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定计
却说这刘老刀在石门、通江两县交界处落草，他本是积年老匪，本人又武艺高强，手下也是经过战阵，见过鲜血的惯匪，远非一些地痞无赖纠结的乡野村夫组成的草寇所能比的，所以很快就在石门、通江方向站稳了脚跟，打响了名头，引得一些溃兵恶人纷纷来投，声势迅速壮大。
刘老刀也非甘于寂寞的主，见到形势如此美好，官军也没撒动静，早将韬光养晦的想法抛到爪哇国去了，又吞并了附近的几个小寨，队伍很快壮大，成了通江方向有数的巨寇，此时的刘老刀可谓是志得意满，只后悔没早来这通江县了。
后来山匪为恶甚巨，民众怨声载道。通江县尉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想着能剿匪除害，还能立功，一举两得。由于有200府兵助阵，剿匪的官兵无论装备、训练都不是寻常草寇所能抵挡。很快就将通江附近的几座山寨拔除。
刘老刀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见势不妙，知道虽然此时官兵还隔着几座山寨，但要是再不有所行动必将坐以待毙。便出面牵头组织几座山寨出兵在官军剿匪途中设伏。
那领军的府兵曲长虽有勇力，此前却也未经战阵，通江陷落时，他也只是在永江郡城驻守，此时领兵出征连下几座山寨，不禁生了骄傲轻敌之心，只当所有山匪都是一样的乌合之众。也未详加勘察，就领兵向前，直入了山匪的包围圈还不自知。
可怜那200府兵也只是训练多些，几无实战经验，300民壮更不消说，由于前任通江卫兵已在叛军攻城后被全部诛杀，这300民壮只是新到任的通江县尉在乡间抓的农夫闲汉，毫无训练。
当叛军显露出身形，兵丁民壮一见陷入包围，未战自乱。再加上刘老刀经历过攻城之战，有些见识，也有样学样来了个围三缺一，这让众民壮更是无心抵挡，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忙着逃跑了，反而将府兵的阵势冲散。
府兵也只是久经训练未经战事，见阵势散了，在从众心理的作祟下，也跟着就跑，任凭那曲长和县尉怎样也弹压不住，只好跟着逃跑。
由于山路狭窄，又有叛军自后挥军掩杀，兵丁民壮惶急之下互为遮挡。导致兵丁民壮被杀的不多，自相践踏而死的却是甚多，可怜500兵丁民壮围剿不成反被围杀，最后仅仅逃出不足百人，连府军曲长和新任通江县尉也没能幸免。真是主将无能累死三军，可悲、可叹呀。
王文涛听闻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旋即冷静下来道：“爹，咱石门县现在有兵丁过千，哪个不开眼的贼人敢来此闹事。”
王明德忧色不减道：“为父担心的不是石门县城，而是四野乡邻，如今通江方向山匪众多，恐其会来我石门境内侵害乡里。百姓又要受苦了。”顿了顿又恨恨的一拍掌道：“恨不能带兵尽灭贼子，还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王文涛心中一敬道：“爹的忧国忧民之心令人钦佩，不过孩儿倒是觉得刚才爹爹所说的带兵剿匪可以一试。我石门县现在兵丁众多，完全可以用外卫依托县城防守，保的县城不失，内卫出去荡平贼寇，保的黎民平安。况且我石门县卫虽日日勤学苦练，但是再严苛的训练也不如实战的洗礼。我石门县卫唯一的一次实战还是有坚城依托防守，这样是练不出敢战之兵的。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石门县地处山区要冲，如今商路不靖，百姓收入锐减，如果我们能主动出击，破除匪寇，既能练兵强县，也能造福乡里，免受匪寇欺凌，还国家、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如此一举多得、也是义不容辞之举又何乐而不为之呢！”
王明德听罢长叹道：“好一个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爹钻牛角尖了，老想着和叛军精锐相比，咱石门县卫，兵不够精，如此这般畏首畏尾，如何保的一方安宁，我明天就去找许大人请命出击。”
第二日，王明德果然早早就去找到许盛言明主动出击之事，许盛虽然痴迷官位，但却也不失为一个爱民之官。否则也不会在叛军临城、县尉逃跑之际，誓与石门共存亡了。
故许盛虽有顾虑，但听王明德一说，也觉石门县周边无有超过300人之匪寇，500外卫守城已可保的县城无碍了。况且官位险中求，如今只要小心谨慎已可保县城不失，如再能拔除匪患，安抚黎民、为民除害自是一得，自己的政绩薄上也能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想到这里，心下不禁又火热起来。当即同意王明德出兵之事，同时要求必要保的县城万全。
王明德闻言大喜，保的县城万全本就是分内之事，自是同意，当即辞别许盛，准备实施去了。
很显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这一世定也有意思相近的，并且流传很广。此次不用王文涛插嘴，王明德就已经派人四处收集各处山匪情报，大到人数多寡，小到各山头首领关系等，事无巨细都在收集范围之内。让王文涛感叹不已。
四月中旬，万物回春。石门县虽是山区，但海拔有限。故只有一些山峰处还有些残雪。其余地方皆是冰雪融化，万物复生。山间谷地更是积雪融尽，露出星星点点的绿色来。
石门县卫大营中，王明德正在向王文涛讲解着这十余日来的情报搜集情况。
如今王明德对王文涛的军事才能已是深信不疑，这不刚把四处收集的山匪情报汇总完毕，就把王文涛招至军中问对。
王文涛听完情报汇总，沉吟半响道：“爹，孩儿以为我们不应先剿灭通江方向贼寇。”
王明德奇道：“这是为何？东面之匪最是猖獗，近来已多次袭扰我石门乡民，民愤极大。况且东面匪寇最多，先剿灭他们也可杀鸡儆猴！让其他各处山匪不敢造次。”
王文涛不答反问道：“爹，通江剿匪缘何失败？我石门县卫战力又如何？”
王明德一怔道：“通江剿匪失败乃是落入山匪圈套所致。我石门县卫虽然久经训练，但要说实际战力如何，还真不好说。”
王文涛道：“通江剿匪固然有主将失察落入贼人圈套之故，但要知道当时山匪最多的一股，人数也不过200人。如若山匪不互相串联群起而攻，又怎能围住拥有200府兵的500剿匪大军呢？我石门县卫虽然训练日久，也经历过守城之战，但毕竟无野战经验呀。而通江方向贼匪山头林立，如果我等先攻此处。难保既尝到甜头、又求自保的山匪不会狗急跳墙，再次沆瀣一气群起而攻之。”
王文涛见王明德陷入沉思，顿了顿又道：“况且通江剿匪失利绝非偶然，上次联合各寨反抗官军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上谷惯匪刘老刀，去年叛军攻城这刘老刀也在其中，不知为何又做回了山匪。此人乃是积年惯匪，又经历过战阵，绝不可等闲视之。刚才情报上也说了，自从通江剿匪失败后，此人声威大振，所率之匪寇如今已有近300之众，隐隐有做大之势。若我们从通江方向开始，势必会打草惊蛇，若引得山匪再次合兵。我等以未经实战之兵对人数众多之匪，在失去地利的情况下胜算又有多少？这种情况即便胜了也必将是惨胜。对我们来说可谓是得不偿失。如果败了，那更是不消说，我等又有何颜面面见石门父老呀。”
王文涛见王明德依然在消化刚才所说，喝了口水后接着道：“新练之军最是经不得失败。所以孩儿以为，我们应先从平宁方向入手，此方向只有山匪四处，且没有一处山匪过百。只要我等筹划得当，定可保不发则已，一发必中。如此一来，不仅能锻炼士卒，增强信心。还可从缴获中拿出一些发给士卒，鼓舞士气；也可确保我石门县与郡城的道路畅通，以慰上官。此后，在我石门县卫经过实战检验，士气高涨之时，我等可直取石人山刘老刀，让其无有与其他山匪勾连之机，待我以雷霆扫穴之势荡平刘老刀这个最大毒瘤后，余者皆不足为虑矣。”
王明德沉吟一会道：“好，我这就去找县令大人商议。”言罢匆匆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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