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 五
第二天，卢小火和沈雁杳忙活了一天，终于给小姑娘找了份合适的工作。傍晚的时候她又买了些被褥和米面过去，替她姐弟二人打扫了打扫屋子。
等到晚上回去，卢小火呈大字瘫在床榻上，仰天道，“怎么办，银子快用完了。”
沈雁杳坐在凳子上饮茶，“叫你大手大脚。”
她买了东西送去，还特地又给人留了一部分银子。他拦她，她口口声声说还有还有。一回来倒开始哭穷了。
她翻身坐起来道，“我那不是放心不下吗，他二人那么小的年纪。话说你十一二岁的时候才会干什么？”
沈雁杳淡淡然放下杯子，“我可以骑马打猎，也可以写字卖钱，或者去给人当专业调音师。闲暇之际还可以同人下棋解闷。”
卢小火白他一眼。
“这些我样样都是极好的。”他接着道，“你呢？”
“……”
她重新瘫回到床榻上。
“对了，”过了一会，她又起来道，“把桌上的包裹给我拿来。”
沈雁杳起身给她递过来。
她打开翻翻，垂头丧气道，“就剩这么一点银子了。”
沈雁杳瞟了一眼，“……让你作。”
卢小火：“……跟你不作一样。”
“……”
“说好的蜜月旅行呢，”她望天，“这还没开始呢，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沈雁杳抿了口茶没有说话。
她一个人在那里喃喃，“九岳山不知道还能不能去成，还有华莲泉的温泉啊~~~”她趴在床上翻滚，“我的温泉~~~~”
还是没有人搭理她。她回头问他，“怎么办？”
他道，“不知道。”
“到底怎么办？”
“先睡觉。”
“睡不着，先说怎么办再睡。”
“先睡再说。”
“哎……你干什么？”
“往里面躺躺。”
“你起来，我要下去。”
“不准。”
“……”
“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
“嫌弃无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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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小火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
沈雁杳不在，她等了一会，下楼问客栈的伙计，伙计却说跟她一起的那位公子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卢小火喃喃。她开门进屋，刚想转身关门，沈雁杳在身后一伸手，重新把门推开道，“坐下吃饭。”
她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包子和小菜，“你从哪买的这一堆东西？”
“街上。”
“不是，”她追着他道，“你这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出去的时候他明明穿一身银灰色的锦缎，这怎么回来就变成蓝色布衣了？
他低头看看，“衣服是重点吗？我觉得我穿什么都好看。”
卢小火：“……”重点是好看不好看吗。重点明明是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
沈雁杳道，“哦，我把衣服当了。”
“当了？！”
他递给她一个肉包子，“应该没有王府里的好吃，你尝尝。”
卢小火接过来道，“你把衣服当了做什么？”
他看看她没有说话。
“你那衣服才值几个钱儿呀你把它当了？”
“……”
他那件衣服是用苏州织造新进贡的缎子，只是这里的当铺开的价低，他也就刚刚好换了些回去的路费和一些吃食钱。
“快点吃，吃完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二人吃了早饭，沈雁杳却是让她收拾东西，自己去把客房退了。
她问他去哪里他也不说，只是让她上了辆马车。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卢小火忽然反应过来，问了旁边人一句，“你这样子，不是打算提前返程吧？”
沈雁杳正在闭目养神，听她说话，就回了一句，“嗯。”
他还闭着眼睛。卢小火看了他两秒，扭头冲着外面叫道，“停车！”
马车“吁——”一声停下来了，卢小火拿着包袱，翻身下了马车。
沈雁杳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卢小火扛着包袱，回头道，“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没有玩够，我可以自己走。”
他说的要带她去个地方。就是带她回去？他当了衣服就是为了换回去的路费？她宁愿一个人省吃省喝在这里玩几天。
他下来道，“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她把包袱打开，“这些银子，你当衣服换来的银子，你全部拿走。之前剩下来的，我一个人花足够了。”
“你先听我讲……”
“我不想听，”她边走边道，“跟你们这种温室里的花朵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流。”
沈雁杳回头，问马夫道，“有绳子没有？”
她继续往前走，他追上去，两手一横把她放倒在地上。她看着他道，“你干什么？”
他拿绳子把她两脚绑上，“安生点。”
“喂，王八蛋你。”她拿手捶他。
沈雁杳挑眉，“是不是我把你手也绑上你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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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他二人各闭各的眼，各养各的神。有时候卢小火骂他几句，他也不搭理她。到了饭点就放她下来吃饭，晚上住宿就寻了路边的客栈住下。他把她放床上，自己就铺了褥子在地上睡。
第二日夜间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沈雁杳给了车夫银子，探头进来对卢小火道，“下来。”
卢小火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他挑眉，“要我抱你？”
他很不要脸。十分的不要脸。这两天他算是摸准了她的命门。她一有什么心不甘情不情愿的时候，他就问，“是不是要我抱你？”
然后她就乖乖跟着他走了。
她没有见过他这么厚脸皮的人，没办法。只好再一次一溜烟儿的从里面爬出来。
卢小火看着眼前的深宫大院，“这里是哪？”
他蹲下来解开她脚上的绳子，“一会我先上去，然后把你拉上去。”
“上去？”卢小火瞄一眼两人高的围墙，“你又要随随便便闯别人家里？我不去……”她说完就要走，他伸手拉她回来，“我要是重新绑着你，你说你还能不能安全落地？”
……
是别人家的后花园。卢小火跟在沈雁杳身后，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是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沈雁杳挑眉。她道，“你不是趁黑摸进我屋子就是摸进别人家，你该不是心理上……咦~”她说完做个鄙夷的手势。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这是我家。”
……
竟然是他前段时间带他们来过的清泉山庄。那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正大门都没瞧清楚，谁知道这青砖绿瓦的后墙里面就是他家了。
她窝在椅子上，随手拿起旁边葡萄道，“你有病吧，回自己家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
他道，“有。我一个人的话没有，带上你就十分有必要了。”
她道，“你什么意思？”
他望过来，“就是你很见不得人的意思啊。”
……
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两天。卢小火洗了个澡倒头睡了一觉，醒来却发现枕头边放着一身衣服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丑时，后山见。
卢小火换了衣服摸过去。
一路漆黑。天上的月光映在院子里的湖水里，明明亮亮轻轻浅浅的，让人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穿过后花园。她看见花园的西南角有一条碎石砌成的小道。两旁是郁郁青青的竹子。沿着小道走出去，她喊了一声，“沈雁杳？”
一望无际的粉紫色花朵，借着月光争先恐后的绽放着，远远望去，好像一片粉色的海洋。
有人坐在花丛里，默默转头，看着一动不动的人影道，“看傻了？”
卢小火：“……”
他敢不敢不要这么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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