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乱杀无辜
野兔和雀都容易抓，就是这一百坛竹叶青很难酿造，需要大量上等好竹叶，和大量上等好白酒。
崔梦溪说的话，纪青夜必定要办到，没日没夜也要给她酿出来。见他忙得饭都忘记吃，崔梦溪才心疼的收回这条成命。
哪里要一百坛那么多，得喝到什么时候，两坛……就够了。
今天天正好，崔梦溪打算去几里外的前线看一下，那边也有村落，新消息肯定能收集到的。留了薛、乔二人在山上守着，有什么事立即通报。
半道上早有属于他们的暗哨，能不断传递消息。
承包这个山头，还承包了通往这座山的所有路。
按照纪青夜的话来说，就是买断。
两人继续乔装打扮，退去平日的华服，换成粗布麻衣。崔梦溪用布条挽发，成了个乖巧的小媳妇。纪青夜便打扮成山上的猎人，两人背着包裹一路往京城的方向走。
路上遇到吃草的黄牛。纪青夜拉了拉她的袖子站好，“把你的口水擦一擦。”
“……喂，我哪有流口水啊。”
前方出现几声鸡鸣，看来村落到了。一条大黄狗正冲他们叫，摇着尾巴，被一个老妇拿棍子驱赶。
“去去去，乱咬人！”老妇把碗里的半个馒头扔下给黄狗吃。
见到两人，面色不善。
“你们是谁？”
纪青夜上前一步，微微作揖：“大娘好，我们夫妻途径此地，想进来讨碗水喝。”
老妇蹲在旁边摸狗头，显然对他们的到来不热情，甚至想驱逐。
“没多余的水给你们喝，你们去别的村庄找吧。”
有多余的饭菜和干净的水给狗，却没多余的给人。
崔梦溪察觉到一旁的墙上有暗红色痕迹，是迸射上去的，看起来，就像干涸的血液，这里应该有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只是不好这么直接问，侧敲旁击才行，否则，她真怕老妇会拿手中的木棍打她们走。
得到提醒，纪青夜也看见血迹。他微微一笑，仍旧彬彬有礼，像考取功名后回村的书生，略弯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夫妻二人找了许久才找到这，大娘家里既然没有水，那我们去其他人家家里讨就是。”
一双淬了毒的眼神像毒蛇紧盯猎物一样看过来！
纪青夜同时看了回去，嘴角弯度不减。
“这些时日，常有京城的官兵骚扰村庄，人人不得安生，我们夫妻也是从村庄流亡出来的，现在正要往城里赶。”
这老妇的眼神顿时变了变。
“你们现在进京，无异于去送死。”
纪青夜略诧异：“此话……怎讲？好端端的，我们又没杀人放火，怎么会死呢？”
老妇终于起身娓娓道来，眼神悲愤，“那些士兵肆意破坏庄稼，乱收钱，乱打人，你看到墙上这片血了吗。”
看见了，像新鲜颜料泼上去，一层层晕染，叫人生恶。
“只要你不听话，那些官兵就会打你，直到死才放过你。”
滥杀无辜。
纪青夜伪装恐惧，叹道：“可是我们未曾做过什么恶事。”
“他们打人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我们村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其他靠近京城的村庄了，被掠夺的掠夺，破坏的破坏，多少人死于非命，呵呵。”
崔梦溪提问道：“报官有用吗？”
老妇的眼神悠悠望过来：“他们蛇鼠一窝，你指望他们还你真相？之前就有人去报官，结果被活活打死在半路上。”
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了？！
老妇又道：“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讨水吧，现在这个村落，只剩我一人，还有这条狗。”
难怪静悄悄的，所有门户紧闭，一点人气都没有。
崔梦溪喉咙跟冒了团火一样，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十分的憋！
“其他人都跑了吗？”
老妇摇头，艰难起身，因为身体老龄化，走路的动作很难。
“死了，或者，被掠走了。”
崔梦溪有些说不出话了。
她原以为最多是破坏庄稼，收点钱，没想到，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她也明白这个老妇警惕性为什么这么高。
“这几只鸡还是刚孵出来的，命真好，没被那群士兵拿刀捅死。”
老妇自顾自的说，手下的黄狗十分温顺的蹭着她手心。
一切很平常，却悲凉。
两人从旁边的篱笆绕进去，其实根本不用进去查看情况，村子的外貌一眼就能看到尽头。乱糟糟的，竹娄一边倒，路上的枯叶、衣服，各种生活垃圾堆积一旁无人清理。
像个多年没住人的垃圾大坑。
可说起来，这村子半个月前还处于生龙活虎的状态。谁曾想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叹息之余，崔梦溪竟想不出一点解决办法。纪青夜安抚她，让她冷静。
现在越急躁，越容易中计。皇帝就是要逼他们出手，好活捉他们。
老妇拂手要赶他们走。两人对她作揖，须臾，脚步停在了十字路口前。
崔梦溪顺势在大石头上坐下，画面忽然一下子变得昏黄。
“不能出手。”纪青夜冷静道。
“我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忍到我们足够强。”
崔梦溪心里虽然很怨愤，很想提刀冲进皇宫杀了那个狗皇帝，但还是，要忍住啊。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背后有无数人的希望和无数悲痛，这些都在支撑着她，同时也在刺激着她。
一刻也不能忘。
“来吧，我背你回去。”纪青夜在她面前弯腰。
“不是还要去前面的村落吗？”崔梦溪拍了拍屁股起来，语气稍显落寞。
其实她能揣测纪青夜的心里。刚才的村落情况已经说明事情发展到惨烈地步，再往前，他们只会看到更惨烈的场景。
心里既然已经得知，那就没必要去看了。
须臾，崔梦溪悻悻收回刚才的话，正要圈上纪青夜的脖子，眼神忽地被一阵亮光闪到。
她“咦”了一声，拍了拍纪青夜的后背，示意有异样。
“那边躺着个人！”
纪青夜先上去试险，谈了谈鼻息，还活着，只是满脸是血，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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