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仁慈
雪歌在雪地中行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已经看不到营火，雪静静的飘着，寒冷让她的步伐渐渐变慢。突然她尖叫一声，身体也朝前倾倒，她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厚厚的雪地中，雪的寒冷让她反射性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她回头去看是什么绊倒了她，银白的地面慌得她眼睛发昏，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脏兮兮的东西，她以为是树枝就踢了一脚，谁知道却踢不动，她的好奇心引导着她蹲下身子，她扒拉了几下雪，瞳孔不断放大，一只僵硬的漆黑的手直直地树立在黑色的泥土中。
雪歌在雪地中不断的刨着积雪以及积雪下的土壤，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尸体被她刨了出来，双手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宫装裙裸露在外边的肩膀和手臂上都已经出现了青紫色，雪歌仍然在不断的刨，两道深深的泪痕躺在脸上。
“哎…走吧，不然你的身子就冻坏了。”啸林突然出现在雪歌的身后叹道：“即使你现在把他们都挖出来了他们也不会复活，你这样做只会打扰他们的安宁。”雪歌毫不理会啸林继续进行着手中的事，突然她眼前一黑，啸林赶紧将她扶住。“原谅我，雪歌。”啸林抱起雪歌有些冰凉的身体站起身来。他扫视着雪地上被刨出来的尸体一脸悲伤“兄弟们再见。”
第二天羽灵王庭决定迁移至西南部区域，长老会起先强烈反对，要求王位继承人雪歌以其权利惩处啸林收回兵权，到在长老会上雪歌却一句话也不说，呆若木人，最后在啸林的威逼下长老不得不做出让步，五万军队，二十六万平民再加上贵族们的家属亲眷以及私兵一共四十余万的羽灵舍弃了神圣的王都开始了漫长的迁移，其实他们也才回到这里安定下没多久，再一次的抛弃故都，所有的人看上去都没有那么的精神。
帐篷中，羽灵长老会的长老们正在交谈着。
“雪歌公主很可能已经受到了啸林的控制，为了我族的未来我们必须这么做。”大长老德洛一脸严肃，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击着。“那边准备好了没？”
“嗯，已经准备好了，不用担心。”
听到肯定的回答德洛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貌似也没有想到其他的东西。“一切按计划进行。”
雪歌已经换上了一身紧身的战衣，她娇好的身材也被勾勒出来，象征着血统的银白色长发被扎成了大大的马尾，自从开始迁移，她就再也没有穿过裙子了。
“喏，吃吧。”啸林把手中的肉干递给雪歌。“这是什么？”
“这是肉干。”啸林说。雪歌没有去接啸林递过来的肉干，而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让我吃肉？大人，您确定您没有搞错？”
啸林见状收回手臂，把手中的肉干丢进自己的嘴里大口的咀嚼着。“羽灵是不应该吃肉的，我想你周边的人都是这样告诉你的，相信从小生活在王庭中的你也一定没有见过这东西，但是我已经吃了好多年这玩意儿了，而且我也不是唯一的一个。”啸林边说边嚼着肉干。他的话再次刺入了雪歌的内心。
“怎么样，要不要尝尝？非常时期，即使能森林中有食物我们也没有时间去收集，所以粮食已经不足了，这东西耐储存而且能够很快的回复体力。更重要的是，这还是我以前自己制作的，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要知道尊贵的长老们吃的也不过是和百姓们一样的算野果而已。”啸林捏着手中的肉感爽朗的笑着，雪歌却越看越愤怒，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羽灵是这片大陆上最为仁慈的种族，羽灵不会残害生灵作为自己的食物，他们只是把植物的果实作为神的馈赠，一直为以生存，她盯着啸林说：“大人，作为羽灵的你怎么能够去残害生命呢？难道你已经忘记了我们羽灵的仁慈和怜悯吗？”
啸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这份笑容突然更加深了。“仁慈，怜悯，你来和我说这个？那么我们杀的那些东域士兵呢？他们算不算是生灵呢？”他的语气很重，但是并没有把自己的愤怒表现出来，只是用一种平静却又严肃的语气说着“说句实话，殿下有时候我真的感觉人类打败了羽灵这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但是后来我才明白了原因。羽灵太守旧了，固执的不懂变通，所以才会慢慢被原本在我们羽灵眼中如同蝼蚁的人类给打败，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逆灵他们是因为什么才一个个，一群群的脱离王庭。”
“这，他们是敌人。”一时雪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答了，“原来是敌人就可以杀啊，原来这就是羽灵的仁慈，神会为你的言辞而高兴的。”啸林把一块儿包着的肉干硬塞到雪歌的手里，“你要明白，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去说这些漂亮的话，在生存面前再强大的信仰也不过和土块儿一样脆弱。用人类的话说就是在生命面前在强大的信仰也不过就是和妓女差不多，只要你给她让她能够活着的东西她就可以让你随意摆弄。”啸林脸上的笑容已经收起。“您知道妓女是什么吗？”雪歌摇摇头，啸林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说“妓女在人类的世界中就是那种为了生存而出卖自己的身体供出钱的男人肆意玩弄的女人。”
雪歌听了一脸吃惊，然后脸上就蒙上了一层不屑。
“怎么了，感觉他们十分的可耻？但我并不这样想，至少她们自食其力，靠自己来填饱肚子活下去，就这一点你甚至还不如她们。”
“你，请注意你的言辞。”雪歌满眼怒火，可啸林就当是没看见继续说“你们这些生长在王室家庭的人从小就享受着无上的待遇，让你们生存下去的东西并不是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的，而是从你们的子民手中获得的，或者说掠夺更好，每一个人都是有私心的，别把每一个人都想的那么无私，人类，羽灵都一样，你们拿走了他们的东西，他们会不高兴，有时候甚至还会为此而生活窘迫甚至死亡，所以你们从一生下来就已经满手鲜血和罪恶了，所以，如果你能够真正自食其力了再来和我说漂亮话把。”
啸林说完静静地看着雪歌，雪歌的脸上除了震惊就是一种莫名的不知所措。
“羽灵首先是一个种族，是大陆上众多生命群体中的一种，然后…”啸林不再说了，扭头瞥了一眼呆呆的坐在那里的雪歌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啸林离开后，好久好久雪歌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她无力的跪在地上，眼泪落在包肉干的树叶上，她紧紧的握着那包肉干。“母亲，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好啊。”无助的声音让人心痛。
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啸林急忙擦掉眼角的泪滴。“啸林，真是少见啊，你竟然哭了。”来的是一名看上去比啸林年轻的羽灵，“你这老不死的怎么才来？”啸林笑骂道。
“哇…我不就是比你大了一百多岁吗，怎么都成老不死的了？按照普通羽灵基本能活个两三百岁，不过按照我们那边的标准来说我才活了七百多岁，日子还长着呢。”
“好吧盖伊，我让你来不是为了和你谈这个。”啸林将双手重重的拍在盖伊的双肩上。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叫我来一定没什么好事的，早知道就不来了，好不容易能出来一次，没想到就刚好让我摊上这事儿，看来这几年的时间又泡汤了，我他娘的还是心太软啊。”盖伊笑呵呵的说，啸林则完全没有把他说的话装进耳朵“我不是开玩笑，希望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也算是帮帮你的种族吧。”
“好吧，好吧，你说你自己就行了，不要把种族复兴大任压在我身上啊，我可是懒得理会了。”盖伊若无其事的掏掏耳朵说：“我觉得你其实也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不就是想要我给我那个曾曾曾……谁知道呢，反正就是我那个后裔作作守护者呗。”
啸林满脸期待的盯着盖伊，盖伊眼睛无奈的眨了一下“好好好，我服气，算我欠你们的了。唉我就说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要摆衣服小女孩子期待王子般的样子看着我啊，我很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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