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又见故人
我正惊讶着，但是也不能在这个服务生面前表现出来。于是我装成一副面瘫的样子，沉默地看着那个神色有些古怪的服务生。天知道白冷他是脑子里缺了哪根筋，蹦跶出了这么一个“金点子”。我心里一横，反正他这么乱来的话，一会儿出了什么岔子，就让他自个儿去收拾好了。
我原以为这样漏洞百出的“作战计划”一定会分分钟被人识破出来，哪知那个服务生看了我几眼后，立马变得恭恭敬敬。他走了过来，对我微微欠了欠身，语气温和地说道：“先生，里面请。”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不进白不进，我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狠狠地剜了白冷几眼，他咧了咧嘴，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在心里哼了一声，但还是默默地跟在服务生后面，向着酒吧里面走去。
越往酒吧深处走，我越觉得周围异常阴冷潮湿。外面闹哄哄的人声很快就听不见了。我们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软绵绵的深色地毯，华贵的吊灯，左右两边的墙壁上挂着一些长方形的小镜子，每隔几米就是一扇门，不过它们都是紧紧地关上了的。
走到拐角处左转，没过多久，那个服务生就停了下来，伸手去推一扇房间的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冷一抬手，在那服务生的背上猛击了两下，那家伙便毫无反抗能力地倒了下去。
白冷示意我把那个服务生拖到一边藏起来，并指了指服务生原本要推开的那扇房门。我心知那扇门里应该就有我们想要找的东西了，连忙照着做了，把服务生从地上拖起来。
比我想象的轻得多。
不过也可以理解，这家伙说来根本就不是人嘛。我把他弄到了角落里的一道暗门之中，关在了酒吧的储物室里。
然后，我跟在白冷身后，看着他推开了房间的门。
里面光线很暗。不过，我的左眼一瞬间就适应了这样的黯淡光线，并且第一时间看到了坐在屋里的那个人。
我们一进门，安然就转过身来，看着我们。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包间，倒也可以当作酒店房间来看。安然此时正坐在床边，在我们进门之前，她还是直直地望着前方的。
我们俩笔直地就进了屋。安然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
尽管现在我有很多的话想要说出口，但是当我站在了安然的面前，我却一时堵在心里，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是安然先开的口。
“你来做什么？”
白冷没有搭理她的问话，抢先一步，道：“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去哪里了？他什么时候来？”
安然面无表情，反而盯着我。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卫辰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白冷依旧是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冷冷道：“好好呆着不好，你却一定要混在人群之中。”
这时候，安然终于侧过眼睛，看了白冷一眼。
“你不也是一样吗，狐狸精？”
“什么？！”白冷顿时大怒，“你最好闭嘴，先搞清楚你是谁再开口吧！别以为你现在有那个恶魔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安然依然是一脸无所谓：“随你。”
他们的这番对话，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难道说，安然她……她是……
“马学成他真是瞎了眼！”白冷低声喝道，看向安然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枉他为你还丢了性命！”
“哈哈！”安然笑了起来，不知怎么，她的笑声令我毛骨悚然，美丽的面庞上也不复往日的清丽，而是完全变成了一副诡异又扭曲的模样。“马学成他不过是区区一个罢了。”
她有些挑衅地看着白冷：“怎么，你们难道和他有什么交情吗？”她还看向我，“卫辰，以前他不还是你的情敌吗？”
“呸！”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怒与伤感。我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了。“别自作多情了，你这恶毒的——”
“那是他自找的。”安然冷冰冰地吐出这些话，“谁叫他不识好歹，非要跟着我们过来？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迟早是个死。就算我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几天。”
亏马学成直到死前都挂念着她的安危，殊不知，马学成自己的性命，就是安然亲手取走的……
“不跟她废话了。”白冷已经一反手，拿出了自己的工具，对我道：“直接出手吧，也好给马学成的死一个交待！”
“咯咯……”眼前那可怕的女人竟然径自笑了起来，像是看到了很好笑的事情，“你们以为，我一个人在这里，就是让你们轻而易举地找上门的吗？”
“我们的意思，也不是要来找你。”
说着，白冷平淡地转过身去，对着我们后方叫道：“妖道，你可算是出来了。”
我一回头，正看见房间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影。明明在我们进来之前还没有的，这会儿，这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人向前跨了几步。
就听白冷哼了一声。“小喽罗，我不是来找你的。叫你们老大出来！”
阴影里的那人慢吞吞地开口了，一字一句听上去都分外清晰。
“狐妖，我也不是来找你的。老板说，卫辰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来上班了，办公室里的稿子都囤得放不下了，我得带他回去。”
我身上的汗毛，几乎是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那个声音，是……
“老何！”
就是那个和我坐一个办公室快一年的论文编辑老何！
屋里黯淡的灯光投射到人脸上，老何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他无神的眼睛茫然地盯着我。
我结巴着，话都说不完整了：“这……他这是怎么了？有点不对头啊……”
白冷此时已经是完全颤抖了起来，但不是因为害怕。他猛地回过头，对着安然喊道：“当真可笑！人命岂是你们能够拿来如此轻贱的！”
安然还是一脸无所谓：“只怪他和卫辰进了同一个公司上班，又在老板手底下供职。不过现在也好，老板不会再让他累着了，还会把他好吃好喝地养着。有时候，当了鬼魂比活着还要好呢。”
而我面前的那个老何，像是一个没有了自己意识的傀儡般，两眼无神地望着我们，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他的手里，提着一根铁棍。
不过我不敢肯定那就只是一根铁棍。既然安然口中的“老板”把他留下来拦截我们，这个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货色。
我看着老何那张熟悉的脸，想到平时他在公司里沉默寡言，只是闷头做事，拿着那点管一家人温饱的工资，为的只是让自己的一家老小过上安稳的生活。结果到头来，他却因为一个不相干的我，成为了“老板”的傀儡，把自己搭了进去。
白冷说的没错。在对方眼里，人命竟是可以随意利用、剥夺、轻贱的工具……
马学成，赵莹，老何……和我相关的人，无辜地卷入了这场神秘的纷争中，然后，变成了不值对方一提的炮灰。
而这边，白冷已经开始飞快地动作。
他低声道：“卫辰，你手上有马学成留下的印记，是无法直接进攻安然的。你先把老何拖住，等我想办法解决了那个女的，就来帮你！”
“好！”
低头瞥了一眼手上淡淡的印记，我的心里一阵抽搐。一想到马学成的一番苦心竟是这样的结局，我便难以遏制心里的悲凉。
“走起。”说话间，白冷已经一阵旋风般地袭向安然，双手快速结了数个法印，向着安然发起了攻势。
而我这边，老何没有表情地举起了手里的铁棍，直接朝我劈了过来！
他的铁棍可不是普通的冷兵器，我很快就感觉到了。那铁棍挥舞的时候，空气里急速地卷过一阵阴风，让数步之外的我都不禁打起了寒战！
我快步避开这阴风，不断地左躲右闪，好容易瞅准一个空隙，把手里的红符“啪”地往老何的身上一拍，然后在原地快速结了十四个法印。
这里说到，红符本身有一定的法力，因为是由白冷亲手制作的，符里面本来就含有他的妖力。而我在命中之后，快速地结起了法印，就是为了加大这红符的威力。
而此刻，在老何右臂拍上一张符之后，我又结完了法印。心里意念一动，大喝一声：“镇！”
左眼的鱼灯里，我清晰地看见，老何身上的灵脉里，右侧有很大一部分都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灵脉，就是这些妖魔鬼怪在“发功”时候从身体内部传输并提炼法力的通道，就跟武侠小说里的经脉是一个道理。此时我催动了镇妖符，就是希望把老何身上的一部分灵脉给封住，就像给他点穴了一样！
哪知，一番动作之后，老何身上的灵脉依然是好好的，手里呼呼地抡着大铁棍，使得跟阵风似的，那符竟然对他没有效果！
我大惊，忍不住想叫白冷，但是还没开口，一个东西“梆”的砸到了我的脑袋上。
我身后，白冷破口大骂：“猪头，你面前的是个鬼，你拿镇妖符打人家有屁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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