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知无畏探孤楼

小杰回到家发现自家的院门居然从里面插了。“奇怪，爹不是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门就插了？”他诧异地自言自语道。这时他又听到一阵压抑的**声。这种声音他没少在村头的瓜棚里听到。他心一惊，“难道我妈她也。。。。。。？”他赶紧绕到靠近东厢房的院墙跟，摒住了呼吸仔细地捕捉空气中那若断若续的男女**声。“还好，原来是老爹提前回来了。”听了一会儿，他露出轻松的表情站了起来，松了口气，嘴里嘟囔道，“怪了，老爹怎么提前一天回家了？难道是想我妈了？”山里男女大防少，大人们也不懂得开那些成人玩笑，提那些成人话题要避开小孩，甚至普遍认为在孩子们面前，特别是男孩子们面前讲些荤话题是促进他们成长的很好教育素材；再加上村里住房普遍墙薄，隔音效果差。村里夜间又少娱乐活动，大人们每天晚上“造人运动”没少被这些精力旺盛，晚上不睡觉到处乱窜的小家伙们听到。大人们不以为意，小孩们也习以为常。像小杰这样七八岁的半大小子，男女间的那点事就已经是似懂非懂了。又在院墙外呆了会儿，他本能地觉得这样偷听爹娘房事不好，按以往的经验，知道一星期回家一次的老爹没那么快完事。他本想躲在墙脚数天上的星星等老爹完事好回家吃饭，但左等右等，屋里的动静始终没结束。这时野了一天的他实在忍不住腹中的饥火，决定去村头那家外乡人院子里偷点果蔬吃。“外乡人”是山里人对非本地人一个排斥的称呼，对大人来说有两种含义：一种是怀疑排斥，一种是羡慕嫉妒。不过对小孩子来说，就意味着一样事：那就是即使偷了他的东西也不会因是沾亲带故的原因惹得父母一顿胖揍。所以尽管村里人都觉得村头的那个外乡人整天足不出户，怪异无比，本能地躲他远远的，但像小杰这样正是调皮捣蛋年龄的村里小孩子们很是喜欢他——去他家的院子里偷菜折花就从来没被告发过！村西头的那幢两层小洋楼原来是小杰他一个叫“东升哥”的，也是村里唯一的一幢两层建筑。关于那个“东升哥”，那可是村子里一个传奇人物，小杰从小就是听着他的励志故事长大的。“东升哥”从小是个孤儿，与弟弟靠左邻右舍东一碗西一线的施舍勉强长大，十二岁的时候就去了山里的矿上开山，苦熬了几年，抖然而发，在村子里建起了两层小洋楼，还买了小山一样高的大货车——小杰曾经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起数过，足足有十个轮子呢。听大人偶尔谈到他还在镇上勾搭上了一个中学教师的女儿，可能很快就要搬到镇上住，成为村子里第一个从村民户口变成城镇户口的人——不过可惜的是，后来他出了事故，死了。离下了这么一幢孤零零的小楼。再后来不知怎么那幢楼就住进来一个怪异的外乡人。怪异是大人们对那个整天窝在房子里不出来，一窝就是十天半月的外乡人的评价。小杰曾见过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外乡男子去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卖部采购，除了可能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的原因肤色有种不健康的白，眼睛总是微眯着外，他倒不觉得那个外乡人多怪异——当然不排除那外乡人每次碰到他都会塞给他一点糖果零食的原因。可是即使那个外乡人说话总是很和气，脸上也总带着微笑，经常会给村里的小孩糖果之类的零食，可是村里的大人还是对他充满了戒心，总是告戒自家的小孩，特别是那些女孩子不要接受他的馈赠。小杰的母亲也经常这样告戒他，还讲了一个山魈化成人用糖果引诱小孩，然后把他们吃掉的简陋故事，据母亲当时一本正经的说法，这可是从她外婆那一直流传下来的真实故事。不过小杰总觉得这是他妈听胖墩讲他那本童话故事书里的故事后胡乱改编的。不过他也没证据，也说不准那真是他外婆亲身经历的真事，不过他也不在意——他只是一个没上过学野惯了的山里小孩。今晚小杰走在去村西头那幢孤零零的外乡人小楼时，不知怎么又想起了他妈曾经讲的这个关于山魈的故事。虽然他很怀疑他妈讲的这个故事的真实出处，但关于山魈的说法却一真是山里人确信不疑的。小杰没少从夏天聚在一起乘凉侃大山的叔伯婶娘那听到过关于山魈的传说。有的说山魈像一只没毛少肉的大马猴，手长脚长，最擅长隐身在石头里，等有落单迷路的人在山里走路，就突然从他身后跳出来，用尖尖的爪子一下戳破他的脑袋壳，吸食他的脑浆；也有的说山魈其实是一种长的像猫头鹰一样的飞禽动物，会飞，总是在夜间出动。它会叫着人们的名字，一旦被叫了名字的人回答了就会被它勾了魂，变成白痴；还有人说山魈不是害人的怪物，而是保佑人的山神。只有讨好了它才能避免山洪、泥石流之类的灾害。持这种说法的人每年还会逢年过节还会送一些活鸡活鸭、面食果点之类的祭品送到深山里孝敬山神（山魈）。不过小杰也听在镇上上学的胖墩说过，这些都是迷信的说法，世上根本就没有山魈这种超自然的生物存在，所有的这些都是大人的杜撰想象，是愚昧无知的表现。穿着漂亮衣服的胖墩在说这话时一幅摇头晃脑趾高气扬的样子，像是把所有小时候曾欺负过他的村里小伙伴都踩在了脚下。虽然小杰小时候没少揍过他，现在虽然他又高又胖，他也有信心轻松揍趴下他，可是他还真不敢动他，去镇上读书后，一向被小伙伴们嘲笑的胖墩身上像是一下子多种某种让他们害怕的东西。“呱——呱——”一声怪叫从路旁的树头突兀地响起，正胡思乱想的小杰抖然一惊，没来由的他身上一冷。“去你的，死老鸹！”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狠狠地向枝头丢去。“呱——”一声急促的叫声，随之一道黑影从树头飞起，又迅速没入了黑黑的夜色中。他拼命地揉了揉眼睛，因为刚才飞起的那个“老鸹”的黑影实在太大了，像是一个飞在空中的牛犊！怎么看都不像是老鸹。他身上一阵发凉，有心转身回家，又忍不住腹中的饥饿。“没事，我一定是眼花看错了！”他安慰自己，又继续向那幢离村子有些距离的小楼走去。“哗啦——”一阵什么东西出水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谁？！”他压低声音厉声喝道。话音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嗓音晦涩呕哑，怪异无比。他被自己绝不类平时的嗓音又吓了一跳！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自己的嗓子突然哑了的原因的时候，他迅速的转身，视线扫过，月光下身后一片空旷，空无一物。因为是刚出村子，路边也几乎没有什么高的野草，完全不用担心那些草地里会藏着什么怪兽。可是他刚才明明听到了有什么很大的东西出水的声音。夏天几乎天天在一里外小溪里泡着的他是绝不会听错那声音的，可是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他又退回到刚才声音传来的地点仔细寻找，终于在路边的一处脸盆大的凹地里发现了一滩浅浅的水，真的很浅，他特意用脚踩了踩，连他的鞋帮都没没过。这样浅的水中是不可能会冒出什么东西的。可是刚才那声音到底是哪来的呢？他满腹疑惑，继续向前走有点害怕，可是调头回去的话又有点不甘心——他可是村里同龄小孩中最胆大的一个，他可不想被那些一直试图挑战他孩子头地位的男孩们瞧不起，更不想失去那些小女孩崇拜的目光。他决定继续向目标前进。他的目的地，那幢白色的小楼其实离村子并不远，离最近的村子里的那排房也就五六十米的样子。当初之所以把房子建这么远是因为相邻的邻居怕小楼太高会挡住了他们院子里的阳光。夏天的时候他没少来这儿“玩”，院子里住的那些西红柿、无花果，甚至那些茉莉花瓣都被他偷摘过来在送给那些崇拜的小女孩们。院子的主人，那个年轻的外乡人从没有一次出来责骂过他。其他的小朋友都因为父母警告的原因而不敢接近这幢小楼，只有他能从这个不小的院子里源源不断地弄出吃的玩的——这其实也是他孩子头地位得来的一个很重要原因。他熟门熟路地从院墙的东南角儿一处石块垒成的石梯爬上了墙头，这个石梯是他辛苦工作了一个礼拜才弄好的，地点选在这是因为隔墙的里面正好是那株枝丫不细的无花果树，他可以顺着枝杆轻松地滑到院子里。爬上二米多高的墙头很轻松，可是当他爬上墙头准备跳上无花果树斜伸出墙外的树枝时，却惊讶地发现刚才还看的仔细的无花果树不见了！是真的不见了，那株亭亭玉立，足有两三米高的无花果树，连带它蓬松蔓延开来的枝枝丫丫居然凭空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满院的花花草草，原本熟悉的小院突然变成了云雾缭绕的深潭——他曾经在石头寨外的那处横跨清水河谷的薄石片“天桥”那见过这样的奇景，那是一个有着浓雾的早晨。他和他妈从石头寨姥姥家抄近路回来时碰到了那样的奇景。薄石片“天桥”被翻滚的云雾包裹，若隐若现，人走在天桥上，如行走在仙境一般。就像电视里演的《西游记》天庭里的情景一样。那次过桥后老妈吓得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并发誓再不在雾天走那条近路了。他本以为自己再见不到那样的奇景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在这处熟悉的院子里又见到了。可是院子里怎么会有这样深的大雾呢？他抬头看了看天，天上的明月仍旧。“真是怪事！”虽然很奇怪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奇景，无知无畏的他还是决定继续进到院子里。无花果树找不到了，那就干脆直接跳下去吧——两米出头的院墙还吓不住勇敢的孩子王！他身体蜷曲，向前前倾，踩在墙头的脚尖用劲，就欲跳到院子里：他对院子里的摆设一清二楚，知道哪里有东西，哪里是空地。他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会正跳到空地上，而不会跳到那些花花草草或瓶瓶罐罐上。他的身体已经凌空，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哎，真是不怕死的小娃娃！”还没等他反映过来那个近在耳边的声音是从哪传来的，又是谁发出的，就发觉自己突然向上飞了起来！就好像他刚才不是向下跳而是向上跳了一样。可是即使他用力地向上跳了，又怎么可能跳的这么高呢？他现在的高度都已经跟那二层小楼楼顶平了，他甚至都能看到楼顶上的那台传说中的太阳能管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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