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王默去要债
一直喝到半夜,酒场终于结束。
待众人走后,韩义酒意浓浓,泛着干呕道:“以后,咱们还是要少喝点,这样喝下去,会死人的。”
王默也有点头重脚轻,戏谑地笑道:“男人喝酒,哪有几个要脸的,说话跟放屁差不多。”
韩义没有理会王默,磕磕绊绊地走出去,上楼睡觉去了。
王默一头倒在床上,却始终无法入睡。
脑袋里事情太多,如同走马灯似的,一会儿想到王蓉,一会儿想到父亲,一会儿又想到老赖。
横竖都是睡不着,王默干脆爬起来,用冷水洗脸醒醒酒。
回到三门墩后,王默应酬太多,一直也没有机会好好的想想自己今后。
虽然,王默因为养病而不得不回到三门墩,可是这种蹩脚的借口,一直在他心里不断的折磨着他,叫他下意识的想要回避即将要面临的现实。
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中,王默其实就是抱着一种随遇而安的态度,有一种得过且过的意思。
人在生活的低潮阶段,真正需要的不是情感的依靠,而是耐心的等待。可惜,王默不明白这点,他以为心空着,就需要一个人来住着。
从王蓉的各方面条件来看,说她优秀也不为过,可是,人在追求异性时,天生就看不见自己,眼睛里全都是对方的影子。
王蓉的恬静与温柔,大方与美丽,这些优点都在王默的眼里不断的放大,最终在心里扎下了根,彻底扰乱了他的理智。
王默就细细想,王蓉对他的种种态度,这关系到爱情的成败。
凭着感觉,王默觉得王蓉应该不讨厌他,否则两个人之间的说话就不会如此轻松和愉快,而且在跳舞时候,也不会任由王默搞一些小动作。
男人追求女人,最好的办法绝不是甜言蜜语,而是行动。这句话,王默不记得是谁传授给他的,反正他也觉得有道理。
一旦主动提及,就面临着有可能被拒绝,从而将自己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失去了追求的良机;而付诸行动,尤其是身体小心翼翼的接触,就会考验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态度,从而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与相应的调整。
男人们私下里往往会交流追求女人的所谓心得,王默曾经从几个狐朋狗友身上也学习到不少有用的经验。
请女人跳舞,往往就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只要女人同意了,就可以通过不着痕迹的身体接触,试探对方,或者叫诱惑对方。
其中,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跳舞时相互之间的交谈。
人在跳舞时交谈,由于受到舞曲音乐的干扰,难免会听不清楚彼此之间的谈话,而为了听得清楚,男人就可以顺势将身体靠近异性,这样就会在不经意中时常会触碰到异性的身体。
王蓉个子很高,又穿着高跟鞋,两人话也多,正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两人嘴一直没有闲着,一边跳舞一边说着悄悄话,为了听得清楚,王默就不得不将头靠过去,这样两人的脸就不免发生偶尔的耳鬓厮磨。
发现了这点,王蓉就想将身体往后退,结果,王蓉退一点,王默就跟进一点,一来二去,两人反而贴的更近了。
在昏暗的灯光中,王蓉佯装娇羞,白了王默一眼,也就默认了这种小把戏。
男人一旦动情,往往就会掉进自己编织的种种游戏之中,总以为自己是个情圣,而实际上,情圣与情兽也只一步之遥。
爱情的美好往往在想入非非之时,这个时候王默亦是如此。
后半夜,王默强行终止了对王蓉的种种幻想,终于回到现实中来。
爱情毕竟不是生活的全部,王默想起来还有其他要办的事情。
王默打开皮箱,翻出一个日记本,从中拿出了几张借条,在灯光下,好好的仔细地看了一遍。
自从父亲将这几张借条交给他之后,王默就将它们叠在一起,放在了日记本里封存了好多年。
第一张字条上写着孙启民借钱五千块,时间在九零年六月份,正是王默父母感情紧张的关键时刻,王默不清楚,父亲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何还要将钱借给外人。
王默记得,以前就有因为借钱给老乡的事情,母亲和父亲怄气过,吵过,闹过。
母亲觉得那是自己的血汗钱,必须要回来。而父亲则认为借给老乡没有什么不对,再说了,老乡保证年底一定会还钱的。
到了年底,老乡没有还钱,母亲急了,就逼着父亲去要钱,结果自然让母亲大失所望。
后来,母亲自己便去要,由于追债太紧,老乡口不遮掩之下,不小心说漏了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那时,王默刚上技校,人还是一个愣头青,听说了这件事情后,就很生气,他就起了报复对方的心思。
王默找了一个空瓶子,装满了汽油,准备晚上去这个所谓的老乡家里偷偷的放火。
这件事情幸亏被妹妹小红发现了,惊慌之下,就向母亲告密揭发了。
母亲听后,大吃一惊,抱着王默嚎啕大哭,劝道:“儿啊,你可不要犯傻,要钱的事情你不要管,我去慢慢要,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总会要回来的。你要是放火,出了事,钱就是要回来,还能有什么用?”
事情过去好多年了,每当王默想起自己冲动时产生的这个极端想法,就感到后怕,一旦烧死或者烧伤了人,就注定了一个可悲的下场。
后来,母亲听了一个高人的指点,决定去昆密里市法院告状。
一个法院的干部接待了母亲,听了母亲的哭诉,怒不可遏道:“你放心,这还是共产党的天下,你的事情我管定了。”
后来,包括写诉状都是由这个法官一手代办的。
官司打赢了,可是事情并没有完结,老乡坚持称家里没有钱,想还钱可没有这个实力,这就导致判决书成为无法兑现的一张空头支票,
之前,这样的诉讼官司不少,都是到了打赢官司这一地步,却被老赖拒不执行,从而无限期的挂起来,
用法院的某工作人员的话说:“共产党也得给人留一条活路吧,不可能为了这点钱,就让一个家庭破败,从而一无所有。要不,你提供被告有钱的证据,我们马上就去冻结财产,甚至拍卖房产都可以。”
在九十年代,欠债的是爷爷,讨债的是孙子,普通小民是不可能有权利到银行查私人账号,实际上也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没有政府相关部门的配合,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走到了这一步,母亲不甘心,就继续恳求那个可爱而又令人尊敬的法官。
法官听了这件事情,就带着母亲去了执行庭,找庭领导说明了情况。
最终,也是幸运,老乡本人也有工作单位,面对执行庭的工作人员,他也不愿意法院去工作单位强行扣款,后来经过讨价还价,终于将本金还回来了。
虽然,没有计算利息,不过,这已经让母亲非常的满意了。
那几个月,恐怕也是母亲最快乐的日子。
第二张字条上写着蒋福星借钱六千块钱,时间在九三年底,这是父母离婚之后的事情。
第三张字条上写着丁建疆借钱三千块钱。
其它还有两张字条,都是不到一千块钱的借款,王默就将它们放到一边。
第二天,王默起得比较早,他要去的第一家就是孙启民家。
几经打听,王默来到了一片住户区,地面路上都是泥土灰尘,走过去,就会扬起不少尘土。
敲开房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
王默一愣,对方就笑道:“咦,你是王默吧,怎么来我家了,快请进!”
这是王默的小学同学孙连友,王默也觉得奇怪,转念一想,难道说,孙启民是他父亲?
两人都姓孙,这么一想,事情也就理顺了。
进去后,两个人客气了几句,王默就实话实说,将来意说了出来。
孙连友表情尴尬,只是说:“我爸,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平时他就在后面的房子里住。”然后就是一脸的沉默。
王默也无法继续坐下去,就先告辞离开了。
走之前,王默注意观察了一下,院子很大,在院子里新盖了两间大平房,这应该就是孙连友结婚时建的婚房。
院子后面还有两间公房,应该就是孙启民的住房了。
出来后,王默直奔丁建疆家。
西河坝西坡,这里的住户比较杂乱,都是自建房。
王默找人打听了好半天,才找到丁建疆家。
其他住家都有院子,而丁建疆家只有两间平房,远远的,就能看见房门。
开门的是丁建疆的老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堆满脂粉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活像一个僵尸。
“你找谁?”她冷冷的说。
王默见她这个样子,就直截了当道:“我找丁建疆。”
“他不在家,有好多天都没有回来了,不知道死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到外面去找找,以后就不要到家里来了。”僵尸说话非常冲,随后将房门“砰!”的关上了。
王默碰了一鼻子灰,就转身向外走去。
连续两个人都不在家,王默就觉得今天恐怕会跑空了。
第三家是蒋福星家,王默来到靠近电厂的一片平房。
进入眼帘,是一片低矮的土块房,这大概是七十年代盖的公房,已经是破旧不堪了。
见到这片住宅,王默的心就凉了半截。
刚刚靠近木制的院门,就惊动了院子里的狗。
王默从门缝里望过去,里面有一堆煤堆得老高,院子里还有一个自建的小平房。
正对面是两间土块房,好一会儿,屋子里才走出一个八、九的小男孩。
王默就喊:“小孩,过来开门。”
小男孩穿着一般,大冷天也仅是套了一件手织的毛线衣,看上去有些单薄。
“你找谁?”
“你爸在家吗?”
“不在,早上就出去了。”小男孩倒是非常老实。
这个时候,小男孩的妈妈就走了出来,道:“和谁说话呢?”
“一个叔叔,说是找我爸。”
女人个子不高,但是人很警惕,说话速度也非常快:“找蒋二,他好几天都不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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