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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路见不平


段木子离开了云台山开始了他的江湖生涯,下山之后,他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村;住过多少店,;进过几个县,到过几个州。其中的艰苦、孤独自不必说。他不知不觉中已混了七个月。下山的时候是炎热的夏天,又过了飘满黄叶的秋天,如今已是寒风肆虐的冬天。在这年腊月二十的那天,段木子终于来到了长安城,长安城乃大唐国都何等繁华,只见到处都是亭轩、楼阁、王府、皇宫。有二百五十街,一百一十坊,寺庙、道观一百四十多座散落其间,其中有波斯的拜火教,大秦[古罗马]的大秦寺[基督教堂]等。突厥人、契丹人、吐蕃人、高丽人往来其间。也有不少异域商人、学士如:波斯[波兰]、大秦、天竺[印度]、扶桑[日本]等国与大唐往来频繁。

        段木子那里见过如此繁华的闹市,更何况是国都长安城,再加上眼下除夕将近街上到处摆满了年货摊,有的店家甚至挂起了大红灯笼以迎除夕。木子心里万分高兴,心想:要不是师父遣他下山,恐怕这辈子只能守在深山道观之中,那能感受到尘世的精彩,也许是师父有意让他下山闯荡江湖,使他能够早日感悟人生。段木子掂了掂背上的包裹感觉有些沉重,这几天的行程匆匆,现在终于到了京城,他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找个客栈落脚歇歇。这时,他来到了惠仁坊,惠仁坊在长安城的一百一十坊中不算太繁华,因为惠仁坊主要是市民居住,当然也有官员的府第,不过较少。街道两边的茶楼、酒肆、店铺、妓院一间挨着一间,当然当铺和药铺也是少不了的。惠仁坊人流很多。有买卖年货的;有打尖住店的;有闲逛溜弯的;有压镖跑腿的等等。虽然不能说是人山人海但却是川流不息。在段木子看来京城的人,比乡下人穿得好多了,而且处处俊马高车。街上的嘈杂声、车马声、叫卖声不绝于耳,段木子找了好几家客栈都因为太贵他不敢进去住,无奈间便走到了惠仁坊街口,此时已是午后,段木子还没有吃饭但是肚子早就饿了,他想还是先吃点东西再找客栈,于是他向一家饭店走去,就在他刚要进去的时候就见很多人往街口跑去,段木子一时兴起也快步走了过去。

        段木子跟着看热闹的人们走出惠仁坊街口,就见在宽敞的丁字路边围满了人。段木子好不容易挤开人群,但见在人群的包围圈中有一女子正在向大家抱拳施礼,这女子有二十来岁,穿一身大红长裙,腰悬宝剑,再看她身材高挑,仪态万方,再加上她坚定的眼神,如花的面容和如水的秀发,更显得超凡脱俗。可以说这女子不但美,而且,美得让人想靠近而又不敢靠近。这时就听得那女子道:

        “各位乡亲父老,小女子本幽州人氏,初来京城天子脚下,现身无分文,小女子自幼略懂剑术,也学过舞蹈。下面,小女子就为大家表演一段剑舞,如那位公子、小姐或者大叔、大婶欣赏,便赏小女子几文以做盘缠,小女便感激不尽。”

        说罢,那女子拔出长剑,甩开长袖,轻移莲步,剑便舞了起来。开始时那一招一式舞得缓慢沉稳,众人看得真切,那知她手中的剑越舞越快,衣袖随之飘飞,如出水芙蓉;如蜻蜓点水;又似春风佛扬柳;或如秋风扫落叶;有探冰之轻柔;有展翅般洒脱。众人也分不清究竟是剑舞还是舞剑。不大一会舞完。她长剑入鞘气定神闲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娴熟。

        “好!好!真是太好了。”众人连声叫好。

        段木子更是赞叹不已,他那里见过如此完美的剑舞呢?

        那女子拿出一块手帕双手捧在掌心,然后走向观众道:

        “各位乡亲父老,如看得起小女子便赏几文多少不拘,小女子将感激不尽。”

        这时便有不少观众向她的手帕之中扔铜钱,那女子面有喜色连声向大家道谢。铜钱愈聚愈多,突然她双手一沉那铜钱一声脆响,分明一锭黄金落入其上。

        那女子抬头一看,只见一阔少嘻皮笑脸的站在她面前道:“小娘子,如此美貌何必卖艺呢?本少爷便赏你一锭黄金拿去用吧!”“小女子受不起公子的厚赏。”那女子把盛着铜钱和金锭的手帕捧到那阔少面前示意他把金锭拿去。“小娘子,受得起。受得起。”那阔少仍然嘻皮笑脸的,说着竟然伸手去捏住那女子的纤纤玉手。“公子请自重。”那女子说着用力一拽阔少险些摔倒。那锭黄金和铜钱撒落满地,众人见此都大笑起来,段木子也在内心笑那阔少太不知趣。

        就在这是时,突然传来一阵人喊马嘶之声。

        “把这里包围起来。”

        “不要让那小娘子跑了。”

        众人知道事情不妙都四散而逃,段木子也退到一旁,唯有那阔少和俩个家奴无动于衷,仍然在调戏那女子。这时,马队飞奔而来把他们围在中间,在马上跳下几个士兵不容分说便把阔少和俩个家奴砍死,当时血流如注惨不忍睹,那女子惊恐万分。

        “我杨跃看上的女人也敢动,真是活腻了。”只见马队为首的那位豪门公子道,“把那小娘子给本少爷带回去。”

        “是”杨跃的三十多位家丁和士兵齐声应道。

        此时,那女子也不答话只是手握长剑,先有五个家丁围上去,那女子不用几个回合,便把他们放倒在地。那女子看来并非善辈,教杨跃的手下不敢随意再靠近她。

        “退下,你们这些废物。连个小女子都对付不了,本少爷来领教,领教。”只见杨跃从马鞍上摘下一把宝刀,这宝刀削铁如泥,因刀背上有九环便叫做九环宝刀,那九环碰击的声音足以摄人心魂,宝刀出鞘寒气逼人,他在马上双脚一点马鞍凳轻身飘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举剑便刺。

        “小娘子还挺刁蛮的呵!本少爷就喜欢倔强女子。”杨跃这等浪荡阔少,那会放过这样的绝色女子那呢?他抡起宝刀便和那女子打了起来。

        那女子人单力薄那里是杨跃的对手,而杨跃本身武功非同寻常,不几个回合那女子一紧张刀剑正面相碰,长剑被杨跃宝刀震飞。

        “小娘子,还有何等能奈尽使出来,否则跟本少爷回去做个少奶奶有多风光啊、、、、、、哈、、、、、、哈、、、、、、哈、、、、、、”杨跃九环宝刀指在那女子的咽喉狂笑道。他笑得头上的帽子歪了;身上的衣服皱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哼!岂能向尔等小人求饶,如是好汉便一刀砍过来。”那女子并不屈服道。

        “我杨跃可是怜香惜玉之人,岂会、、、、、、

        “不要欺人太甚、、、、、、”

        未等杨跃说完,就见一少年大喝一声,把刚才接住的长剑抛给那女子,接着飞身踏过观众和骑士,长剑向杨跃刺去。这少年便是段木子。虽然师父不喜欢他惹事生非,但他的原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否则习武何用?

        杨跃见有人“多管闲事。”便顾不得对付那女子转而和段木子打了起来,那女子接过长剑也和杨跃的随从撕杀起来。杨跃那伙贼人把段木子和那女子围在中间。一个是少年;一个是弱女子。而且段木子还没吃午饭。,那女子可能也没有吃午饭。因此他们根本没什么气力,再加上杨跃的功夫本身就超出他们,所以他们那里能冲得出杨跃的包围圈呢?渐渐的他们体力不支。

        段木子想原本只是想做一回英雄,没想到英雄这么难做,现在可能连性命都会搭上,真是有辱恩师的厚望。

        “小兄弟,都怪公孙大娘连累了你。”那女子自责道。

        “没什么。我段木子无所谓,就是和姐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可惜的。”段木子装做无所谓的样子边应战边道。

        “小兄弟真是爽快,公孙大娘能结识你死不足惜。”公孙大娘道。

        “小娘子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不过这小子多管闲事是非死不可。哈,哈、、、、、、”杨跃把段木子逼入墙角狂笑道。

        “我多情子在此,岂容尔等撒野。”

        这声音从空中传来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只见四位美少女从天而降,把杨跃的那些随从打得鼻青脸肿。多处受伤的木子被杨跃逼得没有退路,因此,他手中的剑也施展不开。杨跃本身对木子狠之入骨,他双手举宝刀向木子猛劈而下,此时木子招架已来不及了,就是有机会招架单手拿剑也抵不住双手举刀,最主要是木子躲避不开。木子心想:完了。干脆把眼睛闭上算了,免得临死前害怕。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人带着一道寒光如闪电般飞来,杨跃的九环宝刀便砍在那道寒光之上,这人顺势一脚杨跃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踢得飞出老远,那些被打得乱七八糟的随从们赶紧把杨跃扶了起来。

        “还不快走。”口吐鲜血的杨跃道。

        杨跃被随从慌乱的扶上马背,他们那群人一溜烟似地的落慌而逃。

        “多情公子真是厉害。”

        “多情公子真乃侠义之士。”

        、、、、、、

        众人无不赞叹。

        段木子见多情子相貌俊秀,玉树临风,是乃天下少见的美男子。木子向多情子抱拳一揖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段木子没齿难忘。”

        “我多情子识好人便救,况且小兄弟亦是侠肝义胆。”多情子微笑道。

        公孙大娘收起长剑走向多情子深施一礼道:“小女子公孙大娘路遇歹人,幸得公子和这位小兄弟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多情子仔细打量着公孙大娘,公孙大娘虽然刚才和杨跃他们打斗已衣裳不整,秀发零乱,但她二十来岁年纪的成熟,惊人的美貌是任何外物所不能掩饰的。

        多清子英俊萧洒,武功盖世且行侠仗义。他自创一套“绝情剑法”令邪派人士闻风丧胆,正派人士则树为典范。他行走江湖那个少女不被他的风流倜傥的气质所吸引。那位穿绿衣的春花,穿红衣的夏雨,穿黄衣的秋月,穿白衣的冬雪都是一心追随他的痴情少女,所以江湖人称“多情子”。多情子对公孙大娘笑道:

        “你就是公孙大娘,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倾城之貌。不过江湖传闻公孙大娘以剑融入舞,以舞柔入剑,人称‘剑舞’。可惜在下没有眼福晚来了一步,不过今日之事则告诉在下‘剑舞’徒有花巧而已。”

        “剑舞就是剑舞,公子何必以此来说笑小女子。”公孙大娘羞愧道。

        “公孙小姐并非说笑,像你这样的绝色女子独闯江湖难怪那些流氓、小混想调戏于你。不过,如果随我多情子闯荡便安全可靠了。”多情子指着地上阔少的尸首调笑道。

        “哼!你多情子如此狂妄,不救我公孙大娘也罢。身边有四位美人相伴难道还不够吗?”公孙大娘说罢生气的拂袖而去。她没走多远仿佛想起什么来了似的,对段木子道:“小兄弟,我们一起走吧?”

        “公子,那我们走了,后会有期。”段木子想都没多想就和多情子道了别,随公孙大娘去了。木子必竟希望有个伴。

        “木子兄弟,后会有期。”多情子挥手道。

        多情子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久久没有离去。

        “公子,我们该走了,天都快黑了。”夏雨提醒道。

        “呵,呵、、、、、、、走就走了。”多情子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公子,今天怎么了?”秋月不解道。

        “还用说我们家多情公子对公孙大娘动情了啰!”冬雪撅着嘴道。

        “乱讲。像我多情子闯荡江湖那个女子不为我所动。”多情子终于开了步。不过,他还是心存无奈的道:“这个公孙大娘倒是例外。”

        “那个公孙大娘有什么好吗?你说我们那个姐妹比不上她。”春花不悦道。

        “好了。我们走吧。”多情子迈开脚步道。

        “公子生气了,那对不起呀!”春花生怕多情子生气便打圆场道。

        段木子跟着公孙大娘。也不知道公孙大娘究竟要往那里走,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往那里走,所以干脆也懒得问公孙大娘就跟着她一直走。而公孙大娘也不说话只顾走自己的路。大概又走了半个时辰木子终于憋不住了问道:

        “公孙大姐,我们究竟要去那里呀?”

        “离开闹市区,不想再见到那个多情子。”

        “眼看天都黑了。”

        “不想随我?”

        “不是,不是。”

        又走了几里路,他们影影约约看到前面有一座破庙。

        公孙大娘道:“小兄弟,今晚我们就在这破庙过夜如何?”

        “我无所谓,不过肚子饿了要买点东西吃。”木子疲惫道。

        “小兄弟你还有钱吗?”

        “有是有不过钱不多了。”

        “那就去买点吃的吗!刚才我们不是经过一家小饭馆吗?到哪弄点吃的来。记得要一坛酒。”公孙大娘毫不客气道。

        “好吧!那我去了,公孙姐你在这等着。”

        木子心想:原来她早就饿了,只是身上没钱不便说出。不过女儿家竟然主动要喝酒,木子倒觉得新鲜。木子在刚才经过的那家小饭馆买了一坛酒十个馒两斤牛肉便回了破庙。到破庙时,公孙大娘已早生起了篝火,而且用稻草铺了两个睡的地铺。这破庙很旧,到处结满了蛛网,供奉的不知什么名的神像已破烂不堪,其它空的地方则被农民放满了稻草等杂物,显然这破庙很久无人看管且没有了香客。

        木子回来把那坛酒给了公孙大娘,公孙大娘接过那坛酒打开便喝,道:“竹叶青。”“是啊!看来公孙大姐是常喝酒的人。”段木子回答道。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当今有位叫李白的大诗人?”

        “大姐,你叫我木子吧。我不懂什么诗文。”

        “木子那你来两口吗?”

        “不。我不能喝。我信道。师父说道家要戒酒。”

        “不是很多道士也喝酒吗?”

        “我不喝。”

        “哦!你知道吗?李白酒量很大,而且文才好,人称‘斗酒诗百篇’。他的《将进酒》写出了饮酒的豪情:‘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不懂诗文。也不知道什么李白。”

        木子只顾吃着馒头和牛肉对诗人和诗文他是不感兴趣的。

        公孙大娘放下酒坛啃着馒头,看着木子被篝火映红而更显得纯真的脸,道:

        “木子你小小年纪为什么要出来闯荡江湖呢?”

        “师父叫我下山的。”

        “那你父母呢?”

        “木子是师父从小养大的,打小时便不知道父母是谁。”木子摇摇头伤感道。

        “木子,对不起。姐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没想到你十几岁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公孙大娘歉意的说道。

        “习惯了,就无所谓了。大姐你呢?”木子反问道。

        “说来话长。”公孙大娘又拿起酒坛猛喝两口接着说道:“我本幽州人氏,我父和安禄山曾是牙市上的朋友,十二年前我父和安禄山为我和他的次子安庆绪订了‘娃娃亲’,后来安禄山在朝中做了将军举家迁移。而我家慢慢家道终落,几年前父母相继亡故。也许安禄山、安庆绪早忘了这门亲事,然而,我没有忘记安庆绪,虽然安庆绪比我年纪小两岁。不过,听说安庆绪现在也是将军。他在我心目中是我的未婚夫也是个英雄,所以我闯荡江湖一为生活二为投亲`,这次流落京城不知能否打听到庆绪的下落。”

        “原来大姐身世也如此坎坷真是和木子同病相怜。”木子感慨道。

        “酒没了。”公孙大娘把那坛竹叶青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把酒坛一扔,只听“哐”的一声脆响。道:“木子如不嫌弃咱们结为姐弟如何?”

        “好哇,这样木子便有姐姐了,木子求之不得。”木子万分高兴道。

        “好,我们就以这庙神为证结为姐弟。”

        其实公孙大娘更希望有这样一个弟弟,因为她太孤独了,连个亲人都没有,他们在神几前找到几支断香在篝火上点燃了,然后他们跪在神像前,公孙大娘首先拜了一拜道:

        “小女子公孙大娘,今晚在此庙与段木子结为姐弟,犹如同胞,绝不反悔,如有背义愿遭天谴。”

        段木子也拜了一拜,道:

        “在下段木子,今晚和公孙大娘在此庙结为姐弟,如有背义,天打五雷轰。”

        他们各自发了誓后,再拜了三拜。就这样他们义结金兰。也许这一夜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因为他们各自多了一位亲人。他们的经历,他们的遭遇使他们成了完全可以依赖的姐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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