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梦想
月上枝头，夜色微凉。
夏美抱着膝盖蹲坐在屋上背光处，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透露在衣服外的肌肤都被吹的冰凉发寒。
‘还是...好弱，两次了...如果没人救，可能就会...’
她紧了紧抱着膝盖的手，好像能够汲取到些温度或是安全感。
‘还说...什么保护，真是笑死人了。’
凛冽的寒风吹过，将夏美的马尾吹打在脸上，从脸上传来的疼痛击醒了她，她才感觉后面有人，转头，被月光照着的地方有个高挑修长的成年男子。
大蛇丸跟月光极配，月白色宽大的和服在衣角处都溢有流光，底下苍白滑腻的肌肤比短册街的女子还要漂亮，明明是人类巅峰时期的年龄，怎么看都还是一个俊秀少年。
“师傅。”
依旧是夏美最常见的欣喜温柔的微笑。
“不要假笑，蠢脸。”
明明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假笑，但看到自己徒弟这样做的时候，大蛇丸从心底泛出的恶心和怒气让他自己都有些不甚了解。他慢慢的走到夏美的前面坐下，那是俯仰灯市最好的位置。
“哎？被看出来了么...抱歉啊，师傅。我现在笑不出来。”
扬起的弧度立刻向下拉，夏美平静面无表情的时候有些可怕，黑发黑眼这种最冷色系一旦没有了温度，整个人宛如冰冷无情的刽子手。
“呵。怕死对么？”
大蛇丸没有转头看向她，而是面无表情的发出嘲讽的冷笑，戳穿夏美心底最底层的害怕和失落，那一次次跟死神擦肩而过的后怕，在一个人的时候不断涌上，淹没她的心。
一阵沉默....
沉默到谁都认为自己不会继续讲话的时候...
“是啊！我是怕死！我最害怕的就是死！”
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呐喊，夏美根本没有过脑的低吼，被刺破的尴尬和羞愤，但又无法反驳的感觉，让她想要发泄心中那股憋屈之感，她一股脑的侵泄而出，完全不顾对方是自己的师傅，还是传说中的三忍。
“被水龙快要打中的时候，被苦无快要刺中的时候，身上的伤不断增加的时候，还要站起来的时候，好疼啊！好痛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做忍者？我怕疼痛！我也怕死！！”
坐在前面的大蛇丸动都没动，表情变得阴沉可怕，扬起对敌人的诡异笑容，隐藏在袖子底下的手蠢蠢欲动。
‘原来这么懦弱么，我的...‘弟’‘子’。这样的话......还是死在我的手里比较好。”
“但是我更加更加害怕我认识的人死在我的面前！”
夏美死命的握住拳头闭着眼睛，比刚刚的声音还要大声的吼出来，让大蛇丸整个人都停顿下来，转头望向她。
“我如果不会忍术的话，我连跟他们做朋友的资格没有！！”
夏美睁开眼睛，黑色的瞳仁里燃烧着比豪火球还要炙热的火焰。
“因为我不想成为累赘，那种回忆一次就够了....疼痛，死亡都可以，只要到最后一刻，我有帮上忙就好。”
最后一句话像幼兽最后的低鸣，夏美无法忘却那天的夜晚，脚底的时空转移术式，被骂成累赘的绝望，母亲身下的大片血泊，父亲转身的冷酷丢弃。
“所以....师傅，我要变得很强很强...直到能够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在此之前...”
夏美往前移了几步，转成跪姿狠狠的低下头，刚想要继续说却被打断。
“所以想要要利用我么？变强？保护你们？”
大蛇丸知道她的想法，她想要求自己这段时间由自己来保护长门他们，而自己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收她为徒，对她的不断妥协也渐渐有了答案，此时大蛇丸心脏和手上停不下来的颤抖。
‘跟.....绳树....好像啊，虽然害怕着，还是依旧很努力很努力的变强，直到达到目的的毅力。’
“......是！”
听到‘利用’微微呆愣几秒的夏美，发狠的咬着下唇，她无法否认。
‘不管自己下跪与否，弯腰与否，结论都是要利用自己最应该感激的师傅，所以这时候根本无法摇头。’
“好啊！尽情的利用我，变强吧，比所有人都。”
大蛇丸笑的非常大声且愉悦，这是他几十年都没有过的体验，此时的他像是将心中的堵塞清空，他知道的，那个黑发少女的身影不能与‘绳树’重合，却在身后多出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
‘她对变强的渴望....跟自己也有几分相似...这样的话...’
大蛇丸闭上眼，眼前不断闪过的是父母伙伴学生惨死的画面，直到出现这几年夏美不断努力修炼对敌画面才变慢，而最终定格在夏美黑曜石眼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用从未有过的认真沉重语气问道。
“你的话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死吧？”
“那是当然！”
“恩，那么我也立下承诺。击掌为誓。”
“好。”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响亮，不管是师傅还是徒弟，他们一定能够记住这个击掌为誓的夜晚。
击掌完毕，大蛇丸转头回去继续俯视自己的夜景，心情变得格外爽快。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感觉到背上有些重力传来。
“你在做什么？夏美。”
夏美将脸靠在师傅的背后，将全身的重力都压在上面，原本丝滑质感的衣服被她弄的好几个褶皱，即使被问了，她也不闻不问，沉默的维持这个姿势，有些得寸进尺的揪着大蛇丸的衣角。
“明明刚刚还这么勇敢....也不知道是谁说了那一长串话。小鬼就是小鬼。”
话语有些带刺，但大蛇丸的语调算的上是稀有的带着些安慰意味。
“师傅...好啰嗦啊！”
听着有些哭腔的少女声音，大蛇丸却迟迟感受不到衣服传来的湿意。他情商也没低到现在继续说刺耳话的地步，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沉默不言。
‘还以为会哭......不过，从来没看过她哭呢。’
---------------第二天-------------------------------
“开会了啊！！！！！！！夏美！！！！起床！！！！”
弥彦砰砰砰的敲了几下门，也不管主人有没有答应直接开门进房，使劲的摇着夏美。
然后....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他被一拳打到了地上。
好不容易因为手臂受伤没有晨练的夏美，又经过昨天晚上的心情大起大伏，这时候被叫起床没直接将弥彦揍成熊猫眼已经格外开恩了。
“弥彦....要不还是让夏美再睡一会吧？”
长门还在背靠着门，不敢进来，毕竟也不是小时候，他可不敢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尤其是夏美的。只能低声劝着弥彦赶紧出来。
“啊呜呜，好疼！长门你就是太宠她了！来，你来！”
弥彦捂着自己被揍红的脸，站起身直接把长门拉进房间，脚步轻快的甚至带着几分雀跃的去上药。
“每次都是你有办法多些，我的天，我要找小南上药拉~小南~小南酱~~”
‘看来....是被昨天刺激的吧。’
长门目送着弥彦旋转跳跃的远去，十分无奈，转身看夏美的时候，又是一阵脸红。
‘...夏美睡觉还是跟以前一样呢，都是蜷缩在被子里，只露眼睛鼻子...小小一只的...’
长门慢慢的走过去，轻轻的拍几下被子，凑到夏美耳朵不远不近的地方。
“夏美....起床了...”
“长门？再让我睡一会吧..拜托...”
长门是很愿意夏美继续睡的，听到这难得的拜托心软的不行，但是弥彦也是难得的这么认真的要求开会。
‘应该是弥彦想说他的计划给夏美听，我也...想夏美知道...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都想让她听听看...所以...’
“可是弥彦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如果晚一点，那几位大人要出发的话，我们就没时间了...”
“恩..的确呢...好..我起来..我起..”
长门小心翼翼的避开受伤的位置，将半眯着眼睛的夏美扶起来，然后递上小南给的衣服，才出门。
“夏美...快一点哦..”
“恩好~”
在长门关门的一瞬间又躺回去的夏美，一边闭眼一边换着衣服，这是她最后赖床的几个绝招了，换好衣服，洗漱完毕，还是精神不起来的夏美，感受着三人的标记点，结印瞬移。
弥彦挑的地点是村镇边界的小溪边，四周都有大树环绕，十分隐蔽清幽，是个说秘密的好地方。白色烟雾出现在他们中央的时候，谁也没有动，他们凭着直觉知道这是夏美，并且十分确信。
“夏美好慢好慢！！！”
“早上好啊，夏美。这是早餐。”
“早...夏美。”
拿过面包牛奶，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夏美慵懒的跟他们一起坐在地上，享受着长门的梳发服务，一下子就像回到了他们四人小团体一起生活的日子。十分幸福...
弥彦双手环胸，一向乐天派的他这时候抿着嘴角，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夏美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几个结印手势布下消音结界。
“我决定成立个组织。”
弥彦还是缓缓的开口，即使知道自己的想法天真，但他面对的是从小到大能够全身心信赖的伙伴。
“我想用这个组织来创造世界和平，拒绝战争。”
弥彦停顿了下，看着对面没有出言反驳，眼神中也没出现丝毫负面情绪，而是认真听下去的伙伴。松了口气，继续说着他的梦想。
“但我不想用武力，如果可以的话。即使再怎么困难，我都会去实现。”
“我知道了。”
柔和的微笑，夏美杏眼半眯，她点点头。
“我可以加入么？”
“当然了！但你..”不问么？不觉得天真么？
弥彦睁大了眼睛，不用说出后面的话，脸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心中所想。
“我也想看到那样的世界，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做，但是定下目标去努力，怎么样都不会错的吧...等到我们成长到了一定年龄，经历过一定事情，一定能够想到一些不错的想法。所以，我想要...不对...请务必也让我加入啊！”
夏美看着弥彦，他果然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是一个有宏大志向的人，而且有着强大的感染人的力量。无法控制的相信眼前的橘发男孩眉飞色舞描述的未来一定会实现。
“恩！所以夏美！训练我们把！”
“哎？？？？”
“因为我们的第一步是变强，对吧？”
“恩...的确没错..”
“所以！就靠你啦！！！”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嬉笑传过树林，消音结界挡住了所有分贝，但是窝在在四人身边的树上的小鸟听得一清二楚。
‘还是太嫩了呢，小孩子们..’
维持着心转手势的山中，将现场一字不落的转播给他的伙伴和上司。
“有这样天真的梦想...”
奈良无法抑制自己唇角上扬，口中讽刺着，但她的心里那份触动只有自己知道。
“对啊，就是这样愚蠢的梦想，不愧是自来也的徒弟。我们要带上这种小鬼一起上路哦~”
大蛇丸轻笑着，顺带提了提那个白色刺猬头。
日向沉默不言，他闭上眼睛，没有对这些发表言论，而身边的山中从他笑眯眯真实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对这几个小孩的好感上升了许多。
“嘛~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看看这些小鬼是不是口头说说~”奈良挑了挑眉眼望向窗外，初生的晨曦晃着她的眼睛，却并不刺眼。
“真令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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