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来龙去脉
马车缓慢地走了两天才终于见到第一个城镇，镇上人烟并不太多，但让莫雪颜惊讶的却是这里完善的基础设施，竟是全然没有乡野城镇的那种粗陋之感。
“乾坤山脉之中灵气丰沛，周遭的群山多少受些影响，因此经常会出现一些稀有的药材或者珍兽之类的，而且这里没有任何势力管理，不需要缴纳各种的费用，所以很多商人——尤其是药材商就普遍的都喜欢从这里购入药材或者其他东西，然后再高价贩卖到各国。”不紧不慢地赶着马车，叶若轩向坐在马车里的莫雪颜解释道，“商人多了，这城镇自然也就发展起来了，我前两天去买东西的那里也是同样的情况，不然你以为这种远离各国统治的小地方怎么会有云锦这等布料卖？”
“我只知道无奸不商。”听叶若轩说完，马车里只传来一声冷哼，“你忘记说了一点：这里离哪一个国家都太远，土生土长的居民很难了解到真正的市场行情，所以他们更有理由低买高卖，用以赚取其中高额的利润。”
“是这样没错，毕竟没有人愿意做没有利益的买卖。”把马车赶到一家客栈面前，叶若轩下马车挑开车帘，一边等莫雪颜下车一边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突然有点想飞鸽传书一封给冥诺，让他也来插上一脚了。”戴着风帽下了马车，莫雪颜将一头银发尽数掩在了斗篷之下，宽大的风帽挡去她大半的面容，整个人倒变得有些神秘起来。
“可以说说你手下这几个‘冥’字辈的人吗？”订了房间住下，叶若轩听她提起冥诺，再想想自己见过的其他几个人，不禁有些好奇。
“冥夜、冥彦、冥宇、冥逸、冥辰、冥诺、冥若，我手下七大护卫，我称他们为‘七冥子’。”进了房间，莫雪颜解下斗篷挂在床边的架子上，淡然开口，“冥宇、冥逸、冥辰和冥诺你都已经见过了。”
叶若轩听了点点头，再想听下去却半天没见到下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冥诺是毒王谷的谷主这一点我是知道的，那么江湖上近来出现的那个灭了幽冥阁满门的杀手组织云浮殿，也是你的人？”
“幽冥阁的覆灭是冥彦带人做的，不过冥宇才是云浮殿的殿主。”那一段时间冥宇一直都留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开过，一是要保护她，二也是她想让冥宇避开和幽冥阁的正面冲突，所以那一次的行动是由冥宇并没有参与。
“云浮殿殿主，毒王谷谷主……这么看来，你手下拥有自己势力的人应该还不止这两个吧，那将来在江湖上你是打算以这种零散的势力存在，而你隐于幕后吗？”叶若轩整理了一下思路，有些意外。
“不是那样的。”在妆台前将有些凌乱的发丝理了理，莫雪颜看着铜镜里模糊的容颜，摇了摇头，“他们的确在发展着各自的势力，可是等到我能够毫无顾忌地站在江湖上时，这些势力都会归到我名下整合为一体，而这个融合了几方势力的存在，我给它命名为‘孤辰宫’。之前之所以不这么做，只是因为我的观念和江湖上那些所谓的正邪理念有些悖离，‘墨月辰’好歹是幻剑山庄的人，未免将来有麻烦牵扯到幻剑山庄，这个身份并不适合作为‘孤辰宫之主’出现在江湖中。不过如今就不一样了，丢掉了‘墨月辰’的身份，今后在江湖中我就只是倾颜而已，完全能够让孤辰宫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静静地听她将一切娓娓道来，叶若轩看着妆台前打理头发的女子，眼里几度变化，终于沉淀为了一种名为“坚定”的东西——手下握有多大的势力，本身就该拥有多大的实力，一味的保护只会阻碍她前进的脚步，既然这就是她要的，那何不再为她添一股助力呢？
一念及此，叶若轩心中一定，笑道：“颜，我要去一个地方取些东西，大概需要几日的时间，你若是不急着回去，可否在这里先住下，待我回来再一起上路？”
莫雪颜闻言停下手边的动作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心中虽然疑惑，却到底没有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沉默着点了点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头发上。
当夜吃过晚饭，叶若轩对客栈的人小小地交代了一番，独自一人携剑离去。
望着叶若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莫雪颜轻拍着窗柩出神，许久才阖上窗户，将凛冽的寒风挡在了室外。房间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银狼王惬意地趴在地毯闭目休息，银白色的毛发上还带着风雪的寒意，让莫雪颜心里有些小小的愧疚。大半个月的修养让莫雪颜受损的筋脉恢复了两三成，已经能够稍微的运用内力在体内辅助疗伤了，但要说到用于战斗却还是太过勉强。叶若轩能放心地离开，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身边有银狼王的跟随。然而，把堂堂狼王当成保镖已经不应该了，这几天为了马车的正常行进还把它远远的丢在后头，晚上睡觉也是吹风受冻的，在乾坤山脉时它何曾受过这份罪。
“好好的狼王不当，干嘛跑来受这份罪呢。”拿了块干净的布巾给银狼王擦拭身上雪化后留下的水珠，莫雪颜坐在地毯上轻声说着，“话说许久没见到新月了，倒是有点想它……还有那匹马，有它在日行千里估计不是问题……对了，一直都没给你取名字，不如叫你银月好了。”
久无动静的银狼王听到最后方才回头，然后在莫雪颜淡淡的目光里缓缓点了点头——叫什么不重要了，至少它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至少它知道了还有其他和它同命相怜的战友。
叶若轩走后的七天里，莫雪颜嫌天气太冷一直没有出过房门，吃食也是由客栈的小二送到房间，除了银月会按时出去捕食，这一人一狼几乎就只是用睡眠来度日。第七日黄昏，当叶若轩风尘仆仆地回到客栈时，莫雪颜看着他那一身狼狈的样子，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本想调侃几句，但看着他眉间深深的疲倦，到底没有说出口。
“累死我了，那个破地方机关太多，差点都回不来了。”整个人瘫倒在太师椅上，叶若轩灌了几杯茶后，终于得空说出了一句话。
“你到底干嘛去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提着空空的茶壶，莫雪颜皱眉看着叶若轩身上破了好几处的衣衫，忍不住问道。
“我去了太初皇陵。”从怀里摸出一个用绢布包裹的物体递给莫雪颜，叶若轩撑坐起身体，活动着有些发软的四肢，“想要这个东西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能力非凡，若非放在那种地方，只怕早被人寻到了。”
莫雪颜对“太初皇陵”四个字并无什么印象，但听叶若轩这么一说，倒是对手里的东西好奇起来。拆开外面的绢布，内里包着的赫然是一块只有掌心大小的火红色透明晶状物，晶体的表面用浮雕镌刻着火焰和腾飞的凤凰，整体闪烁着淡淡的赤红色光晕，看上去有一种奢华大气的美感，让人难以转移目光。
“这是……”少了绢布的阻隔，莫雪颜只觉得手中之物正在不断地散发着灼热却不伤人的能量，眼里不禁出现了些许的骇然。
“这是《九霄重火》，想必你也听说过吧？”叶若轩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一块状似水晶的物体，对莫雪颜解释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玄霄心法》是什么样子的，但所谓的《九霄重火》其实就是一块以神力凝聚而成的记忆水晶，其中记录的就是所有有关《九霄重火》的修习法门。”
墨月辰当初留下的那封信里的确有简短地提到过《九霄重火》，说是辅以《玄霄心法》会有着难以想象的威力，但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九霄重火》的下落，所以莫雪颜也从来没有在意过，没想到叶若轩竟然知道这东西的所在，甚至拿了出来。
“玄霄心法……九霄重火……”喃喃念着这两个名字，莫雪颜凝眉沉思，转而望向叶若轩，“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既然你们都说这武功有多厉害，可是江湖上为什么会没有人知道这两者的存在？”
“因为它们并非是普通的武功秘籍，更没有在这世上流传过，自然没有人知道。”叶若轩也没想过隐瞒，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在乎多说一些，“《玄霄心法》被藏在何处我是不清楚啦，但《九霄重火》从千年以前就放置在太初皇陵之中，世间之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就算真有人知道，也该死了千八百年了。”
莫雪颜对于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可仔细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九霄重火》被放在一个有千年历史的皇陵之中，不说没有遇到盗墓贼，就算遇到了，就凭现在手里拿着的这块水晶模样的东西，谁能想到这是武功秘籍？至于《玄霄心法》……想到墨月辰和玉若的关系，还有玉若对《玄霄心法》的了解，想来《玄霄心法》多半是在玉若手中，联想一下当初他对自己说的什么与天同寿的话，只怕也没人有本事觊觎他手中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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