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一己之力
闹到后半夜才消停了，老太太倦意甚浓，苏麽麽派人将范曾谙送回了自己的院子，福寿院就留下沈青然垂着头站着。
“然儿，可知哪儿错了？”老太太肃清了声音，有些严肃。
沈青然心头一怔，将头垂得更低了。
“此事你有两错，一则办事不严，半夜时分男子若是临时改口，这事便是你错；二则不够果决，落进下石固然好，但是若是翻转了形势，岂不是功亏一篑？”老太太叹了口气，轻声的说着。
沈青然猛然一惊，抬头就看着老太太，只见老太太一脸担忧，沈青然不禁心中一暖，她原本以为老太太要骂她一顿，谁知道老太太竟教她这些。
“祖母...”沈青然心中一些激动，便轻轻唤了一声。
“你也不必同我说这些，范曾谙若是简单人物便也罢了，这样的人，放出去反而不好，软禁起来，才是最好的。你思虑不全，所幸她也糊涂”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
沈青然一下就明白了，范曾谙是棋子，若是逐出门，岂不是放虎归山，她一直以为老太太不知道，不曾想到老太太早就看透了。
只是，既然看透了，为何还要把范曾谙收房？
沈青然张了张嘴，老太太却摆了摆手，说道：“这般晚了，你回去罢。”
说着苏麽麽就赢了过来，要送沈青然出门的模样，沈青然默了默，也退了下去。
院子里面的丫头还没有睡，扶风早前回来，现在正在外面温着水，见到沈青然过来，连忙就迎了上来：“姑娘，没事吧？”
沈青然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想说，偏生听到了红药的声音。
“四姑娘，明儿范姑娘要去德业寺，老夫人让四姑娘也去送送。”
红药恭恭敬敬的说着，沈青然脑子转了转，应了下来，扶风瞧着悄悄给红药塞了一张纸。
红药这才笑着告辞了。
沈青然冲扶风点了点头，扶风这丫头机灵懂事，这么快就知道红药喜欢什么，投其所好比只会用银两来得好多了。
前世的沈青然就是不知道这个理，在宫中才举步维艰。
这么想着，沈青然心中叹了一声，进了屋。
第二日清晨，扶风就把沈青然叫了起来，沈青然还睡眼惺忪，扶风就在耳边小声的说：“姑娘，范小姐在二姨娘那儿拜别呢，大姑奶奶二姑娘三姑娘都在，姑娘可要去？”
沈青然的睡意醒了些，噙着笑摇了摇头：“她愿意去随她去，我们去老太太院子。”
扶风应了，和白芷一同给她收拾了起来。
老太太早就起来了，只是精神有些不好，看着沈青然也没有说话，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沈青然垂着头坐在老太太边上，也不说话，只等着范曾谙来。
“老太太，范姑娘来了，说来感谢老太太的恩情。”红烟恭恭敬敬的进来禀告。
“让她直接去吧，也不用拜别我这个老太太了。”老太太叹着气说，然后转头看着沈青然，“然丫，你帮我去送送范姑娘。”
沈青然应了是，她不知道老太太究竟是什么算盘，但瞧昨天晚上，老太太是一心一意维护自己的，自然也不会让她吃亏。
“记住昨儿祖母教你的。”等沈青然端正往外面走，老太太又补充了一句，沈青然顿了顿，没有回头。
待人都出了去，老太太才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麽麽，我这般做，可是太残忍了？”
苏麽麽给老太太顺了气：“老太太为四姑娘好，四姑娘会知道的。四姑娘心性老成，多学些事也是好的。”
“只是可惜了曾谙。”老太太喃喃道。
苏麽麽没有说话，只静静给老太太拍着背。
随后便长长听到了一声叹息。
范曾谙这些年，对沈家算得上是兢兢业业，在沈家也是本本份份，若不是沈青然和四皇子的事，老太太真想替长维收了房。
这次沈青然做的事虽然不太光彩，老太太也默认了，毕竟，然丫才是沈府嫡出的女儿，前途不可限量，怎能这么早和四皇子扯上关系？
老太太闭了眼睛，苏麽麽帮她顺着气。
沈青然倒是没有想到范曾谙这么沉静，两人坐在马车上，范曾谙倒是悠闲自在。
过去她可是摆了沈青然和沈青明一道的，一点儿亏都不肯吃。
“四姑娘想算计我我知道，四姑娘什么心思我也知道。”范曾谙突然说了一句。
沈青然笑了起来，还真以为范曾谙这么忍得。
“四姑娘一己之力和四皇子抗衡，倒让我没想到。”范曾谙也笑了，“沈家早就千疮百孔了，四姑娘连家都保不住，还能有心思管这些事。”
“你说，若是沈家造反如何？”沈青然猛然一问。
范曾谙吓了一跳，愣了许久，随即脸色暗淡了下去。
沈青然噙着笑，也不再说话。
“四姑娘，我虽在寺庙之中，但迟早会回沈府，四姑娘最好守好了。”范曾谙轻声的说。
“若不是我心软了一分，现在你该在醉红楼了。”沈青然恶狠狠的说，醉红楼是风月楚馆，昨日若是直接处置了范曾谙，范曾谙现在还不知在何处？
范曾谙笑了起来：“你不会的。”
沈青然没有说话，只愣愣的看着范曾谙，这个女子，果然是一副玲珑心思，难怪四皇子要将她送来沈府！
她又想了想沈长维和齐珪月的事，现在这样，反而好了。
四皇子的事，再慢慢除就是。
一路无言，德业寺很快就到了，沈青然与方丈说了几句，看也不看范曾谙就走了。
白芷有些担心的看着沈青然，她看得出来，四姑娘的心情不是太好，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便只能安静呆着。
出了德业寺，沈青然舒了口气，总有一日，范曾谙一定要死。
她心中想到，不知觉走着，白芷亦步亦趋跟着。
走了一会，沈青然突然想起来什么，猛然转头喊道：“白芷...”
话没说完就愣了，后面哪是白芷，早就换成了眉目清朗的笑颜，正是有融。
沈青然一下窘迫了，却扬声道：“你这登徒子，跟着我做甚？！”
有融笑着看她，真如玉树临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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