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晚上，凌暖在厨房里掂着勺子想，莫杰森把她拐回来，其实只是为了抓劳工吧？他们没有回莫杰森梓郡的家，还是回了兴华园，只有一个原因，他说那里的厨具没有这里的全……
他似乎特别喜欢在凌暖做饭的时候挑肥捡瘦，自以为是了不起的老大。而凌暖呢？她的内心戏其实是很喜欢做他的饲养员。
每到饭时，他就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每每是吃完了美食，再……吃她。可耻的是，她居然一点儿也不讨厌，还很乐在其中。
想到乐在其中，凌暖的脸又红了红。回头看见莫杰森一身家居衣服踮着一点脚走进厨房，手中握着电话。
“做什么呢？”领导亲自检查煮饭进度。
“想煮点粥。米刚刚泡上，再等一会儿。”
“不要煮了，出去吃吧。刚刚来了电话，片场那里出了点问题，需要去处理一下。”
果然躲清净也躲不了那么久的。
“那你自己去就行了啊。我还是在家吃。”
“不行。”他的手从身后环过来，口气居然有点点撒娇，“脚还没好，得有人掺着。”
“不是有小陆……”
话没说完，耳后又被吻住了。
为了不把晚餐时光演变为一场不可收拾的什么什么，凌暖当机立断：“快！赶快去换衣服！”
杰森还开不了车，所以叫了出租车。
“暖暖，驾照很好考的。”
“可是现在又没时间，等我有时间的时候，你脚早就好啦。”
“你……不能把目光放长远一点？”
“我，我不想学开车。”
看着凌暖欲言又止的脸，杰森突然想到她车祸离世的父母，瞬间明白了，他又后悔又懊恼，环住她肩膀，承诺道：“好，不学。有我给你当专职司机呢。”
杰森的办公室设在鼎峰大厦的23楼。
两个人从车库出来，凌暖便借口去楼下的商场逛逛准备开溜。
莫杰森也不阻拦，只说“逛得没意思了就打电话给我”。凌暖匆匆应了一声。
商场里的国庆打折如火如荼，凌暖东张西望地晃了一圈，被人塞了大把的宣传单。本想去书店看看，转头却看到书店不远处的超市入口，又想着买点特别的食材回去做，双脚正在犹豫中，又过来一个笑容满面的推销员，不由分说递给她一张金店新张的促销传单，口中介绍道：“想买件礼物送给男朋友吗？或者自己买件漂亮的金饰？过节了，我们**福所有金饰都在打折，力度很大呢，过来看看吧？”她伸手一指不远处，“喏，你看，选的人很多！”
凌暖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几个柜台前都有顾客。
跟莫杰森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两个人也没互赠个礼物什么的。最大的花销都是吃吃吃，凌暖无力一叹，这太不象话了。简直是猪一样的人生，猪一般的恋爱。
眼瞧着就是预演了，要不要选个礼物呢？别致的，有纪念意义。
她心里想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向金店柜台走去。
柜台里才是名符其实的金光灿灿，绕了一圈，才在一个展示盒里发现一只铂金指环。在一群熠熠生辉的同类中，显得谦逊而低调。
销售人员过来帮她取出来。更喜欢了。
指环是双层环。两层环可以松开，其中有一层是磨砂的质地，也可以巧妙地嵌在一起，合成一颗心形。又朴实，又奢华的感觉。
凌暖套在中指上试了试，有些松。
销售小姐忙说，这款可以定制，并且很权威地说：“象您这样纤长漂亮手指，要11号的肯定正好。”
凌暖期期艾艾地问：“这个，有男款吗？”
“有的呀！”销售小姐连忙道，“这就是情侣款的指环。中性的。不管谁戴上都好看，上档次。”
“那……买情侣款，大约要多少钱呢？”凌暖也知道，这种定制的指环应该也是要称重计价的。
销售小姐噼噼啪啪在计算器上敲一阵，嘴里说着：“我大致估算一下……对戒原价在2万左右，现在店里打折力度很大，制作费用又半价收，所以您只要付1万5千元不到的价格就可以拿到了。可以付定金，定制周期大约半个月，还可以在内侧刻字，是免费的！”
凌暖只听到“2万”“1万5”的数字就震惊了。
现在的金价要这么贵了？！简直够她这一辈子吃的糖醋排骨了！（遇到贵物件，这孩子就喜欢用糖醋排骨来比较。）
她的包包里，倒是有一张□□。不过上面的数目跟这个指环比起来，简直是杯水车薪。
小康之家成长起来的凌暖对金钱向来没什么概念。吃穿用度从不发愁，她又不懂那些大牌的奢侈品，也不懂得攒钱。所以到目前为止，只能说之前为房租的事情发愁过两晚，其余时间全是多有多花，少有少花。
看着那枚沉甸甸的指环，凌暖第一次生出了“钱到用时方恨少”的感慨。
只好说：“我再考虑一下吧。”
销售小姐依然热情，递过来一张名片：“没问题！您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不是我的班我也可以过来！”
凌暖讪讪地把名片接过来，突然就失掉了逛下去的兴趣。
电梯按了23层。凌暖迅速从沮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用手中的名片轻轻扇着风——情侣戒指那些东西都是奢侈品啦！那么一个小环就要那么多钱多不实际啊~
看着电梯上红色的指示数字一点点地跳动，她决定悄悄溜进去，看一看杰森在工作时的状态，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看着他，那应该是很不一样的体验吧？
电梯到达。四周静悄悄的。因为还在假期，也没有前台相迎。凌暖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巡过去，终于听到隐约的谈话声。
“……除了刚才提的那些点，还有这名韩星，我不建议用。他因为性丑闻在韩国本土受了重创，虽然时隔两年，但人气已大不如前。以他做海外的卖点，收效不大。而且就算在咱们国内，他的知名度也不是太高……”
凌暖从办公室的门缝中溜眼看去，讲话的正是莫杰森。
他看着手中厚厚的提案，正侃侃而谈。他的神色认真从容，一切都尽在掌控的样子。
凌暖忍不住又心跳数下，眼睛里的玫瑰泡泡都要溢出来了。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如此花痴上一个人……
只听杰森说道：“好吧。大致都定下来了，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和小林沟通。散会吧。”
凌暖连忙躲到走廊的垛口后面。
陆陆续续地十来个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凌暖偷眼瞧着，里面没有杰森。
又等一等，人似乎都走尽了，杰森还是没有出来。
难道知道自己会过来找他么？她猜。然后走到门边。
莫杰森正在和人谈笑，只听见他说什么“你这开头不错，主要是广电总局那边审得严，这种片子……”
对方却是上次在晚会上见过的林雪影。身材高挑，穿一件白纱的长裙，一件浅灰色的开衫，头发松松地绾一个髻，显得又大气，又知性优雅。
两人都同时发现了出现在门边的凌暖，都同时怔了一下。
连神态都是同步的。
凌暖想打个招呼笑一下，却发现笑得很艰涩。
杰森扬眉走过来：“怎么上来了？逛累了？”不等她回答，便转头向跟过来的林雪影介绍道，“这是……呃……凌暖。正在排隽东那个音乐剧。这位是，你应该认得，林雪影。现在跟我做执行制片。”
凌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一刻这么希望在自己的名字前有“女朋友”的前缀。
林雪影有点惊讶地笑：“哦！我听杰森说起过那部剧，叫鱼……”
凌暖略拘谨地接口：“《鱼之城》。”
“对！能进这个组的都不是普通人啊！”
莫杰森插话道：“她是女主演。”
“真的呀！太厉害了。过两天预演我一定要去看。”林雪影热情的赞扬并不显得过份，反而很亲切，她拉了拉凌暖的手，又冲杰森颇有深意地笑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啰！”
杰森随意地挥挥手。
凌暖有点迟钝地也摇摇手。
看着林雪影摇曳生姿的背影，她突然理解了什么叫“范儿”。
就是象林雪影这样的女人，不焦不燥，温婉有礼，大气从容。不是靠长相，年龄，身材……而是那种让人心折的气势……
不过她总觉得林雪影刚刚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轻蔑，那是莫杰森看不见的角度。
莫杰森看着凌暖呆呆看着人家背影的样子，禁不住笑起来。
“怎么啦？被迷住了？以后熟了你就知道，那也是个女汉子，零下的天气里拍戏，喝口烈酒就敢往河里跳。”他转身去接了一杯水递过来，“你们应该能合得来。”
“我为什么要跟她合得来？”凌暖忿忿地冲口而出。
莫杰森一愣。
话一出口，凌暖便后悔了。这脾气发得毫无道理，而且还是冲着杰森。他与林雪影相处自然，这有什么不对吗？他们一定是相识已久，听他们熟稔的对话就知道；杰森赞美这个女子，不对吗？这样耀眼的女人，连自己都要仰望，男人能不赞叹吗？……
心里那汹涌而起的恼火与不快，其实都是因为不安吧……是的，她一直在不安。
凌暖目光躲闪。
“嗯，刚才楼下看了件东西，太贵了……就……有点儿不高兴……”
她不自觉地咬下了嘴唇。他一向看她透彻，一定会知道她这股无名火所为何来，她这么遮掩，又有何用处。
“什么东西？”
“是，情侣指环。”凌暖条件反射地答。
“听起来也有我的份儿？”莫杰森把水杯交到凌暖手上，顺手取过已经折在她手里的名片，“**福？是这个牌子？”
水杯上有杰森手的温度。凌暖点点头坐下来，喝了一小口。甘甜的水浇熄了大半妒火，但取之而来却是心头一片沉重。
“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你不是不带首饰的吗？”杰森走到桌边，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资料，一边随意问道。
“偶尔看见的……看上去很简洁……两个环嵌在一起……一层是磨砂的……”凌暖比比划划地形容着，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指环的描述上，以免一失神就会想起其他，“不乍眼，很低调，但是又很精致。”
“这么好啊！那贵一点也是应该的。”莫杰森扬起嘴角。他已经收拾停当，便过来牵住凌暖的手走出办公室，口中犹问道，“带我去看看？”
“不用了。反正也是要定制的，预演之前，应该是做不出了。”凌暖回答。
杰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上次卖电器的钱，你一直没动过吗？”杰森突然问。
凌暖茫然地抬起头，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对哦！家里倒还是有一张3万多块钱的卡的，那是退掉莫杰森买回的厨房电器的钱，当时莫杰森说要家用，她后来就存起来了，也一直没有动。可拿人家的钱买礼物，这未免也太……
“那不是你的钱么……”凌暖讷讷地说。
“暖暖，你为什么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杰森眼光深沉，静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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