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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论道


众人一愣,低头看去。只见那人右脚确实没穿鞋子,只穿了一双黑色袜子。顿时明白,想来刚才在墙上,两人抓斗中,被朱蝉把鞋子抓去了。有的不由笑了。

        胡庆福哈哈一笑,把剑收起,道:“兄弟,还跑吗?”

        那人瞪着双眼,盯着朱蝉,苦笑一声道:“不跑了,还能跑得了吗?”

        胡庆福点了点头,对胡庆禄道:“老三,把剑收了吧。”

        胡庆禄已猜出刚才肯定是朱蝉,把这人从墙上弄下来的。知道他也跑不了,刷的一声,收剑入鞘。移步走到另一边,与胡庆福、朱蝉呈三角之势,把他围在里面。

        这时灯笼火把都围了过来,照得当地如同白昼一样。灯下看此人,面皮白净,长相十分俊美,五官清秀,竟是一表人才。

        那人耷拉着脸苦笑一下,从朱蝉手里接过鞋子,蹲下身子把鞋穿上。站起身时,脸上微红。看着朱蝉,皮笑肉不笑道:“朱蝉兄是吧,兄弟我记住你了!”说完转身冲着站在楼前的胡员外,大声道:“胡老爷子,今天我落在你们手里了,怎么处置你们看着办吧。”

        胡员外手里咣当咣当的转着两个大金球,迈步走了过来,看上去很高兴。到了近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来人,笑吟吟的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啊,老朽多年未出家门了,实在眼生。”

        青年人道:“既然今天落在老爷子手里了,我也不用隐瞒什么了。我姓展,大号一飞。”

        “哦!”胡员外又再次打量了一眼青年,奇道:“难道就是近年来在江南一带传的沸沸扬扬的,号称笑江南的展大侠吗?”

        青年人展一飞道:“正是在下。大侠可称不上,今夜就更配不上了。”

        “哎!”胡员外赶忙接过话来,笑道:“哪里,哪里,展大侠过谦了。今天要不是庄里来了位客人,咱们就要失之交臂了。来,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朱蝉朱公子,与我师属同门,都是自家人。你们都是年轻人,来日方长,一时之得失,算不了什么。来来,咱们屋里叙话。”

        胡氏兄弟刚才听到来人姓名时,就已经动容了。听到父亲说话,赶忙上前往屋里礼让。展一飞倒也没想到胡氏父子会这么客气,反而没法拒绝了。于是跟着胡庆福向里屋走去。胡员外走在最前,胡庆禄在后面陪着朱蝉。

        家丁打着灯笼在前引路,五人相跟着进入了一间很宽敞豪华的客厅。分宾主落座,下人沏好茶水,送了上来。

        胡员外再次引见朱蝉和两个儿子。几人互相寒暄了一番,除了朱蝉外,虽然都听过对方的名字,但都是初次相见,倒是没有什么做作。

        喝过茶水,胡员外笑吟吟的问道:“展大侠今夜来庄里,不知所为何事啊!应该不只是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吧。刚才我看过库房,也没少什么东西。”他故意说少没说丢,当然是照顾展一飞的颜面。

        展一飞正色说道:“老爷子,如今天下动荡,官府无能,乱匪四起,最遭殃的莫过于老百姓了。江州地区富庶,百姓生活尚可。但其他地方已经出现大批的饥民,他们流留失所,食不果腹,甚至听闻有人吃人的事了。我这次来,其实是为这些饥民请命了。老爷子富甲一方,众所周知。这次能不能为黎民百姓,慷慨解囊,救济一下呢。”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罢实在不忍拒绝。

        胡员外沉吟半晌,道:“展大侠所言十分有理,但有一事我不知你可曾想过呢。”

        展一飞脆声道:“老爷子请讲。”

        胡员外道:“今日之事很简单,老朽按你所说捐出一些,没有任何问题。但展大侠想过没有,老朽能捐一次,捐两次,甚至捐三次,那之后呢,还能不能再捐呢?说明白点,到时有心无力,那该怎么办呢?天下饥民何止千万,就凭你我两人,能救济得过来吗?”

        一连三个发问,听得展一飞眉头紧锁。青年人满腔热血,一身侠肝义胆,总想凭一己之力,为那些苦难的人做些好事。但哪曾想过那些个深层的道理啊,而且这个话题说穿了是比较敏感的。一般人也是敢想不敢说出来。不由问道:“那老爷子有何高见呢?”

        胡员外沉吟道:“展大侠今日所做所为,看得出来确是正义之士。所以有些话,我也不用避讳。”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吐出一口长气,道:“如今天下大乱将起,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当今国主,哎,已实在不能统领这个国家。这样下去,国家更乱,百姓更苦。唯今之计,就是要有明主出世,带领有志之士,推翻朝廷,重建一个的国家。只有这样,才能消灭纷争,稳定国家。使耕者有其田,富者不用担惊受怕。老百姓就算日子苦些,不再背井离乡,地方治安也会稳定。”

        展一飞没有发言,静坐聆听。

        胡员外沉默一会儿,继续道:“像你这种劫富济贫的做法,老朽其实是不敢苟同的。你做得了一时,能做得了一世吗?以你一人之力,就算穷有生之年,又能帮扶多少人呢?”

        展一飞似有所悟,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一些,问道:“请老人家指点,我应该怎么做呢?”

        胡员外笑道:“展大侠肯听吗?”

        展一飞断然道:“只要是为百姓有利,不枉费我一身所学,晚辈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胡员外点了点头,心中赞赏,道:“好。那从此以后,展大侠只要记住四个字即可,心怀天下!”一字一顿的说出了最后四个字。说完,不再言语。只顾低头饮茶。

        这番话,并不只两人在交谈。另外还有三人虽然没有发言,却一直仔细聆听。听到老人家说完最后一句话,几人表情变化,却是各不相同。

        展一飞当然是震动最大,仿佛醍壹灌顶,又像心智初开,那就感觉犹如迷雾之中,找到引路明灯,将要抵达彼岸。这四个字,可大可小。大,是为了天下苍生,谋一福祉。小,可为一域之内保一片安宁。与这相比,自己以前的所有作为,实在显得过于的狭隘了。就像蚂蚁与大象,一样是在辛勤劳作,但格局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内。

        朱蝉从小时就与外人接触的少,与爷爷相依为命。见到外人,就觉得亲切。所以看到弱者受人欺侮时,想都不想就会出手相助。以这样的脾性,又怎能眼睁睁着太多太多的人,遭受那种骨肉分离,生死无依的苦难呢。虽然他对心怀天下这四个字了解不是太多。但从老人的讲解中,也是懂得了一些个道理,算是受益匪浅。

        胡氏兄弟从小受父亲熏陶,自然不会陌生。虽然每个人的接受程度不尽相同,但对这些个大道理却耳熟能详。

        展一飞静坐好一会儿,一动不动,忽然腾地站起,走到胡员外向前,躬身施了一礼,道:“老先生今日教诲,让晚辈获益匪浅。一飞先前鲁莽之处,还请老人家见谅。今日一飞先行告退,他日再行登门拜访。告辞!”

        胡员外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展一飞再次施礼,转过身来,来到朱蝉身前,又打量了他一眼,道:“朱兄弟,改日我再来请教,还请到时不要推辞!”说完,不待他说话,拱了拱手,向胡氏兄弟打了招呼,迈步走了出去,离开山庄。

        胡庆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向父亲询问道:“爹,就这样让他走了!他……”

        胡员外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放心吧,没事了!”一歪头,问道:“朱蝉,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朱蝉笑道:“我躺在床上睡不着,闲得没事,就用了一会儿功。哪知道,正好听到他进庄。所以就跟在后面追了过来,后来就,你们见到了。”

        父子三人这才明白,不由心中敬佩,对他的身手更加信服。

        这时胡庆禄忽然笑了起来,脸上表情奇怪。几人都看向他,不明所以。老人奇道:“老三,你笑什么啊?”

        胡庆禄知道失态,赶忙道:“爹,没什么。”然后一双眼睛转到朱蝉身上,笑嘻嘻的问道:“朱兄弟,为什么睡不着啊,有什么事吗?”

        他这一问,胡庆福也看向朱蝉,眼中充满询问。老人生怕他不好意思,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喝茶。

        朱蝉一听,脸上不由一红,实在不好意思说是为了把玩那些瓷器字画,赶忙找了个理由道:“哪有什么了,胡三哥。可能我在山里住得久了,有些不习惯。”

        “噢,原来这样!”胡庆禄与胡庆福对望一眼,眼中目光交流一下,终于没再发问。

        胡员外道:“时间不早了,让朱蝉早点休息吧。”

        “好的。”胡庆福答应一声,喊过来一名男家丁,吩咐他把朱蝉送回客房,好好安顿。

        朱蝉道了声“晚安”,跟随家丁回了客房。

        朱蝉走后,胡庆福看了一眼胡庆禄,问道:“三弟,你刚才想要问什么?”

        胡员外也放下茶杯,看向着他。

        胡庆禄笑了笑,道:“爹,二哥,你们有没有觉得,朱兄弟好像对玉儿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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