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狗熊族人的命运
有了西天，好处简直说不完。单单是高空侦查这一项，就让我们这一队行进在别国领地内的准军事组织避过了多次人族斥候的搜索而顺利前行。自从明白了王国与姬熊国间的微妙关系，我收敛了不少，能不与之发生冲突就不发生冲突。
羿墨是一名标准的军人，她的职责就是在战争中消灭敌人，赢得战争的胜利，而不用考虑：战争最终的目标是什么，战争是否是达成最终目标的最优途径。“要战便战，狼族勇士怕过谁”说得掷地有声。
箫瑄作为虎神殿的优秀弟子对人族的仇恨理所当然无可指摘。毕竟两族之战结束的时间并不算久，加上小西天的遭遇，仿佛就在昨天。“如果与姬熊国开战，我们虎神殿一定会全力支持。”我毫不怀疑箫瑄说这句话时的真诚，任何一名虎神殿弟子此时此地都会这样说，更何况此时的箫瑄与我的关系已经‘不一般’。
我伸手拉住箫瑄的手，握在手心，柔若无骨。箫瑄想抽回去，无奈力量过小，只能继续便宜我。
飞儿主动拉上我另一只手，我们自然地十指相扣。
飞儿说得不错，就连荒原上同属狼族的不同族群间为了领地的小规模争斗，都时常有亲人倒下离去，更何况是国家间的战争？“能不战则不战”。真能‘不战’吗？如今的狼族王国还能延续平静吗？北边人族豕罗国的野心已经显露，东南面夷连山脉里兽人部族的想法还一无所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狼族大草原受到来自南北两面强加的战争，会如何？
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飞儿和箫瑄一起投来奇怪的目光。看着两位最亲密的人儿青春靓丽的脸上自然流露出的关心表情，我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假如连狼族王国都没有抵挡住敌人的入侵，那紫乌山会是一番什么景象，能独善其身吗？
这个问题羿墨可能不会去想，但我却不能无视。我不是羿墨，不是一名单纯意义上的军人，我是一方领主，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可能就会直接影响我的亲人和千百族人的命运，我不能随意开口‘战或不战’。驷马驿城一事之前，我从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些，没有认真思考过我所处的位置所应该思考的问题。
但从现在开始，我是应该好好考虑这些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如何去做，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如果王国都没有了，紫乌山焉能存在？有国才有家，保家必保国。
有了方向，就有了斗志。羿墨说得好：要战便战，狼族勇士怕过谁！
羿墨本也跟飞儿箫瑄一样，向我投来疑惑关心的目光，突然又见我流露出信心百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领主大人，您在想什么？”羿墨一副标准的正规军人式语调。
“哦，我的辅助官阁下，本领主正在认真考虑就在今晚向你传授‘炼精化气大法’，你可要用心学啊！”我用充满鼓励的神圣的语调郑重地回答羿墨的问题。
“什么炼精……啊？”羿墨军人仪态尽失，“我去前面探路！”话音未落人就凭空消失，紧接着就见前方的草丛有被压倒挤开的迹象迅速远去。羿墨的隐身术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溜得真快！
“人呢？怎么突然不见了？”熊人魔水瓮声瓮气地大嗓门从身后那些狗熊人队伍中响起。
那些狗熊人奴隶已经开始适应没有一点奴隶主架子的狼族领主。他们有时的窃窃私语我也听到了不少，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很是期待。
“大师。”我放慢了脚步，回头喊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
“领主大人，您有什么事情，请吩咐。”莫为大师紧走几步来到我身后，恭敬地说道。魔水也跟了上来。
我停下脚步，莫为大师也赶紧停止前进，立在我身后。
“哎！大师，咱们并肩走，边走边说。”我伸手拉住莫为大师的一条胳膊，拽到了身边，继续前进。飞儿和箫瑄都到了我另一边，也想听听我们有什么话说。魔水紧跟在莫为大师身后。再后面的狗熊人们突然安静了一下，但马上嗡嗡地窃窃私语起来。
莫为大师感觉到了我的诧异，也有点激动，率先开口道：“领主大人，请宽恕他们的不敬。”
“宽恕？！”我真的诧异了。
莫为大师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在姬熊国，明文禁止狗熊人与国民并肩而行，违者至少处以鞭刑。而领主大人刚才的做法，在姬熊国是万万不会出现的，所以他们才会议论纷纷，而在下更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哦？还有这种规定？”我忍不住打断了莫为大师的话，“‘国民’是指什么人？狗熊人不算‘国民’吗？”
莫为大师略一停顿，才又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在姬熊国，只有人族、熊族和狗族三族人才算‘国民’。狗熊人从一出生，就是奴隶。”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问题越来越多，“难道狗熊族人曾经战败，是被俘一族，所以世代为奴？”这个解释还说得过去，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不是的，并没有什么狗熊人族。”莫为大师沉默了一会，才道出了原因，“我们狗熊人是熊族和狗族结合的后代。但是熊族和狗族两族的长老会都不接受我们，不承认我们是他们的族人，认为我们是不洁的化身，会玷污他们的纯粹的神灵。”
“所以你们就被定为了奴隶？！”我说他们怎么既像狗又像熊呢，原来是……我向飞儿望去，换来了一个陪练指力的机会，“那你们繁衍……？”好奇心，纯粹是好奇心。
莫为大师显然知道我要问什么，也许这样的问题他不止回答过一次，因此才能仍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与骡马人不同，我们的生育能力非常正常，甚至比纯粹的熊族和狗族还要好一点。”
莫为大师继续说下去：“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从哪一代开始为奴，我只知道自打我有记忆起就是奴隶，我所看到的每一个狗熊人都是奴隶。我们不仅要做最累最重的活，我们还要进入军队的敢死营去完成最危险的任务，我们不能有怨言，更不能有抵触，我们常年累月带着脚镣，我们的妻女任他们欺辱……”莫为大师的声音渐高，语速渐快，好像这些话就卡在喉咙里不赶紧吐出来就会憋住一样。
莫为大师长长喘了一口气，才好一点，继续说下去：“我有幸被师尊莫言大师收为弟子，境况才好一点。我拼命学艺，因为我相信这是我们苦难的先祖在庇佑我，给我这个拜在莫言大师门下学艺的机会，让我有带领所有的狗熊人改变世代为奴命运的机会……”
怪不得莫为大师会在狗熊人中有如此高的声望，哪怕为他献出自己的性命都在所不惜，原来他是所有狗熊人改变苦难生活的希望啊。我现在有点明白熊大熊二他们一听我答应救‘莫大师’时的那种感恩戴德般的神情反应。
我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狗熊人的那种感受，但我喜欢抗争命运的人。
莫为大师还没有说完，正要继续，箫瑄突然伸手一指前方，喊道：“快看，墨姐姐回来了！”
我凝神一看，前面飞驰的果然是羿墨那熟悉的飒爽英姿，只是后面咋还有黑压压的一队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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