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磐石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王文涛手握二本磐石刀法信步来到西城楼，却见王明德也手握书本在城楼中正襟危坐。
王文涛笑道：“爹，好兴致呀。虎狼环伺之际，还能这般气定神闲的读书，真不愧是我王文涛文武双全的爹爹呀。”
王明德老脸一红道：“叛军久久不见动静，我便找些书来打发时间。”说罢就把书往怀里放去。
王文涛大奇心想：爹一向方正，此次怎么感觉遮遮掩掩的，莫非是传说中的**，不过老爹你是不知道，你儿子我前世岛国动作片都看了不知凡几，真人pk也曾有过，心理承受力可远非一般14岁小小少年可比呀。
想到这里王文涛不禁童心大起，便抢前一步夺过王明德手中书看去，却见居然是一本《左传》。
王文涛一怔的同时不由的舒了口气，毕竟自己想歪了事小，破坏老爹在自己心目中美好形象事大，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王明德一见王文涛抢过也不回抢，而是老脸一红，便坐了下来。
王文涛奇怪老爹为何还是表现如此反常，转念一想，这才想明白，这个世界不比前世，信息大爆炸，印刷术发达无比。这一世虽然因为少了五胡乱华这个最黑暗的时代，科技发展远非前世此时可比，但也仅仅是纸张普及，竹简完全退出历史舞台而已，印刷术依然是劳工费时的雕版印刷，《孙子兵法》、《六韬》之类兵书战策依然稀少，或被少数人敝帚自珍代代相传，或被隐于大家族甚至是皇室秘库不见天日，一般人家莫要说学到真正的兵法，就是见见兵书也殊非易事。
而《左传》作为中国古代最早一部叙事详尽的编年史，流传相对广泛。其内容包括诸侯国之间的聘问、会盟、征伐、婚丧、篡弑等，其中如前世初三语文课本中的曹刿论战等史实，不禁具备历史价值也具备一定军事价值，故王明德看《左传》的目的自是呼之欲出，那就是以为借鉴，学习用兵之道。
至于遮遮掩掩，那是因为平宁王家一向以文传家，但却以儒学经义著称于世，素来视其他为旁门小道。
王明德作为一名王家旁系子弟，这一点之前也证明是根深蒂固的，还曾以此教育王文涛等子女。
却不料此次叛军作乱，王明德在形势所迫之下领兵之后，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和用兵之道方面的欠缺，想要弥补，却被儿子发现了自己在学习此前所说的小道，你说怎能让王明德不尴尬。
想明白这个道理，王文涛不禁莞尔，笑道：“爹，前有三国关公月下读春秋，今有石门王明德楼中读左传。你儿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巴不得我爹爹越来越厉害成为当世之名将，如此好事有何可遮掩的。”
王明德见果真被自家儿子看破，不禁老脸一红。
王文涛正色道：“爹，你是知道的，孩儿一向认为文武相得益彰，各有千秋。再说无论在平宁王家又或是在这石门县，爹爹再怎么样反正也脱不了个武夫身份了，既然摆脱不了干脆就做个真正的武人。正所谓饱阅谋略,以补我武夫之陋也。如今叛乱已呈愈演愈烈之势，正值武人用武之地，正所谓条条大道通长安。此次父亲你不通兵略已保的石门一县百姓平安、护得我一家周全，待日后学的武略，安知不能铲除叛逆、救得万万生灵免遭涂炭？难道现在爹爹还觉得学武粗鄙，不如学文吗？”
王明德看着这个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的儿子，听着他的一番言论，不禁低头深思起来。过了半响，王明德长叹一声道：“没错，文武本没有贵贱之分，是为父从前着相了。”
王文涛笑道：“孺子可教也。”
王明德一瞪眼道：“反了你了还。”说罢作势预打。
王文涛赶紧讨饶道：“爹，是孩儿错了，孩儿将功补过，你看这是什么？”说罢递过二本磐石刀法。
王明德惊疑不定的望了王文涛一眼，接过书来狐疑道：“刀法。”
王文涛故作神秘道：“一流战阵刀法。”
王明德闻言大喜道：“一流？”赶紧拿起一本翻看了起来。
约莫一盏茶工夫，王明德抬手敲了王文涛一下道：“臭小子，敢骗你老子？”
王文涛委屈道：“爹，君子动口不动手，是你没听清我的话。”
王明德道：“你老子我耳朵不聋，你刚刚明明说这是一流战阵刀法。可我看这刀盾合击之术虽有可取之处，但比起奔雷刀法都相去甚远，何来一流战阵刀法之说？”说道这里猛地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低头翻阅另一本来。
王文涛见父亲醒悟，便不再故弄玄虚，开口道：“没错，说的不是一流刀法，而是一流战阵刀法，爹，你想想看，我们和冲上城墙的敌人肉搏时，是不是经常有种处处掣肘的感觉，而且人越多此感觉越明显？”
王明德闻言心有所感不禁陷入沉思。
王文涛接着道：“奔雷刀法是江湖刀法，注重闪转腾挪的步法配合，可是战阵之中不是敌人就是同袍，根本就没有闪转腾挪的余地，这也是我们在战阵中肉搏时常有掣肘的原因，而这仅仅是在守城方占据绝对优势的守城就已如此，那如果是两军混战呢？”
王文涛看王明德仍然在咀嚼自己的话，知道他已入耳，顿了顿又道：“战阵刀法则不然，战阵刀法简单明快，注重大开大合，直来直去，对脚步的要求是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或是根本就不移动，这样单体战力也许不佳，但要说是同一水平上的很多人用这两种刀法混战，更易产生配合的战阵刀法反而会更容易占到上风。”
王明德开口道：“即使如此，虽说这两本书中，第二册比第一册高明许多，但要说一流却似乎也不至于吧？”
王文涛笑道：“是的，那是因为孩儿这还有一本呢。”说完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来。
王明德瞪了王文涛一眼，接过第三本翻了两页，微一沉思不禁大喜过望。
原来这磐石刀法故名思议，取自坚若磐石之意。注重攻防结合，力求在稳固防守的情况下伺机进攻，以磐石压顶之兵势一步一个脚印碾压对手。
第一册一十八式乃是刀盾合击之术，重点在刀盾配合上，要说太高明却也是无。
第二册三十六式确实比第一册的要高明很多，不过却非刀盾合击而是单刀使用之法，虽也可和盾牌配合使用，但主要却是将防守、进攻都放在刀上，取意为最好的进攻就是防守之意，讲究进攻为主，以攻代守。虽然这磐石刀法很适合战阵之用，但要说一流却也不够格，它能成为一流战阵刀法的最大价值却是落在了这第三册上。
这第三册一式刀法并未讲刀法武功，讲的却是刀盾兵配合之法。有两两互为依靠，三人互为支援的三才阵、五人的梅花阵，直至一屯百人用于防守配合的磨盘阵和进攻之用的雁型阵，就连弓手与刀盾阵的配合也有所涉猎，且描述详尽之级。
王文涛今天本也抱着研读一流刀法的目的去的，初见不禁大失所望，直到翻看到第三册才理解，这所谓的一流战阵刀法，原来精华不在刀法上，而却是在战阵上，这些阵法虽然也不是什么精妙大阵，针对性也相对狭窄，但胜在与刀盾合击之术交相辉映，且简单易行，在这兵书战策敝帚自珍的时代，能够一条龙练成精锐刀盾兵的战阵刀法算作一流也不为过。
王文涛不禁感叹，难怪阿猫说这书是系统考虑自己实力微弱达成盖世名将的希望渺茫，而特意附赠之物，这不仅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当务之需，更为自己提供了为将的初步本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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