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硬扞
“我的屏蔽术法对他无效，换言之，此人并非普通人。”郁笑淡淡地说明，“周身充斥着灵力，道符紧贴皮肤收藏，应该是主修符咒的道士，而且修炼已臻化境，身体已经有了质的变化。”
听见对方如此评价自己，阮绪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他佯装谦虚地甩了甩手：“讨厌啦，人家才没有那么厉害的说。若说真正厉害的家伙……”阮绪语气一沉，转向了卓阳彻，“这小鬼才称得上恐怖吧？用血脉传承的力量控制人类，这种程度的操纵力已经超越了道家的灵化傀儡咒。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死去的人类全部都是你操纵的，用于消耗兵家之子力量的炮灰吧！”
卓阳彻没有回应，他只是专注地望着扈江璃，那无法抑制住自身杀意，准备对阮绪出手的女子。
“喂！回答我啊小鬼！”
“我的名字是卓阳彻，才不是什么小鬼。”卓阳彻话音未落，扈江璃已经对着现场唯一能够感应到的生命——阮绪出手了。
她的意识几乎是空白，只剩下了毁灭一切的想法，即使能够依稀辨析出阮绪的身份，在她简单的思考回路中，生命一词已经与敌人划上了等号。
阮绪这边正与卓阳彻对峙，虽然有所防备，却还是跟不上扈江璃的速度。阮绪的视界中，只见扈江璃脚下的地板下陷，紧接着她整个人都变得模糊不清，没等阮绪有所反应，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飞到空中的他根本连对方怎么出手都没有看见，只是感觉到左胸的肋骨发出了清脆的鸣奏声。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如果自己的心脏不是在右边的话，绝对……绝对会心脏骤停啊！
没有使用兵阴阳家的奇术，仅仅依靠兵技巧家的武术就差点将阮绪瞬杀，这份强悍绝对不应该是她这样的女性可以拥有的。
尽管如此，在中招之后，阮绪先前布下的防御符咒自行发动，和煦的荧光将他包裹住，无形的力量让他漂浮在空中，并且暂时隐蔽了自己全部的气息。
“好险……我还以为自己会死掉啊……”阮绪心有余悸地瞥向另一边空中的卓阳彻。
阮绪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不是在法术界，而是在杀手界听说过他。
世界上的精英杀手有上百人，根据长年生活在黑暗世界的权威情报人员发布的杀手榜，前十位几乎没有变动。杀手榜第九位就是卓阳彻，号称只需要一同电话就能够暗杀掉目标的诡异存在。起初阮绪无法理解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见到了这个小鬼之后，他恍然大悟。
原来是傀儡师啊。
继承诅咒之血，传承了千百年的非人家族——傀儡师。他们天生就是支配者，任何人类，都有可能被他们控制。只需要他们破去人类最后的心防，或者他们的意志压倒了人类的意志，就能够让人类成为他们的傀儡。
“少爷，我们走吧。已经无法阻止她的暴走了。”
郁笑提议道。卓阳彻虽然恋恋不舍地望了扈江璃一眼，却也遵循了他的意见。只是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扈江璃身上，那个因为再度失去了目标，而胡乱攻击周围的女子。
“真的……没救了吗？”
“或许有还原仪式，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那个仪式。所以为了安全考虑，还是先离开这个区域。”郁笑毫无情感，完全理性的分析让卓阳彻做出了决定。
“嘛，那就走吧。”说是这么说，卓阳彻还是没办法移开自己的视线，此刻的他，就像是买不起高档玩具被家长拖走的儿童一般。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心中所渴求的东西，想要那个物品，却不得不渐渐远离……
阮绪没有拦截卓阳彻的想法。杀手榜排位第九的杀手虽然在个位数是倒数第一，但是能够进入个位数就已经意味着他的实力非同一般。
想当年，自己一时兴起让人评定自己的能力，结果只能够排上第九十九，还真是吉利的数字啊，跟对方的第九相比不是两倍关系，而是两个九的关系！
目送卓阳彻远去，阮绪看了一眼仍然在不停释放着力量的扈江璃。
凭借阮绪的眼力，扈江璃所施展的力量他大致也看得出是归属于阴阳家的奇术。以八卦为基础的自然之力。
“巽为风，震为雷，离火坎水……如果有意识地组合使用这些力量的话，不出一秒这幢大楼就会被抹去存在痕迹吧……”
这是阮绪最乐观的评价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某位同样依靠阴阳家奇术的非人，仅凭一个字诀——“震”就能够驾御九天雷电，将一座大山硬生生劈成两半。
放任她不管吗？如果她继续闹下去，一定会惊动立新市的其他非人，而百家争鸣的管理者——士族一定会出面将她消灭。因为失控的非人不再是兵家之子，而是纯粹的危险因子罢了。
可是……即使想要帮助她，又该怎么做？
现在的扈江璃给人的感觉与默然的她不同，与成熟的她也不同。现在的她，只是单纯地破坏所见一切的怪物。
“嘛……遇到这种事我果然还是应该袖手旁观才对。毕竟我接受的委托是调查儿童失踪，而不是兵家之子的保姆。”阮绪自言自语道，末了，他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告诉自己，这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因为你的声音也有一瞬间变得正常，就和江璃姐姐一样。”——
在提到扈江璃的时候，男孩的眼中所流露的是安心，以及无条件的信任。他喜欢扈江璃，顺带着的，相信了与扈江璃有些类似的阮绪。
阮绪开始后悔跟司马栾扯上关系了。
“事先声明哦，我是为了自己的徒弟，才不是为了兵家之子才留下来的哦。”
如此自言自语着，他解开了隐藏气息的术法。察觉到阮绪存在的扈江璃的动作停止了一瞬，似乎是无法理解明明经受了一次能让心脏停止的攻击，为何阮绪还能够活着吧。
“兵家之子，我会阻止你的。为了那个我看着顺眼的小鬼，顺带也卖个人情给你。”阮绪宣言道，同时稍稍解除了用于压抑自身的“业之力”的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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