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陈曦想过几种失败的可能，也许唐悠然没有帮她，也许唐悠然拿错结果，最没想到的一种，就是现在，替换真假结果的时候，被宋楠抓个正着。
看完鉴定，宋楠肯定更不可能给她和灿灿自由。
难道她就这么答应跟宋楠复婚吗？
陈曦颓然坐到座位上，脸色变得煞白。
宋楠打开纸袋，从里面抽出几张纸，一行一行扫下来，看到鉴定结论一项的时候，神色忽然大变，口中低低地说了一声，“这不可能。”
鉴定结论下面写着：排除宋楠（拟父）与灿灿（女儿）的亲生关系。
宋楠急忙翻看其他页面，手中的文件夹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地上散落的文件里面，有一个纸袋，跟眼前的亲子鉴定纸袋十分相似。陈曦狐疑着弯腰捡了起来，拿出里面的文件，一页页翻看。
这也是一份亲子鉴定，上面写着：排除宋楠（拟父）与灿灿（女儿）的亲生关系。
结论与他们在这家医院鉴定结果一字不差。
一个是省级三级甲等医院，另外一个是专业的司法鉴定机构，两家的鉴定同时证明，灿灿不是宋楠的亲生女儿。
“不可能！”陈曦脱口而出。
她抢过宋楠手里那份鉴定，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盖着医院的公章，绝不可能有假。
可是，她除了宋楠以外，再没有其他男人，灿灿怎么可能不是宋楠的女儿呢。
当年她生灿灿的时候，在护士抱着孩子去保温箱之前，她是看过一眼的，不可能出现抱错的情况，难道是鉴定结果有误？
两家鉴定结果，同时出现问题的概率，似乎不是太高。
陈曦和宋楠手里各自拿着一份鉴定，傻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唐悠然看着他们两人的模样，担忧地问，“我是不是把事情办砸了？”
“没有办砸，现在的结果，就是我最想看到的。”陈曦笑笑，把手里的鉴定甩给宋楠，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他随身带着另外一份鉴定结果的目的是什么？
无非是在看到两份结果不一致的时候，拿出来质疑。
陈曦原以为，就算宋楠不念当年的情分，总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太过分。看到他今天做的事，陈曦才明白，他大概是不想认女儿。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走出医院，站在路口的树荫下，暖煦的风吹来，吹得心里有些烦躁。
“妈妈——”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陈曦耳边响起。
陈曦循声望去，远远看见，灿灿牵着温知行的手，迈着小短腿，往陈曦这边跑来。
灿灿来到陈曦面前，抱住她的腿，亮着大眼睛问，“妈妈，你今天下班，怎么没有陪我。”
陈曦抱起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妈妈有点事急着办，所以没有陪灿灿。现在妈妈的事情办完了，接下来的时间，都用来陪灿灿好不好？”
“好啊。”灿灿开心地凑在陈曦耳边，小声说，“我希望温叔叔能跟我们一起。”
在灿灿眼里，温叔叔的地位，已经快要超过妈妈了。
陈曦有一种即将失宠的危机感。
“你心里只想着温叔叔，一点都不想妈妈，妈妈吃醋了。”陈曦屈起食指，在灿灿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灿灿哈哈地笑起来，一头扎到陈曦的怀里，抱着她的颈子不松手。
每次温叔叔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妈妈的心情总是特别好，比在自己家里还放松。她喜欢看到妈妈笑，妈妈高兴，她也跟着高兴。
陈曦放下灿灿，侧头问温知行，“你们怎么来了？”
温知行站在离陈曦一米开外的地方，刻意保持着距离，以免陈曦觉得不自在，“灿灿要找妈妈，我看店里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就带她过来。”随后，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和宋先生的事，怎么样了？”
“他……”
一提到宋楠，陈曦明显脸色变差了许多，连带着四周空气的温度都冷下来。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不要听到那个名字。
说曹操，曹操到。
宋楠拿着文件夹，从医院大门缓缓走出。
他径直来到陈曦面前，直截了当道，“告诉我，鉴定结果是假的。”
只要她说是假的，他会当场毁掉两份结果，纵使全天下反对，他也要娶她回家。
陈曦冷笑，“对不起，结果是真的。”
她跟宋楠纠缠得太久，心累了，这次，她不想再犹豫，会跟他断得干干净净。
“那你告诉我，孩子的爸爸是谁。”宋楠追问。
“是谁，都跟你没关系。”
“如果你说不出，我就是孩子的爸爸！”
看来，他并不相信鉴定结果。
难不成，他文件夹里的那份鉴定结果，不是他准备的？除了他，又会是谁呢。
在她考虑的时候，宋楠低下身子，对灿灿说，“我答应过你，要帮你找到亲生爸爸，我现在告诉你，你的爸爸是……”
“是温知行！”陈曦抢在宋楠的话讲完之前，把答案说出口。
此话一出，温知行僵在原地。
她突然撒了这样的谎话，一定是下定决心，不想和宋楠再有联系，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灿灿看看温知行，又看看宋楠，茫然道，“为什么我觉得温叔叔长得不像我爸爸，反倒是宋叔叔更像我爸爸呢？”
“我本来就是你……”
宋楠刚说出几个字，就被陈曦厉声喝住，“宋楠，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他们曾经击掌为誓，约定好，只要鉴定结果证实他和灿灿没有血缘关系，他就要远离她们母女，不再打扰她们的生活。
结果变成现在的样子，是宋楠没有想到的。
他的承诺，他需要遵守，但是，温知行为什么会搅和进来？
宋楠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温知行，气势凌冽强硬，“温老板，请你告诉我，灿灿究竟是谁的孩子。”
温知行并未被他吓退，反而勇敢地迎上去，十分坚定地回答，“宋先生，孩子是谁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不是你的。”
他这样的回答，实在是给自己找麻烦。
要是宋楠心里的火气上来，一拳头过去，绝对是白挨。
可是陈曦现在需要他，即使面对再大的危险，他也会帮陈曦将谎话圆下去。
宋楠浓眉倒竖，额头太阳穴处的青筋一根根跳起，胸口起伏不定。他望向陈曦，最后问了一句，“也就是说，你婚内出轨了？”
四周的喧闹声，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陈曦来到温知行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淡淡道，“你的心里，不也是一直装着别人吗。难不成，你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宋楠所有的理智，在听完这句话后，全部被怒火燃烧殆尽。
“陈曦，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说的每一个字！”宋楠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似一头激怒的猛兽，随时有可能发狂。
突然，他胸口一阵闷痛，眼前的景物极速向前移动，身体跌到坚硬的地面上。
他坐起身，用手背蹭了蹭唇角，视线里，是一道鲜艳的红。
温知行站在他面前，一改往日的温和，厉声道，“宋楠，把过去的事解释清楚，有那么难吗？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一开始，我就不会由着阿曦任性地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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