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范嬷嬷在一旁扶着范氏不放手：“这些日子夫人可太过疲累了,还做了那么久的马车，可要好好养养。”然后，范嬷嬷的嘴就一直没闲着，说着要做些什么吃的比较养人,应该如何调养，过十个月季节多好多好之类的。愣是将范氏送回房内都没停嘴。
“闷热的天,我想起来就头疼，坐月子时还不得臭了不可。”
“不会臭的，会给夫人略微地擦擦身子的。”
范氏想好好梳洗一下，便打发了丫鬟们去取热水。范氏笑容甜美的轻抚了抚肚子：“爷可是知道了？”
范嬷嬷笑道：“爷还不知道呢，等着夫人亲自告诉他呢。老奴准备了好酒好菜，都是老爷夫人云姐儿凌哥儿喜欢的……”
范氏眼睛一转：“这两日,府里可还清净？”
“自是清净,就那院子……”范嬷嬷努努嘴，笑道：“老奴随她们闹。”
范氏点头：“嬷嬷，我怀有身孕，就让凝水和微雨两个人去替我去寺院祈福吧，将那院子随意地提两个开脸吧。”
范嬷嬷眼睛一亮，夫人对她们总算能狠下心了：“夫人……”
“现在我已有两子一女，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位置稳得不能再稳了，爷早被凝水之前闹腾的失望透顶，连给她的配人的话都不再提了，趁这个时候让她们好好静静心吧。”凝水本是能忍的性子，只可惜在那个院子里被微雨整日的挑拨也忍不住了。
范氏从来不将那两个小角色看在眼中，只是在乎史鼏如何看，在乎和史鼏的夫妻情分罢了。
范氏做了安排也不想再提，只是说道：“昊哥儿的周岁宴，只怕还要嬷嬷多多费心了。”
晚上将有孕之事告诉史鼏，史鼏到底如何欢喜不许赘言。
而让微雨和凝水二人去寺庙为范氏祈福的事情也吩咐了她们。
微雨是先喜后惊：“嬷嬷，可是听错了，不是只有她吗？”说着指了指凝水。
凝水却是从知道范氏再有孕之时就神游天外。
“还请两位姨娘快些，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行李稍后给两位姨娘送入寺中。”范嬷嬷客气地说道。
两个人说是被请，实际上是被丫鬟婆子们驾着送入马车。
微雨还在大吼：“我不信，我不信，小姐她，唔……”嘴里被塞了个不知从哪里顺来的破布，彻底安静下来。
凝水却是安安静静的走上了马车，好似失了魂一般。
只将她二人塞进马车，连个丫鬟都不给二人。
微雨进了车里，半天才反应过来，满脸是泪，号哭道：“不可能，不可能……”
凝水却是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了手心，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才能不让自己怒吼出声，眼睛里却是疯狂的恨意与深深地绝望……
满院子的丫鬟见着两位姨娘如此，只觉得身上一阵又一阵发冷。
湘云知道两个姨娘被送走之后，又提了两个通房，也只是“哦”了一声就继续练字了。她回到家，自然也要向之前那般学习。这般忙碌，哪有时间管那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啊。
上午跟着先生学习，温习功课和练习，到了晚间，再次跟着史鼏进了内书房学习。
史鼏笑着道：“云儿可否和父亲说说那天内院的情况？”其实大概他都已经听范氏提过，只是想听听女儿的想法。
湘云如实复述：“父亲，看开萧袁二家也算是明着撕破脸了……”
史鼏摇了摇头：“还不算，只是女眷吵几句嘴而已，在外院萧巡抚和袁凛关系可是好着呢。”明知道彼此都是什么心思，还勾肩搭背地喝酒聊天，好似多年朋友般亲密。
湘云问道：“就差一层窗户纸？”
“就差一层窗户纸谁也不会轻易去捅开，除非是明刀明枪抢位置那日。”
湘云眼睛一转，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若是加把火呢？”
史鼏揉了揉湘云的头：“火可没这般好加，一个不小心就是引火烧身了。”
湘云点点头，她现在也只是有了一些了解，她还没有决策权：“对了，父亲，那位崔夫人那日为何为难母亲？”
史鼏一愣，脸上却是坦荡：“云儿大概不知，你祖母出身甄家嫡房嫡系……”
湘云愣愣地摇了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你祖母的直系血亲早已仙逝，再加上甄家现今也如日中天，除了没有爵位不比保龄侯府逊色几分。也就是当个平常的亲戚来往，并不亲近。反而和宁国公府和荣国公府更为亲近些，所以云儿你不知道。”
也就是说甄家妄自尊大，不把保龄侯府看在眼中了？
史鼏继续说着，语气平淡至极：“你祖母的兄长只留下一条血脉，就是崔夫人。她曾和你父亲我议过亲。”但是被保龄侯否决了，因为觉得那个女人上不得台面，当然这话他不会跟女儿讲。
也就是说崔夫人过得不甚如意，就嫉妒父亲和母亲夫妻恩爱，没有他人了？
湘云睁着大大的眼睛：“母亲可知晓？”
史鼏微勾嘴角：“自是知道。”
湘云歪头一想，大致也能猜到史鼏是如何说的，无非就是说曾经议过亲，但是并不想娶她之类的。难怪崔夫人为难母亲之时，母亲并没有其他反应。
没想到父亲还是个腹黑啊，把自己的过去交代得那么完整。这下总算知道凌云像谁了。
史鼏看着自家小女儿的眼神滴溜溜地往他身上转，敲了敲她的头：“想什么呢？”
湘云摇了摇头，就把这个八卦丢到了一旁。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父亲，我在袁家内院还听说一事……”说着就把那日袁凛第五子要纳表妹为贵妾的事情说了。
史鼏皱了皱眉，袁凛五子也真是乱来，竟然让女儿听到如此的腌臜事，心中的恼火不言而喻：“可有人知道你听见了？”
湘云摇头：“我身边只有个红玉，许是新郎将人都打发了，身边并无他人。”
史鼏无奈道：“以后玉儿遇到这种事就躲着点，别参合进去可好？”
湘云点头，算是应下此事：“父亲，这事到底有没有用啊？”
史鼏忍不住摇头叹气，自家女儿这幅样子也不知随了谁：“新娘甄氏，虽为庶出，却作为嫡女教养的，极得她父亲母亲兄长的喜欢。袁凛让其五子迎娶，本是为了和甄家拉上关系，顺便提一提他在袁家的地位。没想到这般糊涂，真是可惜了。”
若是那位五爷待新娘好一些，甄家也会客气几分，投桃报李也不会亏待那位五爷。只是他和表妹这件事若是被甄家知道了，还打算尽快迎娶为妾，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父亲的意思是说，我们用这件事情可以破坏甄家袁家的关系？”
史鼏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放个线头，自有人会寻着的。”
萧家。湘云眼睛一亮。
史鼏看她想到，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了，只是问道：“那日和一些小姐少爷玩，可有觉得特别的？”
“要说特别的话，应该是甄家宝铃小姐，诗才只是略逊于玉姐姐，而且应该还很会弹琴。只是似乎和萧家的萧蓉关系极好的样子，反而和袁家人不是很亲近。”
史鼏点头，示意湘云继续说。
“还有甄宝玲的哥哥甄宝玉，作诗也厉害。”
“袁家的嫡次孙袁麒麟，我们也见着了。倒是个很一般的人。”在那种场合，完全成了卫若兰和甄宝玉的陪衬了，不单单外表，才华也差很多。
史鼏看了看自家女儿半响，笑道：“云儿可知，为何袁夫人对你和玉儿这般亲近？”
“云儿不知。”
“希望你们有朝一日能嫁入袁家。”随后史鼏就想到袁夫人被湘云拐着弯子地骂了几句，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番骂都要让袁夫人好好再思忖思忖。
湘云嘴巴惊讶地合不上，自己只是个小豆丁，谁能想到这样也能被别人打主意啊，可看到自家父亲那副乐不可支的样子，湘云嘟嘟嘴：“云儿不担心，父亲才不舍得呢。”袁家和史家立场不同，史鼏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父亲确实舍不得，只是有件事情还要让云儿去办。”史鼏拿出之前保龄侯寄给他的信：“你三叔明年夏季的昏礼，你母亲要生弟弟，只怕去不成了，云儿可能带着凌云一起去？”认亲倒在其次，倒是可以让父亲好好地见见湘云和凌云二人了。
湘云看向史鼏，却发现史鼏一脸认真，无半分开玩笑的嫌疑，湘云点点头：“当然。”
史鼏倒了杯热茶递给湘云，湘云接过来，吹了两吹，吃上一口，只觉得清香扑鼻，味道甘甜。
“云儿你宁国公府的蓉侄子也是明年那个时候娶亲，云儿倒是可以去看上一看，那位据说天仙般的蓉侄媳妇。”
湘云自是明白父亲让她看什么，自是应下。无论是祖父还是父亲都在怀疑那位蓉侄媳妇的身份为何吧。
“云儿可真的记住了？”随后史鼏笑道：“罢了，就算云儿记不住也无妨，到时父亲会在提醒云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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