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造人计划
没有花轿，没有大红盖头，没有吹吹打打，甚至连求婚也没有，他要就给了他，梁红玉回过头一想，还真是亏了！
“想什么？”韩世忠倒是心满意足，神清气爽，让红心慢慢悠悠地走着。
那头蛮牛太折腾，红玉两条腿都分不开，只能斜坐在马上，一点儿也不稳当。韩世忠本来还搂着她的腰，趁机再掐点油，可这会儿扶都不扶一把，她也只好紧紧揽着他的腰，却听见他低声笑着。
也不知苏德、苏胜、叮铛在后面磨蹭什么，居然还没有赶上来，也幸亏没有赶上来，要不然看到自己的窘态实在是丢死人了！
“我还说呢，你怎么会舍得把我送给别人？说什么要我去找梁红玉，原来就是你自己呀！直说就行了，拐弯抹角累不累？话说，要是我不来，你还真打算八月十五许了别人吗？”
“如果你不来，我……我真的得一根绳子吊死了！”红玉又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揪住韩世忠的衣领，把他的头拉低，“你一听说梁红玉的名字就屁颠颠地来了，如果不是我，你会不会将错就错？”
韩世忠不答，塞给红玉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一看，里面画着两个倚着窗往楼下看的妙龄女子，其中一个红衣女正是自己！原来他粗中有细，早就派人去怡红院打探了。红玉心中一甜，这张纸被摸得卷起了毛边，显见得他爱不释手。
“跟着你的那女孩子是什么人？”
“她叫叮铛，原本是李师师的侍女。我在逃难时多亏了她们两个，李小姐已经没了，她便跟着我。”
“是这样！”韩世忠沉默了片刻，“以后我们要对她好点。”
“嗯。”
韩世忠又问：“黄朗呢？怎么没看见他？”
梁红玉眼眶一红，呜咽着：“他……他走散了，我找不着他。”
韩世忠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没事，我们会把他找回来的，一定！”
那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县衙被用做了将军府，门前两只大石狮子。
苏家兄弟和叮铛并不是落在后面，而是先到了。
苏德很喜欢红心，上来拉住马缰绳问：“怎么你们反倒比我们还慢？”
红玉涨红了脸，被韩世忠抱了下来。
“呀，受伤了？”苏胜关心地问，“遇上金兵了吗？”
叮铛的经验丰富，端详了一下，心中顿时了然，把他们两拉后点说：“女人的事，你们男人懂什么？”
两兄弟一个摸摸头，一个老实地退后，全都莫名其妙。
“呀，老爷回来了！”一声欢呼。
红玉抬起头，只见一大群女人从衙门里走了出来，全都是年轻的美女，穿着都很体面，其中还有苏蓉和群芳阁里那个对韩世忠眉来眼去的燕儿姑娘。
“这是怎么回事？”红玉的心一沉。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走下台阶，拉住红玉的手亲亲热热地说：“哎哟，这就是老四吗？啧啧，长得可真好看！”
老四？四姨太吗？红玉悲愤交加，这个花心的臭男人，一边打仗，一边娶了三个女人了，居然还敢问八月十五他没来，人家怎么办，气死人了！
红玉的鼻子一酸，努力忍住不哭，一扭头转身就走。
韩世忠忙拉住她：“到家了，你还要去哪里？”
“去你妈的家！”红玉都要爆发了，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你TMD已经有三房太太了，还找我干什么？”
韩世忠愣住了：“谁说她们是我的女人？她是解元家的，燕儿嫁给了成闵，还有苏蓉已经和呼延通成亲了，她们结拜成三姐妹，想要跟你结交，说你是老四，你不愿意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个醋吃得好没道理，红玉羞愧难当，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看什么看，都散了！”韩世忠大手一挥，把红玉扛在肩上，大步走了进去，想起来又很生气，重重地打了一记屁股，“学会说脏话了，我可不喜欢粗鲁的女人！”
进了房间，韩世忠把她往床上一扔，也跟着扑了上来，又变得嘻皮笑脸的。
红玉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尴尬，让了让说：“别这样，还痛着呢！”
“我说，如果我真娶了别的女人，你会不理我吗？”
红玉转过头，警告说：“你可以试试看！你今天敢娶别人，我今天夜里就走！”
韩世忠仍不死心地问：“可是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能走吗？”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是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的！”
“可真狠心啊！”韩世忠翻身看着床顶说，“既然不能让我找别的女人，就给我生孩子吧！”
梁红玉一乐：“你的思维可真跳跃，今天我们还才第一次……那个什么，你就想到哪里去了？以前你不是嫌黄朗烦吗？”
韩世忠的声音变得沙哑：“给我生孩子吧！我姐姐一家子也没了，世上只剩下我们两个，我想有个孩子。”
到了第三天才能下床，红玉让人备了驾马车，想到军营去看一看。
才来的第一天就出了丑，人们背后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四姨太”，因为出了名，人人都认识，也就一路上畅通无阻。
士兵们正在操练，他们多是些收扰的败军，九死一生，在金兵手下吃了大亏，再也不想经历那种战败的痛苦，一个个训练得都很积极。
站在旁边看着他们训练都看得人热血沸腾，红玉瞥见一旁从小到大一排石锁，想起神仙的话，不由得跃跃欲试。
最小的那个石锁大概一百多斤，红玉试了试，稍微提起了一点儿，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吃力，便又举过了头顶，然后又慢慢放下。
“好！”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梁红玉回头一看，身后已经围了许多士兵，韩世忠就站在最后面，对着自己微笑。
一个娇滴滴的小女人能有如此神力，还真是吓了韩世忠一跳。
发现了有这个异能后，不顾韩世忠的反对，梁红玉坚决把造人计划无限期延迟，每天加入到士兵的操练当中。
至于那些个想要韩世忠大操大办迎娶自己的念头反倒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恨不得一天能多出十二个时辰，把自己练成个无敌女金钢出来。
别说，到底是输入了那个“梁红玉”的能力，她的功夫提高得飞快，不久一般的士兵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韩世忠干脆把她当做了苦练的典范，只要是有谁偷懒就说“比女人都不如”，“去看看我的女人是怎么练的”，“不好好练以后给我女人倒洗脚水去”云云。
只是有两点让韩世忠耿耿于怀——儿子没了指望，还有娱乐节目被取消了！
靖康之乱后，金兵虽已退兵，但后来见大宋乱成一团，防务空虚，便随时进来劫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无人之境一般，所过之处哀鸿遍野，生灵涂炭。
探子回报，有六万金兵一路攻城掠地，气势汹汹而来。
韩世忠与众将士商议后，都认为只有五千守军，城池又太小太简陋，恐怕不是敌手，主张后撤以避锋芒。
于是，把城中居民暂时疏散到乡下后，两百多军属和大队人马一起南迁。
军队一撤就撤到了赵洲城，而金兵却死咬着不放。因为带着老小一起，行军速度不快，在这里被围住了。
赵洲城不大，也和许许多多城市一样，受到战争的摧残，人口大量减少，物质极度匮乏，再加上五千多人涌入更是不堪重负。
韩世忠急得一嘴的泡，甚至有些军官主张弃城而逃，可这样就不能带上军属了。
韩世忠拍案而起，下令再敢言弃者斩，这才刹住了歪风。
梁红玉则带着燕儿、苏蓉、叮铛等一众女人们缝补浆衫，看护伤病员。
可这些是不够的啊！梁红玉多想能为他们多出一点力！
城中的粮食很快就要告磬，从将军到士兵，每人每天都只能分到一小团玉米饼，不过二三两而已，看到桌椅板凳都恨不得能吃进肚子里。
“走吧，出去看看，看还能找到什么吃的！”
叮铛有气无力地说：“夫人，我是没力气了，要去你自己去吧！”
梁红玉只得独自到街上溜达，看到全城人都面有菜色，有气无力的样子，心情越发沉重了。
城头变幻大王旗，赵洲城被几易其手，每换一次主人就是一场浩劫，十室九空，许多地方都成了废墟，在一片废墟当中长起了许多杂草。
梁红玉突然眼前一亮，那一大片绿油油的，长势喜人，是什么？
顾不得泥泞，梁红玉欣喜若狂冲了过去，把草拔了出来，又在裙子上把泥士擦干净，露出白色的纺缍体的根部，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可真甜啊！
这是蒲儿菜，又叫野茭白、香蒲、甘蒲，正好秋天成熟了，最重要的是它是能吃的！
因为于红小时候家境贫寒，所以认得这种野菜，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宋人却不吃。
兴冲冲地采了几株，梁红玉把蒲儿菜带了回去。
“这东西能吃吗？”呼延通同情地看了看梁红玉，“我当过叫花子，能吃的野菜都认识，这个却从来没吃过。”
阮大成也说：“它的学名叫菰，结穗时染了病，花茎不能开花结果，我没吃过。如果能吃，早就被人吃光了，不记得那个故事了吗？长在路边的梨子是酸的！”
“能吃，真的能吃！”梁红玉急了，干脆示范吃给他们看。
韩世忠也将信将疑地接过来试吃了一点：“唔，还不错，真的能吃！”
梁红玉立下了大功，将军有赏——恩准春霄一度！
这些蒲儿菜又让将士们坚持了两个月，转眼就入冬了。
这天，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飘飘洒洒，对面一丈远都看不清楚，而且一下就是三天三夜，积雪就已经到了膝盖。
韩世忠当机立断，挑选了三百名精兵，打算趁夜偷袭。
梁红玉也想跟着去，一来不放心他，二来练了一段时日也想上场试试身手，看看“梁红玉”是不是果然如书中所写那般神勇。
“不行，你不能去！你去了反倒让我分心，别碍事！”韩世忠断然拒绝。
“不嘛，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梁红玉用起了撒娇这一招。
“军令如山！”韩世忠说完大踏步走出了房。
红玉气得牙痒痒，韩五，泼韩五，改了名字，改不了性情！
夜里，城头上风声一阵紧过一阵，梁红玉和三位姐姐，还有叮铛冷得哆嗦。城下的雪发出微微的萤光，还有金兵帐篷里的火光。这么冷的天，他们也够受的，再加上几个月来都城门紧闭，他们的戒心松懈下来，连个巡夜的都没有。
红玉缩了缩脖子，把黑裘披风裹紧了一点。
这件黑裘披风是韩世忠的战利品，献宝一样给了她，刚穿上时还是秋天，象是穿上了件火皮袄，而现在却感觉象是件铁衣，连一丝热乎气也没有。
也不对，她的体质没有这么弱，不可能柔弱的苏蓉还站得好好的，半个身子都探出城墙外，自己却撑不住了，一定是最近营养不良，体质弱了。
突然，城下传来一阵喊杀声。
韩世忠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烛火明灭，穿着金人镶银鼠皮大氅的将军手撑在桌上，人却迷迷糊糊睡着了。
那张曾经青涩的脸上长出了黑黑的胡茬，红玉有一瞬间的失神，这就是在砭上村横行无忌的泼韩五？
韩世忠的手撑不住晃了一下，醒过来了，见到她裂开嘴笑了起来。
梁红玉这才留意到黑衣上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忙问：“你受伤了？”
“没有，这是金人的血！你安心躺着，别动！”说着他走了过来。
梁红玉一惊：“你的手？给我看你的手！”
韩世忠的左手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黑布，梁红玉终于记起，他去偷营了！
“没事，就是少了根手指！”
十指连心，该有多痛？怎么说没事？梁红玉心如刀绞，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已经没有金手指了，帮不上他了，不该贪欢的！
“真的没事！”粗糙的右手捧起她的脸，韩世忠喜悦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怀孕了，我要当爹了！”
梁红玉的脑子嗡的一声，就是那天！还说是奖赏，到底是赏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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