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聚魂
我以为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所以看花了眼，没想到又眨了眨眼睛之后，眼前还是空空如也。我不甘心地看看四周，的确，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啊，难道我听到的“桀桀”的笑声和呼哧的喘息声，都是自己妄想出来的幻觉？是不是今天这些七七八八的不干净的东西见多了，所以幻想出来了可怕的景象？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吓自己吗？
我环顾四周，确实没有什么东西，也不禁觉得好笑，自己真的是神经过敏了吧。
甩甩胳膊，我放松下来，准备继续往前走。
但就在这时，我脑袋里有一个场景一闪而过。
刚才我从走廊的拐角处走来的时候，明明是只有一条拐弯的路一直通到这边来，可是现在我回头看的时候，后方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条长长的走廊，没有一处拐弯。
而且我百分百确定自己没有走过那条路。我来的时候，走的一直都是现代气息比较浓郁的走道，走道上方有电灯。但是这一次回头，我却看到了一条古色古香的石头走廊，里面光线更加昏暗，没有电灯，只有两旁忽明忽暗的油灯在黯淡地维持着稀少的光亮。
我大吃一惊，难不成，我在刚才的一瞬间里，就这么穿越了？
我在走道里左看右看。真的，没有拐角。没有电灯。一条空空荡荡的，笔直的走廊。
我的幻觉？又是幻觉？
这下我的心里真的有些发慌了，怎么回事？超自然现象？怎么把走廊完全变了个样呢？在长长的走廊里来回跑了一会儿，却没有找到终点。我索性在地上坐了下来，开始思索着脱离的办法。
这里说白了，是敌人的地盘，发生一些古怪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记得一直以来我都是在来时的路上奔跑，只有在离开拐角处的时候，这里就发生了异变。我想起了那个古怪的“桀桀”声，没准就是那个东西搞的鬼。虽然它没有露出吓人的面目，可是现在这状况，明显比那些吓唬人的恐怖片里跑龙套的家伙还要可怕。
一直待在原地也不是个办法。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先出去再说，既然那东西没有主动来骚扰我，我也就暂时不用担心它会耍什么花招，反正对付我这种级别的菜鸟来说，能够制造出这种古怪场景的鬼怪应该也不是我可以轻松对付的，它也不太可能会采取偷袭的方式。
至于它为什么没有直接出现把我KO掉，我一边往走廊的一头拼命跑着，一边思索着。一是那家伙虽然很厉害地做出了这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景象，可是它没有多余的力量来袭击我了，只能把我困在这里；二是，那个做出这一番设计的家伙的本意不是要我的命，而是把我困住。
至于它到底要干嘛，我只有出去了才知道。
就这么跑了大概几分钟的样子，我忍不住有些怀疑了。照我平常跑步的速度，这都好几分钟了，怎么说也跑了有一公里了吧？这个酒吧真的有一公里的直径么？
渐渐地，我跑不动了，之前的打斗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我心如乱麻，不知道白冷他在哪里，怎么样了，更是对我自己的前路感到一片茫然。
怎么办？
我的汗水滑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我觉得有些怪异。明明很累、很热，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燥热，相反的，背后还凉飕飕的。
湿冷。
“桀……”
我猛然转身。
笑声！
这一次，那家伙没有逃走。
“嘿嘿……桀桀……”
一个衣衫褴褛的白脸男子站在我的面前，嘴巴一歪，露出黑洞洞的口腔来。
他眼睛应该有些毛病，深陷的眼窝里灰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但就是转不到我这边来。那乞丐一样的家伙一面“桀桀”地怪笑着，一面朝我摇摇晃晃地靠了过来。
“你别过来！”我看见这脏兮兮的家伙，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去。
“桀……呜我有话……”
“啥？”
那“乞丐”看我又准备转身逃跑，急忙摆摆手比比划划了半天，嘴里含糊不清地，终于说清了它的意思。
“有人来找你……”它说道，“这一次听说你来到了二五酒吧，我们奉命前来……取……取你的命……”
一边说着，它还颤巍巍地向我伸出手来，试图触碰我。我赶紧闪到一边，同时嫌弃地看了它一眼：就那个衰样，还想要我的命？别害人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咯。
不过，我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喂，”我冲着那个飘过来的邋遢鬼叫道，“你说有人来找我？谁？为什么？你们是这酒吧里这一伙人的帮凶呢？还是别的？”
它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又流着涎水靠了过来。
我彻底放弃了，这家伙应该就是个雇佣来的帮手，啥也不懂，就是来替人做事的，不过这样子顶多算个“猪队友”吧。我不再理睬它，快步朝前走着。
但是等我往前迈步子之后，我才发现，不知何时，我面前原本空荡荡的走廊里竟然多出了一大票人，哦不，鬼魂。
啥时候来的？
我急忙捏紧了手里的符，目测了一下数量，很多，我的符肯定不够打它们。
正着急着，前面黑压压的影子中冲出来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是一个老婆婆。她皮肤干枯得像是勉强挂在身体上面一样，看得人心惊肉跳。
“你还我……还我……”
她冲上来就举起拳头对我一阵捶打，虽然力量不大，但我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她打中的地方有一股阴冷的寒气正在浸入体内。
不好，是阴气！
我急忙后退，但那老婆婆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像是不把我捶死就不甘心一样。
她虽然模样可怖，毕竟也是个老人家。我没有拿符打她，只是退到了一边，问道：“老婆婆，请问您认识我吗？您要我还你什么？”
她红了眼睛，磕磕巴巴地说道：“小莹……我的小莹……”
小莹？
我不明白。老婆婆继续冲上来揪住我的衣服不放，声音里已经多了愤怒和悲哀。
我忽然猜到她是谁了。
是赵莹的亲属。
我想了想，举起了手里的红符，没有要拍他们的意思，只是希望吓退他们。
果然，老婆婆看到我拿出的东西之后，手里的动作迟缓了下来，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我，忌惮我手里的东西。
我看着那一大群鬼魂在我拿出了符之后都露出了警戒的神色，大脑呼呼运转起来。
如果猜的没错，今天来酒吧里搅局的这“第三方”，不是白冷的朋友，也不是酒吧里邪灵的同伙。他们这一群道行不深，这个古怪的走廊可能是它们做出来迷眼的一种法术，目的是想困住我；而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那个长得和我一样的人，只是现在，他们也不能肯定那个凶手到底是不是我。
我看到面前的鬼魂们暂时冷静了下来，把符也放了下来，但仍然紧紧地握在手里。我对那个老婆婆轻声问道：“您是赵莹的奶奶吗？”
老婆婆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对他们说道：“害死赵莹的，不是我。我今天来，是因为我的一位同学，他和赵莹一样死在了真正的凶手的手里。那个凶手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但他不是我。”
对面的魂魄们一听，有些躁动，但所幸他们并没有冲动行事。我看它们情绪没有太大波动，便把我的身份以及马学成遇害和托梦来找我的过程向他们解释了一遍。
“这就是我来的原因。”最后我说道，“你们怎么判断，权利在你们手里。但是我自认问心无愧，对于害死无辜的这种行为，我和你们一样愤怒。”
这时候，有一个魂魄开口了：“其实我们也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你。因为你看起来并不是和这家酒吧里的邪灵一伙的，而且你是一个活人，这个我们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但是那个凶手，他到底是死是活，我们无法判断出来。”
顿了顿，那个面容看起来是中年人的魂魄说道：“‘那个人’在一个多月前通缉了我的儿子，然后把他害死了，就因为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没有按照他的话替他做事情，他就害死了我的家人！”
我一惊：“他已经到了可以随意掌控人生死的地步了吗？这样做迟早会受到报应的啊！”跟着白冷这么些日子，我也知道，就算是他这样法力高深的妖仙，也不可以随意伤害无辜的人，犯下的恶行一旦被发现，是会受到上天的严惩的。这个和我相像的家伙究竟嚣张到了什么程度，竟能随随便便地想杀就杀，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也不是完全随心所欲地伤人杀人。”魂魄摇摇头，“那时候，刚好我的儿子命里有一个大的劫数，那人不知为何知道了这一点，就威胁我如果和他们对抗的话，他就趁机要了我儿子的性命！随便害人是会受到地府通缉追捕的啊，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竟能……竟能随意地、摆布他人的生死！
那个人……
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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