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鬼和小鬼
茫茫混沌深处。
这里混淆了时空的概念，没有天地的存在，只余无尽混乱。
灰色气流流动，阴阴惨惨，布满整个空间。
有庞大的巨兽，在灰色气流中闲适游曳，暗青色的身体，若隐若现。
忽然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是谁，唤醒伟大的老祖？”
那道声音刚一出现，混沌中的庞然大物猛然一惊，顿时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化作离弦之箭，窜向远处。
“没想到老祖消失这么多年，混沌中竟然还有老祖的传说。”懒洋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转而继续自语道：“奇怪，究竟是哪个家伙走火入魔，唤醒了老祖？”
“唔，如此凶戾的心魔之力，”那道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好似在思考，然后再次响起：“来自碧游宫吗？呵呵呵！”
混沌之气翻滚四散，一道黑红之气，蓦然出现在这方空间。
“去，”随着这位混沌中不知名的存在的声音，这道黑红之气又凭空消失，混沌之气再度恢复平静。
“老祖向来喜欢助人为乐，嘿嘿，”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位自称老祖的存在嘿嘿直笑。
“通天小鬼，老祖倒要看看，你这碧游宫里，有何秘密？”
......
碧游宫，穿过试炼之地，层层走廊，假山流水，有一道人负手而立。
道人容貌高古，头戴白色高冠，手持一把玉如意，身披一件淡蓝色道袍，腰间配着一口锋芒内敛的长剑。
这道人，正是碧游宫之主——通天教主。
他神态安详，面色古井无波，眼中却有重重景象变换。若是多宝道人在此细看，定会发现其师尊眼中，所变换的场景，正是罗休经过问道三关的场景。
通天教主脸色不变，直到看见罗休背后的黑红之气，才微微上挑双眉，语气不悦：“这个老鬼，竟然又出现了。”
右手平摊伸出，通天教主向着前方轻轻一捞，空间泛起虚幻的涟漪，右手消失，又再度出现，只是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上，多了一股黑红之气。
“通天小鬼，好久不见，老祖我甚是想念。”黑红气流扭动，化作一张模糊的人脸，对着通天教主熟稔地打了个招呼。
“你这老鬼，既然复苏，不龟缩在混沌深处恢复力量，跑来我这碧游宫干什么？你难道不怕，我顺着你这丝气息，找到你的本体，让你再沉睡上无数年吗？”看着那张模糊的人脸，通天教主左手轻弹腰间长剑，顿时天愁地惨，无光无影，只余萧萧肃杀死寂之剑意，充斥周身一丈。
“通天小鬼，还是这么爱生气，”模糊人脸呼呼怪笑道，“第一嘛，老祖只是好奇，究竟是谁沟动心魔，唤醒了老祖？而且老祖向来‘有恩必报’，对这叫罗休的小子，老祖他日必有‘重谢’。”
“至于第二嘛，嘿嘿嘿，六尊圣人中，只有通天小鬼你，推演天机之术最差。即便你抓住我这丝气息，也并没有什么用。”
模糊人脸哈哈大笑，笑声充满得意，无事四周狂暴森然的剑意，蹦蹦跳跳，时而跳上通天教主的高冠，时而跳上其肩膀，时而紧贴他的后背。
“通天小鬼，老祖真的很好奇，那个罗休......”
模糊人脸飘到通天教主面前，话还没有说完，却见眼前之人，闪过一丝不耐之色，更伴随一道冷哼，“真是聒噪的老鬼！”
而后通天教主更是悍然出手，腰间长剑拔出，炫如流光溢彩，矫若游龙飞移。刹那间，斩出十万八千剑。
有如凛风寒雪冻裂寰宇，有如苍苍大日普照周天，有如幽森鬼气肃杀天地，有如温润美玉内敛神华。
十万八千剑，剑剑蕴含不同意味。
模糊人脸呆立不动，片刻之后，猛然化作虚无。
这是通天教主以十万八千剑，生生将那人脸斩至虚无的结果。
但是，在模糊人脸消失之后，他并没有收回长剑，而是凌空一点，方才将长剑重新收回腰间。
混沌深处。
不知名的存在勃然大怒，“该死的通天小鬼，居然敢斩了老祖这丝气息，混蛋。若是老祖恢复形体，第一个就要找你的麻烦。”
“混蛋，混蛋......咦，那是什么？”
一道虚幻的近乎透明的剑光忽然出现，陡然变大，变宽，充塞空间。
“这气息，很熟悉啊。”老祖微微疑惑。
轰！
剑光炸裂，万千飞流穿梭在混沌之气中，继续炸裂，再度分裂万千，再度炸裂......就连难以吸收炼化的混沌之气，也被不断震碎重组。
“啊啊啊，该死的通天小鬼，”不久，老祖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虚弱，“这下子出世的时间又要推迟了。”
“通天小鬼现在剑术越发凌厉了，竟然可以从‘因果’层面上攻击到老祖的本体。我要你死，不得不死。哼，真是符合他的修道理念。”不过片刻，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不复先前的气急败坏，“不过，那个罗休倒是很有意思。如此杀气戾气，天地罕见。唔，小子，等你成就天仙之时，老祖会送你一份大礼，不要感谢老祖哦。嘿嘿嘿！”
......
猛然间，眼前幻境消失，罗休重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只是他现在的状况不怎么好。白色的灵气云朵虽然散发着灵气，驱逐了肉身的疲惫，却消除不了心灵上的创伤。
“第二关，就这么过了吗？”罗休有些发怔。
这一关艰险更胜第一关，小树也没有任何动静，若不是最后关头他感觉自己脑海里多了一些东西，斩却心魔，恐怕他已经被心魔鸠占鹊巢了。
“只是那些东西是什么？”醒来以后，脑海中的东西似乎都已经忘却。揉了揉眉心，罗休不再思考这个问题，而是深吸一口气，淡然道：“我还撑得住，我想要闯闯那第三关。”
没有人回答，安静的可怕。但是无息间，罗休周身场景再度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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