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除灵者联盟
我看到方曜脸色阴沉，状态很不好，况且事已至此，也就不大想着要归咎于谁了。其实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我们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不仅遇上了没有人善于应对的僵尸，而且神秘人的那几个“影子”也是够棘手，为了打败它们甚至还牺牲掉了白冷的身体。
屋里一阵略微尴尬的沉默之后，白冷说话了：“这一次不只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要前去，所以有所防备，而且他们的家底太深，我们这边的人和他们实力不对等。我想，既然他们也已经知道了我们在追查他们，不妨把这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尽可能地集结民间的众多力量。就像70年代百鬼暴乱那样，单凭一个家族或者几十个道士是不行的。在对方都联合起来、四处招兵买马的情况下，我们也应该做出合理的应对。”
“这个主意不错。”玄羲随之附和道，“其实，当我今天看到那一帮僵尸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是今天有我的几位赶尸的同道在的话，也许就可以挡住它们……不过，我也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单打独斗，如果能够得到更多人的帮助的话，我们没准可以和神秘人较量一番。”
锦彦一直窝在沙发的角落里，他加上自己身上的一大串铁链已经占了太多的位置。此时他不知道是不是又从我们谁的床底下搬出了一箱他私藏的罐装啤酒，正在咕噜咕噜地喝着。
“同道……”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的酒瓶，似乎在自言自语，“你们这样的道士妖仙，当然有一些自己的人脉。无论怎么说，自己的同门还是愿意出手相助的。但是道上的其他人，他们就难办了。一般民间的师傅们比较难请，而且开价也不低，何况是这么危险的差事。若不是之前和方曜有约在先，我，作为一个人世间自由自在的尸煞，是不大愿意插手的。”
“你们从卫家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无论是民间的散修，还是世家，没有人愿意卷入到麻烦事儿来。但是，如果事件的危害性达到了一定程度、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也说不定就会愿意参与进来。而这个时候，就面临着一个难以协调的问题。”
“同为世家，或者分属不同的师门教派，谁来指挥？怎么分配任务？这些都是难题。”尸煞一面喝着酒一面含糊不清地说道，“说实话，有时候鬼魂比人心好摆平。”
我心一沉，也想到了之前在茶馆里卫家人说过的话。那些道上有名的世家之间往往不相往来，而且彼此之间还有诸多的新帐旧账，剪不断理还乱。
“嗯。”
方曜他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尽管他是其他几人里最年轻的，但是作为追查《灵》行动的组织者，也是官方人员，他的决策一直是被我们所信赖的。之前的所有工作，包括安插内线、搜集情报等等，他都没有出现过大的失误。而这一次，讨论失败的责任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会愿意听方曜的意见。
“我们需要更多的帮手。”他说道，“无论是用道理说服，用金钱邀请，还是动用上面的力量——总之，在已知敌人实力强悍的情况下，我们的确需要更多的人手。”
“那么……”他的目光逐一扫过我们，“大家有没有人选可以推荐的？无论是同行、同道还是友人，有法子对付灵体的行家我们都需要。至于报酬或者是别的要求，我会向上级申请，由领导来批示。”
他最后说道：“集结所有可能的人员，我们继续下去。在对方彻底做好准备反击之前，我们要壮大力量。”
大家点头，但是谁都知道，要在接下来紧张的时间内找到有效的对抗力量，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处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是我的强项，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同样棘手。
唔……
难办了。
次日，大家按照各自的想法去联系自己的同道来相助。玄羲据说是回了自己拜师学艺的道观里去请他的师父和师兄弟出山；方曜去联系自己的上级汇报工作并请求支援；尸煞兄倒没有什么可以拉来的小伙伴，他默默地待在床底下喝着啤酒，一副懒洋洋颓废的样子——自从他盯着的煞鬼挂掉之后，他就更加无所事事了。
关于我和白冷的去处，我们俩商量了好一会儿。我的意见是希望白冷尽早找一个可以附着的身体，因为他待在有意识的活人体内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他，都感觉不好受，而我又不能和玄羲或者方曜轮流载着白冷的精魂，因为玄羲是修道之人，而方曜身上阳火太重，白冷压根在他身上呆不住。
然而，白冷的状况又比较麻烦。他所附身的人体的要求比较苛刻，它们必须是意识非常淡薄的，而且他也不能随意伤害人，需要对方全心全意地接纳自己。所以，他附身的差不多都是将死之人。
以前的白冷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合适的人选，以帮助对方为代价获得对方身体数年的使用权，而现在我们显然在短时间内没法给他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体。
而白冷的本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使用。
我希望尽快为他找一个可以使用的躯体，但是这难度不低于说服卫家人去向其他同时代的世家递交外交辞令——所以，我们还是决定先去做后面一件事。
我们联系到卫老爷子之后，他居然同意我到他们家中去商量联络其它世家的事。我很是吃惊，这么多年来……居然赶在这个时候回家？但是眼下也考虑不了其它了。
当我出现在卫家的大院子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家里竟然有类似“护院”的设置——门口有两只威猛的大黑狗，它们一看到我就汪汪汪地大叫个不停，引发了白冷不满的抱怨（“本仙就是讨厌狗！”）。在绕过了两只哼哈二将之后，我们见到了卫老爷子，我的“叔叔”。
他对于我这个后辈还是有些拿架子的，我也没计较那些，给他问了好。可是白冷就不乐意了，他操纵着我的嘴巴一张：“嗯，卫戊啊，话说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一开口就拿腔拿调的，派头十足啊。”
卫戊吓了一跳，瞪着我足足看了五分钟，才微微颤抖着问道：“你……白冷？”
我只好解释说，在前一天晚上的混战中，为了摆脱上身的神秘人的“影子”，白冷原本使用的身体被牺牲掉了，现在他只好呆在我的身上。
“这样卫辰的身体会受到影响的。”卫戊说道，显然是对白冷说的，“不如……先找一个容器，让你的精魂在里面暂时待上一会儿。”
“这个提议不错，其实我原本也想要这么做。”白冷道。
卫戊听罢，道：“我们这边正好有这样的容器，不如……”
“不过……我还是希望待在自由一点的环境里，以便做出及时的反应。”白冷又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只是不大想待在一个瓶子或罐子里面，危急时刻都飞不出来。”
他带动着我的身体向前走去：“我们先谈事情吧，我的事情之后再解决。”
卫家的房子和院子都真大。而且据卫戊说，这还只是他一家人的住处。而卫家自己的宗祠和会堂设在别处，规模比这里更大。
看来卫家这些年，过得可真不错嘛。
而白冷代替我说出了这想法：“哈哈，卫戊，你们卫家过得可真不错啊！这么一比较，我发现卫辰这些年过的日子和你们比起来，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嘛！”
卫戊瞄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些尴尬。他笑了一下，道：“这些年让卫辰住在家外面，是有原因的。而且，我们并没有对他不管不顾，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我们的人一直在他的附近，监视着他周围的情况，并保护着他。”
“哦？”白冷随意地应了一句，“也对，你们在监视着的时候，为的就是鱼灯打开的这一刻吧？”
卫戊似乎更尴尬了，他只是干笑了几声，机智地不再接白冷的话。
进了屋，我们发现有几个年轻人正等在里面，清一色的男士，年纪跟我差不多大。
他们一一自我介绍，是我的几个堂兄弟，卫戊的儿子们，卫洛，卫涟，卫源。其中卫洛是大哥，卫涟和卫源则是一对双胞胎兄弟，长得一模一样。
打过招呼之后，双方客套了一番，气氛相当的不自然，完全没有亲人相见时的亲切热络，更像是学生家长在拘谨地应付着老师的家访一样。
白冷可能是看不过去这一套，他的性子向来耿直，抢去了我嘴巴的主导权，对卫戊父子说道：“行了，抓进谈正事吧。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你们能够想办法联合更多的，尤其是世家的力量，来一起对抗这群麻烦的家伙。”
听了这话，前面几位卫家人俱是一愣，很快，各自的表情就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卫家的长子一愣，然后迅速转过眼睛看自己的父亲；卫家的双胞胎则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紧张的表情，他们对于我只有戒备；卫家的父亲则脸色一沉。
“真是各有想法啊。”白冷的声音传来，带有一丝讥讽，“所以说，和人打交道就是这么累，没想到只是卫戊一家子，就有这么多种想法。更别提和他们不对盘的几大世家了。这条路……很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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