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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铁掌往事


铁掌帮和衡山派传承久远,根子都深,又都在湖南发展,地盘就这么大,为了争夺生存空间,发生冲突也是难免,故两派之间早有些积年宿怨。

        衡山派在柴周时期阴差阳错,靠上了晋王赵光义,就一直给赵光义卖命,免不了为主子做些阴暗的私密事务,手段当然不够光明磊落,却也得到了赵光义信任重用。

        后来赵光义做了皇帝,衡山派自是一发不可收拾,有了天子撑腰,那还不黑白通吃,明的暗的谁也不是对手,成为了南方最强大的帮会,人称南天一柱,和丐帮一南一北,并世双雄。

        衡山派如此强势,自然不会放过铁掌帮这个老对手,衡山派有了官府做后台,铁掌帮那是对手。

        无奈之下,只好退让,龟缩回湘西,转头向川蜀、滇贵发展,苦苦支撑。直到上官剑南继任帮主,情况才大为改观。

        只听裘千仞沉声说道:“我师父上官帮主,当年是韩世忠大帅手下的将领,想必王爷是知道的”上官剑南官军出身,江湖上早有流传,故在座众人都清楚。

        杨晓峰叹道:“韩大帅威名,本王幼年就有耳闻,当年黄天荡一战,忠武公不过几千人马,竟打的我朝完颜宗弼元帅十万大军狼狈逃窜,如此赫赫武功,真是令人神往”

        见裘千仞一脸尴尬,笑道:“事实就是事实,没什么好忌讳的”

        韩世忠是宋国的死忠,和岳飞一样,在抗金战场极为活跃,金人对他也是切齿痛恨。

        见杨晓峰神情自然,毫不作伪。裘千仞赞叹道:“王爷胸怀之广,犹如浩瀚星空,叫人好生佩服”这话虽有拍马之嫌,但也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裘千仞接着说道:“当年铁掌帮势力弱小,可自从我师父接了掌门,情况就开始好转,不过三五年光景,实力就壮大起来”

        原来当年南宋和金国议和之后,南宋开始收缴地方兵权,岳飞蒙冤而死,岳家军受到了大清洗,军中的将领被诬陷杀害一空。

        韩世忠比岳飞会做人的多,虽然被夺了兵权,人却没事,最后还封了王,朝野影响力极大,所以韩家军比较幸运,大量的军官保存下来。

        上官剑南虽然进入了江湖发展,但论起来,也算是韩世忠的人,这就有了军方背景,有了大批军中同袍相助,铁掌帮自是不必再畏惧衡山派。

        裘千仞眉头微皱,缓缓语气,道:“说来惭愧,我师父当年打的旗号,就是保宋抗金,恢复中原。还请王爷宽宏莫怪”杨晓峰那会在意这些,笑了笑,示意裘千仞继续。

        裘千仞双手抱拳,遥遥施礼,沉声道:“就这样,铁掌帮上下三万弟兄跟着师父,到处和大金作对,和大金的军队、招募的武林人士,恶斗了不知道多少回,死了不知道多少兄弟。

        十年时间,就这样拼杀过去了,铁掌帮一步一步的,终于发展成了能和丐帮、衡山派相提并论的大帮派”

        说到此,裘千仞语气低沉下来:“那年,我进山采药,遇见一人,就是我师父上官剑南。

        当时他受伤不轻,已经失去了意识,我虽然小,却懂些简单的药理,就给他处理伤口,给救了回来。

        师父醒了,十分感激,就带着我出了大山,收我做了徒弟,传了我上乘武功。

        那年我才十五岁,不明事理,后来跟着我师父,也杀了不少大金的人,现在想起来,真是、真是、哎~~~

        他本想说,真是后悔万分。可话到嘴边,立刻就想起了上官剑南那张威严而又慈祥的面孔,师父的谆谆教导犹在耳畔:“千韧啊,你一定要做个为国为民的好汉子”

        想起自己现在所为,实属卖国行径,心头只觉愧对恩师,这无耻之言那还说得出口,再说,他也不觉的杀金人,有什么错。

        杨晓峰淡淡一笑,说了句口头禅:“谁还没有年轻过,裘帮主莫要自责”

        神卫军生活虽然充实,但的确枯燥的很,故最喜欢听人讲故事,此时侯庆、刘御几个都听入了神,可见裘千仞沉默了好一会,还是不吭声,都焦急起来。

        刘御性子最急,说道:“后来如何,怎么不说了?”

        裘千仞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压住自己心中的愧疚之情,心说:师父啊师父,徒弟也不想这么做,实在是没法子啊。

        楚军势力太强,丐帮就是前车之鉴,铁掌帮百年之传承,咱们八万弟兄的生死前程,就压在我一人肩上,徒儿难啊,请师父体谅我的苦衷吧。

        叹了口气,道:“我跟着师父学了一年武功,有一天有人来找师父,不知道说了什么,师父抱头痛哭,谁也劝不住。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韩大帅归天了,从那天起,师父更加痛恨大金,对付大金的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又过了五年,我年纪越大,武功越强,帮里交代的事,我全都办的妥妥当当。

        师父毕竟上了岁数,精力不如青年,见我办事还算得力,就把很多帮务都交给我处理。帮中不少兄弟,也开始把我当成了下任帮主继承人”

        说到此,裘千仞虽然神情不改,眼眶却慢慢有些红了,悲声道:“当时我们铁掌帮和衡山派已经摩擦不断,经常发生小争斗。

        师父总说为了大义,退让了不少,可那衡山派得寸进尺,竟然来抢夺益阳,打伤了益阳分舵不少弟兄。

        益阳依靠洞庭,鱼米丰足,水利发达,当时这一段水路的漕运码头,就是我们负责。益阳是我们铁掌帮利润最大的州府,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说到此,裘千仞少顿了下,道:“我们铁掌帮行事虽然霸道了些,可也从不欺压百姓,收保护费、看场子、包娼庇赌什么的下三滥玩意,我们是不屑去做的。”

        杨晓峰知道他这是抬高铁掌帮,心说:黑帮能有几个好的。可也并不在意。

        裘千仞又道:“得了消息,师父也生气了,当场就掀了桌子,但他还是强忍怒气,说‘念在同属抗金门派,益阳水运一人一半,叫他们交出伤人的凶手,斟茶认错,这事就算了’派人去和衡山派说和。

        我们虽然不理解他的做法,但也没人敢反对,只好忍气吞声。不成想,衡山派狂的很,说益阳本就是衡山的地盘,是我们铁掌帮捞过界了,道歉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这下把师父激怒了,直接派人约了日子,就在洞庭湖边,益阳城外,我们两帮火拼了一场,双方死伤都不少。”

        他说得轻描淡写,杨晓峰和少林众却知道,以铁掌、衡山两帮当年的势力,肯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

        裘千仞道:“说实话,衡山派武学博广,高手比我们铁掌帮要多些,但却过于偏重剑法,内功稍显薄弱,虽然杀伤力强,却不耐久战,这就是其弱点了。

        抢地盘的事,可讲不得什么江湖规矩,嘿嘿~我们给他们来个一拥而上,到也叫他们轻视不等。

        杨晓峰心想:严格说起来,衡山派走的是白道,在名利上,更为重视虚名,门规估计要比铁掌帮更严厉,而且很多核心弟子不事生产,专心武事,武功进境自然快些。

        铁掌帮是帮会,更多追逐的是实利,肯定是**生意多,难免有些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帮众既然要赚钱,就要在社会上厮混,花花世界迷醉人眼,练武肯定会受影响,但胜在人多势众。

        裘千仞说到这里,想是回忆起了惨痛往事,鼻子不住发酸,心情起伏之下,泪腺有些触动,禁不住用手擦了擦眼角。

        只听裘千仞又道:“自从那天开始,我们铁掌和衡山,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此后三个月,大规模约斗就有十七次,小规模的遭遇战,更是不计其数,大家各有胜败。

        就这点时间,我们铁掌帮好手死伤近一千人,核心弟子伤亡近万,寻常帮众就更多了;衡山派死的人虽说少些,但也不下六、七千人,伤的不太清楚,估计也不会少了。”

        说到此,裘千仞叹了口气,道:“我们虽说吃了大亏,可我师父也动了真火,就是要和衡山派死磕到底。

        (冷笑一声)铁掌帮别的不多,骨头硬的却不少,帮主既然发了话,那就接着打呗。

        又打了两个多月,双方又死了不少人,衡山派吃不住劲了,就派人来说和,愿意放弃益阳。”

        杨晓峰心想:俗话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剑,这话虽有些偏颇,可也证明了剑术学练之难。你们铁掌帮死的多是寻常帮众,招募训练容易;衡山派的剑客,可都是多年苦心培养,日积月累积攒出来的,如此平白消耗,自然受不了。

        裘千仞道:“我们铁掌帮前前后后,折进去近两万弟兄,伤残不计其数,那还是一个益阳能解决的。我师父正在气头上,瞪了那信使一眼,就说:‘想谈可以,叫你们掌门来说’

        当时衡山派掌门叫乔庸,有个混号叫破天一剑,武林上名头大的很,那肯向我们铁掌帮低头。我师父就是想到此,才故意那么说,其实就是回绝了。”

        接着说道:“我师父拒绝了和谈,就令各地分舵全部转入暗处,所有的好手都到总舵集结,打算突袭衡阳回雁峰衡山派的总舵,和衡山派决一死战,要么衡山派覆灭,要么铁掌帮消亡,一战定输赢”

        杨晓峰心说:这个上官剑南不愧是军队出身,性格够狠,还有点小心思,勉强算是个人物。

        说道此,裘千仞眼神大变,显出极度痛恨的神色,道:“怎料,那伪君子乔庸不知道从哪得知了这个消息,居然连夜赶到了湘西。”

        杨晓峰心说:这乔庸孤身犯险,要么就是胆大包天的豪杰,要么就是个愚蠢的莽夫。笑道:“这是来求和了?”

        裘千仞道:“不错,当时他身披荆条,在我们总舵门外求见。我师父恨极了衡山派,可闻听衡山掌门只身而来,顾着面子,还是亲自出迎。

        那乔庸一见面,就开始解释起来,他嘴上功夫了得,满口的赔罪,说他一直在闭关,不知道竟发生了如此大事。

        铁掌和衡山在两湖路打的昏天暗地,各地州府整日都有厮杀,官府吓的都不敢管,他居然说不知道,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吗。

        他又说一定要严惩挑动此事件的衡山门人。再说衡山、铁掌都是抗金先锋,万万不能为此伤了两家和气,损了抗金的力量。

        我师父问他,‘铁掌帮伤亡几万人,难不成就此一句话就算了’”

        帐内众人均想:是啊,双方死伤如此重,说是血海深仇都不为过,不分出个你死我活,怎可能就此罢手。

        裘千仞恨声道:“那老贼奸猾的很,我还记得,当时他一脸泪水,说:‘铁掌帮折损了不少兄弟,他也很心痛,可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愿意拿出十万两白银,赔做安家费’

        杨晓峰插话道:“这不是挤兑人吗?他要是真想赔偿,直接给就是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分明是说给普通帮众听的。你师父要是应了,就是拿手下兄弟的性命换银子,岂不成了贪财忘义的小人,帮众非寒心不可。

        他话中又隐隐暗示,你们此次抚恤,绝对不能比十万两少,否则岂不是连衡山都比不过了,可一下拿出那么多财物,对帮中财力储备消耗绝对不小。”

        杨晓峰稍思片刻,又道:“再者还可以试探铁掌帮的物资储备情况,这个乔庸可不简单啊”

        裘千仞心想:这些道理,我都是后来才慢慢领悟的,当时却是一样都不懂,楚王小小年纪,就这片刻功夫,竟能想到这么多来,虽说的还不全面,可也的确不是一般人物。

        看向杨晓峰的目光愈发敬佩,心中投靠之意也更坚了几分。说道:“正是如此,我师父哪能上他的当,就说‘铁掌帮虽说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些许黄白之物,还是拿的出的,就不劳乔掌门费心了’

        那乔贼奸诈的要命,看我师父不上当,竟又说起了抗金事务,说是自从韩大帅离世,大宋如失擎天支柱,恢复中原故土更是无望,他痛不欲生,恨不得随韩大帅而去。”说完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杨晓峰心想:这是准备打感情牌了,这人反应真够快的,估计上官剑南对付不了。

        裘千仞道:“我师父见他一提及韩帅,哭的如此伤心,还以为他是真情流露,就被他蒙骗了。触情生情,也跟着大哭起来,我当时也掉了泪。哭了一阵,师父想是恨意减弱,亲手帮他去了荆条,请进了总舵,奉上茶水说话”

        后面的不用听,杨晓峰就知道肯定打不起来了,斗力两边差不多,斗狠衡山派稍逊一筹,斗智的话,看来乔庸是要完胜上官剑南了。

        果然,只听裘千仞道:“那乔贼入了大厅,说话更是动听,后来他说‘铁掌帮上下都是铁骨铮铮,义气深重的好汉子,上官帮主更是英雄了得,侠名远播。

        两帮又都是抗金门派,希望上官帮主和众位兄弟,饶恕则个。’我师父和众位长老听了,脸上都稍稍缓和了些,也说了几句客气话”

        杨晓峰心说:还是上当了啊。这人凶一些,到也没什么,普通人知道惹不起,自然就不会轻易冒犯。就怕得罪这种口蜜腹剑的狠人,惹上这种人,非倒大霉不可。

        裘千仞道:“那奸贼又说‘衡山派得罪了贵帮,我乔庸再无面目在江湖上立足,从此以后愿附翼尾,但教上官帮主有任何差遣,衡山派无一不从,以赎门下误伤铁掌义士之罪’

        当年衡山派实力强大,真拼起来,根本就不怕铁掌帮,最多是两败俱伤罢了。他如此示弱卖好,叫我们都吃了一惊。

        我师父忙说‘乔掌门言过了。剑南何德何能,怎敢有此妄想。’可那奸贼就是不依,非要召集江湖同道,当着全武林的面,向铁掌帮道歉,并推荐我师父做南武林盟主,共商抗金大计”

        帐中的神卫军指挥使已经完全听迷糊了,均想:这衡山掌门到底是想干什么?众指挥使虽然心思单纯,对人心阴暗了解不多,却都隐隐感觉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裘千仞接着说道:“这武林盟主本是丐帮上代帮主公冶一,北宋灭亡,他组织义军在北方抗金,最后兵败身死,这武林盟主也就空了下来。

        武林中偏远的不算,只说少林、丐帮、全真教、衡山派、鹰爪门、太乙教、华山派、唐门、宝象寺等,不下几十个百年大派,再加上江湖上的隐侠,高手不知道有多少。

        我师父虽然武功小有成就,江湖上也有些微薄的名声,可要想做这武林盟主,还是有所欠缺,当场就给回绝了”

        上官剑南的武功虽说比不过五绝,可也算是一流好手,其又带领铁掌帮抗金,在武林中声名极为响亮。裘千仞如此说,不过是自谦罢了。

        杨晓峰听到此,叹了口气,插话道:“最后你师父还是同意谈和了吧”

        裘千仞看了看杨晓峰,也叹了口气,道:“王爷明察秋毫,我师父为人忠恳,听那奸贼句句话不离抗金,最后为了民族大义,就强忍了这口气,答应了和解。”

        帐内少林众听了,反应不一,天鸿几个自还俗以来,都在暴力机关厮混,深深知道人心阴暗面的可怕,对上官剑南的选择都不太赞同。

        均想:打蛇不死,必被反噬,如此行事,必有后患。都皱着眉头不说话。

        宏远和宏历性子宽仁,则感觉这上官剑南是个义薄云天的好汉子,有心叫声好,可如今已然投了大楚,也不好吭声。

        候庆、刘御几个指挥使,则完全不能理解上官剑南的想法,均想:死了这么些人,就这么轻飘飘的算了?不去杀衡山派个鸡犬不留,给兄弟们报仇,还算人吗?都是勃然大怒。

        神卫军治军严酷,虽然也提倡团结友爱,可平日里互相交流主要靠开会、月考,有的神卫军一起生活了七八年,私下间说过的话,加起来估计也不到一百句,有些性子冷的甚至连十句都没有。

        人对亲情有种天生的渴望,神卫军又都是孤儿,这种情感更为强烈,可在神卫军这种训练战争机器的地方。

        遵从的是丛林法则,崇尚的是忠诚、勇敢、坚毅、无畏。信仰的是力量,强大的力量,能摧毁一切的力量,自然不能有太多的感情。

        在这种冷漠到不近人情的环境中长大,神卫军之间却产生了一种另类的感情,那就是认同感。

        这和爱情、友情无关,而是最原始的种群情感,勉强算是亲情,比如狮群、狼群等。(也可以理解为人类、兽族、精灵之类的物种感情)

        感情得不到释放,只能继续酝酿沉淀,随着时光流逝,神卫军慢慢长大,这种扭曲的同类观念,已深深的刻在了灵魂中,永远不会泯灭。

        所以神卫军冷漠的外表下,隐藏着炙热的爱,不过这种爱只对认同的人。对外人极为残忍,就是因为根本不把别人当成同类。

        (比如你看见有人杀人,肯定是恐惧、愤怒,然后马上报警。看见有人杀鸡,你最多是不忍,想必不会有人去报警吧。)

        闲话少叙,只说一众神卫军听故事入了迷,此时都是怒气冲天,只听“啪”的一声,接着喀嚓两响。

        却是高虎一掌击断食案,酒菜撒了一地,猛站了起来,一脸的怒容,道:“你们帮主做的不对,这是畏战投降行为,必须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高虎说的极不留情面,裘千仞却没有发怒,心想:我何尝不知道不对。正想开口解释,突然想起神卫军都是楚王的死忠,楚王是谁,女真人,你给他们说民族大义,不是自讨没趣吗。苦笑一声,没有言语。

        杨晓峰瞪高虎一眼,愠道:“莫要胡说”

        被拦了一下,高虎猛然反应过来,想到:是了,我又不是铁掌帮的,他们生也好、死也罢,跟我有什么关系。冲着杨晓峰笑笑,叫了几个侍女进来,收拾打扫。

        杨晓峰见他刚才还是火冒三丈,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转眼就嬉皮笑脸,若无其事了。心想:这都什么人啊?也是苦笑连连。

        几个侍女手脚麻利,一会功夫,打翻的桌案酒菜被收拾干净,从新布置好,向着帐内众人施礼,这才出去了。

        经此一闹,铁掌帮众人,都感觉讪讪的没个意思,脸色也是有些发红。

        杨晓峰见裘千仞脸色奇差,想是有些羞恼,便笑道:“上官帮主义气深重,令人好生钦佩,却不知后来如何?”

        裘千仞深吸口气,整理下思绪,这才又开始说话,道:“后来我们和衡山派以湘水为界,东边归他们,西边归我们,洞庭湖和湘水的水路买卖也给了我们。

        自从那乔庸回去,没几天功夫,衡山派真的开始撤离益阳等地,把大量地盘让了出来。

        刚开始,我们怕衡山派耍阴招,防范的很严密。在江湖上行走,两派的门众偶尔遇上,他们也会主动退让三分,每逢端午、中秋等节庆,乔庸也会主动送来厚礼。

        就这样过了三年,还是不见衡山派有什么异常动作,我们的戒心也就去了大半”

        杨晓峰眉头微皱,嘴唇微动,他本来想说“你们这样疏于防范,肯定要吃大亏”但稍作考虑,还是什么也没说。

        裘千仞又道:“那年金主完颜亮带六十万大军南下灭宋,一路攻城拔寨,势如破竹,临安朝廷是一日三惊。

        金军进兵速度极快,等消息传来,两淮已经丢了,马上就要渡江。我师父当时急红了眼,头发都白了大半,下令召集帮众直接去临安集结,带着我们就先出发了。

        当时我们日夜不停,三天时间就赶到了洪州,到了洪州却得知,金兵已经大败于采石矶,退往扬州去了。我们听了,都感觉不可思议,忙是不住打探。

        这事说来也巧,原来衡山派在运河一带有生意,消息比我们快上几天。那衡山派是南宋的死忠,得知金兵南下,定是要去给南宋助阵的。”

        杨晓峰插话道:“是了,此次孤进兵鄂州,也遭遇了衡山剑客,杀伤了本王不少士卒,可恶的很。这些衡山匪类,正如裘帮主所说,果然是南宋死忠走狗。”

        裘千仞心中暗喜,心想:王爷越恨衡山派越好。道:“当时战事紧急,衡山虽然消息得的早些,可也来不及召集所有帮众。

        那乔庸到是颇有些决断,集结了看守山门的掌剑、御剑、藏剑三堂所有剑手,差不多有两千人,直接前往了建康府。”

        说到此,见杨晓峰面露迷惑之意,心说:是了,王爷虽然武功不弱,却不是江湖人,看来是不知道这衡山三剑堂的厉害。

        道:“王爷不知,衡山派虽然在江南各地都有分舵,但其核心就是这三堂,掌剑堂人数最多,负责江湖争斗,但一般不会轻动,只有碰上极难对付的对头,才会出手;

        御剑堂负责传功,掌管衡山所有高深功法,高手更多;藏剑堂人最少,却是刑堂,负责清理门户,里面的人剑术之高,简直不可思议,当年我们铁掌帮折在这三堂剑下的好手,着实不少。”

        少林派和神卫军,在鄂州都和衡山派掌剑堂交过手,此时听了,反应却是不一。

        神卫军练过九阳神功,内力完胜掌剑堂剑手,又有蛇皮内甲护身,不畏轻兵器,身上挨几剑,跟挠痒痒一样。

        掌剑堂剑法再精妙,破不开神卫军的防御,也是白搭,一战下来,没有任何损伤,故对衡山剑客都是嗤之以鼻。

        可少林派鄂州一战,虽然能压制住那批剑客,自己死伤也是不少,三百多武僧上阵,当场阵亡六十多人,重伤一百多,轻伤几乎人人都有,折损了近一半,此刻都是心有戚戚。

        宏历性子直爽,道:“裘帮主说的极是,那些衡山剑手的确了得,相当不好对付。”

        刚才杨晓峰简单介绍过众人,裘千仞也知道众人身份,见少林罗汉堂首座赞同自己,心头微喜,看着宏历的目光也友善了许多。

        裘千仞眼光一转,看到天鸿几人,心想:少林派在楚国发展的极快,听闻竟然把持了警备、监察两部,当真是树大根深,实力强大。以后怕是争他们不过,还是多结点善缘的好。就和宏历又客气了几句。

        神卫军众人长年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对这些交际应酬根本不懂。见二人说笑,颇感气闷,均想:这故事到底还讲不讲,咋老说跑题呢。

        刘御和高虎脾气都急躁,齐声道:“你们到了洪州,后面如何了?”

        裘千仞微笑着对宏历拱了拱手,见宏历双手合十回了个佛礼。这才继续说道:“那奸贼乔庸带着三堂打手一路急赶,却不料等他们到了建康府才知,江北已然全丢了,金国十五万大军陈兵江边,只要渡过长江,南宋大势已去,必被灭亡。”

        说到此,叹了口气,声音又低沉下来,叹道:“真不知道是不是天数使然,衡山派总是能绝处逢生。那乔庸本自惊恐彷徨,却遇上了来犒军的江淮军马府参谋军事虞允文。

        那虞允文一个文弱书生,又不通军务,却不知道哪来的胆气,居然组织了一万多溃军,准备抵抗。他见衡山派好手不少,自然劝说其助阵。

        那乔庸不知道为何,居然答应了,结果虞允文采石矶一战成名,衡山派自然也大放异彩。后来金主完颜亮兵败被杀,金宋再次合议。

        (裘千仞苦笑一声)嘿嘿,自秦桧死后,这衡山派在朝廷上已经失去了最大的靠山,这次正好,又靠上了虞允文”

        裘千仞说的虞允文,就是南宋传奇儒将,没有他采石矶之战,南宋早灭亡了。

        帐内众人除了神卫军练武成痴,不清楚这段往事,没什么反应。别的人却是初次听此秘闻,都是唏嘘不已,纷纷感叹世事无常,对衡山派也起了敬意。

        杨晓峰也是心思百转,叹道:“忠肃公人中豪杰,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叫人为之扼腕”

        少林和铁掌众又不知道杨晓峰本是汉人,此时听了,都是暗翻白眼,均想:虞允文要是壮志得酬,光复了中原故土,你一个金国王爷,现在还能坐在这吗?

        但也对杨晓峰不问民族出身,只重英雄豪情的情怀所感动,均是出言称赞其宽宏仁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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