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家族秘事
我在白冷的“监视”下，接受了卫老爷子的“保护措施”。在左眼的眼眶附近，卫老爷子拿着朱砂笔画了一道又一道的符，直把我的半张脸画得花花绿绿的。之后他又把手蒙住我的左眼，唠唠叨叨地念了半天，不知道念的什么咒语。总之，这个繁琐的过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到我脖子都撑酸了，才听到蒙住我眼睛的人说道：“好了，可以了。”
我重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一片黑，慢慢地才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好在鱼灯并没有被关闭，左眼的视野里依然是一片黑白。
白冷平淡道：“嗯，可以。”他拉着我，对卫戊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我们带卫辰回去。之后的行动就保持联络吧。”
“等等！”卫老爷子一把拉住了他，看向我。
“卫辰作为卫家的一员，还是待在我们这边比较好。”他道，“左眼上的结界是靠不住的，我们必须派人二十四小时贴身监控着他周围的情况。”
“我倒是很好奇，鱼灯这么重要，然而为何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你们却任由卫辰和卫宏相依为命地生活，却并不想到要把他接到家里人身边照顾他呢？”白冷没有松手，“直到现在，鱼灯打开了这么长的时间，你才过来说要把卫辰带走监控起来？”
这也正是我的疑问。卫家人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要接回我，保护鱼灯？之前我和爷爷一起生活的时候，他们没有来管过我们；而鱼灯在突然打开之后，最先做出反应的是白冷，他收我为徒，把我带在他身边也是为了保护我。一直到了今天，卫家才提出要把我接回去，这是为什么呢？
卫戊咬咬牙，才下决心说道：“因为就在前几天，我们发现族里的另一只鱼灯失踪了。”
“鱼灯只有集齐一双才有作用。”白冷道，“所以说，在族里还剩一只的时候，你们不担心卫辰的安全。”
对方似乎是无法反驳，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世界上只会同时存在着两只鱼灯。”白冷继续说道，“所以说，在卫辰的鱼灯打开之前，你们原先族里是有一双鱼灯的。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那最初的一双只剩下了一只。”他逼近卫老爷子，“能说说……你哥哥的鱼灯，是怎么消失的吗？”
卫戊的哥哥？他也有鱼灯？
卫戊显然是没有想到白冷居然知道这么多，他愣了好一会儿，才一脸不悦道：“族长他……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他瞟了一眼我，“既然新的鱼灯打开了，那么说明族长他……很有可能……”
遭遇不测？
这是什么情况？卫家的族长竟然失踪了？而且鱼灯也没了，不知道是被人夺取毁坏了，还是白冷所说的那样，被卫家的“保护措施”自我毁灭的。无论怎样，这位族长都凶多吉少。
白冷道：“哼……族长几个月不在，而且很有可能遇到了困境，你们倒是沉得住气。”他话锋一转，“不过这样的话倒也好解释，为什么你们明明见到了族长的儿子，却，没有脸来向他说明这件事情。”
“什么？”
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白冷说出了让我更加吃惊的事情：“面前这个卫老爷子，按辈分来说你得叫他叔。不过现在……”他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
“现在什么？”我急切地追问道。
卫戊咬紧牙关。白冷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家的事情，还是让家里人亲自告诉你吧。”
他坚决地拉住我：“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跟我们呆在一起。我信不过他们。”
说实话，我现在一头雾水。而且眼前这位据说是我叔的老爷子看上去有着不少的秘密，而且卫家的事情听上去也比较复杂。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了，让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白冷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走，卫戊急忙拦住他。
“说实话，现在的卫家一只鱼灯也没有了，况且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已经有两只鱼灯失踪了。你认为你们现在还有把握保证卫辰在你们这里一定不会出事吗？”
白冷大踏步向前走去。而卫戊也没有再来阻拦。
我一路上都在反复思考今天听到的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白冷居然知道我是卫家族长的儿子？这太不可思议了。族长的孩子会被像个外人一样地晾在一旁几十年没有看过一次吗？这个“叔叔”时隔多年来看到我，居然没有一点反应，整个谈话都是围绕着《灵》和鱼灯展开的，对于我本人的情况，对方几乎是一概不提，说白了……毫不关心。
其实，这么多年的隔离生活之后，我不能企盼什么类似亲情的东西了，如果真的有血缘亲情……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把我隔离出去了。
卫家，很奇怪。
我感觉到旁边白冷一直在斜着眼睛看我，索性直接问他道：“师父你对于卫家的事情了解得不少，你能……”
“抱歉，我不能。”白冷直白地打断了我的话，“这是你们家的事情，我就算知道了也无权对你说出来。你们家的事情，还是自家内部解决吧。我只强调一点，希望你能记住。”他严肃道，“我在世上活的岁数远比你要多得多。所以，请你坚信，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这是在暗示我，卫家很有可能发生过一些不明不白的事情，以至于让事情越来越杂。目前的卫家是个什么状况，我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我不能够随意相信他们，也不能轻易下判断。
我点了点头不再继续问白冷。真想不到，原以为我和原来家里的联系已经断了，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探知自己的身世家庭，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这份心思已经逐渐地淡去。要不是几个月前我看到了《灵》，如果鱼灯没有突然打开，我想我大概会放弃探求这个秘密，只和我唯一的爷爷一起度过生命。
但是鱼灯的到来，让这一切都变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认亲”，竟会是如此平淡，就像没有什么感觉一样。
那位“叔叔”，承认自己的身份时，不过是点了点头，肯定了白冷的话。
血缘亲情？
那种东西，似乎在我与卫家之间，一开始就不存在……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当初卫家为何要抛弃我，卫家内部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一切，我一定要找到机会，向卫家人问个明白。
次日，从煞鬼那边传来了情报，再过两天就是《灵》期刊的两周年纪念日，届时，这么长时间以来杂志的庞大读者群中抽取的“幸运读者”将会在那天和期刊编辑部的成员们共同参与公司的庆典活动。而那位神秘的幕后大BOSS，也很有可能会出现在现场。
“好机会。”几乎我们所有人都得到了这样的结论，“趁这次庆典活动，给对方一次狠狠的打击。”
“不过有一点。”白冷补充道，“我认为，这次活动卫辰不适合去。”
“为什么？”我不解道，“现场说不定可以找到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神秘人呢，正好看看他到底是谁，和我有什么联系。”
“不行。”白冷干脆地反驳了，“其实反过来想想，对方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我们在查他们，毕竟今年以来，他们的动作是越来越大，想无视都不可能。这场庆典作为一个引鱼灯出现的陷阱是很好的时机，到时候他们应该也会布置很多的力量在现场的四周。这次庆典，是抓卫辰的好机会。”
他这么说也不是不无道理，而且根据之前调查的情况来看，就算我们能够毫无顾虑地去袭击他们的会场，获得胜利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我们最大的帮手卫家，已经失去了两只鱼灯——虽然在我这里，鱼灯只能当成感官来使用，但是根据卫家的重视程度以及我从白冷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来判断，鱼灯不仅仅是作为可以看见鬼怪的眼睛来使用的，说不定有着更加厉害的一面，只不过我这里的这个暂时没有被开发出潜力来而已。
一直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尸煞这时候开了口：“都说对方很强，难以打败。但是你们心中有数吗，对方到底有多强？我们到目前为止只知道一些被《灵》收买了的鬼怪是谁，但是真正的《灵》的实力有多少，这个很难估量。说到这里，既然我们都是为了消灭《灵》，阻止他们的密谋，那么我们还是应该拿出决战的魄力来，畏首畏尾只会注定了我们会失败。”
一贯懒洋洋不在状态的锦彦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我们吃了一惊。正在僵持中，方曜终于说话了：“过几天的行动，我的意见是，带上卫辰一起。第一，锦彦的话有道理，对手必然是强大的，这点我们无法否认，也无法改变，但是，决战也是必须的，我们没有退路。而且，这种决战越早越好。”
“第二点，就算我们把卫辰留下，可是当天，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参与到抓捕行动中，照样没有人来保护卫辰和他的左眼。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随我们一道去，说不定当鱼灯出现之后，事态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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