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待替换
顾青幂正在偏殿看踏月挑礼物。
大家对陆紫慧的把戏虽然不齿，但不得不承认那把戏是很有效的，如果不是德妃突然冒出来作证，这麻烦只怕没那么容易了结。
只是这样，顾青幂就欠了周有仪很大一个人情。
不管那小宫女是真看到了还是做的假证，周有仪都是在表达对皇后的维护和忠心。顾青幂如果不能知恩图报，那她就要失了人心了。
早上听说紫宸殿那里赏了东西过去，顾青幂便也让踏月开了库房。
等庞德安打听出来齐衡赏去拾翠殿的是一幅名家古画，顾青幂便让人把原本找出来的玉雕换了。
宫里赏人，金银珠宝不稀奇，投其所好最难得，赏你还记得赏你喜欢的，说明这是把你放在心上。可见齐衡对周有仪是不一般的。想到周有仪人淡如烟的样子，说不定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喜欢吟诗作画，一个研磨添香，一个泼墨挥毫，端的是郎才女貌，格外风流高雅。前世他们还会有孩子，一家三口父慈母爱，多么美好的场景。
“娘娘，您看这个可好？”踏月捧来一套文房，打断了顾青幂的出神。
顾青幂看着那造型古雅的砚台，突然就没了选礼物的兴致。
她本来是打算厚赏周有仪的，甚至打算给她做做场面，皇帝皇后接连厚赐，德妃风头一时无两，后宫中那班见风使舵的东西必定会红了眼睛盯住拾翠殿。让周有仪挡在自己前面，她会轻松不少。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为周有仪费心思。
“算了，你看着办吧，随便选些布料首饰送过去就行了。”顾青幂挥挥手，让人把东西撤下去。
这是连原来选的玉雕都不如了？踏月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改了主意，斟酌着道：“可是陛下那边赏的厚，若娘娘这里太一般怕不大好看。”毕竟德妃是帮的皇后的忙，若皇后没什么表示，只怕要寒底下人的心。
“你以为她这忙是白帮的吗？”顾青幂笑了笑，看如今圣上不就记起她的好了么？不是她爱把人往坏里想，可就是觉得周有仪不管怎样都让她不舒服。反正自己是大她是小，既然不喜欢，当然没必要非得拉下脸去结交，她现在还没那么落魄。
踏月只得应是。
“还有，再选一对步摇给李美人送去。就说我夸她仗义执言，明辨是非。”顾青幂又道。
宫里戴步摇是要看身份的，依李美人的脾气，一定恨不得日日插在头上显忠心。李美人这人眼皮气量都浅，偏偏还不怕死爱说话，有时候拿来给自己站队也不错。
这个踏月倒是同意，忙点头，“是。”
***
“娘娘，师车国使团来了。”庞德安快步进来回禀，“陛下说，午膳就不过后宫用了。”
师车人？顾青幂算了算日子，“他们来得可不算快。”
“可不是？奴才听那使臣说，原来是打算赶着在年前上供的，到底路远难行，这才耽搁了。”庞德安只道外国人新鲜，讨个巧尽捡新奇的说，“那些人尽皆高鼻深目，个个人高马大，与我邦不同，他们带了许多西域珍宝和美酒，还有许多外邦美人，可奴才瞧着那些美人可真吓人，有金头发红头发的，还有绿眼睛的呢！”
“这你就没见识了吧？”踏月笑着同他斗嘴，“胡姬在宫外可不稀奇，有些大人家后院就养了胡姬，我有一回还见过胡姬和咱们汉人生下的孩子呢，那混血的孩子皮肤雪白，眼睛又大又亮，特别美！”
可不是么？庞德安想到眼线回报说师车使团里还有位肤白貌美的混血公主，剩下的话都咽到了喉咙里，琢磨着等下怎么才能把这事委婉地跟皇后提一提。
顾青幂却没空理那两人，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群蛮子可算来了，也不枉她之前找二哥帮了这么大的忙。
今生齐衡出事之后，朝廷连发几道诏令申斥师车国。顾青幂觉得前世肯定也是这样，不管出什么事，肯定都是两国在外交上先干一仗，不行再付诸武力。可前世直到朝廷讨伐师车的大军出征，也从没见师车人派使者来，两国好像都是铁了心结成死仇要大干一场。联想到齐昊的目的，她觉得肯定有人在从中作梗，让双方消息不畅，甚至造出许多误会，才让两国最后兵戎相见。
所以不管齐昊怎么做，这次一出事，顾青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定要把消息顺利传到师车。如果刺客不是师车派来的，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来化解这个危机。师车小国，本就在□□和突厥中间夹缝求生，好好的日子过腻了才会主动求仗打吧？
所以她当时就让二哥找他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帮忙，尽快把齐衡遇刺的消息传往西域。万一朝廷的使者出了什么意外，师车那边也不至于什么消息也收不到。没想到还是过了这么久才有使团到达，看来其中必定还有她不知道的艰辛。不过好在终归是来了，看这使团的态度，应该也不是来盼打仗的。不打仗，齐昊的手就碰不到兵权，这辈子他还想像前世那样顺风顺水就有些难度。
顾青幂刚想松口气，庞德安接下去那句话就让她差点咬了舌头，“你说什么？”
庞德安惴惴地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方才编的花言巧语皇后娘娘都没听进去，可是他要是知情不报，等皇后自己知道了又该说他耳聋眼瞎，只得捡重点据实已报，“师车送来一位和亲公主。”
……
前世没来使团，压根就没什么和亲公主，今生她把使团盼来了，算不算给自己添堵？
顾青幂默默抽了抽嘴角。
算了，反正后宫就在那里，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
师车使团是来解释嫌隙，让两国友谊长存的，姿态摆的非常端正。除了给前朝后宫的礼物，私底下礼物美女也是一车车地往京中的权贵大臣家送，连顾青幂她大哥这种没实权的书呆子，因为是权相之子的缘故都收到了两个胡姬，可见使臣工作做的十分到位。没多久，朝廷上下就其乐融融，开起欢迎师车使团的宴会了。
齐衡倒是没有将那位和亲公主直接收进后宫，一是使臣还没有正式引荐这位公主，估计是等着在宴会上给他惊喜，二来他对这种金发白皮的异种美女也不太感兴趣。
齐衡侧卧在榻上，看顾青幂坐在一人高的妆镜前梳头，眉目如画，青丝如瀑，便觉得以他的审美，还是比较喜这等弱质纤纤，长发如丝的传统美人。
自元宵那天的事，这丫头就一直不太高兴，见他来了也没什么兴致，虽然也是笑语相迎，可她是不是真心在笑，他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了。
庞德安告的密黄清荣早就一五一十传到他耳朵里，知道她不大高兴，他居然还有点想乐。他知道她年纪小，新婚刚过就送来美人，心里别不过弯来一定不痛快。再说，陆紫慧闹得那场她心里必定委屈，但到现在也很识大体地一句没跟他提，必定有气都忍在心里。所以，齐衡觉得还是要好好安慰一下这个小妻子的。没看他这几日下了朝就过来，一直都没往后面去吗。
“在想什么呢？”齐衡索性下床，接过了宫女手中的梳子给她梳头。
顾青幂笑着将头发从他手中拽出来，“臣妾在想师车公主。”
齐衡便撩起发梢闻了闻，“朕就说，怎么躺老远就闻着一股酸味。”
美目娇俏地剜了他一眼，顾青幂哼道：“听说那公主年轻貌美，是中原罕有的绝色，臣妾当然要紧张了！”
齐衡搂了她的肩膀，“你放心，朕不喜欢那样的。”
顾青幂瞪大了眼睛，不大相信，“真不喜欢？”
齐衡便伸手去拧她脸，“朕一言九鼎，难道还骗你？”
顾青幂便乐了，抱着他的胳膊站起来，“那臣妾向陛下求个旨意好不好？”
“什么？”
顾青幂笑道，“臣妾上回偶然听宗亲们提起，才想到魏王年纪也不小了，早就到了该娶正妃的时候。”
听话听音，这是要他把师车公主赐婚给魏王。
齐衡眼前浮现出齐昊的面容，那踌躅满志的样子像极了年少时的自己。
这个名为“儿子”的侄儿，一直就像卡在喉咙里的一根刺，爱不得，嫌不得。他是先太子之子，是先太后曾有意要立储的人，就算那些势力都已凋零，他自信能掌控住局面，但只要齐昊存在，就会对自己的儿子造成威胁。如果要不被诟病地削弱他的继承权，给他娶一个异族公主的确是个好办法。两人身份地位十分般配，用一个王妃之位为两国结秦晋之好，理由也再充分不过。足够他用来塞那些遗臣的嘴。
这个笨笨的小脑瓜倒难得也有合他心意的时候？齐衡摸着她的头笑了，“皇后之命，安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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