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程东东和陶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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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品家具和组件终于全部拉送毕完并分送到每个房间。接下来就是两人一组的安装工作了。
程东东被爸爸安排给了工作上认真负责的陶师傅当助手。
程石对陶师傅说：
“这个徒弟就交给您了，他年轻，有使不完的劲，多让他干点，干得不好可以骂，不听话还可以打。”
陶师傅听后笑着说：
“老板，您能把贵公子我们的小老板交给我带这是我的荣幸。我那能那样，我如果动他一根汗毛，您不心疼坏才怪。还有老热那个老家伙，他一定会跟我急。我看他比您还疼东东呢。”
程石笑笑说：
“所以我不把东东派给他，我担心他老宠着这孩子。我把他派给您，就是想让您好好带带他，一定要严要求，千万不能宠着他。更不能让他把活给干砸了。”
“放心吧，我会好好带他的。”
陶师傅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陶伯伯，您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我保证听话。”
程东东向陶师傅做着保证，同时这话也是说给爸爸听的，好让他放心。
就这样程东东和陶师傅是一组，他跟着陶师傅干了。程东东早就听说过陶师傅对工作一丝不苟，是爸爸所欣赏的对产品质量认真负责的那种人。所以他这个新手被爸爸分配给陶师傅了。
陶师傅把组装家具的工作要领和注意事项认真地给程东东说了一遍。程东东一听马上就领会了。接下来他就要甩开膀子大干一番，他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表现。
程东东干得很快。
陶师傅年龄大了，程东东多干一点，陶师傅就可以少干一点，程东东对自己的工作效率很满意。
陶师傅看见程东东干得很快，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比如满意呀、赞赏呀那种让程东东期待的表情，反而挺担忧地问他：
“东东，你干得这么快，质量达标了吗？”
“没问题。”
程东东信心满满地说。
“来让我看看。”
陶师傅停下他手中的活，不放心地过来看。
没料到，陶师傅一看程东东干的活，就像看到了什么糟糕的事一样，脸色大变。他以差不多是非常痛心的表情对程东东说：
“我的小祖宗啊，你看看你干的活，让你爸爸看见怎么得了？我们两个人都要被他骂了。”
看见陶师傅这么夸张的表情，和大惊小怪的语气，程东东不解地问：
“陶伯伯，哪不对劲了？”
“你看看这个螺丝钉，都没有上端正，歪了！你没有看到吗？这不仅不好看，还影响结实度。我刚才不是给都给你说清楚了吗？你怎么还这样干？”
陶师傅越说越生气，口气很不好，像训他自己儿子那样训斥着程东东。
程东东心想，我可是老板程石的儿子，您怎么对我一点都不客气？可他不敢说，他只能怯怯地说：
“陶伯伯，我是想上端正，可一上，控制不住地就有点歪了，不过我看歪得不是很厉害，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
程东东说完一脸侥幸的表情看着陶师傅。
“你看不出来，不等于我看不出来，不等于你爸爸看不出来。不仅不能有一点歪，凡是在正面螺丝钉帽上的十字型凹槽，都要上成正十字，不能上成这样×。”
陶师傅生气地用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可是我们家宝公司产品的标志之一。”
陶师傅严肃认真地说。
程东东有点傻眼了。
“那现在咋办？”
他担忧地问。
“咋办？上歪的重新上，没有歪的，不是正十字的，调整成正十字。”
陶师傅用坚定的语气说。
看见程东东有点不理解的样子，陶师傅接着说：
“不知你听说了没有，上次就是有一个工人把螺丝钉上歪了，热和木那个老家伙还护着那个工人，你爸爸跟你那个达达还大吵了一架。后来那个热和木还在大会上做了检查，还被扣了工资。”
“热和木达达还被扣了工资了？”
程东东知道前面的事，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他吃惊地问。
“当然，他作为一个车间主任不以身作则怎么行？”
看陶师傅的表情，他对扣热和木工资这事是完全拥护的。
“这么严重啊？”
“当然。这下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
陶师傅严厉地问程东东。
程东东自知理亏，他低下头，承认错误。
“陶伯伯对不起。”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你爸爸怎么偏偏把你安排给我了？当时我就觉得这事不好办，可我又不好说。把你安排给老热那个老家伙不好吗？”
程东东看着陶师傅那种委屈的表情，不由地笑了。他心想我热和木达达怎么招惹您了，您一口一个老家伙，一口一个老家伙的。当着他的面，您敢这么叫他吗？
陶师傅继续叨叨地说：
“你说说你一个公子哥，带着女朋友去看看电影，出去玩玩多好，偏偏要在这帮忙。我们家宝公司又不缺你这么一个人，你在这全是在帮倒忙嘛。”
怎么能说我是公子哥呢？我是公子哥吗？程东东对陶师傅给他起的这个称呼很不满意，但他敢怒不敢言，他仍然陪着笑脸。
“陶伯伯，您别生气，我马上就改正。”
听到这些话，有一个人可没有这样的好脾气，他不乐意了。他站出来替程东东打抱不平了。
“你说撒呢？你一会说我是老家伙，一会说我儿子是公子哥，我们咋把你惹了，你这么不喜欢我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热和木站在了两个人身后，他突然大声地质问陶师傅。
“你啥时冒出来的？把我吓一跳。”
陶师傅不满地对热和木说。
“我刚从这路过，我听见你说热和木那个老家伙，我就进来了。你看看你的态度，你要是对我有意见，你可以直接给我提嘛，你不要把火撒到我儿子身上。干撒嘛，你这个样子。”
热和木气呼呼地说。
陶师傅露出不屑的表情，他撇撇嘴。
“又说是你儿子。”
“他怎么不是我儿子？他叫我达达你没有听到吗？”
热和木生气地问。
程东东想不要因为自己，两个老哥们伤了和气，他赶紧劝说道：
“达达，都是我不好，您别生陶伯伯的气。”
“你听到了吧？他叫我达达。”
热和木对陶师傅说。
“好，既然是你儿子，你就来看看你儿子干的活，看我批评他对不对？”
陶师傅理直气壮地说。
热和木开始认真看程东东干的活。
程东东站在旁边好一阵紧张。
在热和木仔细地看了程东东干的活后，他的神情开始有所变化，他刚才的那种底气和精神头没了，就好像他自己做了错事一样，满脸愧疚。
“怎么样？”
看见他这副表情，陶师傅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热和木好像一下子在陶师傅面前矮了半截。
“这个，这个确实有点问题。”
热和木声音小小地说。
“只是小小的问题吗？”
陶师傅用严厉的口气质问热和木。
热和木缩着肩膀，竟不敢看陶师傅那咄咄逼人的眼睛。
程东东在一旁吓得吐了一下舌头。
看来热和木主任在产品质量的问题上也不能袒护他的儿子了，他只能对程东东说：
“艾山江，陶师傅说得对，这些活不合格，要重新做。”
然后热和木又满脸堆笑地拍拍陶师傅的肩膀，讨好地说：
“好了，我儿子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会重新干好的。”
“你刚才还埋怨我不该批评他嘛，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
陶师傅有些得理不饶人地说。
“应该，应该。”
热和木彻底服软了。
陶师傅脸上露出了小小的得意。
“不过，你的声音嘛要小一点，别把我儿子吓坏了嘛。”
热和木又替程东东求情道。
“他能吓着吗？有你这么个达达给撑腰。我刚才批评他，他还对我嘻皮笑脸呢。你别说，这一点，他还真有点像你，不像我们老板。”
热和木拍拍程东东的背嘱咐道：
“儿子，好好听陶师傅的话，按他说的做。要不然的话嘛，我们的耳朵嘛都要被他吵得聋掉了。”
“好的，达达。”
热和木又把程东东拉到一边对他说：
“对了，您昨天给我买的膏药很好，我现在嘛好多了。”
“达达，您的腰真的不疼了？”
程东东高兴地问。
“好多了。儿子，昨天晚上达达说的话您没有听到吧？”
热和木小声地问程东东。
“我听到了，您那么大的声音我怎么能没有听到呢？”
程东东认真地回答。
热和木一拍脑门，他羞臊地说：
“外江，这个样子我的脸太红得很了。”
“你这个老家伙，你当着孩子的面，你说什么了？”
陶师傅好奇地问。
“哎，老陶头，现在嘛，你的事没有。”
热和木翻了一眼多管闲事的陶师傅，不想搭理他。
“可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达达您昨晚说什么了？”
程东东一脸坏笑故意问热和木。
“您这孩子，我什么都没有说，我说什么了？”
热和木红着脸矢口否认自己说过什么。
“你肯定说什么了，老家伙。”
陶师傅故意气热和木。
热和木装作没有听见陶师傅的话，他可不想留在这继续被陶师傅数落了，他赶紧走掉了。
望着满脸羞红，匆匆离去的热和木，程东东捂着嘴偷笑了。他一转身又看见了陶师傅严肃的脸。
热和木走了以后，面对严厉的陶师傅，程东东还真有点心里发虚。
“陶伯伯您放心，我会重新上的，保证全都给您上得正正的。”
程东东向陶师傅表着决心。
“我看你还是让你爸重新给你找个师傅吧，我可带不了你。这些活，看起来简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是那么回事，要有功底才行。”
陶师傅一副要把程东东赶走的架势。
看来陶师傅不想要自己了，要把自己退回到爸爸那去。这太没面子了吧，这怎么行？千万不可以。程东东马上堆起笑脸，求陶师傅：
“陶伯伯求求您了，千万别不要我。我一定好好干，不给您惹麻烦了。”
陶师傅看见程东东的可怜相，他心软了。
“好吧，重新上吧。如果不能用的，就废掉，回公司重新做。”
“这么严重吗？”
程东东担心地问。
“那当然，不能用的不能将就，这可是我们家宝公司的原则。”
陶师傅认真地重申道。
“我知道了。”
陶师傅又想想说：
“还是我来重新上吧，真不敢让你再折腾了。”
说完，陶师傅把程东东上的螺丝钉都拧下来，再重新上了上去，看了看结实度，觉得没问题，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说：
“谢天谢地，这个没有废掉，要不然就很麻烦。再看看其它的怎么样。”
陶师傅把程东东干的活全都重新干了一遍，真的很幸运，没有一个废掉的。程东东和陶师傅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程东东确实是帮了倒忙。由于陶师傅重新干了一遍他干的活，他们的效率受到严重的影响。因此程东东在心里对陶师傅充满了歉意。接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干着活，不敢再图快了。
为了消除陶师傅对他的不良印象，程东东除了认真干活以外，还给陶师傅端茶倒水，递毛巾擦汗，比对他爸爸和达达还要孝顺。他的努力终于挽回了不少负面影响。因为他看见陶师傅脸上开始出现满意的笑容。
从那以后，程东东干的活再也没有被陶师傅挑出过毛病。看见陶师傅越来越喜欢自己了，程东东便跟陶师傅开起了玩笑。
“陶伯伯，我想换个师傅。”
“为什么？”
陶师傅吃惊地问。
“因为跟着您干，压力太大了。不要哪天您对我干的活又不满意了，又跟我发脾气。”
“不会了，不会了。你现在已经掌握技术要领了，只要你认真干，我就不会发脾气了。”
“那您要保证。”
“我保证。”
“这我就不怕了。”
“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你随我们老板，待人很真诚。”
“陶伯伯，您是不是对我热和木达达有意见，我看见您老爱呛我热和木达达。”
“傻孩子，其实在咱们公司我和老热的关系最好了。我是故意逗他玩呢。我就爱看他瞪眼睛着急的样子，他一这样，我就特开心。一天不见到他我还怪想他的。”
“陶伯伯，其实我也挺喜欢您的。”
“是吗？”
“是真的。如果公司里的人都像您这样认真负责，讲究产品质量，咱们公司会越来越好的。”
“我就是把公司当靠山才这样的。我这辈子就指望你爸爸的这个公司了，公司好，我们这些工人才有吃饭的地方嘛。”
“陶伯伯放心吧。有你们这样的人在，公司肯定会肯越来越多好的。”
“我们不就是图这个嘛。”
为了确保安装质量，程石和热和木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转，查看工人们的组装情况。发现问题及时处理。由于人手不足，所以他们两人除了督促检查以外，还要亲自参与组装。
这些天，程石和工人们白天一块干活。晚上，工人们下班回家了，他还要留下来再检查一遍，生怕有什么地方不完美。每天都是最后一个回去，程东东也一直陪着爸爸。回家后，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劲再做饭了，所以这些日子，父子俩都是在外面下馆子。
令程石欣慰的是，由于工人们已经牢固树立了质量第一的理念，加之他的质量标准定得具体、全面、可操做性强，还有热和木的严格把关，从已完成的活来看，就连他这个最挑剔的人也无话可说，当然这些合格的活里也包括程东东干的活。
尽管程石每天累得像散了架，但他的心里是畅快的。他看着一件件漂亮的家具，脸上闪耀着父爱般的光芒，似乎那些家具都是他的孩子
经过将近三周全体工人的辛勤认真地工作，所有家具安装顺利安装完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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