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归还
刘辕展开手掌，一块啤酒瓶的玻璃片插在手中，鲜红的血液挂在玻璃的每一个细小的棱锋上。刘辕抽出玻璃片，血一下子涌了上来，又陷了下去。伤口不大，一寸来长，不大要紧。
细威跟了上去，说道：“怎么样？没事吧？”
见刘辕的伤势没有大碍，自己是松下了一口气。身后小七和彪哥两个人也跟了上来，小七问道：“喂！没事吧？搞得跟拼命一样……这！这是！”
看到刘辕一手的血，小七和彪哥的心里都不由得一紧。见到刘辕从容的摆了摆手，两个人也是松了口气。小七从车上拿出了一盒纸巾递给刘辕，先凑活着。
刘辕一边擦着血处理着伤口，一边说着：“行了，你赢了。”
“那今天就一百万吧！什么时候再比啊？看你这伤……”细威说了一半，然后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只是话一说完，小七彪哥和刘辕都不约而同的苦笑，刘辕开口道：“我说哥啊，你在我这里的资产有一个多亿，一百万一刀，你真打算把我千刀万剐？”
“什么意思？”细威问道。
彪哥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来！一起来吃点东西！”
彪哥说完，把细威带到了烧烤架，两个兄弟又跑到了彪哥的车尾箱，一个拿出了两张折凳给细威和刘辕，另一个又拿了一袋子的速冻肉和火腿。其实一开始，几个人就有打算一起坐下来聊聊，吃吃东西。之所以选在这个港口，是因为细威曾经在这里死里逃生，有点让细威忆苦思甜的味道。
几个人坐定之后，彪哥从酒箱里面，拿出一瓶饮料丢给刘辕，拿了一瓶啤酒给了细威。一个兄弟拆开包装，把牛肉放在烧烤架上，顿时就呲呲的响了起来，接着一丝一丝的肉香就飘散了出来。
“怎么样，出气了吗？……这钱，也好挣吗？”彪哥对细威问道，从细威和刘辕开始选刀子，到后面两个人打完，刘辕受伤，整个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而半个小时一百万的输赢，已经差不多赶上了细威打牌最厉害的时候。而且两个人之前打了一架，都知道细威憋了一肚子气，总是需要发泄一下。
这么一问，细威自己心里也清楚彪哥问的什么了，也明白了今天几个人在这里相约见面，甚至和刘辕决斗的原因。看了看周围的一切，自己的心里也是一空，从三四年前到现在，自己是拼过了多少次命，就在这个港口，承蒙几个兄弟的以命相救，现在才得以苟活下来。
“不好挣啊！当年差点在这里被打成马蜂窝，还差点喂了鱼！”小七感慨道。
“没问你！闭嘴！”彪哥喊道。
看到小七搭腔被说，刘辕和细威还有在座的几个兄弟都不由的偷笑了起来。彪哥略显无奈，继续问道：“现在有什么想法？”
“回家，洗澡，抱老婆……”小七说道。
“没问你！别吵！”彪哥喊得更大声。
这一下周围几个人都笑开花了，彪哥显得有点尴尬，吃了口肉喝了口酒，但是在座还是笑声不断，彪哥又吐出一句：“哎！你说你！我该说你什么好？！”
这一问倒是没有人再继续搭腔，小七只顾着自己吃东西，彪哥见小七没有个回答，肘往小七肩膀一推，这一推，小七刚小心翼翼夹上来的土豆，就这么一抖，掉在了地上，小七不禁大失所望的冲着彪哥喊道：“你干嘛啊！”
“问你又不吱声！”
“是你要我别吵闭嘴的啊！”
这一下周围一圈人都笑开了花，刘辕和细威也笑了起来。
“哎！跟你沟通有问题！喝酒！”彪哥说道，然后拿起了一个酒瓶和小七大喝了一口。
看到现在其乐融融的样子，细威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算算这一份开心要多少钱：一个炉子加上炭火，充其量一千；乱七八糟的调味，充其量一百；一盒速冻牛肉二三十，五六盒也才一百多不到两百；一大袋子土豆也就百来块钱；加啤酒，加饮料……
几个人开开心心滋润的吃点东西聊聊天，全部的花费还不要两千块钱一晚上。就自己过去的几个月的晚上，自己却输了一个多亿，输了有生之年，自己能买下的每一个开心的夜宵和畅谈……
想到了这一步，心里不由得一笑。
“怎么样？还在打牌没？”刘辕问道。
“没……那些家伙都知道我没钱了，一个多月没打牌了。”细威说道，然后喝了一小口酒。
“那明天有空没？把东西都还给你啊，医院那边，可能你又有的忙了。”刘辕说道。
“这么快就相信我了？”原本细威还打算一步一步做很多计划的，可这么突然一下就全部回来，心里不由得是略有感慨。
“我们原本就没想过揣多久，只是你醒悟得有点晚了，别忘了，关系的拓展和走访工作，还是得靠你这张脸呐！”刘辕毫不隐晦的说道。
“……行啊。”细威听完，突然一笑，确确实实是自己太小家子气了，想的东西也太过狭隘，自己几个人这么大费周章，无非只是想教育一下自己而已，而自己竟然是有些当真了，若是自己还这么下去，当真是对不起人民了。细威说完，把酒瓶伸向刘辕，然后刘辕也把手里的饮料递了过来，两个瓶子相碰，声音并不清脆，但是瓶内依然激起了阵阵涟漪。
几个人打打闹闹的吃完了东西，彪哥把炉子和没有用完的炭带走了，剩下的土豆几个人硬塞给了细威，要梁茜把土豆给做了，剩下的刀都被几个打水漂给玩了。
“就回来了？！”第二天，东子走进刘辕的办公室，看到细威和刘辕，两个人都在写写画画，心里也止不住的惊讶。
“嗯，从后天起，公司就又归他了。”刘辕对东子说道。
这一句让东子是大失所望，失望到自己已经不想添加任何掩饰，直接的表现了出来。但是和刘辕共事了一个月，心里也清楚，细威提钱打牌这个事情，算是搞定了，于是乎开着玩笑说道：“别介啊！我说刘哥，咱两这么好的黄金搭档！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别介啊！东哥！咱两这么好的交情，也不能这么没了吧！”细威也照着东子那句话的风格，依样的回了过去。
这一下东子居然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也是笑场了起来，摆了摆手，表示不闹了。走进办公室，和两个人正经的谈起了事情。
时间飞快的过了几个月，到了十月一号，国庆节，拔地而起的医院，迎来了剪裁开张的日子。林书记如期而至，大小媒体，大小官员，把医院挤得车水马龙，异常热闹。
整个医院高朋满座，看得张叔也是既紧张又欣喜。素未谋面一把手的高官，和当初细威这一批经常来光顾自己诊所的几个娃娃，自己的亲戚朋友也都前来争相祝贺，一时间张叔都竟然激动得有点情不自禁湿了眼睛。
承蒙张叔照顾的一班子人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
现在，XC市，南郊墓园……
“那个医院花了多少钱？”细威和飞机两个人漫步在山头，话题说完，也差不多是转完了一圈。
“前后一起大概两个亿吧。”细威说完，不由得是眺望了一下周围，每一次来到这山头顶上，细威都会放眼眺望一次，看看大家。
“两个亿？医院要那么多钱吗？而且你们房地产能赚那么快啊！”飞机不由的问道。
细威闭上了眼睛笑了笑，感受着山顶的微风，然后说道：“当时房地产确确实实赚不了那么快，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是占下了整个XC市包括周边的县市，地大人广，小七彪哥朱墨三个人看的近百个场子，还有毒品，最后刘辕还赞助了一部分才拿出那么多钱。医院那栋楼不怎么样，但是医院里面那些这个仪那个仪什么的，一个一个贵得离谱，就刚刚说的我倒手的那个，正常买卖都要一千多万。而且彪哥还在顶楼修了一个碉堡，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加起来，怎么不要两个亿。”
“碉堡？”这一句话直接是吊起了飞机的胃口，飞机不由自主的问了个详细。细威和飞机又步上了一段阶梯，跟飞机说了起来医院顶楼的事情。
当时彪哥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把医院顶楼修得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铺设的模板和粉刷用的都是防寒保暖的建材，防火防水的各种专业涂料，消防设施五步一个喷头，八步一个烟雾感应器。还专门加设了顶楼专供的临时发电机、储水房和物资仓库。就算停水停电，在医院的顶楼也能安逸舒坦的活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飞机听了之后也不禁摇头表示佩服，细威接着说道：“你是不知道，当时彪哥还准备把那些个窗户全部换成防弹玻璃！还好我们几个人都不干，说留着窗户通风，不然的话，抽根烟都要闷在里面熏，不但会出发烟感，而且一伙人呆久了可就都变腊肉了！”
“你们还真的会想会做啊！你说刘辕办完转接手续之后，就立马回了XZ市又是怎么一回事？”飞机问道。
细威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是个麻烦事……你在牢里面应该也听说了XZ市的事情吧？”
“什么时候？……正好是你们医院开业那一年？！”飞机惊讶道，虽然不敢相信，但是细威这么一问起，飞机心里也已经知道，这个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就是那个事。”细威说完，然后又问起了飞机：“还记得李澎这个人吗？”
“李澎？……李澎……李澎！是那个在学校那边！那边那个赌场，救了明哥和于潇的那个李澎？！”飞机回想起那个人之后，立马是激动得问道。
“嗯，犯事的那三个头头，和李澎，也做过几个月的朋友呢！”细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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