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病
年底正是悠然部门最忙的时候。她作为业务骨干，自然少不了加班。但今年办公室的同事发现，她更拼了。主动承担了部门大部分的活儿，每天都干到10点多、11点多才下班。
同事中有人劝她注意身体，也有人私底下议论她为了表现连命都不要了。不过她并不在意，她只知道，只有这样疯狂的工作，她才能在回家后喝上一罐啤酒，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她庆幸还有工作能麻痹自己。
这一天，晚上加班的时候，她就感到胃部有隐隐的疼痛，吃了点饼干喝了杯热水，缓解了一点，就没太在意。等她忙完，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了。她收拾好东西，走出办公大楼。
室外寒风阵阵，似乎新一轮的降温来了。在办公室里有暖气，并不觉得怎样，此时一出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胃部狠狠一缩，突然就疼起来。
她捂着胃部，忍者疼痛，朝大马路上走，没走几步，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无法站稳。只好慢慢蹲下，蹲了一会儿，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疼了。她心想，这回是必须去医院了。她拿出手机，刚翻开通讯录，又想到这个时间了，再找同事或朋友来，总是不好意思。纪珩倒是睡得晚，可偏偏最近去了外地出差。她认命的将手机放回包里，咬牙站了起来，走到大马路边上，靠着路边的树干打车。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空的出租车。正当她已经绝望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从她面前开过，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抬头望去，却见方程从车上走了下来。悠然心想是不是太疼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方程几步走到她面前，“真的是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看她一只手撑着胃部，又说“哪里不舒服吗？赶紧上车。”说完走过去，打开车门。
悠然却站在原地未动，她低下头咬着嘴唇，眉头蹙起。停了几秒钟，方程见她没过来，又走到她旁边，神情焦急的问道，“怎么了？是很疼吗？我扶你。”说着，伸出手要扶她。
“不用，谢谢。没什么大事，就是胃疼。我自己打车就好了，你先走吧。”她礼貌而疏离的说完，还挤出一个微笑。
方程没说话，透过昏黄的路灯，她看到方程的紧紧的盯着自己，面无表情。她心里一紧，移开了眼神，注意到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毛衣。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的。很晚了，你快回家吧。”她看了方程一眼，低下头说道。
沉默了几秒，她听到对方的一声叹气，“你是自己上车还是我抱你上去？”
她吃惊的抬头看他。呆了几秒，看对方真的向她走来，才惊醒过来。
“我自己上车。”说完忍着胃痛走了过去，方程扶她坐上副驾驶，才返回驾驶座，启动车子。
车里很暖和，疼痛立刻减轻了一丝，她打起精神，微微转头看向方程。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她的目光，认真的看着前方开车。她轻轻的说了声“谢谢”，见对方没有反应，心里有些尴尬。索性转过头看向窗外，打定主意不发一言。
很快开到附近的医院，挂了急诊，方程跟着她走进急诊室。
急诊室里坐着一位30多岁的女医生，见有人进来戴上口罩，点点头。
“怎么了？哪儿不好啊？”
“胃很疼。”悠然回答。
医生点点头，“晚上吃了什么？”
“8点多的时候吃了几块饼干。”
“是晚上加班了吧？”
她点点头，“恩，10点多忙完，出了办公楼，胃就突然疼起来，疼得我站都站不稳。”
“晚上加班到这么晚，还不好好吃饭？”医生看起来年纪不太大，但这“凶狠”的眼神扫过来，她声音立马低下去，“恩，最近比较忙。”
“平时喝酒，浓茶、咖啡这类吗？”
她胆怯的看了看医生，小声说，“恩，每天会喝几杯咖啡提神，晚上喝点啤酒。睡眠不太好，才喝的。”说完，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医生瞪她一眼，“这么糟蹋身体，不疼才怪了呢。坐过来一点，检查一下。”
悠然点点头，方程接过她的包。
医生例行的按了按胃部和腹部，又问了几个问题，“去抽个血吧。”说完，开好单子递给她。
检查做完后，医生看了看化验单，“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今天先输个液，能缓解症状。最好白天过来做个胃镜再看看。”她点头答应。
“胃一定要好好保养。按时吃饭，最好不要喝咖啡、浓茶、酒这类刺激性的东西。平常饮食要清淡。记住了吗？”可怜她一边要忍受胃疼，还得接受医生的批评，只得连连答应。
“女孩子，干嘛这么拼呢？还有你，”医生看一眼方程，“好好照顾女朋友。行了，去吧。”医生拿过打印好的药单，递给方程。
“哎？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悠然连忙解释。
“走吧。”方程扶起她往外走，“谢谢您了。”走之前也不忘礼貌的告辞。医生笑眯眯的看着他，点点头。
输上药后，胃部的疼痛果然缓解了很多。偌大的输液室里，此时寥寥坐着几个人，都在安静的输液。看着悠然输上液后，方程就出去了。她呆呆的看着药液一滴一滴落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发生的事。
“今天真是多亏碰到了方程，不然不知还要在寒风中等多长时间。也许是命运捉弄人吧。想忘掉的时候，却常能碰面。不过他走的这么急，还没来得及和他道谢啊。是了，这么晚了还照顾自己，肯定不方便，毕竟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悠然出神的想着，却一抬头，看见方程从外面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一瓶牛奶，拧开后，递给悠然。
接过还热乎乎的牛奶，她好半天才说出话，“谢谢，我以为你走了。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其实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方程看了一眼悠然，没说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低下头，默默的喝牛奶。
“怎么不打电话告诉你男朋友呢？”
方程突然出声，悠然愣了一下，只说，“哦，他出差了。”
“恩。”方程看着地板，继续说道，“年底了，工作很忙吧。”
“挺忙的。你也很忙啊，创业很辛苦吧。对了，你今天从这边路过啊，还挺巧的。”
“前几天，公司办公地点搬到这边了。”
“哦，这样啊。”悠然觉得自己有很多问题想问方程，可是此时却什么也问不出来。她看向输液袋，半个小时过去了，才输了不到四分之一，看样子还得两个小时才能输完。
此时已经12点了。累了一天，温暖的房间，又有人陪在身边，她放松下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估计还要两个钟头才能输完。你睡会儿吧，快完了我叫你。”方程低声对悠然说。
悠然也无心再矫情会不会麻烦方程了，这会儿困意袭来，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应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看她睡了，方程拿起手臂上的搭的大衣，轻轻盖在她身上。目光久久注视在悠然的脸上。这么多年没见，悠然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只有眼睛下方呈现青色，看起来似乎很累，但却睡得很安稳。一缕头发滑落到她脸庞，他温柔的将头发顺回耳后。
他回想起中学时，她也是这样安静的睡着，美好的睡颜如同天使一般。方程深深的看着她，似乎想要把此时的她牢牢印在脑海中。手指停留在她脸上方，想要轻抚此刻她安静的面庞，却停留良久，最终收回了手。
悠然睁开眼睛时，就看到方程正站在窗边。这一觉睡得踏实，倒比平常在家睡得好些。
此时输液室里除了他俩，已经空无一人。四周非常安静。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方程的背影。
好一会儿，方程转过身，朝她走过来。
她拿起衣服，向他举起，“衣服给你，谢谢。”
方程看了一眼输液袋，“你盖着吧。估计再有十几分钟就能输完了。”
“恩。”
“以后多注意身体。”
“恩。”
沉默了一会儿，为打破这沉默，悠然首先开口，“你这些年在国外还好吗？”
“恩，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在北京读了大学，然后工作，都挺顺利。高中毕业的时候，特别想来北京读大学，就跑来了。一晃好多年过去啦。”
“是啊，好多年了。高一时，第一次见你的情景好像还历历在目。”
她看了方程一眼，“你也记得啊，我也记得。就是开学第一天嘛。那天调座位，我还调到你前面了。一转眼，十年过去了，真快。”
方程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看快要输完了，他叫来护士，护士将针拔了下来。
“走吧，我送你回家。”方程帮她拿上包，说道。
“谢谢”。
走到医院门口，他回头说，“外面太冷了，我过去取车，你先在这儿等着。”说完，大步走出去取车。
坐上车子，悠然心想，还好这回有方程在，不然在这么冷的半夜三更，再等打车，没准又要冻感冒了。
方程大致问了路线，之后的一路两人默默无语。到了后，她解开安全带，“今天真的谢谢你！我应该请你吃饭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手机号多少？”
她说了自己的手机号后，方程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出，听到她的手机响了挂上电话。
“如果需要帮助就打电话”，他抬眼看着悠然，“不要逞强。”
她低下头去，轻轻的点了点头。
“上去吧，早点休息。”说着，走下车去，帮她打开车门。
她走下车，“恩，你开车小心，回去也早点休息。再见。”
回到家，打开灯，她走到窗边向楼下看去。方程的车此时发动起来，向外驶去。她呆呆的站立在窗边，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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