师拿走了两个，然后被我拿走了两个，还剩几个？”
苏悦好心好意的举个例子想让海瑟薇听得明白一点，没想到海瑟薇听完问题后，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她沉着脸问道：“你为什么要拿走我两个苹果？”
苏悦一愣，没想到海瑟薇会问起这个，不由得心虚道：“我只是举个例子...”
“不要给我找借口。”海瑟薇粗暴的打断她：“我问你。为什么要拿走我两个苹果？”
面对海瑟薇的逼问，苏悦禁不住的为刚刚自己的口不择言而感到后悔——她刚刚只是想举例子来说明题目而已，没想到会惹得海瑟薇勃然大怒。
但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只有自己先道歉再说。
苏悦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可是人越紧张说出的话就越是语无伦次，而事实也证明现在正伤心欲绝的海瑟薇也再听不进去她的解释。
她面若寒霜的盯着她，眼中全是失望：“数学老师拿我苹果，我可以忍受。毕竟她是老师，平时就以欺负我们为乐趣。可是你呢，苏悦，呵呵。”说到此刻海瑟薇的眼中竟硬生生的挤出了一颗泪。
“连你也要拿走我两颗苹果，我对你的好，对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海瑟薇想起自己以前对苏悦的种种关怀，此刻都像是变成了一件件可笑的事情，狠狠地嘲讽着她。真是日了狗的心啊。
“苏悦。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海瑟薇眼中的泪掉了出来，转身决绝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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