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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战胜酷暑出沙漠


走了一段,牙膏嚼完了,干渴、疲乏再次袭来。陆大勇步履更是越来越沉重,杨向阳伸手要他的背囊,陆大勇笑了,有点苦涩,又有点无赖:“我的枪你已替我背了。能喝点水,我的啥也不用你背。”

        杨向阳只摇头拽他的背包。王雷争着说:“杨副队长,你已经够重了,还是我来背吧。”

        陆大勇不肯:“你们都别争,我空着手,好意思?”

        杨向阳劝:“那就给队长吧。不管空身还是负重,齐心协力走出沙漠,就是我们的胜利。”

        陆大勇只好将背囊给王雷,絮叨着:“说咱们什么呢?背着水喊渴,魂萦梦绕想着一滴水。”

        一丝微风飘过,杨向阳抬头:“好,东南起了云。我们休息,待会再走。”

        王雷也看看天:“这又有啥道理?”

        杨向阳解释:“沙漠的天,早穿棉衣午穿纱,夜抱火炉吃西瓜。别看云彩离我们还远,遇上顺风,眨眼就到。”

        果不然,不大会,风就来了。三人爬起来顺风疾走。戈壁大漠,往往大风过后便是雨。雨虽是毛毛雨,但对长途跋涉干渴难耐的人来说,无疑是上苍喜降甘露。三人忙找东西盛雨。但除了牙缸外,没更好的盛具。杨向阳放下枪,摔掉背囊,脱了军衣喊:“用衣服。”

        王雷、陆大勇也赶紧放下枪,摔掉背囊,脱了军衣,向杨向阳那样,于是,大漠里出现了一幅震撼人心的镜头,三个大张着干裂的嘴唇,赤裸着黝黑、健壮的身子,只穿条绿色的军用大裤衩子的兵,双手捧着军衣,仰头望着天空翻滚的、却又捉摸不透翻滚方向的乌云,几双祈盼的眼神夹杂着几丝焦虑,就这样痴痴地,呆呆地望着苍天。

        这里没什么风景可留恋,云彩走了,雨过地皮湿,军装也只向牙缸里拧出了几滴水。望着云彩退去,无奈、失望让人多少有些懊丧,也有点悲哀。

        日出天朗。杨向阳忽然发现十来米处有堆石头围着一块石碑,跑近喊道:“石头上有雨水,快来添。”

        王雷、陆大勇狂奔过去,抱着石头,把嘴贴上去,自下而上,吮吸着上面的雨水。杨向阳侧头吮吸着石头上的水,眼光却被石碑所吸引。他立起身,围着石碑转了两圈,站在碑前,十分虔诚地三鞠躬。

        陆大勇抬头嬉笑:“嗨,向阳,进沙漠前,你在坟头上,哭着磕头认先人,进了沙漠,咋又认了个先人?”

        杨向阳满脸严肃:“不错,这不光是我的先人,也是你的先人,是我整个中华全体步兵的先人。”

        王雷立起身,看着石碑上三个有些斑驳,但却遒劲的大字念道:“将军漠。”

        陆大勇问:“哎,这大漠不是叫‘斯布奇’吗,咋又叫‘将军漠’?”

        杨向阳说:“执行任务前,我查阅了这里的资料。据说,汉唐时,曾有位将军率部连续作战至此,‘因水绝,兵将俱殒’,使大漠得名。后可能因和周边的‘斯布奇’大漠连在了一起,人们也就把这‘将军漠’遗忘了。”

        王雷有些忿然:“这起名不知是哪个部门管?如果知道了我们边塞步兵的这段历史,这片沙漠就该叫‘将军漠’。”

        陆大勇不以为然:“这进沙漠的人全死了,死不起啊,叫‘斯布奇’也没啥错。”

        王雷也向石碑三鞠躬后说:“也对。怪不得百年前,有位征战的诗人在此留下了‘银风凄凄明月光,马叫驼鸣悲断肠。沙漠原为无人地,只留将士在此忙’的诗句。”

        杨向阳轻轻地抚摸着石碑,豪迈地说:“老前辈们,你们是我边塞步兵永远的荣誉,你们‘伏波惟愿裹尸还,定远何须生入关,莫遣只轮归海窟,仍留一箭射天山’的英雄气概和卫国情操,定会鼓舞我们走出沙漠,完成作战任务。”

        陆大勇一听两位领导都在念诗诵词鼓斗志,赶忙“扑通”跪倒在地,双手合实,念念有词:“老班长,晚辈这厢有礼了,保佑我出大漠,做大事,再给这片圣地重复名。”

        昔日英雄“弯弓弩,射大雕”的古战场,沙海无垠,黑褐色砾石斑斑驳驳铺满地表,一副天老地荒的模样。虽然已是七月,仍见不到一点绿色,只有一柱黑色的旋风在戈壁大漠升起,顶天立地,呼啸着越来越近。

        王雷喊:“又有风了。‘横槊江山恰几秋,三军貔虎气吞牛,男儿未了功名债,羞听人间说武侯。’战友们,走啊!”

        三人一鼓作气走出20多公里。风又停了,太阳这辆红色的战车似乎变成着火的战车,又将火焰般的热量毫无遮挡地喷吐到大地上,广袤的沙漠被烘烤得像个蒸笼,酷热再次突破了常人的生理极限,使小分队变得更加疲惫不堪,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扑通!”杨向阳回眸,见陆大勇一头栽倒在沙堆里,忙回身揽住他的背。“水,水------”陆大勇气若游丝。

        杨向阳抬腕看看表:“到最困难的时候了,该您上场了。”拧开野战壶,壶嘴对着陆大勇干裂出血的嘴唇轻轻扬起,一股救命的清茶水顺喉而下。

        “怎么样?”返身走回的王雷问。

        陆大勇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甩开杨向阳,自个走了两步:“不要紧?”

        王雷感叹:“真是雨露滋润禾苗壮,万物生长靠能量。我们都补充些能量再行军吧。”

        一次次的壶水补充,支撑着小分队在沙海中艰难地前行。

        陆大勇再次跌倒。王雷摇摇陆大勇空空的水壶,将自己的壶嘴对着他的唇扬起,极失望地说:“哎,高扬程,无流量。”

        走在最前面的杨向阳返转回,和王雷扶起陆大勇,搀着他继续前行。走了不足百米,三人都倒下了。

        “向阳,队长,你们走吧,别管我了。”陆大勇半睁着眼,恳求道。

        “瞎说,我们一起来的,就一起要回去!”“你不是答应过我们吗?一定要走出沙漠。来,再坚持一会,我们就出沙漠了。”

        陆大勇有气无力地推着杨向阳和王雷:“不行,你们走吧,我拖累你们,最后,谁也走不出沙漠。”

        杨向阳取下自己的水壶,拧开盖:“大勇,你一定要坚持住!来,我这里还留了小半壶水,你喝几口。”

        陆大勇推开了嘴边的水壶,幽幽地说:“我不能喝,小水救不了大渴。你们走出大漠还要靠这点水,你们留下吧。”

        杨向阳丢开他,勃然大怒:“你个孬种!我们一起同窗,一个车皮又拉到了这儿,事业才起步,我们还没有过恋爱,没有过女人,没有过孩子,还没给父母送终,还有多少事等着我们要去做,你就这样不负责任地死在这里吗?死了好了,连狼都不愿啃你这个孬骨头!”

        王雷撑起陆大勇的背:“来,必须喝!这是命令!我们绝不会撇下你不管,背也要把你背出大漠。”

        两行热泪随着壶水流进了陆大勇干渴的喉咙,融进了他绝望的心田。

        润了润嗓子,陆大勇跌跌撞撞地上路了。不出百米,他再次摔倒,杨向阳再次递过水壶,他再次润润喉咙,又坚强地爬起来,直到他又一次摔倒晕过去,杨向阳背起他,王雷也背起所有的背囊和枪,继续前行,直到陆大勇醒了,硬是从杨向阳的背上挣脱下来,三人互相搀扶着,虽然跌跌撞撞,但仍然向前,向前!

        太阳似乎觉得不忍心看下去了,钻进了一片乌云中------

        小分队终于战胜大漠的酷暑热浪,目送着差点要了命的太阳从大漠的尽头颓然而落。

        一轮满月,清亮朗照。小分队加快了步伐,出沙漠,穿戈壁,拐山脚,上山麓。忽然,前方奇特的风蚀地貌造型让他们眼前一亮。陆大勇欲冲下山坡,被杨向阳一把压趴在地上。三人趴在山顶,欣赏着面前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山脚下,地面一层黑色砾石,就像铺在大地上的纯色地毯,毯的中央,耸立着一座座巍峨的城堡,有似“不达拉宫”、“吴哥宝窟”的佛龛经窟,有似“沙漠卧驼”、“大象吸水”等各种奇形怪状的动物雕像,千姿百态的“飞禽”、栩栩如生的“走兽”,使人赞叹不已。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形似汉唐时胯铁骑,着盔甲,凝视远方的骑兵将士,除此之外,各种亭、台、楼、阁造型精美,形态逼真,真乃奇景天成。

        王雷入疆时间长,对边塞的自然风貌见多识广,便娓娓道来:“这是典型的‘雅丹地貌’,是土状沉积物在风力侵蚀和流水作用下形成的东西。啥叫土状沉积物?就是由沉积岩和沙岩层组成,一层坚硬,一层松软的裸岩。强烈的西北风从达坂城风口不断向这里吹来,就像无数把钢斧利锯,经过成千上万年的凿掘、打磨,才弄成这千姿百态、千奇百怪的造型。”

        陆大勇认真听着讲解,贪恋地看着山色,嘴里啧啧地赞叹着,显得很没见过世面。

        杨向阳在望远镜里凝视着前方的雅丹地貌,脑子里却想着这些奇特的地貌与作战的关系,他以一个优秀的步兵的直觉似乎嗅到了一丝成功的气息。革命导师恩格斯说过,迅速判定地形的一切作用和利弊,根据地形特点迅速配置自己的军队,成了对指挥官的主要要求之一。在杨向阳看来,这里的地形太适合做一个前进指挥所了。他看过关于作战指挥的很多资料,指挥部的配置,除考虑它的战役、战术价值,便于沟通通信联络外,疏散隐蔽是对其最重要的要求。这里群堡林立,屋宇四起,虚实互补,变幻莫测,实在是一个天然理想的前进指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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