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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江上太阳


辰昊挣扎着站起身,擦了下嘴角流出的血,仍是面不改色,平淡的看着姬平,一步一步的向姬平走去,姬平长矛一甩,冷然道:“若是没有天同甲,你还能站起来吗?”

        辰昊走到姬平的马前,横起天同剑,看着蓝色的剑锋,平淡的道:“打不过你也要打。”

        辰昊手腕一抖,天同剑上的蓝芒大盛,似乎有水波从剑身上四散开来。

        辰昊抿着嘴唇,右腿一用力,身体平飞出去,长剑一扫,一道蓝色水浪似的波纹直奔姬平而来。姬平夹紧马腹,上身微微后仰,竖起长矛抗上天同剑,两人均运足功力,姬平大喝一声,身体一挣,将辰昊顶了回去,蓝色的水浪虽被长矛所阻挡,但水浪之后第二道水浪却越过长矛打在姬平身上,姬平闷哼一声,夹着马后退数步。辰昊一落地,再次起身而上,一前一后两道水浪透剑而出。姬平面色凝重,知道辰昊这样攻击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姬平猛拽缰绳催马后退,水浪即近,避无可避之下,右手握紧长矛,看准时机,一矛闪电刺出,穿透水浪,直入辰昊胸前没有天同甲遮挡的肋部,辰昊身体一震,左手突然抓住矛身,长剑再划出一道水浪。第一道水浪打在姬平身上,姬平闷哼一声;第二道水浪攻至,姬平晃了两晃,喉头一股血就要涌出;眼看第三道水浪击来,姬平一夹马腹,用力后撤,哪知矛身被辰昊死死抓住,无奈第三道水浪打在胸口,姬平借着这股力道抓紧长矛,倒飞出去,掉落在地上,后退数步,满脸通红,强忍着没把血喷出来。不过姬平看见顺着矛尖流下的鲜血,脸露喜色,而远处,辰昊左手捂着肋部,鲜血透过指尖流出,腹前衣襟血红一片。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

        姬平看见辰昊淡然的目光,本是兴奋的心情瞬间变成怒火,大吼一声,猛得向前奔跑数步后,双足一蹬,单手持毛,身体如箭一般的冲向辰昊,辰昊见姬平的长矛向自己冲来,停下脚步,右手将剑微微抬起,双膝微一下沉,目光突然凌厉起来,接着凭空舞动自己的长剑,待姬平的长矛触及辰昊身旁十步之内时,突然感觉到一股无行的绵力推着自己,让自己的身形减慢下来,好似身在水中一般。惊道:“玄水劲。”

        辰昊微微一笑,天同剑划过小腹,一道血雾随着长剑舞动流向四周,化作一道血浪急速的向姬平击去,姬平想要移动,却发现自己好像在深水之中,四处皆是阻力。危难之际,姬平长矛刺向地上,跟着身体急坠,双足一触地面,使劲向一蹬,以矛尖为支点,身体腾空而起,越过辰昊的头顶,落在辰昊身后不远的地方,辰昊急忙转身,长剑带着血浪朝姬平的后心就刺了过去。

        姬平身体前倾,弓步回马长矛疾刺,一入辰昊的玄水劲的范围内,每近一寸就变的极其艰难,姬平额头渗出汗珠,大喝一声,身体后仰,用尽全身力量硬刺过去,两人如此打法,肯定会两败俱伤。辰昊如此拼命,只是希望靠自己能让更多的士兵活下去,虽然明知被长矛刺中,必然重伤,但手中长剑仍不回避的向前刺去,当长矛的矛锋刺入胸前的肌肤之内时,长剑的剑锋也顶上姬平的胸膛,眼看姬平就要血溅当场,突然手中剑颤抖起来,天同剑上的血浪瞬间回流,辰昊身体周围无行的水浪也跟着向后移动,辰昊被一股无行的气势震退数步,四周的水浪散去,辰昊呼呼的喘气,看见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姬平的身后,冷冷的看着辰昊,沉声对姬平道;“没必要同他两败俱伤,我们的兵多,紫微城早晚要被拿下。”说完拉着姬平向队伍后方走去。

        辰昊扫视了一眼正在拼命作战的铁血军将士们,深吸一口气,挥剑欲上,突然一声高喊道:“皇上莫动。”

        辰昊转头一看,微微开启的玄武门出现的却是年纪轻轻的林崖带着一众学生跑到铁血军队伍中来与敌作战,林崖快速跑到辰昊身前,跪在辰昊面前,急道:“战斗还是让我们来吧,皇上快去找太医医治吧。”

        辰昊捂着胸口微微一笑,弯腰拉着林崖的手臂,将林崖扶起来,平淡的道:“谁让你带学生们出来的?”

        林崖恭敬的答道:“草民在城门上看见皇上身处险境,便急忙带人出来了,皇上乃九五至尊,要珍惜生命啊。”

        辰昊摇了摇头,将林崖拦在身后,坚定的道:“在我眼里,你们的命和我一样重要,更何况我是皇上,所以我更珍惜的是你们的性命。”

        林崖噗通一声再次跪在地上,泣声道:“族叔曾说过,当今皇上,生性谦和待人,心系百姓。为了皇上,草民自当拼命保全。”言毕,不待辰昊回话,人已提着刀,冲了出去。

        辰昊苦笑一下,看着不断倒下的战士们,心中一紧,提剑冲向敌军。

        姬动带着姬平走到队伍后方,看着在大火映照之下的玄武门前激战相持不下,一时之间很难攻破,但是身上有伤,不愿再做冒险,当下有些微怒的对负责传信下人道:“其他城门处的战斗怎么样了?”

        那下人毕恭毕敬的答道:“临江和汤阴城门攻破后不久,女宿的部队已经直接进攻白虎们,遭到白虎门守军的顽强抵抗,同时临江门的撤军赶到,一时之间战争还在焦灼状态。元江上传来消息,袁旦再次出兵登岸,室宿已经回军阻敌去了。至于壁宿正在向朱雀门赶去。”

        姬动沉吟片刻,对姬平道:“这里是官道,兵多的优势一时体现不出,你领着都宿部队暂在此攻城,我带一部分人去青龙门。”

        姬平点头道:“大哥去吧。”姬动调动五千人马,临走时转头对姬平正色的道:“切记,不可冲动,如有意外,立刻撤退,或是向我方向靠拢。”

        姬平点头道:“大哥放心吧,我有分寸。”

        姬动看着姬平缓缓的点了点头,带兵而去。

        此刻的元江上,七艘中原军的大船布在元江东岸,船上的箭矢漫天的射向岸上,数千名战士已经登上岸边,往北有三艘中原军和一艘虚宿部队翻倒的战船在江面上浮浮沉沉,江面上漂浮着数百具尸体,和还在挣扎的士兵们,有三艘中原军大船在船队的最北方,向北行驶,与北面驶来的三艘敌船转眼之间交接上,箭矢和火炮在船与船之间不断的轰击。

        整个船队的后面,一高瘦的中年男子站在玄龟的背上,手持一柄长斧,看着前面立在一叶轻舟之上的袁旦,笑吟吟的道:“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玄龟吗?”

        袁旦面色凝重的道:“只要能牵制住你和玄龟,我的士兵到了岸上,你就奈何不了我了。”

        那人哈哈笑道:“在江上,你能牵制住我吗?”

        袁旦手的日金轮滴溜溜的旋转起来,遥望那人,爽朗的笑道:“试试就知道了。”

        那人轻蔑的道:“在江上,即便你有炎玉又能怎样。”

        说罢轻啸一声,玄龟仰头鸣叫起来,跟着下潜,只留一块紧容那人站立的一小块龟背,江面上水花翻动,旁人看来,那人好像贴着江面在飞一样,冲向袁旦。

        袁旦凝神而立,虚宿加上玄龟,在这元江之上,真是不容易对付,一旦让玄龟深入自己的小舟之下,将小舟顶翻,落入水中,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当下催动全身的功力,手掌大小的日金轮,滚动而起,爆出火焰足有一人多高,飞向虚宿。

        虚宿嘴角一笑,背起长斧,双手下抓,两道水流由江面上流到手中,越滚越大的同时,两手的手心之中各有一道火光进入水球之内,水球翻滚着冒出气泡,蒸汽不断的升起。看见日金轮及至,双手举起,猛喝一声,一条炙热的水浪猛的冲向日金轮,只见日金轮在空中被水浪所顶住,发出嘶嘶的声响,水汽更大。日金轮上的火焰却越来越小。

        虚宿猛一踏龟背,玄龟在水下前行的同时虚宿加重功力,将日金轮顶了回来,同时一片热浪连带的水汽向袁旦涌来。

        袁旦在小舟之上傲然而立,接回日金轮后,大笑道:“你真当炎玉就这么点威力吗?”说罢,掌心用力一按日金轮,“砰”的一声,一道火红色的圈球包围住袁旦和木舟。圆球的表面上火焰跳动,时而伸长,时而跳动,连同木舟下的江面都在慢慢的蒸发。

        透过半透明的圆球,虚宿看见内里的袁旦镇定的说道:“让你看看太阳之火的威力。”

        水浪冲向太阳之火后,全部消散升空,虚宿看圆球周围的空间都是跳动模糊的。急忙让玄龟停下,不由的叹道:“五玉中的炎玉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岸上室宿的部队已经赶回来了,京城,你是救不了了。“

        袁旦回头看着岸上赶回来的室宿部队,心中欣喜,又看了眼南方,转头道:“看来只有拿下你,我在率兵登岸。”

        虚宿哈哈大笑起来道:“没想到中土的‘太阳’居然是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人。”

        袁旦笑了笑,没有答话,四周的火焰收回日金轮,右足猛一踏木舟,木舟碎裂,跟着袁旦飞身而起,猛冲向虚宿。二人之间距离不远,微一错愕间,袁旦的日金轮已至面门,虚宿连点龟背,玄龟浮起,虚宿后退数步,猛一侧身,左手掌缘打在袁旦的手腕上,日金轮上的火焰擦过耳边,左脸如被烤着一般刺痛。跟着右脚前踏右手抓着水气球,向袁旦的小腹打去。袁旦右膝顶起,顶在虚宿的小臂处,将虚宿的左手顶起,左手去抓虚宿的手腕,同时右手回撤。

        虚宿没想到袁旦的近身武艺也这么厉害,当下以右足为支点转身,以肩膀撞向袁旦,同时右手顺势攻向袁旦的右臂。

        袁旦右臂垂下,左手探到虚宿的左肩,拉住肩膀,身体向右一扭,左臂一带,将虚宿带到身后,跟着转身右手持着日金轮,由下及上的攻向虚宿的小腹。虚宿大喝一声,一踏龟背,玄龟的头颅仰起,水浪涌起,龟背倾泻,虚宿借势大喝一声,大面积的水浪倾泻而下,袁旦全身一挣,一圈火焰迎上水浪,跟着双足一踏倾斜的龟背,身体倒飞出去,落在后面不远处的一块木板上。

        此刻元江的南面,一道烟花冲天而起,爆裂开来,四散的火光在午后的天空上依稀可见。

        袁旦脸露喜色,大吼一声;“撤军。”跟着太阳之火再度祭起,袁旦在火球中“啊、啊”的大叫,火焰越来越猛,越来越大,渐渐的看不见袁旦的身影,只好像真的有一个太阳在这江面上一样炙热而刺眼。

        虚宿心中大惊,知道袁旦此刻再爆发功力,急忙吼道:“快闪。”跟着猛踏龟背,玄龟高速的向北游去。

        已经登岸的中原军看见南方天空的烟花,急忙撤退,向船上奔去。三艘与敌相接的船只也急忙向西北行驶。崔辉欲率部追击河岸上撤退的中原军,但江面上火红的太阳也吸引了崔辉的注意,看见向北急跑的虚宿,方回过神来,大叫道:“快躲开。“

        一道火红的烈焰从江面上的太阳扩散着激射而出,照应着整个江面通红一片,所过之处水浪沸腾、蒸汽骤起、瞬间直达元江东岸,翻滚着的炙热的水浪,向南北翻腾,玄龟嘶叫着向北急游,虚宿被江面上的火光,惊的呆在龟背上,直达岸上冲出数丈,地上焦黑一片,数十名室宿的士兵被烧的化为灰烬。中原军的船队有意识的让开这道火焰向西南行驶,直到火焰全部散去,江面上只剩下面目苍白,几近虚脱的袁旦,手持着紧有金属光泽的日金轮,摇摇欲坠。一艘小舟由西岸快速的驶来,行至袁旦的身旁,一名中原军的年轻将领在舟上搀扶着袁旦托到舟上,向西行去。

        袁旦勉力低沉的说道:“袁钻,你来了。”

        袁钻面无表情,淡淡的道:“王爷这一招,极耗费功力,对自身身体损害也是极大,王爷这是何苦?”

        袁旦躺在舟上,看着天空的太阳,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爽快的笑道:“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就好像这天下的太阳一样,温暖世人,福泽万物就是它的责任。”

        袁钻叹了口气道:“可是郡主也说过,即便阳光普照,也终归有它照不到的地方。”

        袁旦沉吟道:“姬炎战死,袁冰被俘,我已非常后悔了,既然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那就有我来照。”

        袁钻默默不语,袁旦微笑道:“你这人就是外冷内热,我不是安排你在元阳坐镇吗?你来这做什么?”

        袁钻目视前方道:“属下不听军令,甘愿受罚。”

        袁旦哈哈一笑虚弱的道:“算了,若不是你来,他们就算回来一个小兵都能把我杀死。”袁旦接着低沉的道:“眼下,我只是担心新月。”

        袁钻仍是淡淡的道:“王爷还是莫要再说话了,先着紧自己的身子吧。”

        袁旦叹了口气,静静的躺在小舟上。

        袁朔在袁旦出兵之际,率领一万中原军,乘着轻舟,在元江西岸等候,直到探子回报室宿部队已经回调,战况激烈之际。袁朔一声令下,轻舟直奔东南而去,一个时辰之后在元禄港北五十里处的一处浅滩登岸。室宿的部队大部分都被袁旦吸引集中在北段,因此袁朔只遇到少量的室宿部队狙击,成功登岸后,袁朔看着京城方向火光冲天,看着时辰已快申时,急忙率部向元禄港奔去。

        萧洋在江面上看见远处的元禄港守备森严,眼看申时及至,不由得暗暗担心。正不知该攻好,还是该等候好。突然见元禄港口上的守军调动,港口北面硝烟升起,急忙下令全军进攻。

        八千南军将士驾驶着轻舟,直奔元禄港冲去,元禄港有木琪留下的二万守军,此刻南北受敌,一时之间慌了手脚。

        本来元江西岸由虚宿、室宿、壁宿三部协防,如今虚宿、室宿被袁旦牵制,南方战乱又起,木琪以为元禄港万无一失。木琪一直身在斗州,对壁宿部队的人马并不熟悉,因此只留下个指挥官,而木琪留下的指挥官正是在斗阳叛变的张恭,张恭急忙叫费华领兵一万在港口处防守,自己则带队迎战北面的来敌。

        袁朔高俏的身影出现在张恭的面前时,张恭不由得一呆,身穿太阴甲的袁朔以至眼前,月金轮一闪而过,只留下呆呆的张恭,慢慢的从马上栽倒在地。

        张恭一死,整个元禄港更乱,瞬间就被袁朔突破,萧洋此刻也登上港口,激战不多时,已经歼灭大部敌军,费华身在乱军之中,夺路而逃,无奈南北都是敌军,遂返回港口处,想要跳江逃命。但到港口处,发现整个港口都是南军,壁宿的残余部队仍然再与萧洋的部队死战。待到萧洋冲到身前,想要大喊投降,却被萧洋一剑砍倒,死在港口众壁宿部队的尸体之中。

        萧洋率部向北砍杀,突然看见一弯月牙飞舞在半空中,远处南来的中原军将领居然是太阴袁朔,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内里白色的内衬、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头盔束着,飘在身后,即便是在战场之上,也显得如此清丽脱俗,萧洋不禁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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