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节 老千
飞机抽了口烟，说：“十万？！……能搞多点就多搞点咯。但是记住！安全第一。一定，安全第一！”
刘辕没有多说，仅仅只是点了点头。
飞机接着说：“明天你们赌到什么时候？我和乐哥过来接你们啊。”
“不知道，不过钱用得急的话，可能要搞一通宵吧，之后可能就不去那里了，赌场这地方不能去太多，否则容易被别人下局。”刘辕说道。
“那就一通宵吧，后天早上我叫乐哥过来接你们咯。”飞机丢掉烟头，倒了一杯水。
“没必要吧？”刘辕担忧的说道。
飞机将那杯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说：“还是安全点好啊，今天残废啊，荆哥啊，在学校里面到处跑，别人那边好像又有动作了……反正还是安全点好啦。明天休息好，大干一场。”
空了一下，飞机最后又补了一句：“辛苦了。”
第二天下午，刘辕，于潇和明哥三个人早早的出来了，一起吃了个饭，准备了一下，已经是是五六点钟了，这秋天的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三个杀到目的地时，天已经黑了。
刘辕有了昨天的试水和观察，赢钱的效率明显提高了很多，一个场子停了个把小时八千就变成了一万五，然后到了一个大一点的场子搞了半天，翻了一番变三万。折腾到了晚上12点的时候，刘辕手上已经是换成了五万筹码握在手上了。
天空不知不觉的亮了……
于潇提着两个包好的黑色塑料袋子，一个十万，拿在手上感觉像砖头一样沉甸甸的。剩下的一万多的零头，三个人一个人分了点揣在自己的左右口袋。财大气粗，三个人随便走到了一家小吃店，什么什么肉，什么什么丝，凉菜，包点堆了一桌子。明哥还专门到了烟酒店买了一包高档货色爽爽。
吃着滋润的早餐，明哥看了看周围没人，迫不及待的对刘辕说：“我说刘辕啊，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这么厉害啊？教教我看？”
“对啊对啊！”于潇也在一边应道。
刘辕手中的筷子一停，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了，示意两个人不要说话。两个人立马发现失言，虽然这是不是赌场，但毕竟这一块都是干这个行当的，隔墙有耳。只是刘辕这么做，不仅仅是示意两个人避免这个问题，小心言多必失，同时，自己也是在回避内心的一块痛楚……
四年前……
刘辕还在XZ市读高中，至少没有现在这么沉默寡言。刘辕和两个兄弟，老大，林子三个人都是从小学到现在都在一个班，现在还一个宿舍。宿舍里面其他几个弟兄都是痛快的人，几个人经常一起吃饭喝酒上网。
虽然那个时候，大家不曾接触什么中华烟，什么酒吧，什么洗浴，但是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很满足。那个时候，大家一起吃完饭，一起做完作业，一起开着黄段子的玩笑，一起拿着寝室老大的望远镜窥视女生宿舍那边，每天过得充实，那一段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得飞快。
但是，总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五月的一天，在寝室里面无聊的刘辕一时兴起，说：“走！私服去！”
还没说完寝室的电话响了，寝室的老范去接了电话：“喂，找谁啊？”
刚刚才准备和刘辕几个哥们一起去拼杀的激动，一下子荡然无存，却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紧张。
“哦，好。恩。”挂下电话，老范转过头对一伙人说道：“老大出事了，带钱去四医院。”
二话不说，几个人都带上自己所有的银行卡和生活费。拦了两部的士，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只见小林坐在手术室外面，拿着老大的手机，紧张的等待着。
“老大的，右手，可能废了……”林子黯然的说。
老大又去赌钱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天生赌品就旺，常赢不输，所以经常去弄点钱。正因为这样几个场子早被盯上他了，但是一直没得证据。
最后一把牌，老大被陷害了，一手牌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多出了一张。这个问题无论怎么解释也不可能解释得清，再加上老大去得太多，赢的次数也太多，如果会出千，一切却会变得理所当然。
手术室的灯黑了，老大被推了出来送到了病房，医生仅仅只有无奈的摇头，什么都没说。一干人都沉默了，到了病房看了看，老大右手包着厚厚的几圈纱布，挂着点滴，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麻醉的药效还在。
几个人走出病房，林子停在门口，转过身，对大家说：“怎么办？”
“什么意思？什么怎么办？”老范问道。
“老大手被废了！难道就这么算了？”林子说，看了一下人，对着两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说了一声：“你们还是先走吧。”
“这算什么？叫了他老大，就不能不管他，不能不照顾他。林子，你说吧，怎么打算？”其中一个说出了两个人的心声。
旁边的人说：“就是，老大平常那么照顾我们，现在被冤枉伤成这样，就这样不管的话……我不想内疚一辈子。”
刘辕倒是什么都没说，看着林子，等着他的计划，但是看到林子突然有一种好像释怀的神情一闪而过，心里不由得一乱。林子说：“我是这么想的，明天老大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大家的钱都拿好放在自己身上，然后照顾好他，报仇的事情，我是准备老大伤好了之后，再等他们那边放松警惕了，我们几个再过去砸了他场子，然后把那个家伙手脚给全部废了！”
一伙人血气方刚，听了之后几个人又多说了几句，都同意了。
“好，”林子接着说：“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大家现在先回去睡觉，我在这里先守一夜，明天你们来两个人弄点早餐过来，包子什么的，老大的手……行了，都回去吧。”
正当大家都转身的时候，刘辕只觉得林子的眼神很淡然，和他的表情完全不符，但就是说不出那种感觉，和刚刚林子那一闪而过的释怀神情一样。几个人到了走廊拐角，刘辕不自然的回头一看，林子只是默默的望着自己这边，但是那眼神很不自然。
回到了寝室，刘辕辗转反侧睡不着，倒不是因为老大，而是林子的那眼神。
“一定有什么不对。”刘辕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想着想着，直到不知不觉睡着。第二天，刘辕和老范一早就去了医院，但是一直没看见林子，直到刘辕接老大出了住院楼，看见急救车中推下的林子一身是血与自己擦肩而过。
几天后林子坐躺在床上，说着那天自己一个人怎么去买家伙，怎么去找人，怎么去报仇的事情，但是力量太微薄了。老大一个耳光甩了过去，之后泣不成声，现在唯一让他好过点的事情，就是林子还算完整的在自己眼前。
大家都沉默着，报仇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渐渐散去了。但是有二个事情却未曾停止，一个是刘辕的卧薪尝胆。
刘辕身手没身手，权势没权势，看着自己一起读书读了10年的两个兄弟变成了这样却无能为力，深深地自责让他的内心崩溃了。林子出院后没几天，刘辕开始翘课、不交作业什么的了，他开始混迹于学校最近的一片赌区。
他不赌钱，仅仅就在旁边看，然后中午晚上再那里附近的餐馆买盒饭，拿个本子写写画画的。前后将近半年后，他锁定了一个人——上官弘。
又是一个晚上，刘辕在跟着他从赌场出来，到了夜宵摊。看见他是一个人坐下的时候，刘辕也走了过去坐下了。
上官弘看了看刘辕，又看了看周围的空桌，说：“我说小老弟啊，你认得我么？”
“不认得。”刘辕说着，尴尬得一时说不出话。空了一下，服务员把菜都送上来了，他终于鼓起了勇气：“你可以做我师父吗？”
上官弘手一停，筷子夹住的花生米也不由得一落。半年了，其实他对刘辕的脸也不是特别陌生，可以说，他自己也注意过刘辕很久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几乎天天都出现在这一块他不该出现的地方，怎么会不引人注目。
“怎么说？做什么师傅？”上官弘明知故问的说道。
“教我赌钱。你赌钱，我……”刘辕没继续说下去了，上官弘在他坐下的时候就知道了刘辕的意思。他是个老千，自己什么水平自己知道，但是被个小孩子看穿了手法，只能说刘辕有这行的潜力。
“我想你是看错了。”上官弘说完，一桌子菜还没怎么动就准备结账走人了。
“师……师父，哦，不，那个……大哥！”刘辕知道可能会失败，但是他拿出了那个每天写写画画的本子想给上官弘看，上面记录着他这半年来，他注意过的几个人物的输赢，最后才决定拜上官弘。
一月份的江南，已经很是湿冷，上官弘准备拿衣服走的时候，看到了本子的内容。一个老千的眼力，一下子就看出了内容大概，本子上的横七竖八的数字，简直就是个账目。可以说这个就是自己这段时间进进出出的账本。
于是上官弘又坐下了，说：“你，为什么选中了我？为什么要拜我这种人为师？”
“报仇……”刘辕把事情的原委全部都告诉了上官弘。
“原来又是廖二啊。”上官弘说，然后想了想，接着说：“我们这行也算是个江湖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自己先回去想想清楚入这行的后果，想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到天和茶馆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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