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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仙山福地享清幽,茹毛饮血望长寿。

        狼虫虎豹他不惧,路过行至性命休。

        囚洞养药滥杀戮,凡夫俗子觅情仇。

        恶贯满盈不悔改,天怒人怨必将除。

        世上恶人万万千,能遇到一个重情重义的朋友实为不易,武虎深深体会到好人与坏人的差别是如此知道,当自己处于生死存亡之际,朋友能仗义相助,救己于水火,而坏人轻则隔岸观火,热讽冷嘲,重则抱薪救火,火上浇油,好在天怜可敬之人。

        伏洛虽不顾生命危险,偷偷给他们送饭,然而武虎却有些顾虑,遂说道:“洛姐,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拎着饭盒来看我们,风言风语地传到癸荣耳朵里就危险了。”

        柳芸香觉得武虎说得很有道理,好似惊弓之鸟,说道:“就是,我怎么没想到呢,光顾着自己高兴,却忘了洛姐的安危,山洞处处都是癸荣的手下,真有哪个不开眼的,偷偷禀告癸荣,岂不坏了大事?”

        伏洛知他们那么的关心自己,甚是感动,微笑着说道:“门外的两个喽啰早已是我们的人,你们被绑进来到的时候被蒙蔽了双眼,不知方向,此处不是之前的临水山洞,而是另外一个地方,癸荣之所以让我讲你们带到这里,私自关押,似是想让你们屈服,为他效力,尤其是你。”说着她看了看武虎。

        “我?”武虎觉得不可思议,冷笑道,“他可真逗,想收伏我不热情款待,还将我关起来,真当我是吃素的,纵使他真想让我留在这里,我也绝不可能留在这里。”

        柳芸香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只留下他?我们几个呢?难不成还要杀了我们不成?”

        “具体原因我还真不清楚,所以此事只能从长计议,癸荣要真有招安的意图,这就好办多了!”伏洛说道。

        而后众人又闲聊几句,伏洛便匆匆离开。众人虽然刚才吃了点生肉,因腥味太浓,有些反胃,又将伏洛带来的饭一扫而光,身体才觉得好了一些。伏洛此次带来的消息,振奋人心,既然众人暂无生命危险,屋里的气氛自然就和缓了许多。

        武虎心中却又些焦虑,惶恐不安,依靠在墙角,翻来覆去地想伏洛说的那些话,不是很明白癸荣为什么要这样做,想要自己为他效力,为何又将他关押在山洞,平添矛盾。

        柳芸香见他蹲在墙角,愁云满布,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心中不知他为何突然忧虑,便问道:“想什么呢?脸愁得像个苦瓜,是不是害怕失去我,你会特别孤单寂寞?”

        “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扯到你身上?”武虎莫名其妙地看着柳芸香,严肃地说道,“怕失去你?你能去哪儿?你现在要是真能跑出去,我谢天谢地了都!”

        “你什么意思?”柳芸香气得抬手拍打在他的胳膊上,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诅咒我是不是?诅咒我在这里呆一辈子是不是?就知道你想甩掉我,有新人了,不想要旧的了,是吧?”

        武虎见躲在一边的廖小优羞涩地地下了头,怒斥道:“还闲事儿不够多?吵吵嚷嚷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安全了?你知道癸荣为什么想要收伏我吗?现在咱们的命还在癸荣的手里攒着,他用得着低三下四地求我们吗?”

        柳芸香突然觉得自己很白痴,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无理取闹,两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撒娇地晃来晃去,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眼神默默地向他道歉。

        哪个男人能抵御得了心爱的女人撒娇,武虎也不例外,纵然心中千万怒火,也不好继续发作,无奈地看着她,说道:“好了,我不会离开你,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别再胡思乱想,去吧,陪着小满,我想一个人静静!”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伏洛离开之后,再也没有来过,门口的守卫换了人,癸荣好像将他们忘记了一般,一次也没有来过,更别提伏洛所说的那些话。他们在这没有日月的小屋里,不知过了多久,武虎只记得送饭的人来了四十九次,不知这样糟糕的日子合适才是尽头,他很担心伏洛,担心她是不是因为事情败露,已被癸荣杀掉,否则,她不可能这么些天不来,哪怕真有急事儿,也会想办法给自己捎信的。

        众人总是幻想着伏洛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每次有人送饭的时候,武虎便会跑到门口,看看送饭的人是不是伏洛,就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可现实一次次磨灭着他的心性,渐渐地变成了绝望。柳芸香断定伏洛已经遭遇了不测,门外看门的喽啰在她来的第二天就被撤换掉,就说明了问题,小满总是询问“洛姨什么时候来啊”等问题,廖小优一开始也有所期待,之后变得无所谓,很平静地待着,有人陪着她,出去与否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

        武虎同往常一样蹲坐的墙角发呆,十指相扣搭在膝盖上,迷离的眼神给人一种半睡半醒的感觉,又到了吃饭的时辰,说是时辰,其实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是肚子咕咕直叫,忽然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停在门口,之后传来铁锁链的声音。他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声音,瞬间清醒,坐直了身体看着门口缓缓打开一条缝,门外的喽啰并未进来,猛地将一个人丢在地上,门又啪的一声关闭。

        大家的眼光聚集在趴在地上的那个人,只见他头发蓬松,衣衫不整,好像一个乞丐,武虎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柳芸香、小满、廖小优也都好奇地围上去,小满见她一动不动,吓得躲在柳芸香的身后,伸出脚踢了踢摊在地上的胳膊,那人似乎感觉得到有人踢他,动了动手指。

        “人没死,还活着!”小满指着他的手指,惊讶地喊道。

        武虎也好奇地上前将那人翻了过来,看到那人的面容,惊恐万分,脸上划了几道伤口,沾满血渍,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忐忑不安,关切地问道:“洛姐,洛姐,你怎么样了?”

        柳芸香听他喊出“洛姐”二字的时候,来到她的面前,看着满是伤痕的伏洛,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急忙跑到床边将床榻铺好,武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殷切地看着她。

        伏洛身体很虚弱,缓缓地睁开眼,看见围在她身边的武虎、柳芸香、小满以及廖小优,强颜欢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来看你们了……”话还没说完,便咳嗽了起来。

        “洛姐,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好些了再说!”武虎心疼地看着伏洛苦涩的笑容,感觉鼻头酸溜溜的,忍不住落下泪来。

        “没事儿,我这不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伏洛努力使自己表现的坚强一些,不想他们过于担心,可话说到一半,没有吭吭地咳嗽起来。

        柳芸香也上前劝她不要说话,躺着休息一会儿。

        武虎看着她嘴唇干裂,脸色苍白,瞬间像是发了疯一样,跑到门口,双手似铁锤般敲打着房门,怒声喊道:“来人,端碗热水……”说罢,他又不停地锤击的房门。

        外面突然出来声音,斥责道:“他麽的,叫什么叫,要死啊?”

        “有热水吗?端一碗来?”武虎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门外传来那两个喽啰的笑声,其中一个厉声说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一个囚犯敢跟老子这么说话,老鼠跟猫叫板,活腻歪了……”

        武虎恨得咬牙切齿,双手狠狠地砸在门板上,发出声音似打雷一般,吓得那人屁也不敢放一个,对着门外说道:“快去拿睡来。”

        那喽啰也是欺软怕硬的货色,看着对方发怒不敢吱一声,他听说过有关武虎的传言,独自一人入村,杀死五六只看门狼,又闯入山洞砍杀两只鲨虎,迫于他的凶悍威严,他突然一脚揣在另一个喽啰身上,叫骂道:“笑什么笑,赶紧去端碗热水来,没听见里面的人要水吗?”

        只听得那个窝囊的喽啰幸幸地跑了出去,不一会边回来了,说道:“水来了。”

        那个凶悍的喽啰没好气地说道:“要的热水,你端一碗凉水算怎么回事儿,你个猪头,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听懂听不懂…这…也弄不来热水,咱们这儿都没生火,哪来的热水?”那个窝囊的喽啰说话声音忽大忽小,想要抱怨也不敢喘大气。

        “你个兔崽子还敢犟嘴,找打是不是……”说着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武虎焦急万分,他们竟然有心情在那里斗嘴,催促道:“快点,凉水就凉水,快端过来。”

        那两人骤然停止打闹,将水递进去。武虎端着来到伏洛身边,看着碗里的水,手明显感觉到冰冷,便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一会儿,便欲喂她喝。

        柳芸香见他想要嘴对嘴喂她喝水,急忙将碗夺了过来,把他推到一边,自己来喂她水喝。

        武虎将嘴里的水咽了下去,尴尬地站在那里,窥见小满站在一边偷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喝过水之后,伏洛渐渐缓过精神来,柳芸香坐在床上,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使她躺得舒服一些,每一个人都对眼前的伏洛充满了不解,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四十几天不见有他的消息。

        武虎看着她,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对你?”

        柳芸香看着伤痕累累地伏洛,愤恨不平地说道:“那么些天她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伏洛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本来已经逃走了,想回来杀癸荣,救你们出去,没想到却失了手。”

        众人不解,她为什么要逃走,又是怎么逃走的,逃走之后为什么有独自一人回来,看着她,等待她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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