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封家祖祠
封家祖祠内。
“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捉弄两个小毛孩子，害不害臊啊，你个老不正经的。”大门旁，一个白发老妪气呼呼的揪着一个老头的胡子呵斥道。
老头斜坐在门边的凳子上，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胡子，生怕自己的胡子被拔掉。
“哎哟！我的胡子！”被揪着胡子的老头疼的龇牙咧嘴，尴尬地解释道，“我这不是在找回年轻时的感觉嘛！”
白发老妪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说道，“哼，下次再捉弄他们俩，看我非把你的胡子拔光不可！”
“行了行了，快点坐好，他们进来了。”
这时，祠堂中响起了一个粗犷的声音，语气威严，老头和中年妇女闻言立马端坐在座位上，目不斜视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吱呀…”
一声轻响，祠堂的古旧大门被缓缓推开，随后，麻衣少年和封黑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封黑双手抓住麻衣少年的衣服，躲在他身后，一脸害怕的样子。
麻衣少年虽然心底有点虚，但是脸上还是强作镇定，背脊挺直，清澈的目光看向祠堂内。
祠堂第一层跟第二层中间打通，站在门口可以清楚看完整个祠堂，祠堂内两侧及二楼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族人，有坐着的白发老人和小孩，也有站着的中年妇女和庄稼汉子。
看着麻衣少年在全族人的注视下还能如此气定神闲，不少老一辈暗自点头，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
祠堂正中央两旁各有四张黄花梨木椅，每张上面都坐着一个老头，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摸着胡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门口的两人。
正上方摆着一张龙头宽椅，上面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剑眉虎目，相貌堂堂，一身葛巾素袍罩在魁梧的身躯上，一股霸气油然而生，仿若战神下凡。
中年汉子左边站着风度翩翩的封神君，挂着招牌微笑，一双桃花眼眯成月牙，探扇轻笑。右边立着一个风姿迤逦的少妇，一袭淡白色轻纱，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芙蓉髻，插着一只碧玉簪子，朱唇玉齿，柳眉凤眼，嘴角挂着一丝淡淡微笑。
龙头宽椅后有一张案几，上面摆放着瓜果肉食，钱烛香火，供奉着其后众多封家先灵的灵位，众多灵位前有一木架，上面横托着一卷破旧的羊皮卷，其旁托着一支破旧的狼毫毛笔。
此时，端坐在龙头宽椅上的中年汉子是封家族长，也是麻衣少年的父亲，名唤封神机。
其左为封神君，为封神机的胞弟，封神月的哥哥，封黑的父亲，其右少妇为封神月，是封神机和封神君的妹妹，也是封沧海的母亲。
三人为兄妹。
而封沧海是封神月的儿子，充分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与麻衣少年一般大，为堂兄，早年由封神月兄妹三人从阵外带回。
此时，他正一脸哭相跪在堂前，双手颤抖地高举着一桶水，嘴里在不停地背诵族规。
“封灵！你个臭小子还不快点滚进来！”封神机端坐在龙头宽椅上，怒目圆睁，其声如雷，朝着麻衣少年大声喝道。
麻衣少年名叫封灵，为封家族长之子。
“封黑！你个小王八蛋也快点滚过来。”
封神机声如宏钟，震得祠堂掉落不少香灰，香灰缓缓朝着祠堂中众人的头顶飘下，但快落下时都诡异地绕开了众人的头顶，甚至连衣服都没碰到。
身穿麻衣短褂的封灵和不知所措的封黑立马向前走去，在封沧海身旁站定，面对封神机的愤怒模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封灵低下头口鼻观心，心头疑惑，这老爹平时都是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样子，今天突然这么庄重，有些奇怪，恐怕不止是惩罚自己三人这么简单。
他刚刚想到这里便被一阵拐杖敲击木质地板的声音打断。
“叩叩叩！”
祠堂正中央右侧第三张黄花梨木椅上，一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翁，正是先前摸着胡子饶有兴趣看着封灵二人的老头。
老翁身穿黑衣，一根拐杖在地板上敲来敲去。
“咳咳，小神机，你说他们是小王八蛋，那你和你兄弟不就是大王八蛋，我们不就成了老王八蛋了嘛。”老翁吹了吹胡子，斜眼看着上方的封神机，缓缓说道。
封神机微微一怔，听到黑衣老翁的话，顿时一脸窘迫，黑衣老翁身旁两个老头听到这番话，面部一抽，肌肉微微抖动，显然是在强忍笑意。
“砰！砰！”
黑衣老翁看着面部表情不正常的两个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便提起拐杖在两人头上各敲了一棍，不禁骂道，“两个臭小子，被自己儿孙骂了还在笑！”
“哎哟，爹！我没笑！”
“不是这样的，爷爷…”两人捂着头对着黑衣老翁解释道。
四周隐约传来些轻笑声及窃窃私语。
“这一脉的老少都一样，没一个靠谱的…”
“你看神机的表情，哎哟笑死我了。”
“小声点，笑笑就行了…”
一旁的封灵不禁侧目看向黑衣老翁，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和封黑打抱不平，心里不禁暗暗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还是鬼爷爷最好了！
黑衣老翁叫封鬼，是第一百二十三代族长，旁边两人分别为第一百二十四代及第一百二十五代族长，封神机是封鬼的曾孙，为第一百二十六代族长。
而封鬼平时最疼爱的就是封灵这个玄孙了，所以一直呵护有佳，今日看到封神机准备教训自己这个玄孙，便忍不住先教训教训封神机。
封灵斜目看着老爹吃瘪的表情，心里不禁一阵暗爽！
封神机无故被自己的曾爷爷骂，他心里也是一阵郁闷，连嘴也不敢还，只得默默听着封鬼的数落，他就像一个小孩子做错了事一样，尴尬地坐在龙头宽椅上。
封神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
“对，曾爷爷，哥哥这几年老是这样变着法儿骂我们，我看哥哥自从当了族长后越来越猖狂了，连爷爷你们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该管教管教了？”旁边的封神君单手执扇，笑眯眯地在一旁补刀。
“我操！又是你！老子跟你拼了！”
听到封神君这番说辞，封神机终于忍不住了，不禁勃然大怒，从龙头宽椅上跳起来就要揍一脸微笑的封神君。
“哎呀！曾爷爷，哥他又要打我！”封神君收起折扇，拾起衣服下摆，笑眯眯地闪到封鬼身后。
四周响起轰然大笑，不少汉子开始跟着起哄。
“揍他！揍他！”
“封神君早就该被揍了！”
“你揍了他我给你十块莹石！”
看着朝自己冲来要揍封神君的封神机，封鬼忍不住眉毛一竖，严厉喝道：“嘿！你小子翅膀长硬了是吧？！”
随后提起拐杖就要朝封神机脑门上挥去！
一旁的封灵等人站在原地不住的颤抖，努力的憋着笑，封沧海跪在地上，头上的一桶水早就被他放在了地上。
眼见拐杖即将落在封神机头上，突然，一股柔和而又浩瀚的气势瞬间笼罩了整个祠堂，封鬼闻言顿时身子一僵，拐杖停在了封神机额头前一根手指的距离。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开始谈正事吧…”一个和蔼的声音响起。
祠堂正中央左侧第二张黄花梨木椅上一个仙风道骨，胡须雪白的老者闭目说道，正是先前闭目养神的老者，此时他闭着双眼，雪白的胡子蓬松的垂在他下巴。
老者的声音不大，但是在众人的哄笑中依然清晰可闻，封神机包括封鬼等人听到老者的发话，都恭恭敬敬地停止了打闹，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封神机回到龙头宽椅上，封神君也退到了原本的位置，封鬼收好了拐杖，正儿八经地坐在黄花梨木椅上，吵闹的众多族人也立即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丝言语，显然对老者很是尊重。
就像发生了个小插曲，一切都回到了封灵他们进来之前的模样，只是现在祠堂中央又多了两个人。
看着祠堂内恢复了平静，封神机调整好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三人。
“封灵，封黑，跪下！”
封神机一脸厉色地喝道，骤然与先前要揍封神君的他判若两人。
而封鬼听到封神机要自己最喜欢的玄孙下跪，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火大，正欲出口，却发现对面的爷爷示意自己不要插手，只得悻悻一笑。
封神机从龙头宽椅上站了起来，严肃地盯着三人，见到封神机一本正经的样子，封灵，封黑二人应声而跪。
众人也都聚集目光在三人身上，看着他们将会受到何种处罚。
封灵身旁的封沧海见到二人下跪，知道事情已然不可能会有转机了，于是面不改色地端起前面的水桶，继续举在自己头顶。
不少孩童以及封灵和封黑的玩伴忐忑地看着三人，眼中充满了担忧。
“你们三人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封神机厉声喝道。
封灵三人没有搭话，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不语。
“说！”封神机再次喝道。
“违反族规，擅自进入族中重地。”封灵低着头，小声地答道。
封神机坐在龙头宽椅上，目光严厉地盯着封灵，“那好，你给我把族规背一遍！”
面对封神机的目光，封灵慢慢站起身来，挺直背脊，昂首挺胸，眼中没有一丝胆怯，不少族老见此情景不禁暗自点头，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气魄，实为不易。就连封鬼，也毫不掩饰地露出赞赏的目光。
“封家族规其一，族中重地只有历代族长及族长特许之人可进入！”
“其二，族长必须承担保护及维护族人的责任！”
“其三，族人间相亲相爱，团结一致！”
“其四，出外族人不许透露封家所在！”
“其五，族长一脉必须直系，不得更替！”
“其六，与外通婚，必须确保对本族无异心！”
“其七，族长信物必须由族长保管，不可暴露于外界！”
“其八，若有族人在外身亡，不可弃尸他乡，必须接引**！”
“其九，犯我封家者，必诛之！”
......
封灵的声音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地喝道。
不少族人也在迎声背诵族规。
封家族规代代相传，是先人用鲜血和生命撰写而成，在封家族人心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坚定地位，每一个封家人都将族规牢记于胸，族长更是肩负着守护家族兴亡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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