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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磨合2


杜若虚这才后知后觉地慌了:“莲花,别这样。我爸就是这样的炮筒子,说话不过脑子的。别的人,你就不要听他们嚼舌根了。他们这些人,什么话说不出来?”

        莲花想要擦干眼泪,可是擦了又流出来,估计自己眼睛早已红肿。听了刚才那些话,她的心里似硌了一个大疙瘩,十分难受,不知该不该再去见家爷家娘(即公爹公婆),她想打退堂鼓,回到教室边的那间小小的新房里,在那里眼不见心不烦,耳根才能落得清净。但又怕不妥,让家爷家娘和那些多嘴的左邻右舍再次抓住话柄。正在进退两难间,杜若虚过来看她这样子,也不禁心疼起来,毕竟新婚伊始,疼还疼不过来呢。

        他替莲花擦掉眼泪,柔声劝道:“别在意,我爸他们那群人就那样,我最看不惯了。他们说他们的,你别放在心上,是我要婚事新办的,我都不在意什么彩礼嫁妆的,你更加不必介意。来,我们进去吧。”

        莲花听了他这话,眼中的泪水就似中了魔咒似的停止了流动,心中似听到了最动人心弦的乐章。

        屋里的人似乎也感受到屋外的异常,那些说怪话的邻居们不好意思地一哄而散,屋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张秀英探出头来,柔声招呼:“莲花,快进来呀。”

        莲花就这样不由自主地跟着杜若虚进了杜家大门。

        杜家一家人都在,大家见莲花眼睛红红的,估计刚才那番话被莲花听到了,都有些不自在。

        杜长庆还是紧绷着脸,不给莲花好脸色看。

        杜若虚向大家使了个眼色,摇摇头,张秀英、杜源飞、杜源远就当做不知情,谁也不提起刚才的事,只管招呼着莲花吃着吃那,气氛眼看缓和多了。

        张秀英在莲花和杜若虚刚才进门前就已经开始热饭热菜招待左邻右舍了,都是昨天酒席上剩的饭菜,舍不得浪费。现在邻居们离去,她稍稍和莲花聊了几句,就继续热还没热完的饭菜去了。

        杜长庆却看不惯了,手掌往桌上重重一拍,黑着脸朝莲花说:“还真把自己当地主家的大小姐看待了,看看都什么时候了?人家做新媳妇的,早就起来做饭炒菜,扫地喂猪了。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当家啊!真不懂事!”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

        莲花被那重重地拍桌声震得差点把碗摔在了地上,她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委屈无助地看向杜若虚,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杜若虚连忙说:“爸爸,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叫她早些过来,帮妈妈一起准备早饭。”

        他朝莲花使了个眼色,莲花会意,低着头怯怯地说:“爸爸,是我不懂事,我这就去帮妈妈热饭热菜。”

        老二杜源飞劝道:“爸爸,大嫂刚过门,很多事还摸不着门道,慢慢就好了。”

        老三杜源远不满地说:“爸爸,大嫂是教书的,不是嫁过来帮你做事的。现在家里没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

        杜长庆大怒,一筷子敲在杜源远的脑门上:“臭小子,你懂个屁!哦,教书的就可以忘本啊,就要翘着腿等饭吃啊?我呸!”

        杜源远还要争辩,莲花忙阻止他:“源远,别说了。爸爸说得有道理,我会学着做好的。”

        莲花赶快走到张秀英身边说:“妈妈,让我来热菜吧。”

        张秀英点点头说:“那好,剩菜我都已经热好了。只有这个青菜是新鲜的,还没炒,你就炒好这个青菜吧。”

        莲花很高兴,炒青菜嘛,小菜一碟,容易得很,这难不倒自己,不像炒肉那么麻烦。

        莲花开始炒青菜,不,应该是煮青菜。她放上油盐和青菜,辣椒,就加了水,盖上盖子煮,很快煮熟了。

        莲花兴高采烈地端着自己煮的青菜放在桌上,讨好地说:“爸爸妈妈,青菜煮好了。”

        她热切地看着张秀英,巴望着张秀英的赞扬呢。

        谁知张秀英一看,青菜黄黄的,就忍不住惊讶地撇嘴说:“天啊,这是青菜吗?叫黄菜还差不多!这能吃吗?源远,端去倒在潲缸里,给来喂猪。”

        莲花傻眼了,急忙用手护住菜碗道:“别倒啊,挺好吃的。倒掉太浪费了,我们家都是这么煮的。”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莲花从小就在自己爸妈家煮饭做菜,但是穷人家连饭也经常吃不饱,哪还有心思去讲究吃讲究穿,所以家里的菜只要放些油盐酱醋和大把辣椒盖上盖子煮熟就行了,哪还讲究什么色香味火候之类的,能填饱肚子就行。

        可是张秀英出身不一样啊,她出身于地主家庭,小时候就吃过许多莲花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在大户人家,秉承“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女孩从小就不准读书,但却非常重视女孩对烹饪、女红等方面的训练,张秀英因此学得一手好厨艺和一手好女红活。虽然现在家里比较穷,吃不上好东西,但在色香味方面还是非常注重的。

        张秀英看着那些黄不拉叽的所谓青菜,早就没了食欲,虽然没骂脏话,但她黑着脸说了一通话,让莲花觉得比被人打了一个耳光还难受,心里又羞又怒,但也还是忍住没发作。毕竟是自己没做好,用张秀英的话说,就是“见得少,吃得粗”,也就是说莲花没见过世面,自然也做不出好菜来。

        这话让莲花心中愤愤然:哼,你不就是个地主崽子出身吗,你们剥削劳动人民的劳动果实,还好意思在这显摆你见得多,吃得好!

        这话莲花不敢当面说出来,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答了句:“我们贫下中农就要能吃得苦中苦,不能搞地主阶级那一套,讲究吃香的,喝辣的,那是变修了。”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张秀英的痛点,她当场黑了脸,但没再作声,扭头走到一边去。

        杜长庆却说:“你不会做事就是不会做事,不要找这个理由那个理由来开脱。哼,你懂不懂规矩,说你一句,你就顶回来十句。在长辈面前,轮得着你哇的份吗?”

        杜若虚赶紧说:“爸爸说得对,我们都要听长辈的,有错就改。”

        他又偷偷用手肘碰碰莲花,示意莲花不要搭嘴。

        莲花不再作声。

        大家也都不再作声,这顿饭莲花吃得无滋无味。

        饭后,莲花赶忙帮着收拾碗筷,杜若虚掏出十块钱当着杜长庆的面递给张秀英:“妈,我这还有点钱,拿去砍些肉,买些年货。”

        杜长庆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趁着莲花洗碗的功夫,杜若虚又拉着张秀英进了里间卧房,嘀咕一阵才出来。

        莲花在家娘婆张秀英的指点和杜源远的帮助下,收拾桌椅碗筷,刷了锅,洗了碗,张秀英示意还要将锅底洗刷干净。莲花很诧异,农村的人家都很少清洗锅底,都有层厚厚的锅底灰,一是不用浪费时间,二是可以保护锅子。正因为家家都有厚厚的锅底灰,才有闹新房给新郎新娘抹锅底灰这一特殊习俗。

        莲花觉得洗刷锅底简直就是张秀英这种地主家出身的小姐闲得慌,没事找事干。一般老百姓哪有这样做的?每天累死累活的,农活还忙不过来呢!她就对张秀英说:“这个不用洗吧?又不碍事。”

        张秀英没说话,黑着脸拿过饭锅、菜锅将锅底刷洗得亮彤彤的,然后默不作声地坐在旁边摇着纺车纺棉纱。说真的,莲花不得不承认张秀英是个能干的家庭主妇,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她做事既轻快又麻利,家里所有的锅子都不像别人家那样黑乎乎的,而是干净锃亮,她纺的棉纱又细又匀,没有瑕疵。可是,莲花一看如今她那黑沉沉的脸,就知道她又生气了。

        这个家娘虽然一声不吭,可是也不太好相处啊。你有话说出来还好,这样摆着一张冷脸才叫人受不了呢!

        莲花只好讪讪地坐到柴火灶前切起了猪菜,那些红薯藤之类的猪菜装在大木盆里,木盆底部的中间垫个砧板,随便你怎么乱砍一气,猪菜都很少掉出来。莲花本来是个切猪菜的好手,这样的事在娘家做得不少。但自己刚嫁过来,还没承受一点关爱,就受了家爷和家娘的气,虽然自认自己做得不够好,咬咬牙忍了,但莲花心里还是怄了一股气,感到憋屈。

        刚开始莲花还切得一板一眼的,可是切着切着,感受着张秀英冰寒的脸色,房里死寂的气氛,加上切猪菜这种机械运动不费神,莲花不知不觉就开始胡思乱想,越想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心里就越委屈,不知不觉就对着猪菜发闷气,狠着劲砰砰砰乱剁一气。那惊天动地的响声使得一旁纺纱的张秀英直皱眉头,正在饭桌边默默指点大头做作业的杜若虚最讨厌嘈杂声,就没好气的说道:“有这么切猪菜的么?吵死人了。不想切,就死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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