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山中救人
大雪在凌晨的时候又不期而至。苏淼醒的很早，她坐在帐内，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直叹气。
苏淼并不是矫情的人，她又穿了件外套走出帐篷。
“啪嗒——”积雪压断了枯枝，雪唰唰地洒下。苏淼仰头看着苍白的天空，耸耸肩。
另一个帐内，刘三哥与其他伙伴还熟睡着。苏淼看了看锅里已经结冰的水，拾了干柴，燃起了火。这样，他们能够暖和一点吧。
看着火烈起来，苏淼又添了两根柴，然后提了篮子和铁铲准备出去找点吃的。
苏淼走得很艰难，积雪几近没膝。她吃力地走着，这大冷天的，雪地上所有的绿色都覆盖了，他们困在雪里，就靠着那么一点野味和粗粮是不行的。苏淼看得出他们脸色都不太好。
苏淼用铁铲将积雪铲掉，将雪下藏着的野菜摘下放入篮子中，然后又走几步挖雪。
苏淼记得刘三哥与她说过，离驻地不远的地方有片湖。大雪下了这么久，湖水应该已经结冰，说不定还能凿冰钓鱼呢。想到这里，苏淼面上一喜，，吃力地往湖走去。
她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马匹的嘶鸣声。苏淼一怔，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
听着马声有些不太对劲，苏淼来不及多想，连忙赶过去。走近了，苏淼才听到了从马车里传来的哀鸣声，果然有人！原来是马车轮子卡在了冰窟中。
马翻到在冰面上，不停地试图站起，马车旁边有个男子拼命地在抬车厢。苏淼忍不住摇头，他这样怎么可能将马车抬起来。
苏淼站在岸边，大声地叫道：“公子，需要帮忙么？”
男子似乎有点吃惊，没想到还会在这里遇见其他人。他凝神看了看苏淼，喘着粗气说道：“谢谢姑娘，只是在和马车太重，姑娘怕也搭不上手。”
苏淼看了看湖面，然后小心地踏上去。冰面有点滑，苏淼走得很小心。她来到马车旁边，“马车上可还有人？马踢着车厢，地下之人必定不好受，先把里面的人救下来吧。”
男子点头，“我母亲还在车内。”他敲了敲车身，“娘，您还好吗？你先出来吧。”
“哎哟……我的腿啊，男儿……娘的腿好像折了……”
男子大惊，连忙打开车窗往里面探，“娘，你忍着点，我这就救你出来。”
苏淼上前关心地说道：“公子，这个时候就别先顾马车了，我这里有个铁铲，你先把夫人救出来吧。”
男子来不及多说，结果铁铲，说了声“多谢”，然后用力地将车身掰开，然后将她母亲抱下。
苏淼赶紧上前搭手，她扯下身上的外衣给那妇人盖上，“夫人，您还好吗？”
那老妇人看了苏淼一眼，老泪纵横，“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命怎么这么苦啊……男儿才六岁他那短命的爹就撇下我们走了……好不容易将男儿拉扯大，考了秀才，进京赶考却被困在雪地里……”
“娘，别说了！”男子面上有点挂不住，“这里还有人呢。”
苏淼浅笑，“夫人，这不是没事嘛。我那边还有几位兄弟，一会让他们帮你们把马车抬起来。夫人的脚没事吧，要不先去我们营地休息下？”
老妇人面上一喜，她拉着顾清的手，“姑娘，你真是好人啊。”
男子有点不好意思，“在下苏冠男，有劳姑娘呢。”
“苏大哥太客气了。”苏淼笑了笑。
苏淼与苏冠男一起将老妇人扶到营地，刘三哥他们已经醒了，见苏淼回来，连忙迎上去，“妹子，这是？”
“三哥，我刚遇到他们的，他们的马车卡在冰窟中了，老夫人脚好像折了，我只能先带他们来这里了。”苏淼有点愧疚，应该先跟他们打个招呼的。
刘三哥爽朗地一笑，“这样啊，我们几个人先帮他们把马车抬起来吧。这种鬼天气，出门确实不宜坐马车，我倒是怕老夫人遭罪啊。”
苏冠男拱手道：“给大家添麻烦了。”
“男儿，你还不赶紧去把马车抬起来，马车里面的包袱别忘了跟我拿过来，那可是我们路上的盘缠。”老夫人打量着刘三哥几人，朝苏冠男使了个颜色。
刘三哥的笑僵在嘴边，“那我们还是别去了吧，免得弄坏了别人名贵的马车，我们这种低贱的人还赔不起呢。”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老妇人一脸要骂人的表情。
苏淼有点尴尬，她拉过刘三哥的手，干笑道：“刘三哥口直心快，没有坏心眼的，那个夫人，你别往心里去。”
“哼。”老妇人冷哼了句，然后看着苏冠男，“男儿，你怎么还立在这里？我们还要赶路，进京赶考，如果误了时候，到时候看你怎么办？不是平白浪费了你满腹经纶？”
苏冠男有点愧疚地看向刘三哥，“对不住了……我娘她……”
苏淼刚想说什么，刘三哥将她拉到身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们行走江湖的原则。我们帮你们把马车抬起来，你带着你娘赶紧进京去做你们的大官吧，我们可高攀不起！”
刘三哥说的阴阳怪气的，苏淼自然知道老妇人的话让他们很不舒服，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他们来到湖上，看着他们合力将马车抬起。
刘三哥拍手招呼着兄弟们离开，苏冠男叫住了他，“刘三哥，多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这冰天雪地里，苏公子还是小心点好，你家母亲可经不起这么折腾。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多留你们了。”刘三哥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看人是不会错的，那老妇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苏淼现在怀有身孕，他可不想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苏冠男有点犹豫，“刘三哥，那个……”
苏淼见状，连忙上前说道：“三哥，夫人现在脚伤着呢，我们不如带着他们先走出这山再说吧。”
苏冠男满是期待地看着刘三哥，他们母子二人，想要走出雪山很艰难，如果能够跟他们同行，自然是最好的。
“妹子，你可别忘了你肚子还有孩子！我们可没那个精力照顾其他人！”刘三哥不满地瞪了苏冠男一眼，“苏公子还是赶紧带着你母亲赶路吧，如果天黑之前出不了山，那你们就只能在雪地里呆一晚了。”
见苏冠男愣着，刘三哥拉着苏淼的手，“妹子，我们也要赶路了。”
苏淼有点抱歉地看了眼苏冠男，然后跟着刘三哥回到营地。其他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老妇人不满地看着刘三哥，“你爹娘就是教你这般对待长辈的？”
刘三哥只顾着收拾东西，直接将老妇人的话忽略掉。苏冠男走过来，将老妇人抱起，“给各位添麻烦了，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苏淼正准备跟他们道别，却瞥见老妇人冰冷的目光。苏淼垂下头，也是，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儿还顾得上别人啊。
苏冠男离开没多久，他们也开始出发。因为有货车，在积雪里行进很艰难，苏淼提议用木板铺路。虽然速度很慢，他们一天也走了几公里。
苏淼跟在队伍后面，回头看着身后一串串的脚印，一步步过来，正在通往新的生活。
他们走走停停，走了十天才走出雪山，好在有惊无险。他们在天黑前敢到了镇子，找个了客栈住下，大家在雪地里都累了，草草用了餐便睡下了。
苏淼毫无睡意，她站在窗口，却见对面楼上有人在撕扯。顾清以为就是寻常夫妻闹嘴，也没多想，转眸看着街上行走的人。
“轰——”有人从楼上坠下，下面一阵喧闹，尖叫声不断。
“死人了……”
“杀人了……”
“赶紧报官啊……有人杀人了……”
“官来了，赶紧躲开……”
苏淼眼睁睁看着那人破窗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落地时那人的闷哼声她听得很清楚。鲜血溅了一地，苏淼瞪大眼睛，没想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在眼前这么没了。
“妹子。”刘三哥在外面敲门，声音很急促，“妹子，醒醒。”
苏淼连忙开门，“刘三哥，怎么了？”
刘三哥脸上有点惊慌，“官兵来了，我们赶紧离开。”
“怎么了？”苏淼皱眉，“难道是因为死了人？”
“你别多问了。”刘三哥将苏淼推进屋里，“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发！”
虽然苏淼一头雾水，她还是进屋把东西收拾好，刚出门，便见官兵模样的人架着刘三哥往外走。
苏淼大急，连忙下楼，抓着同行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苏姑娘，他们说三哥杀了人……”
“怎么会……”苏淼摇头，“三哥怎么杀人？”
那人也摇头，看得出他们都很惶恐，苏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走，我们去县衙看看去。”
“苏姑娘，你还是不要去了吧，你怀着身孕，县衙那种污秽的地方……”
“三哥命更重要！”苏淼低吼道，“走，我们都过去。”
见苏淼这般，同行的人纷纷跟上。去县衙之前，苏淼先去了对面的酒家，她抬头看了看那扇破了的窗，人是从窗掉下来的，如果是被人推下来的……顾清敛眉沉思。
见苏淼不动，有人小声问道：“苏姑娘，不是要去县衙吗？”
“等一下，让我想想。”苏淼看着地上的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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