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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花落 十


(十)

        这章情节稍微缓一缓:)

        十年,或者更久以前的回忆,如同斑驳的水迹,渗延开来。\Www、Qb5、COМ/他立在庭前,站的笔直,父亲匆匆经过,目光如鞭一样抽在他身上。倒是先帝,温和的看他一眼。

        一个玉扳指从手上褪下来,放在他手上,他默不做声的跪下。“好孩子,难为你了。这样的品性,将来必定是吾儿之肱股。”

        他叩头拜谢,嘴角始终有种与年纪不当称的倦意。

        肱股?天下是姓赵的,跟姓华的有什么关系?

        那个时候流言甚嚣尘上,自己虽然年幼,因为父亲的关系却无法置身事外。他记得堂哥无意中提起宫中三件重宝被皇上赏了人。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有种奇怪的笑容,他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有人偷偷告诉了父亲,父亲大雷霆,把堂哥打了个半死。要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来龙去脉,唯有暗自心惊:这皇朝,竟已千疮百孔。

        有时他会把头伏在桌上,闷闷不乐。外人看见,只当这个锦衣玉食的公子不知足,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磨出了一层厚厚的粗糙的东西,通常,人们管那叫做茧。

        偶尔华樱会抚摸他的头,柔声问:“怎么?又被罚了?”说着把他搂进怀里。华樱只比他大两岁,却待他有种母亲般的温柔。他抬起头来,想要倾诉,却看见她的目光停留在无穷远处,原来她的心事比他的只多不少。

        手指再次划过玉扳指,华煅再次阖上眼睛,外面马蹄声正急,急如光阴。

        也不知行出多少里,他突然叫道:“停车!”车队停了下来,他依然用那种淡然又略带疲倦的声音道:“你们退到后面去,让我歇一歇。”那群官兵哪敢置疑,远远的退了,只留马车孤零零的歇在林边。

        “出来罢。”见人走远,华煅手指轻扣自己座下厢板,许久不见动静,不由一愣:“难道我想错了。”突然间一双冰凉的手按在他手上,他惊得一抬头,见昨夜救自己那少女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溜了进来,满脸尘土,却原来一直隐身于车下。

        “原来是你。”华煅恍然,想起昨夜没来由的一剑,心头竟微微的疼痛,少女那时眼中的不甘,委屈,愤怒,此刻都得到了解释。

        “快让开。”迟迟不容他多想,一把将他拉开,揭开座下厢板,下面原本是存放物品所在,此刻躺了个老人,双目紧闭,胸口有斑斑血迹,气息微弱。

        “爹。”迟迟俯身轻唤,见骆何没有反应,一时惶急,竟哽咽起来。华煅瞧着她脏兮兮的脸,轻轻一叹,伸手搭在老人脉上,然后皱眉:“你爹好像是精力损耗过度,气血亏损,并无大碍。”迟迟点了点头:“是了。我爹放出去的三个□都被斩杀了。”

        “□?”华煅讶异。话音刚落,只觉颈上一凉,却是迟迟用剑架在他脖子上,冷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车里?”华煅一笑:“我方才下车,见车子的辙痕比平日深了许多,便猜到有人躲在车里。”

        “那你为何不交出我?”

        “我只巴不得你走的远远的,交出你做什么?”华煅伸出左手手拈住冷虹剑剑尖,一股温凉的水意透指而来,“好剑。”他赞道。迟迟袖口拂在他肩上,隐隐流动一股异香,他顺着那手腕看上去,目光掠过她小巧的下巴,皎洁的双颊,最后落在她的眉间,最后一句话就在唇边,终于只化做无声凝视。

        迟迟与他隔得极近,见他殊无惊慌之色,只是镇静的与自己对视,不由往回一抽冷虹剑,悄无声息的,血珠自华煅指尖滴落,他立刻负手,沉声道:“转过头去。”迟迟已经脚步不稳,跌坐在他脚边。

        “你这个样子,如何逃亡?”他伸手欲扶起她,却被她一掌推开:“你管不着。”说着将软剑往腰间一束,转身将骆何扶起,背在自己背上:“现在你我互不相欠。”

        “你放心走吧。只要躲过了大内侍卫就可以了,这样的事,皇上不会召告天下公然追捕你的。”

        迟迟停了一停,又头也不回的掀开帘子,扑了出去。

        华煅默然坐在车里,听见外面有风过回响之声,乌鸦拍翅之声,枯叶翻滚之声,溪流潺潺之声,而她的脚步声却终不可闻,不由长叹一声,击掌朗声道:“上路!”

        迟迟背着骆何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膝下突然一软,跪倒在地。荒草从中有片小小的水洼,迟迟看见自己的倒影,满脸尘土,却掩不住惊慌忧急,心头一凛,对自己喝道:“迟迟你真是没用。”

        她把骆何小心放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取出丸药,喂骆何吃了,将手指放在骆何鼻下,只觉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平稳,放下大半心来,不由想起昨夜之事。

        昨夜迟迟回到房中,骆何已经回来,见迟迟目光灼灼,拿着把剑,身上还有血渍,不由脸色一沉。迟迟却抢先难:“爹,你大半夜的说什么去去就回,你做什么去了?鬼鬼祟祟的,害的我担心了一宿。”

        “你担心?担心得半夜三更跑出去找人打架?”

        迟迟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困死了。我睡觉去。”转身便要溜走,骆何伸出脚去,迟迟嘻嘻笑着往上一跳,哪知骆何的手指早就在上面扣好,她自己撞上去,爆栗敲的极响,哎唷惨叫一声,扶住额头,嘴角一撇,蓄势待哭,却看见骆何的衣袖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暗红色。

        迟迟霍然转头,骆何的手已经无力的垂下。迟迟一把抱住他:“爹,你怎么了?”脚边却踩到什么,她将骆何扶到床上,低头去看,只见三个小小的纸人落在地上,头已经没有了,身体被染得血红。她头晕目眩,连忙闭上眼睛,定了定神,按捺住胸口恶烦。

        骆何已经睁开了眼睛,瞧见女儿张皇失措,宛然还是幼时跌伤了又痛又不敢伸手捂住伤口的模样,不由叹了一口气。他动用□术被人识破,耗尽体力,一路强撑着回来,本不**儿担忧,但是终究支持不住,露了马脚,此时再无力气,只得拣最紧要的一句话说:“傻丫头,快回房收拾。我回来的时候,现宫里的人已经追到了。”

        迟迟并不意外,只是一颗心冰凉的往下坠去,不由暗自自嘲:“我以为我最后一次上定风塔的时候已经跌到底了,却原来是个无底洞。”心中神伤,却已有了决断:“爹爹如今体力不支,我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带他离开伏采。”

        左思右想之下,灵机一动,扶起骆何:“爹,我想到个好办法。”于是父女两人藏身于华煅的马车之上,侥幸逃脱。

        初春的林间到底浸着薄薄一层凉意,迟迟打了个喷嚏,却伸手去将骆何身上的斗篷拉紧。

        “现在到底要去哪里呢?”迟迟低头自问,倒象和自己有商有量一般。

        “爹说过要去南边,南边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妥,不妥。”她又摇头,“观影琉璃珠早就知道爹的打算了。”

        “那岂不是怎么逃都逃不了了?”

        “那也未必。他不是说我尊贵的紧么?要是真尊贵了,还在这里喝西北风?”

        “看来只有出其不意,才有可能瞒过观影琉璃珠咯?”

        迟迟又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擤了擤鼻涕:“不如走到哪里是哪里。我既然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观影琉璃珠便知道么?”她拍了拍手站起来,从身上摸出个铜钱,闭着眼睛高高一抛,铜钱叮啷落地,她睁开眼睛,哈的一笑,俯身搀起骆何,朝着铜钱落下的方向大步走去。

        到了夜晚,骆何神智渐渐清明,指点迟迟升了火,捉了兔子,饱餐一顿,脸色也好了不少。迟迟看着他,眼眶突然一红,扑到他怀里:“爹,你下次不准这样吓唬我啦。”骆何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昨夜我觉察袖中纸人有异,只得寻个开阔的地方,遥遥相控。可惜追兵手段毕竟高明,还是破了我的□术。那些□以纸折就,以我血气心意相控,或许能迷惑住常人,遇到武功高强之人实在不堪一击。”

        迟迟默然,过了半晌幽幽的问:“爹,是什么人如此厉害,居然能看穿你的□术,隐踪术?”骆何摇了摇头:“我也想不出。宫里的人这么快就追来,确实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迟迟垂下头去,过了一会抬头一笑:“既然想不出咱们就不想了。爹你早些睡。”

        那一夜,睁眼便看见稀疏的星子挂在天上。火堆在轻微的毕剥之声中渐渐熄灭,露水侵袭过来,她低叹一声,终于睡去。

        惊花落在下一章就结束了,涉江寒即将开始。感谢一直对我进行鼓励的你们,对于一个有点害羞不太自信的人来说,没有这些鼓励支持可能无法继续。

        特别感谢彩湖和永遇乐,彩湖的读后感真的很贴心,而永遇乐一再的推荐更让我不知说什么好,下一章特别送给两位。对了,还有乐履尘,crisp,纯白还有苏果啊,等等,我就不一一道谢了。

        纯白,想名字是很痛苦的,所以我立刻就拣了个最容易的镇恶给他,嘻嘻

        匪,是寂寞空庭的那位吗?啊……真开心。那天跟晒太阳的猫还抱怨,没有空庭可追了,真空虚呢:p谢谢你来做客。宫廷斗争我不会写,很难,看你打呵欠我就笑,到底不一样啊。

        再,迟迟大概不会是一个级无敌美少女。因为美丽或者特别所吸引得到的爱情,有深有浅,有真有假。

        这个架空的故事,问题其实很多,惊花落完了以后**一砖:)

        对所有给我打分的人深深鞠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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