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愿意
晚餐很丰盛，女孩儿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哎哟，人家最爱吃的醋溜猪耳朵哟~~~”
花小果一上桌，便看到了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猪耳朵，不顾文雅的拿起筷子就夹一片送到嘴里。
“南小姐真是难得哟，不仅人长得漂亮，做的菜又这么好吃，啧啧，这么好的大白菜，不知道将来被那头猪给拱了哟。”
花小果吃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调笑的看着女孩儿，女孩儿脸红了红，没有说话，只是无限风情的瞪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曹莫敌是不是猪，不过我在想，要是他醒来之后知道了你说的这句话，你会不会被打成猪。”
小白喝着张伯自酿的米酒，补了一刀，顿时便让花小果的脸垮了下来，嘟嚷几句便不再说话，化悲痛为食欲，大快朵颐。
小白一笑，对着张伯一举杯：
“好酒！张伯，干！”
说完一饮而尽，张伯呵呵一笑，也是一口干了。
“酒倒是好酒，就是像娘们儿喝的，不够烈，不过没办法，这穷乡僻壤的旮旯，那里去整好酒撒。”
张伯摇摇头，旋即放心杯子，筷子指着花小果，问女孩儿：
“他说你就是那个大夫？”
女孩儿一怔，然后点点头：
“嗯呢，他也是小白先生的朋友哦。”
“放屁，哪有大夫长这个鬼样子的撒，我差点就信咯！”
“……”
花小果嘴里咬着一片猪耳朵，满脸悲愤的抬起头，泫然欲泣：
“你……你们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职业！我明天就开始救人，睁大你们的钛合金双眼好好看着，哼哼。”
“丑是丑了点，但医术还是没问题的。”
小白转过头看了一眼，喝了一口酒，慢条斯理的说。
“哎呀，张伯，小白先生，你们就别欺负花先生了，赶紧吃饭吧，吃饭吃饭。”
……………………
快乐，在花小果的痛苦中延续，直至杯盘狼藉。
吃完了饭，花小果帮着女孩儿收拾，而小白陪着张伯走到了屋外，来到了门边。夏天的夜总是来的那么迟，已经七八点钟的光景，却依稀还能看到那朦胧的山水。
张伯躺在了椅子上，又燃起了他的大烟枪，砸吧砸吧的抽着，半晌，他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说，那个不男不女的伢子，真的能整好安好吗？”
“能。”
小白很郑重的应道，虽然天色昏暗，看不清张伯脸上的表情，但他从张伯的语气中，听到了浓浓的担忧。
“还是你这伢子看上去靠谱，你说能，那就能，只是苦了安好那伢子咯，这么多年，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唉！”
张伯叹了一口气，又将烟枪送到了嘴边，小白看了看远处的点点繁星，一咧嘴：
“张伯，您放心吧，我欠他的，以后慢慢还，我死了，就清了。”
“年轻人有担当是好事，你们的路还长，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再说安好那伢子不是挟恩图报的人——对了，你这伢子是叫小白撒？”
“嗯。”
“小白好啊，小白好，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养过一条犬儿，也叫小白……”
“……”
“伢子啊，我不是骂你，犬儿这东西啊，忠。”
“忠？”
小白一怔，收起了那副慵懒的表情，冷冽的目光盯着张伯那满是沟壑的脸，似要看出什么，张伯却毫不在意，眼神微眯，又抽了一口大烟枪，
“不错啊，忠！”
说完，清了清嗓子，哼起了那一曲古老的腔调——
“非是我终日里愁眉难展，有一桩心腹事不敢明言，萧天佐摆天门两国交战，老娘亲压粮草来到北番，闲公主若得我母子相见，待来生做牛马结草衔环……”
…………
“咦，张伯还会唱戏啊？”
女孩儿收拾好走了出来，正好听到了那悲凉的调子，有些惊讶，张伯闻言止住了声，笑呵呵的说：
“年轻的时候学过几首，在这里给小白伢子唱上一唱。”
“嘻~小白先生，是不是很难听啊？”
女孩儿掩嘴笑道，小白却恍若未闻，眼中似乎有着什么，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小白先生？”
“啊~刚听张伯的戏，入迷了，怎么了？”
小白回过神来，看着女孩儿在昏暗中依旧清澈的大眼睛，问。
“那个，你们的房间我给你们收拾好了，那边第二间，被子啊，还有洗漱用品什么的都准备好了，都是新的呢，你们洗完澡就可以睡觉了哦。”
“嗯，谢了。”
呵，真是个细心的好姑娘呢——
小白笑了笑，走了进去，并没有留意女孩儿话中说的是‘你们’。
身后，张伯那苍凉的声调又响了起来……
“哎呀，张伯，你就别唱了，难听死了，听又听不懂。”
女孩儿嘟嚷道，然后狠狠地揪住张伯的胡子，作势欲拔，张伯却也不恼，笑呵呵的说道：
“你听不懂，这世上总有人听得懂撒。”
正欲进屋的小白脚步一顿，也就是刹那间，便又走了进去……
“咦，小妖妖，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僵尸脸的，刚才不是好好的么？来，给蜀黍笑一个。”
小白一进屋，就看到了花小果躺在那张有些狭小的小木床上，穿着一套皮卡丘的睡衣，掐着一个兰花指卖弄风骚。
“你怎么在这里？”
小白一愣，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
小白捏紧了拳头，嘎吱作响。
“呃，那个——南小姐说房间不够，让我们两个挤一挤，你看，我们是客，对不对哟，客随主便，所以呢我就同意了，那啥，反正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一起睡也无所谓哟。”
这货居然想起了自己是个爷们儿——小白额头青筋显露，半天才从嘴里迸出了个硬邦邦的字：
“滚！”
“哎哟，不要这样子呐，你不要赶我走么，难道你忍心让人家睡在外面吗？我这细皮嫩肉的，可禁不起那蚊子几下叮的，大不了……大不了你晚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保证不反抗。”
花小果说完，一低头，不胜娇羞。小白打了个寒颤，随即从背后拔出一把奇形兵刃，恶狠狠的说：
“要么，你挨我一刀，不死的话就睡床上，要么，你——睡那边。”
小白朝旁边一指，花小果顺着望过去，只见到一张破旧的沙发，从边缘处露出几根不安分的弹簧。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花小果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小白，小白却不为所动：
“一！”
“……”
“二！”
“哼，睡那边就睡那边。”
花小果十分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拿了一床薄薄的毯子，小心翼翼的铺在沙发上，一头钻了下去。
“北风呼呼地刮，雪花飘飘洒洒——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砰！”
突然飞来一只鞋子，砸在沙发的边缘，吓得花小果一咯噔，闭上嘴安安分分的睡了，而小白搞定了花小果，躺在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若有所思。
……
天刚蒙蒙亮，一夜无眠的小白就起来了，他轻轻地推开门走到外面，来到了院子里的那棵松树下，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那朦胧的山水。
半晌，他收回了目光，眼神重新变得清明，长舒了一口气，便在那颗青松下面晨练起来，一套不知名的拳，舞得虎虎生风。
“哎呀，小白伢子起得这么早啊？”
张伯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拎着几个袋子，看着小白在哪里打拳，有些惊讶的说道。
小白停了下来，锐利的目光直视前面的垂暮老者，似乎要将后者看穿一般。
“我们年轻人，起早一点是好事，倒是张伯——老人家多睡一点，才活得久。”
“呵呵，我也想睡撒，可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伢子咯，一睡久了就浑身疼，不自在，还不如起个早，给你们这些伢子去买点早餐。”
“是吗？如此，那多谢了。”
“谢撒子哦，我放在厨房里了，你趁热去吃点吧，等他们都起来告诉他们一下。”
“我会的。”
“恩，那我先走了。”
张伯呵呵一笑，侧身而去，小白望着他佝偻的背影，目光如炬。
半晌，轻叹，随后朝房间走去，路过女孩儿的房间，然而那不经意的一撇，瞬间让他止住了脚步——
曹莫敌依旧安详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女孩儿趴在床沿睡着，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脸上的笑容那么恬静，那么安然……
小白的身躯突然一颤，他拼命的想找出身体上那阵让人窒息的不适感的源头。
哦，原来是心在那一刻被狠狠的碰了一下！
多么让人心疼的女孩儿！曾经的两小无猜，如今的不离不弃，害羞的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那个男人火辣辣的爱恋，哪怕，那个男人如今生死未卜。
小白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快乐或者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他，陪伴他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
你知道么，苏苏，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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