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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时候“冤家路窄”这句古训颇有神效。
两个人进到门诊大厅的时候，正遇上一身便装出门的霍同学。莫杰森恨不能马上消失不见。
霍同学眼睛一搭就知道□□，带他们来到自己的诊室。
“您也出夜诊吗？”凌暖见到见到了解病情的熟人+主治医霍同学，心放下大半。
“刚下手术，要回家。你说巧不巧？哦，你能说话啦？”霍同学回着话，手里不停，在杰森腹上按触了一阵，问他，“喝的什么酒？多少？”
杰森不出声。
凌暖只得比划着答道：“这么高一瓶红酒，呃，是05年产的波尔多赤霞珠。”杰森喝酒之前给她介绍过。
霍同学闻言，满面怒色中倒泛起一丝忍俊不禁，他看了凌暖一眼：“这么好的酒，你送的？你没跟着喝点？”
凌暖摇头。
霍同学看一眼默默忍耐的杰森，终于忍不住怒道：“那么久都不滴酒不沾，今天怎么就破戒？胃穿孔的教训还不够？好了伤疤忘了疼，简直是作死！”
失声的那个人换成了杰森，他打定主意不吭一声。
凌暖想到是霍同学出的酒柜上锁的主意，现在见医出来的模范典型重回老路，自然是怒不可遏，不过幸好他不知道杰森还藏了钥匙，连忙转移话题道：“他这次要不要紧？用不用做什么检查？”
“没事。”霍同学答，站起身来，“我去给他办入院手续，你们在这里等着。”
“我去吧我去吧！”凌暖连忙把入院的单子接过来，“跑腿的事我来做，您帮我看着他就好。”
她忙不迭去办手续，临出门隐隐听到霍大夫的声音：“她问这次要不要紧，上一次的事她已经知道啦？……”
夜间的医院人很少，又有霍同学指引，入院很迅速。
杰森躺在病床上，10分钟的点滴过去，脸色就明显好多了。他往一边挪挪，拍拍身旁的床垫，招呼凌暖：“累了吧，快来躺一躺。”
明明旁边的陪床还是空的。凌暖坐在陪床上：“不要跟你挤，这里地方更大。”
“过来。”杰森坚持，“那边太远。”见凌暖不为所动，柔声道，“拉着手比较不疼。”
凌暖受不了，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揶揄道：“不知道是谁说自己不会象他妈妈一样撒娇的。”
“这算什么撒娇。”杰森握到凌暖的手，便不以为然道，“只能算是心理治疗。”
凌暖翻个白眼给他。
“不过说到我妈妈——我住院的事不要告诉她，天亮以后我会打电话告诉她出差一周，让她等一周再见你，好不好？”
凌暖只觉得头大，能拖一天是一天，忙不迭的点头。
霍同学推门进来，装作没看见凌暖急速藏到身后的手，以一个主治医生的身份，对杰森谆谆教诲了一番，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不过最后又语带感叹地说莫妈妈要是知道有凌暖这样照顾杰森，一定会很欣慰。
莫杰森已经不那样痛了，不能忍受霍同学的一再欺凌，反击道：“所以你这个万年光棍什么时候能让霍爸爸霍妈妈也欣慰一下？”
霍同学脸色丝毫未变，胜券在握地说：“我已经发信息把你入院的事告诉我妈了——莫妈妈这两天每天都和我妈在一起——不出意外的话，白天她就会杀到了。好啦！现在终于下班啰！”他扔下重磅炸弹，施施然推门走掉了。
凌暖第一次觉得，这个霍同学，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人。
杰森出主意说明天让凌暖去做个复查，这样也好避开见面。但凌暖觉得这样很失礼，而且杰森这里也需要她守着，她不能走开。杰森拉着她的手一边做着心理治疗，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她说话，渐渐地醉意袭来，又累又困地睡过去了。
凌暖轻轻抽开手，调暗了屋里的灯光，却一丝睡意都没有。点滴打完，叫护士来拔了针，杰森也没有醒。她按着拔针后止血的棉签，苦恼地想着明天的见面。计划果然没有变化快，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要见杰森的妈妈，她心中又是一阵忐忑。
杰森的妈妈是高冷的，还是随和的？是挑剔的，还是大而化之的？会喜欢她吗？长得和杰森象吗？
凌暖凑到床头，借着幽暗的灯光，看着杰森熟睡的脸，他说的那些话一句一句地想起来。其实他也真是傻，她想，坦白自己还要喝酒壮胆，把胃病都喝犯了，难为他一直成熟老练，行为却这样孩子气。
她轻抚他的脸颊，心头泛起一阵柔情，忍不住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杰森的手偷袭过来，把她的头按在胸口，眼睛也不睁，口中含混道：“暖暖，再不睡早上就是两只大黑眼圈，看你怎么见我妈妈。”
凌暖一下子清醒过来。
形象！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把形象打理好了，至少要整洁大方，熬夜之后的黑眼圈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凌暖猛地从杰森手里挣脱开，跳到陪护的床上，三秒钟就睡着了。
凌暖一睡就睡到天光大亮。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病床上的莫杰森精神抖擞地倚靠在床头看她，身前立着一位护士正在给他消毒打针。
见凌暖醒了，护士笑咪咪地说：“莫太太，莫先生真疼你，看你睡得沉都不让我们叫你呢。”
一声“莫太太”雷得凌暖脸红到脖子，她迅速起身，看看手表已经快9点，又想到自己陪床却居然睡得比病人还沉，又是一阵内疚，支支吾吾问道：“你好些了吗？”也不等人回答，就钻进卫生间去了。
在卫生间里犹听到护士小姐的声音：“莫太太真可爱。”
这算可爱吗？她都要窘迫死了！凌暖在卫生间里洗洗涮涮磨蹭了十几分钟才出来。护士小姐已经走了，只有杰森一人一只手扎着点滴，另一只手浏览手机新闻，见她出来，端详一番，才说：“果然睡好了，气色就不错。”
“怎么不叫我呀？”凌暖埋怨道，“睡到这么晚，倒让你一个病人等我。”
“我已经好多了算什么病人……”
门突然一推，霍同学突然降临，神采奕奕的，丝毫看不出昨晚熬了夜。一进来就问：“二位，休息得如何？”也不等他们答话，身形向旁一闪：“莫妈妈来看你们了！”
话音未落，笑眯眯的杰森妈妈从霍同学身后走出来。
和凌暖想的哪一种也不同，她第一感觉是好亲切，就象她妈妈……
…………
“我妈她不是来探病的，明明就是来看你。”两个人站在医院大大的落地窗前，望着霍同学送走莫妈妈的背影，莫杰森的声音有点酸溜溜的，“而且，看得出来，她真是喜欢你。为了跟你多呆一会儿，那种病号饭，她也能吃得下去。”
“……你妈妈爱吃什么？以后我做给她吃。”
“……喂，我是你的爱人加病人，难道不是应该优先考虑我的胃吗？”
“考虑过了呀，你就吃一礼拜的粥就好了，大夫护士都这样说的。还有，酒柜的钥匙交出来，不许私藏。”
莫杰森气结，他忍了忍，露出笑容：“我妈刚才说想尽快见见你家人，什么时候见？”
“嗯……不知道凌冉最近会不会出差，大伯大伯母那里也应该先打招呼不能太突然……”
“明天好不好？”
“不好！虽然霍同学同意今天你院，但你还要老老实实地休养一周才可以！”
“你不知道我有多迫不及待吗？我妈妈已经被你征服了，我一定得找娘家人来支持我才算势均力敌啊！”
“莫杰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孩子气……”
“怕了吗？以后还会更孩子气。除非你每天说一百遍你爱我。”
凌暖扬扬眉，好笑地看他。
莫杰森因为母上的背叛一直心酸，只能在凌暖这里絮絮发泄：“我发现你只有喝酒后才胆子大，要是不喝酒，说句爱我真的很……”
凌暖突然勾住他的脖颈，向前一探，吻住他，那个“难”字就被他们，呃，吃掉了……
……嗯，吃得很细致……
初冬的阳光温暖地照耀着相爱的人，天地的一切都暖融融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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