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设计智查东方白
杨向阳说罢，别上木枪，转身跑到路对面一个小商店，向店主要了个和书包一样大的空酒瓶盒子，又买了一小瓶墨汁，将墨汁浓浓地涂在空盒内侧一面上，脱下外衣绑在盒子上，只留了个拳头大的洞口。回到原地，他把盒子涂了墨的一面朝下放在高台上，转身对同学们说：“我们部队从美国新进了一台高级测试器，就我爸管着，能把手上的指纹放大一万倍。现在咱们男同学每人轮流将巴掌抻开放进盒子里，手指摁一下盒子底面，指纹就留在了盒子上，我拿回去让测试器比对那张纸条测试。记住，手指必须要按印纸盒子底面，然后，把手拿出来，掌朝下，谁也不能看，我喊看才能看。现在承认还来得及，否则，查出来谁干的，再罚他替我们每人打扫一天卫生。”
还是没人承认。同学们都很好奇，倒要看看是美国人聪明，研制出了这么先进的东西，还是你杨向阳说假话，唬弄人，便自觉地排好了队，半信半疑地抻出了手。
杨向阳第一个将右手抻进盒子内，摁了一下，然后缩回，手掌朝下，男同学们按他的要求，学着他的样，挨个将右手抻进盒内，手指摁一下，缩回，手掌朝下。东方白是最后一个做的，他想，美国科技很发达，搞不好，还真有这样的东西，不能留下指纹让测试器比对，否则，测出来，没面子不说，一人踹两脚，还要替每个人打扫一天的卫生，得打扫多少天呀？揣度着，手抻进盒内，心虚，手指没敢摁，就缩了回来，跟着大家，掌朝下。
见大家摁完了，杨向阳说：“趁结果还没出来，谁干的，现在承认还不晚，可以免掉打扫卫生，大家也只一人踹一脚。”
陆大勇说：“要承认早承认了，能等到现在，你赶紧回去测了，揭谜底吧。”
杨向阳“嘿嘿”冷笑两声，说：“不着急，我们多给他点时间，让他考虑考虑。假若测出来，每人踹他一脚，踹得哏屁了咋办？”
杜美骂：“你别给他好心，我陪你，马上回去测。狗东西，让他这辈子找个母狗做老婆。”
杨向阳神秘地说：“不用回去测，我马上就知道谁干的。”
不用测，就能知道谁干的？大家怀疑的眼光都盯着杨向阳。陆大勇心里最清楚谁干的，他心想，你杨向阳还成神人了？为了一个杜美，啥牛都敢吹，杜美不就漂亮一些吗，还有啥？便说：“飞机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我知道谁干的，你要立马说出谁干的，这辈子，只要兄弟在一起混，你说东，我绝不往西。是男人，一言即出，什么马都难追。”
杨向阳反问：“那你刚才为啥不说谁干的？”
陆大勇说：“搞了半天，你就这点小聪明，用激将法来激我说，哎，我还就不说，咋啦？”
杨向阳回敬：“咋也不咋。你就是个胆小鬼！”
“我为啥给你打小报告？杜美又不是你老婆。我不说，你把我蛋咬了。”陆大勇反击道。
东方白也嘲笑着说：“就是我干的，你有啥证据？你也把我蛋咬了。”大家都起哄着，嗤笑着杨向阳，连杜美都说：“丢人现眼，光拿假手枪显摆啥？没那个脸，就别演那出戏。”
杨向阳不慌不忙：“我说话，丁是丁，寅是寅，大事不敢胡吹冒聊。你们把右手都抬起来，翻过来，看看谁的手指干净。”男同学们把手都翻了过来，一个个手指上都沾有墨汁，唯独东方白的手指干干净净，大家看看东方白，又瞅瞅杨向阳。杨向阳说：“东方白，是你干的吧？”
东方白脸红了，跳了起来：“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大家说：“就是。”
杨向阳解释：“我用的是兵法上的诈计。哪有什么美国测试仪。不给点测试仪这个压力，谁的手都会摁下去，诈不出来。有了测试仪这个诈器，心虚的人就不敢摁了，自然手掌上就没墨汁印了，就诈出来了。为啥心虚，东方白，你自个儿知道。”
智商好的同学都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杨向阳继续说：“我们今年的语文课上就有兵不厌诈的处处。《韩非子－难一》上说：‘舅犯曰，臣闻之，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君其诈之而已矣。’打仗用兵，不排除在策略上使用诈计。《三十六计》中的反客为主、无中生有、假道伐虢、偷梁换柱、反间计、苦肉计等很多计都是兵不厌诈的具体应用。”
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东方白的脸却由红变白，他仍不甘心：“你拿雕虫小技来诓我，拿不出真凭实据我不干，我要找你爸，找校长，我跟你没完。”说完，像受了委曲似的竟然抺起了眼泪。
杜美相信，东方白能干出这缺德的事来，但她不愿得罪东方白，东方白回家跟他妈要说了今天的事，她咋好意思再见他妈，想到此，她上前安慰东方白：“我相信你，不是你干的。”
是不是东方白干的，同学们议论份份，有的相信，有的怀疑。和陆大勇同院的同学悄悄问他：“你不是知道谁干的吗？”
陆大勇说：“这新来的同学还有些小聪明。不过，看他俩怎么收场，我才能确定说不说。”
有个同学说：“怪不得你爸是厂办主任，看清三步才走一步。这回你有对手了，我们看呀，你比他还差两截子。”另一个说：“有智慧的人才能说到一起，走，我们拉杨向阳玩去。”
“不去。”
“为什么？你不是说，谜底解对了，他让你往东，你绝不向西吗？”
“看看再说。”陆大勇外号“学无霸”，在班上学习成绩是第一名，也是学生公认的小领袖，现在又来了一个新同学杨向阳，这小子看样子有两下子，陆大勇感到他的“学无霸”地位将要受到严峻的挑战，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杨向阳见一些同学怀疑，东方白还耍赖，尤其是杜美，好心帮她，往她嘴里卷蜜，她还咬你指头，真不知好歹，还抵毁他的智慧。杨向阳生气了，一把夺过东方白的书包，从里面翻出作业本，翻到后面，又从口袋里拿出纸条，纸条的茬口对上了作业本最后一页被扯的茬口，他得意地说：“还有什么要说的？还冤枉了你？”同学们看了，“噢”声连连。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东方白就根本来不及反应、阻拦，呆若木鸡地看着，脸又由白变青，双手捂着头，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杜美则像泥鳅一样的滑了，不见了踪影。
杨向阳得意洋洋地对东方白说：“怎么样，东方少爷，站起来，该兑现诺言了吧。”
东方白不吭声，仍捂着头，蹲在地上不动。杨向阳上前踹了他一脚，把东方白踹着坐到了地上。杨向阳骂：“这一脚是我的。你看你个怂样子，是男人就站起来，让大家每人踹一脚。”
东方白仍捂着头，坐在地上不动。杨向阳让大家都上去踹他，承兑诺言。大家你推我，我推你，都没有踹的意思。东方白平时好张狂，大家早就知道他是部队大院政委的儿子，心想：就别没事找事，没鸡鸡安个棍了。
杨向阳还要动员大家，陆大勇上前说：“算了吧，饶人之处且饶人。人家不吭声就等于承认了，还为难他干啥。”
杨向阳说：“不行，早干啥去了，我给了他三次机会。”
陆大勇也不让步：“不行能咋地？不就是个恶作剧嘛，多大个事？你把他还吃了不成？”
“我知道，你早就知道是他干的，穿一个裤裆出气，狼狈为奸。”
“穿不穿一个裤子，奸不奸是我俩的事，你也管不着。”陆大勇说着，把东方白硬从地上拉了起来。
杨向阳揶揄道：“噢，我明白了，你们不是奸不奸的关系，而是舔不舔的关系。”
陆大勇脸胀红了，握起了拳头：“你找打哩，不舔你的，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钢厂几个同学见状，赶紧拉走了他。这个劝：“人家三个都是部队大院的，没看出来，两男在争一女，你碜和啥？”那个说：“这个杨同学做事虽然有点绝，但还是个义气人。我看，以后我们谁也比不过他，我们还是做朋友的好。我爸说，近愚者蠢，近智者慧，近贫者穷，近富者贵。”另个看陆大勇不屑地撇嘴，也劝：“你看，你看，妒嫉啥吗？以后跟他玩了，咱们还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嘛。”
杨向阳、东方白和看热闹的同学还在原地。杨向阳对着被其他同学拉走的陆大勇撇嘴：“哼，走路都歪腿，还想跟老子打架？我军就是打出来的。”说着，又“唰”地从裤腰带上拔出了木枪，枪口顶着东方白的脑袋：“你以后再欺负杜美或者其他同学，我拿枪打死你。”不知就里的同学大惊失色，胆小的女同学“妈呀，妈呀”的叫着。东方白条件反射般，从地上“呼”地站起来，尤如惊弓之鸟，转身一溜烟地跑的没影没踪了。同学们也要跑，杨向阳又来劲了，枪指着他们，喊：“别动，谁跑打死谁。”唬得大家乖乖地站在原地，杨向阳乐得“哈哈”大笑：“逗你们玩那，这是假枪，我哪来的真枪？”同学们这才份份转身，你抢我夺地争着要枪看。
有个同学说：“我看东方白回家得叫魂了，这枪把他胆都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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