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探个班不容易
深夜，陆西凉刚从录音室里出来，拿起一旁的手机，随后又放下，反复几次，一旁看不过去的助理小吴打开微博，不经意地说：“呦，更新微博了嘛，剧照好漂亮啊......”
陆西凉随手一叠曲谱丢过去，眯起丹凤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想干了就去人事部结算一下去。”
小吴立马苦着脸走到陆西凉跟前，双手合十，语气也是喜感十足。
“哎呦哎呦，凉哥，我多嘴，您继续，您继续。”
哎，在陆天王手底下工作，特么的就是心累啊。你察言观色吧，人家嫌你多嘴；你不动声色吧，人家说你偷懒。陆天王啊，谈个恋爱还这么傲娇，小心被别人捷足先登啊。
陆西凉站在大楼顶层的落地窗前，N市繁华梦幻的夜景尽收眼底，可是却说不出的孤单。
犹豫了下，他还是掏出手机按下一串手机号，然而“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
剧组说在的外景拍摄地点比较偏远，通讯信号也不太好，孟里花索性关了手机，安心工作。
陆西凉叹了口气，透过落地窗上的投影，抬头望去，外面星光灿烂，嘴巴里喃喃道：“傻丫头，一点也不长心。”
第二天，剧组所在的搭设场景外，陆西凉扣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出现在大街上，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扫了眼四周，慢慢地朝《浮生若梦》剧组走去。
然而，还多了一位凑热闹的主——方佩佩。
“哟，陆天王是来看的吧？”
陆西凉瞥了一眼妆容妖娆的方佩佩，低吼了句：“滚开！”
方佩佩本是代替父亲作为这部电影合资人身份，参加东城娱乐在这里举办的会议，刚结束想打道回府时，就看见陆西凉从隔壁的车上下来。
当年的直接回绝，让自尊心强的方佩佩记恨了好些年，包括欺负孟里花，其实也不过是气不过自己不如她罢了。
方佩佩抿着红唇笑道：“滚开啊？这我还真不会。这样吧，我可以让别人教我。”
说完，她直接朝着路人喊：“陆西凉，陆西凉在这里……”
陆西凉真是头一回见这么欠扁的女人，迅速捂住她的嘴，直接一把拽着她进了拍摄现场。
“你放开我，听见没？陆西凉你......”
姚清桦身边的造型师刚从里面出来，一下子就撞见纠缠的两人，仔细一看，那个戴帽子的居然就是自己做梦也想的陆、天、王！瞬间血压飙升，激动地朝里面喊：“快来啊，陆天王来了？”
“……什么什么？陆天王来了？天哪，我要幸福死了，本来有胡导就都我醉生梦死了，现在陆天王也来了，啊啊，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凑热闹的全赶了过来。
这些些个，殊不知这些话对姚清桦那颗玻璃心，造成了一万点伤害。
孟里花坐在片场里磕着瓜子，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别放弃，毕竟现在还有一大批腐女在，你还是可以有市场的！”
“滚蛋！陆西凉那个臭小子呢，爷要好好和他算算帐。”
孟里花瞧着外面人挤人的，玩的不要太欢脱啊，索性也站起来掸掸瓜子壳，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凑热闹。远远一看，被大群体包围在中心的凉皮全程黑脸，压低着鸭舌帽不说话，某花默默地为他祈祷一下，不过站在他一旁的女人……不就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方佩佩吗？
“怎么，看见我怎么跟看见鬼似的？”
方佩佩撩了一下飘逸的秀发走过来，艳丽的红唇抿着一道弧线，主动和她打招呼。毕竟在外人眼中，她俩可是公开过得好朋友、老相识呢！
“是啊，真是活见鬼了，你居然会来探班？”孟里花怎么也不相信，这丫头能按什么好心？上次吃的苦头还是有必要的，毕竟过去八年还记恨的事，这姑娘心胸也呸狭窄了。瞧着方佩佩外套里面就一件薄薄的低胸背心，她看了眼都打哆嗦。
方佩佩回头指了指陆西凉，继续她温声细语的恶言相向，“探班？呵呵，你真会说笑。不过既然老天爷把你送到我面前，让我报八年前的羞辱之仇，我也盛情难却呀！话说，你想陆西凉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居然会看上你？”
孟里花顺着方佩佩的目光，浑身上下打量了下，一水的绿色军大衣，怎么了？
片场位于靠山的小镇里，早晨和夜晚的气温特别低，尤其在入秋之后。她可是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防寒了，平时可舍不得动的，结果还被人嫌弃？
这都过去八年的老梗了，这丫头怎么就过不去了，再说了，她也只和凉皮闹了绯闻，是真是假明眼人看不出来？
孟里花郁闷，裹紧了大衣，学着方佩佩的鄙夷，围着她打量了一圈，那身材，果然是凹凸有致......呸呸，她明明是鄙夷来着。
“你看看你，这么折腾自己，形同慢性自杀，你知不知道？”
想当初，她们俩坐在快餐店里，看着窗外路过的那些妆容艳丽的女生，方佩佩还说：“你看看那些女生，素颜不挺好的吗？干嘛一定要画成那样子啊，我以后才不要那样呢！”
其实，比起孟里花，方佩佩也是个挺耐看的美女，有着东方女性独有的温润和矜持。那时的她，还是很自然简单的，可惜，这些优点，都被浓妆艳抹给埋没了，八年没见，你怎么就变了那么多呢？
方佩佩顿住，突然回过头瞪着孟里花，“你别一副说教的样子，我每次看到你这样，我都想吐！”
远处，陆西凉拦住粉丝，“不好意思，我是来看朋友的，不要为难好吗？”
小苹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的人群里，对着陆西凉大声问道：“西凉哥哥，你是来看我们姐的对不对？”
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然而……
“都在这，是想罢工？”
胡导提着步子走过来，短短几个字，顿时人群都散去了。
身后的梁夏远远的就看见了陆西凉，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胡中月，自个儿会心一笑，走上前搭着陆西凉肩膀。
陆西凉意识到肩膀上的手，转身一看，原本的冷漠变成了惊讶，“......梁夏哥？”
梁夏将手放到西装的裤子口袋里，勾起嘴角，透过金丝边框的眼镜，可以看出十分愉悦。
“西凉，好久不见了。”
梁家和陆家本是世交，两家的孩子也是玩在一块的，不过随着梁家生意迁移到国外，两家也不再那么熟络。
梁夏热情地拉着他到一旁叙旧,“我们、真的是快十年没见了吧，今儿真是难得遇到，一定要好好聊聊……”
陆西凉无奈地点点头，向孟里花那边投去目光，可惜她只顾着和方佩佩斗嘴，压根儿都没注意到。
“怎么样？女二号的戏份是不是很多啊？毕竟你以前可是活不过三集啊。”
“不劳你担心，我演技够硬……”
“噗！”姚清桦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哥们，你说这话心里不嫌渗得慌啊？”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纷纷笑起来。
孟里花直觉这剧组太无爱了。
......
因为胡中月的到来，原本氛围轻松的剧组一下子忙活起来。
两个礼拜的相处下来，胡中月的处事风格一如五年前认识的那般追求极致，从演员到布景，包括那些别人看不见的边边角角，都亲力亲为，一丝不苟。同时也无形中带给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压力，毕竟人家国际导演都这么尽责，你还能躲在宿舍里偷懒吗？
但很多时候，胡中月也很少和大家沟通，大家的步调也时常跟不上他的节奏，私底下大家都不自觉地躲着他。
孟里花决心方佩佩那个死脑筋说破嘴也就这样了，与其相看两厌，不如去骚扰咱们的胡导。
方佩佩看着那个跳动的背影渐行渐远，想起当初陆西凉的决绝，不由觉得可笑。
“陆西凉啊陆西凉，你也会有被人拒绝的时候！”
片场附近的一角，梁夏嘴里叼了一支烟，随意的靠在墙上，看着陆西凉说：“怎么样，叔叔阿姨都还好吗？”
陆西凉心上一顿，低下头说：“老头子不错，我妈......六年前就去世了。”
梁夏动作一滞，印象中陆阿姨一直是他们小一辈里最喜欢的长辈，比他那个泼辣的老妈温柔多了。可惜，“西凉，阿姨的事......”
“没关系，梁夏哥，你们移民国外，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你回来是？”
梁夏叹了口气，伸手揉揉眉头，“别提了，我家老头子逼着我接手公司，可是我性格本就阴晴不定，你让我整天打着领带坐在办公室里，那还不要了我的命啊。老头子一气之下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就自立门户，现在啊，也拿我没辙了。”
陆西凉也被老爷子逼过接受公司，尤其是陆西芜被爆出来的时候，还特的打电话来骂：“臭小子，我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女儿啊？行了，你别解释，给我回来接受公司吧！”
总之，两人同是天涯沦人啊。
傍晚，梁夏叫人运来了慰问品，陆西凉被梁夏留了下来。
最外头的那张桌子上，梁夏拉着陆西凉喝酒,“来来，西凉，坐这里。”
整个剧组占据了三张长方形的餐桌，大家对着特地运送过来的丰盛的海鲜大餐也是极度热情，孟里花厚着脸皮，挨着胡中月坐在最里边的那张桌子上，边吃着大龙虾，边对身边的胡中月投以同情的目光。这孩纸海鲜过敏，只好端着杯清茶在那里看着大家好吃好喝。
孟里花瞧着他可怜，决定大发善心，凑过去小声说：“哎，我包里还有一袋巧克力，你要不要吃啊？”
胡中月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幽幽的回答：“难怪不憔悴了。”
“......你这人也太歹毒了，要我天天啃草，我还能站在这里活蹦乱跳吗?一脸菜色，拍出来也不好看啊！”
“没关系，可以修！”
梦里花一愣，随口说：“那身形也可以修啊，你干嘛让我减肥？”
胡中月啄了口茶，半天才吐出几个字：“麻烦。”
“......”
孟里花一个赌气，抓着一只龙虾钳泄愤，还过瘾，就随手操起桌子上的杯子一股脑的下去。
“啧，这是什么啊？”
隔壁的摄像师瞪大了眼睛回答：“姐，你一杯二锅头下肚子还这么精神，看不出来，酒量不错啊。”同时伴随着一阵倒地声，小苹果赶紧放下大龙虾，跑过来扶起孟里花，“姐，你怎么了？不会喝就不要喝嘛......”胡中月依然淡定地坐在里边。
然而没多久，孟里花噌的一下，拂开小苹果，踩着椅子站在桌子上，手里的筷子敲了下碗，“各位各位，都往这边看，都往、嗝，这里坐着的……是我们最最帅气、最最聪明的胡中月，胡导！现在，大家欢迎胡导和大家说几句！”
大家都看了过来，很给面子地鼓掌。
陆西凉站起来，想去拦着她，被身边的梁夏给按了回去。
“别担心，她助理在那呢。”
孟里花把手里的筷子凑到胡中月面前，一脸谄媚。
“胡导，说句呗！”
小苹果早有直觉，趁醉调戏！这招也太无耻，太恶毒了……
胡中月慢悠悠的站起来，从她手里抽出筷子，就在小苹果以为胡导大大要将孟里花无情地拎下来的时候，孟里花先行一步摔下来。
这时，不知是谁吃的太激动，一不小心扯到了灯光的电线，整个餐厅瞬间陷入了黑暗。
在一片混乱里，有挪椅子的声音，有碗破碎的声音，有……
“波。”
孟里花醉得神志不清，腿一软，从桌子上倒了下来，迷迷糊糊感觉嘴巴上一阵温热的触感。
等工作人员将电线重新连上，除了杂乱的现场，并无什么异常。
这次的聚餐，也因此草草结束。陆西凉临走前，瞧着被小苹果扶着的不省人事的醉鬼，心里也是一肚子火，探班这玩意儿，可比马拉松还艰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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