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纠结
却说片刻之后，待到追击山匪的众人回转一一点看，发现除了刘老刀等10余名山匪借地利优势逃脱外，有
40余名山匪都在训练有素的马队的包抄围堵下成了俘虏，剩余匪徒或死或伤的都躺在地上。
此时刘仓带着商队众管事迎回马队才知道，这马队并不是路人报告官府等来的救兵，而是去豫州公干的云中郡守将，从四品上明威将军韩铁胆一行。要说这明威将军韩铁胆是平民出生子弟的一个励志传奇，他从一介小兵干起，直至如今云中郡镇将从四品上明威将军，其中虽有福缘但也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马队其余训练有素的骑士皆是韩铁胆的亲兵，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敢战之士。刚才是从永宁县方向驶上卧虎岭准备经石门县前往豫州的。
要说那刘老刀本也安排了10个山匪，在路旁阻拦来往行人商旅，但那些山匪一看来的是官兵，天生就矮了三分，哪里还敢阻拦，而马队上了山岗后一看到车阵和厮杀的人群，久居边塞的韩铁胆就明白了八分，再听到商队之人求救，嫉恶如仇的韩铁胆哪里忍得住，立马杀奔贼匪。
后事不问可知，山匪再是凶悍，也敌不过训练有素、百战余生的军中猛士，而且还是骑兵，所以一哄而散后，只要被马队分头包抄上的，大多立即弃械投降，勇悍的不等靠近，就被马上骑士当场射杀，所以死伤不多，大多数后面的死伤反倒是薛猛等人恼恨山匪所为，从后掩杀所致。
刘仓等人闻听救命恩人乃是堂堂明威将军，自是不敢忒慢，忙率众管事上前迎到那当先的身高体壮，鬓发如钢的威武骑士面前行礼致谢道：“平州刘仓见过韩将军，多亏将军和一干壮士仗义援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特奉上议程若干以劳军，不成敬意，望将军笑纳。”
哪知刚才还乐呵呵的韩铁胆闻言脸色立变道：“官兵杀贼，天经地义，哪个用你们劳军？本将有事在身，不便多留，这些贼人你等好生看管，带到永宁县交予官府，本将回来必去询问，如有闪失，为你等是问。”说完带着骑兵呼啸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刘仓一行。
半响，刘仓才叹道：“云中郡有韩将军在，实乃云州百姓之福呀。”众管事也齐声称是。
光头大汉嚷道：“这才是真汉子，哪像我平州军将，巧取豪夺索要钱财本领大，遇到山匪个个就像被割了卵子一般······”
“吴达，休得胡说。”周仓瞪了一眼道。
光头大汉撇撇嘴，转身向商队伤员走去。
山匪之祸虽然没了，但善后工作还未完成，由吴达带领护卫负责把俘虏们分队编好串联捆绑，刘仓和众管事清点损失，商队出发共230人，有46人被山匪所杀，还有受伤不起者70人，其中死亡和受伤的人中毫无经验的伙计和驮夫占据多数，有些甚至不是被山匪所伤，而是由于慌乱自相踩踏导致的。
而山匪据俘虏交代共有260人，大多都是从上谷就跟随刘老刀的积年老匪，还有一些是刘老刀在石门县吞并本地小匪帮吸纳的，这其中二十人分成两拨看守山前、山后两条通路，之后见形势不对抢先逃命散去，其余参加战斗的220名山匪，除了逃走的10余人外，40人被俘，其余人等非死即伤重不起。
刘仓沉吟片刻道：“按照规矩，山匪俘虏是由护卫负责处置，我不该过问，但之前韩将军说过让我们把俘虏交到永宁县，所以我想听听几位的意见。”
光头汉子冷笑道：“这帮天杀的山匪，可没想给我们留活路，现在贼匪俘虏众多，我们伤亡又重人手不足，我以为把能动的带走，其余伤者全部·······。”吴达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薛猛咬牙切齿道：“俘虏才是见机快、经验丰富的惯匪，也不能全部放过。”
原来，薛猛本人吃个大亏差点丢了性命不说，本以为商队人数众多没有危险，就带了10个行将出师的徒弟出来见见世面，哪曾想遇到刘一刀一伙悍匪，2死、3重伤，10个徒弟去了二对半，其余徒弟也是人人带伤，这才恼羞成怒不肯善罢甘休。
王文涛因为一开始有发现贼情的大功，后来又奋不顾身的阻挡刘一刀，所以包扎完伤口后，众人并未让他离去。此时听到众人在那言语商议杀俘，头皮一阵发凉，忍不住插言道：“万万不可，杀俘不祥，祸在匪首，多杀无益。更何况韩将军对我等有活命之恩，他的话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可不听呀。”
这时众人众说纷纭。刘仓虽未发言，但旁观者清，很快察觉了王文涛真实用意，心中对王文涛的评价又高了几分，结交之意更甚。
商量了片刻众人总算达成了一致，那就是让山匪和商队人员分别辨认，无论伤者还是俘虏中凡是头目者杀、凡是商队人员指证对商队人员造成死伤的杀，最后由剩余伤者中选人，哪怕用大车拉也要凑够40人，不负大将军救命之恩。其余死伤山匪就放到原处，等待商队到宁和报官后自有官府派人处理，至于重伤山匪能否撑到官府来人，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一个时辰后，漫天的细雨中，下了卧虎岭的商队沿着大路迤逦而行，此时已经出了山区，最多还有3个时辰就能到永宁县休整，所以虽然雨路难行，商队众人兴致却很高，几个年轻的伙计护卫还在小声议论应该会有的赏银，走起路来就越发带劲了。因为货车的空地都让给伤员乘坐，所以一众童生队伍也跟着车队深一脚浅一脚的缓缓而行，王文涛走在队伍中间脑中还不时的闪过刚才枭首贼匪的场面，肠胃还禁不住一阵阵翻腾。
原来，刚才在管事刘仓的出言帮衬下，众人最终采纳了自己只诛大恶的意见，可那么惨烈的搏杀，又有几个山匪手中没沾过血，所以伤者和俘虏的山匪中最终挑出的头目和大恶依然超过30人。
王文涛知道这些人的命运难以改变，心中不忍正待和商队一起下山，却见众护卫头目包括二舅薛猛和刘仓都从自己手下挑出徒弟护卫留下。
王文涛不解询问，薛猛不好明说讪讪道：“我这些徒弟都是将来要吃护卫这碗饭的，这种场面赶早不赶晚，我先让他们练练手，石头你是读书人，不要多管先走吧。”
光头汉子吴达对王文涛的作为看在眼里早起亲近之意，看薛猛说话吞吐便过来说道：“老薛，你砍人的时候是条汉子怎么说话却婆婆妈妈的，石头兄弟，你舅舅不好说，我来说，战斗的时候刀剑无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之前你也看到了，没见过血的护卫不仅会害了自己丢了性命，还会连累大家，所以我们把这些没见过血的雏儿拉出来见见血，省的以后白丢性命不说还连累旁人。石头兄弟，我看你虽然经验少但武艺还成，我给你介绍下最锻炼人的见血方式，保管你以后再也不会跟娘们一般见血就吐来吐去的了。”
薛猛和吴达一路行来又并肩作战早就厮混熟了，此时见吴达蛊惑王文涛忙道：“老吴你胡说什么，我外甥那是考科举的人，跟你锻炼哪门子事呀。”
吴达笑道：“山匪劫道可不管你是考科举的，还是卖草药的。”
此时，刘仓旁观良久走了过来道：“石头兄弟，吴护卫的话虽糙理却不糙，我走南闯北这么久，自问对这世道还有点心得，虽然现在世道看上去还算太平，但盗匪却越来越多起来，而官军的战力却日渐低下已成事实。有句话叫有备无患，提前准备总比事到临头无计可施要强。你琢磨下，是不是这个理？”
王文涛心中纠结，但想到之前所见的因为初次杀人反应强烈、最终冤死的伙计护卫，再想想自己战斗时见到喷涌的鲜血时的头晕脚软两股战战，再思量下自己肚中的八股文斤两，心中一发狠道：入境随俗，到了这个世界，就要适应这个世界的行事方式，早作杀人准备总比无备被杀强。
于是，王文涛便也留下，准备也练练手，体会一下吴达口中最佳见血锻炼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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