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爱情终归是两个人的事
砂画这话一说，原本哭着的甄绾猛然一震，她抬眸看着砂画，“你说的是真的？”
“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娘娘。”砂画低头道，她不敢抬头，因为她知，如今那人怕是已经怒极，恨极，可她只想要保住他，这又有何错呢？
那一瞬间，甄绾那双黑眸亮晶晶的，凝着水雾，她看着龙洛离，“阿离，我有宝宝了。”然而，她却未注意到，她眼前的人，在她绽开笑靥的瞬间，茶眸里的色彩悉数熄灭，只剩一片冷寂。
“嗯，恭喜！”
“阿离……”甄绾垂下眼睫，睫毛上有点湿，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舒展，再蜷缩，“对不起……”
龙洛离眼眸平静，淡漠的道，“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不过就是不爱我而已。
风轻轻吹过，窗外有一棵海棠树，花瓣在风吹的时候，便会飘落。甄绾起身下床，乌黑的眼眸漾着温柔之色，她一抬头便看见的是，龙洛离被阳光照得温良如玉的优雅的下颌。
“绾儿，他对你不好，是么？”
甄绾淡淡一笑，“不，阿离，小白他待我很好。”
“那你为何哭？是因为他要大婚之事么？”龙洛离站在窗前，轻轻的说道，心中说不出究竟是何滋味。
“也许是，也许不是！”甄绾抬眼望向天际，那明亮的光线似乎有些刺眼，随意她微微垂下了眼睑，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庞上投下蝶翼般的碎影，“我该回去了，要不，青鸾她们找不到我，会很担心。”
“嗯，我让人送你！”龙洛离微微蹙眉，而后吩咐道，“砂画，让人送甄嫔娘娘回沉香殿！”
“是！”砂画轻轻应道。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人影，龙洛离低声笑了笑，却始终没开口去叫那人，直到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绾儿，你曾给过我那样多的东西，多得让我觉得，原来这些东西，我也是可以拥有。
可是你的世界，我终究无法进去，哪怕只是半步。
砂画一回来，便看见龙洛离一人站在树下，背影有些孤独，她微微叹气，上前去，“主子，何苦呢？”
龙洛离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站着，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砂画，你方才是故意告诉绾儿，她怀有身孕的，是不是？”
“是！”砂画微微咬唇，长长的睫毛垂下，“因为砂画答应过娘娘，会保护主子，不会让主子受到伤害。关于甄嫔娘娘的事，砂画知道主子担心，砂画向你保证，一定会想办法的。”
“前提是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知道么？”
“砂画知道！”砂画微微低头，似乎过了许久，她又道，“主子，若有一日，砂画不小心伤害了她呢？”
龙洛离微微一怔，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砂画，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她。”
砂画的眸子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渐渐迷蒙了双眼，一时间，她竟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说，只觉得有种悲凉在心底萦绕，经久不散，还有一种黑暗降临的感觉。
甄绾回到沉香殿，青鸾和青儿她们看着她，她却只是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只说自己累了，想进去休息一会儿。舒尔想上前去问，却被青鸾拉住了，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知道，现在的她并不希望被打扰。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芙蓉帐，可却没了那人的影子。
她坐在床榻上，微微叹了叹气，看着窗外蔚蓝的天际渐渐变暗，直到夕阳落下之后，她恍然惊觉，他怎会来，怎么会来呢？如今的他，应该是在梅兰殿，亦或是别的妃嫔那里。
“小白……你知道么？我们有孩子了……我一定会求师傅帮我保住孩子……一定会……小白……”甄绾望着白色的帐子，嘴中喃喃自语地念着小白，眼角的泪珠，在夜风中慢慢被风干后再一次地挂上眼睑。
月光悄悄照进来，铺了一地的光华，如霜般雪白。
一道修长的影子从殿外缓缓走进来，借着清幽的月光，依稀可辨认清那人绝美的容颜呈现出异常的柔和而沉静，薄薄的唇角流泻出一种罕见的明净，一双茶眸灿亮如星辰。
男子一步一步向床边靠近……
而熟睡中的甄绾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只是沉沉的睡去，似乎有些冷，然后越来越冷，仿若掉入了冰窖，所以她蜷缩着身子，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像是一个得不到安全的孩子般。
好累，真是好累，有那样一瞬间，她真的很想这样一直睡下去……
骤然，一股温暖的气息慢慢向她靠近，好暖。
“小白……”男子听着那呢喃，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做声，抱着她的双臂紧了又紧。
“小白……别不理我……不要丢下阿寻……”她的声音因为颤抖而说得断断续续的，如同受伤的孩子，在寻求着某种温暖。
男子伸手轻轻理了理她有些乱的乌发，嘴角勾起一弘淡笑，刹那的光华，耀人眼，乱人心。
阿寻，朕也希望朕能丢下你，不理你，可事实上，做不到。
其实在她今日出现在凤鸣宫的那一刻，他所有伪装的冷漠已然尽数龟裂。
甄绾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于是伸手去抱住了那温暖的来源，怎么也不肯放开，直到熟悉的体温一点一点的传入她的心中时，她拧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如花般的笑靥在她的唇边悄然绽放……
漆黑的宫殿，在那深处，似乎有两道影子，相对而立。
“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一个身着宫女样式衣服的女子微微俯身，而站在她对面的女子却淡然一笑，因为太过黑暗，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那好听的声音传来，“甄绾最近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从西郊狩猎回来，皇上便再没来过沉香殿。只是……”宫女欲言又止，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只是什么？”
“只是，甄绾似乎怀孕了，口味变化很大！”
那女子一听，落在地上的影子似乎微微一颤，随即清冷的声音响起，“皇上知晓这件事么？”
“因为没宣御医来瞧，皇上并不知晓。”宫女老实的回答道，“娘娘，如今该怎么做？”
女子冷冷一笑，黑夜中，那眸光森冷，“你只要呆在她身边便好，这事，本宫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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