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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节 风巡冈 马贼


“啊?”莺罗显然还没有回过神儿来。

        “再有不足半分钟,就会有十几个马贼沿路来到这里,我估计他们看到我们这里的帐篷,视若无睹直接离开的几率不会很大。”

        “那我们怎么办?”芙若从丝带上跳下来,说道,“要不要把他们三个叫醒?”

        魁琳微微一笑:“没那个必要,就怕马贼把他们吵醒。陆观西敬还好说,谢晖炎是个急性子,我怕他下杀手,溅得一身肮脏的血气,我就更不愿和他同行了。”

        莺罗扑哧笑了,魁琳可是一直都对谢晖炎脏兮兮的行头皱鼻子,不过也没办法,乞灵帮主如果没有个乞丐的样子,还怎么招收帮众入伙呢?

        正笑着,马贼就成群结队地沿路上了山岗,十几个马贼二十多匹马,坐人的马还算轻松,没坐人的马驮的物品估计得有两三个人的重量,惹得可怜的马匹大口喷着鼻息,看来他们最近运气还算不错。为首的那个头领在和身旁的一人谈笑,此时正转过头来看到莺罗和魁琳,还有离她俩不远处的五座小帐篷加五匹骏马,两眼不禁放光。

        “哟!这是咋回事儿?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竟能碰见俩美人儿!”

        身后十几个无精打采的喽喽一听,都一个激灵地抬起头,有的开始不怀好意地窃窃私语,还有的直接咯咯笑了起来。

        哪知就在此时,莺罗给这群马贼做了个谁都没想到的手势,“嘘——”莺罗睁大眼睛把食指立在嘟起的嘴间,然后指着身后的帐篷张大嘴巴悄悄冲马贼们们喊着,却听不到一丁点儿声音。马贼头领愣了愣,眯起眼睛看女孩儿在说什么,虽然天色很黑,他还是从她的口型中大致看出来她的意思,“小点声,帐篷有人在睡觉。”

        头领倒是乐坏了,放声大笑。身后的喽喽一看大哥笑得这么开心,也纷纷附和着笑了起来。

        “美女,帐篷里有人吗?”笑罢,马贼头领故意压低声音冲已经皱起眉头的莺罗问道,“里面是男人还是女人?”

        此时身边的魁琳抢前一步,笑着答道:“有人,都是男人。”她倒是要看看这群马贼能搞出个什么名堂。

        头领二话不说,又是一阵大笑过后,从腰间倏地抽出一把飞斧,用力一甩,斧子便直直地飞向离他最近的那顶帐篷。

        魁琳一笑,刚要飞身抓那把斧子,然而,一个小巧的黑影抢先一步从一处飞出,“嘭”地一声把飞起来的斧子就这样网住了,斧子沉重地落在地上之时,只听马贼首领喊道:“叶尘小兄弟,你这是为何啊?”

        网住斧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和他并肩坐于马上,此时正手持一把奇怪装置的年轻人。年轻人没有回答身边马贼首领的质问,眼睛早已看向歪着头盯着他的莺罗,他在月光的映照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叶尘!”莺罗率先吼道。

        不由分说,她一甩衣袖,丝滑的丝带顷刻从左臂射出,如离弦的箭般直直冲向叶尘踏在马肚子边上的一只脚,丝带将他可怜的鞋子干净利索地一裹,随即猛地一拉,那力道足以将他从马上带下来,哪知叶尘重重的皮靴竟如泥鳅般从他的脚上脱落,丝带仅仅把这个奇怪的靴子拽了下来。

        “小莺,半年不见,你那喜欢捆人的小毛病还是没有改啊。”叶尘嬉笑着说,此时他的脚上竟还有一只鞋子,个头小了不少,似乎是专门用于金蝉脱壳的。

        马贼首领和魁琳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齐声问道:“你俩认识?”

        “认识!”叶尘抢在此时已是气急败坏的莺罗前头,冲旁边的马贼首领拱手道:“魏大哥有所不知,这名姑娘正是在下的——未婚妻。”

        时值正午,叶尘脸上的红肿依然没有消退。

        “小莺啊,要不要这么狠啊?不就说了句‘未婚妻’吗,打我就打吧,守着这么多爷们,干嘛打脸啊?打脸就打脸吧,明明是治疗宗驰,为啥到现在还不给我疗伤啊?”叶尘在一旁嘟哝着,眉毛呈八字形状,看样子可怜得很。莺罗哪会理他,回想起来,这个叶尘,没有带她一起去旺谷城,没有在“宗令日”的约定地点与她见面,没有参加她父亲的葬礼,半年都不知道死去哪了,原来是在和马贼一起鬼混,并且还厚颜无耻地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想到这里,莺罗只能无奈摇头,无奈,真的很无奈。但摇头归摇头,莺罗还是会不时偷偷看看他脸上的“伤势”,毕竟她那带着宗气的一巴掌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更何况叶尘还是个瘦弱的普通人。

        终于,莺罗还是发话了,“叶尘,我警告你,你要再说那三个字,要不要试试让你的脸变得匀称一点儿?”莺罗举起纤纤玉手,对着叶尘另一半正常的脸颊做了个瞄准的动作。

        “你终于肯发话了,不就是不说嘛,没问题。”叶尘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

        “说,什么时候当上马贼了?”

        “信不信由你小莺,我不是马贼,这群马贼是我前几天才刚刚结交的朋友。”叶尘无辜道。

        “真的由我?我不信。”莺罗翻了个白眼。

        “我现在一张嘴,半边脸就火辣辣地疼,马贼有我这样窝囊的吗?”

        “那是你活该。”莺罗索性把头别开了。

        叶尘也不再说话,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大布包里开始翻找起来,不一会儿掏出一个奇怪的白色小球,对好奇地转过来头的莺罗悄声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我特制的‘神仙弹’,也是我为什么没有被马贼抢劫,反而让他们对我礼敬三分的宝贝!”

        莺罗认真瞅了瞅之后,就对这个长得毫不起眼的小球失去了兴趣。

        “还有这个,”叶尘好像来了劲头,一头又扎进他那巨大的布袋中翻找一气,随后心花怒放地取出一个简陋的小瓶子,把它凑到莺罗眼前说道:“这是我最新研制的‘粘人香水’,用的是我们以前在禅云泉学医时采集的稀有药材‘涉水香’加了些‘黄罗果’深加工而成的,持久程度简直是——”

        “叶尘。”莺罗打断了他的话,她美丽的面庞此刻没有任何表情,“你知不知道,我父亲他死了。”

        叶尘即刻愣住了,良久,似乎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他向前探出身子,似乎想给莺罗一个安慰性质的拥抱,见莺罗坚决地伸出双手想要推开他,更加尴尬的叶尘只好完美地将拥抱转换成单手轻轻拍了下莺罗肩膀的动作,开口道:“你爸身体一向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节哀,节哀。”

        “用不着安慰我,”莺罗打开他放在肩头的手,“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连你所谓的‘未婚妻’最基本的近况都不了解,你就根本没有资格说那三个字,更何况,那时只是过家家的游戏,现在我们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如果你还是如此轻浮,整天把它挂在嘴边,的确有些可笑了,我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还是安心做你的马贼吧。”

        “我都说了,我真不是马贼……”叶尘声音明显虚弱了很多。

        相对于这两个冤家,在他俩十余米之外的帐篷处就热闹得多了。天色又变得阴沉起来,虽说正值午后,但阳光早已被厚实的乌云填埋,此时那个名叫魏姜的马贼首领正与陆观等人喝酒,魏姜一改初见他们时的跋扈气焰,此时正弯腰为谢晖炎斟酒。

        “今日小弟能见到诸位高手,实在是荣幸之至啊。”

        “其实你得谢谢那个叫‘叶什么’来着的小子,要不是他把你的斧子拦住,估计现在还真说不准斧子是怎么回到你身上的。”谢晖炎大大咧咧地把酒一饮而尽,刚才那句饱含深意的话让魏姜不由一抖。谢晖炎邪笑着冲魏姜说道:“最近有没有看见过一些星辞在此处路过啊?”

        “谢帮主,说实话,星辞长得和他人无异,虽说来往客商大都配有保镖,但还真看不出哪个是星辞,至于一群星辞,只要他们稍加掩饰,我们马贼就算眼睛再尖,也看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啊。”

        “唧唧歪歪,原来是一口废话。”谢晖炎又狠狠咬了口打来的野味。

        “不过话说回来,”魏姜匆忙道,“前几天倒是听说碰见了一个很怪异的汉子。”

        “说来听听。”陆观、西敬和魁琳三人也凑上前来。

        “二墩!”魏姜转头冲着远端一个壮实的马贼喊道,“过来给几位大人讲讲前几天你看到的那个受伤的壮汉!”

        那个叫二墩的马贼一溜小跑过来,还没等坐下就忙着把当时的经过一股脑抖了出来:“回几位大人,三日之前的上午,整个风巡冈下了不小的雾。我照例在西岗一带巡逻,正当我困得想打盹儿的时候,雾里忽然窜出一个人来,那家伙样子着实吓人,长得五大三粗不说,赤裸的上半身还血粼粼的,肚子上更是血肉模糊,我寻思着这家伙是不是正在被追杀,怕受牵连,就鞭着马拼命往东跑。我那坐骑可是良马‘雪里飞’啊,谁想到跑了不到半分钟,那神经病竟然冷不妨从后边跳到我的马背上,我这么大个人,直接就被他从上边给扇下去了,我的宝马就这样被那变态给抢走了,看这——”他撩起自己松散的袖子,小臂上一处巴掌大的淤青甚是吓人,叶尘脸上的红肿和这等伤情一比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二墩此刻已是哭丧着脸:“我敢肯定那人一定是个武功高强之徒,受这么重的伤还能赶上我的马把我打成这样,诸位大人,你们一定要好好想想,这人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啊,现在魏大哥根本不相信我的话,还以为我偷偷把‘雪里飞’给卖了。”

        魏姜狠狠瞪了这个“告状”的属下一眼,随即冲陆观等人陪笑道:“各位,有没有收获到有用的消息?”

        “我好像对那个人有些印象,”莺罗不知何时已钻进了谈话的队伍中,她回忆道,“照你的描述,此人应该就是当时把我打晕的那个肌肉男,他受伤是因为当时我弟弟把他从楼顶上打下去了。”说到这里,莺罗似乎还有点小得意。

        “八九不离十。”魁琳也附和道,“那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东!”二墩不假思索地说,“并且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魁琳听后,转身对魏姜说道:“魏首领,你部下的话应该是真的,你也无需再责怪于他,夺马之人正是我们口中的星辞之一,此人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你的部下没有丧命,已是他的万幸了。”

        随即陆观等人在私下交流之后纷纷起身,陆观向马贼统领拱手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事不宜迟,我等决定迅速启程,看能否追上他。魏首领,当今世道确有不济,但我等还是奉劝一句,抢夺财物定要拿捏准确,不要对穷苦之人发难,也不要对富贵之人洗劫一空,更不可杀人以掠货,否则,下次再让我们碰见,你们就必须付出点代价了。”

        “大人说的是,”魏姜忙回道,“只是……桐岳郡贪官无数,民不聊生,全郡还有一批重装军队和宗驰队伍,飞扬跋扈,比土匪强盗还嚣张,这风巡冈是桐岳郡的边远地区,为了与桐岳港的权贵少些瓜葛,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携妻儿来此地避难。这等荒蛮的地界根本无以生活,只能掠些来往客商的财物,而诸位帐篷马匹一应俱全,两位女杰又如此温文尔雅,我们还以为您们是城中来的导致我们穷困潦倒的官眷贵族,所以才投掷斧头没有手下留情,还望各位恕罪!”

        这魏姜成个小头头也的确有他的道理,一席话就干净利索地把自己从恶人转化为了受害者,管他说得是真是假,也没人再去考究,此时莺罗正用自己的回春术细心地为那个叫二墩的马贼化瘀,他臂膀上的淤血正以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淡,在众马贼惊异的目光中,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二墩的瘀伤已经在淡蓝色宗气的浸润下踪影全无。

        正当几人临别之际,叶尘飞快地跑到魏姜和众马贼之间,把他肩头的诺大袋子往地上一撂,冲大家傻傻一笑,说道:“魏兄,诸位,我也要走了,朋友一场,我发明的这些小东西,就送给大家了!”

        马贼们很给面子地迸发出两三阵欢呼声,魏姜也是呵呵笑着,似乎已经见识过他的这些小发明超高的实用性。叶尘满足地跳出人群跨上马,径直与莺罗一行人并立而行。

        “你来干什么?”莺罗瞪着他问道。

        “保护你啊!”

        “小兄弟,我们此行比你想象的危险得多,以你这样的体质,真的不太适合,我劝你还是请回吧。”陆观耐心地冲叶尘讲道。

        “没关系!”叶尘死皮赖脸地说,“我只不过顺路罢了,我下一站是桐岳郡主城——桐岳港,既然大家都往东赶路,这段时间就由我做小莺的护花使者吧!”

        莺罗听得有点头晕目眩,哪知魁琳直接笑道:“那好,那我们就快走吧,就看你这护花使者能不能赶上我们的速度了!”

        众人策马加鞭,沿着直通桐岳港的道路一路东进,不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魏姜望着几人远去的背景,忽然轻笑一声,从衣服里取出纸条和笔,写出几个字后,将纸条绑到一只不知从哪飞来的金丝雀腿上。

        “去吧。”魏姜一松手,携带字条的金丝雀便匆匆飞向了东边无尽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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