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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大路朝天


间不容发之际,长士青终于决定干预了,既然确认了灰衣人的身份,长士青当然会针锋相对,一开始没有出手是想看看红发老太的真实本事,同样也有让她真的心服口服的意思。

        灰衣人没有想到的是,十数米远处站着那四个人中竟然有如此高手。当他正想再加一点内力,让对面的老太太彻底拜服的时候,突然旁边一道浑厚的剑气向他袭来,原来是哪位站着的中年人突然出手,虽然有十多米,仍然让他感到了威胁,如果不撤手抵抗,自己的脑袋非得被他的剑气给刺个洞穿不可。更重要的是,即是他身形发动前从远处点来的那一指之力自己都不敢直接对抗,而且,剑气来得快,身法更快,随着这一指点出,此人就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自己才刚刚狼狈不堪地躲开那一指的剑气,又不得不要面对着对方掌力的巨大压力,只能连退几步,方才站定。

        “你是什么人?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何故要趟这趟浑水?”一面全神戒备,一面恶狠狠地望着长士青说道。

        “先不要说咱们的纠葛和争端,也不用说什么正义和邪恶,也许咱们本就没有什么冲突,但是我最恨男人欺负女人,而且还不只是一个男人一起上。你说什么也算是难得的高手,竟然帮着那些土匪及其土匪一样的官军欺负一个女人,而且还一上来就痛下杀手,简直是太残忍了!不是那匹好马忠心护主,那位妇人早就被你给一掌震死了。这种行径也太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在下才忍不住出手的!你放心,他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只要你不动手,而且你答应还人家一匹好马,我也不会继续与你动手!咱们观战的就干脆观战,两不想帮如何?”长士青有意不直接挑开,所以才没有乘胜追击。

        其实,不是长士青心存仁慈,更不是这个家伙不该杀,不然他何必兴师动众,长途追寻他呢?他这样做,甚至在一开始没有动手干预主要原因一是当着王语嫣和阿朱的面感到不太方便。尽管两位丫头现在是男扮女装,而且在她们心里这个所谓的慕容博早就死了,除非长士青点破或者揭下他的蒙面,他们之间根本就不会相认,甚至根本就想不到她们早就相识,但毕竟他们之间还是有点关系的嘛!这种事情要解决,最好是在两个丫头不知情的场合和时候最好。

        最重要的是,长士青打算把这个人留给乔峰父子对付,何况自己也还没有想到用什么办法对付他。如果一上来就把他击成重伤或擒住他,谁知道这个心机很深的家伙会不会禁不住拷问和威胁吐露出一些内情来呢?如果他是个硬骨头,什么都不说,宁死也不说!岂不是断了所有的线索。再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还有官府的人,很多事情办起来会很不方便的。想想看,少林寺的疑问、玄苦的死、雁门关惨案、马副帮主家里的局以及摩尼教殷思望教主的被杀等等,都需要从他口中得知。原以为红发老太虽然抵不住他的攻击,但是靠着马战的优势,也许能够勉强保住性命,带领自己的庄丁全身而退。没有想到,一上来就遇到生命危险,所以长士青才仓促送出手,但是他又没有想好现在该如何处理这个家伙,总不能一直留在在手上吧!如果能暂时化解了这一冲突,既救了红发老太太他们一方,又能暂时稳住灰衣人,当然是最好的办法了。

        事到如今,长士青才深感自己缺少一种控制别人的手段,也是到了这种地步,他才突然有点怀念起天山的那个变态老太太手中的那个叫什么生死符的东西了。怪就怪自己没有认真地钻研她的那种法门,如果有了那种手段,只要给灰衣人种上那么几枚,一切问题不就解决了。后悔呀!也许自己真的需要到天山去一趟了!只是你看,现在哪有那个功夫呢?

        “说什么废话?就凭你还不够格让老夫听你的吩咐!既然如此不识好歹,免不了让你受点教训了!”老家伙一面说着,一面挥掌向长士青击来,一阵阴寒的掌风扑面而至。你还不要说,这家伙内力和技战术水平还真不错,难怪能与萧远山战成平手。只见他先是大力金刚掌、接着是磐若掌、须弥掌,再接着又是各种各样的指法,从拈花指到多罗叶指,接着又是他们慕容家的参合指,不仅招数老到,让人眼花缭乱,而且内力充足,威力惊人。与鸠摩智相比那止高上一个层次,也就是长士青这样的身手才能在他的暴风骤雨式的攻击下从容应付。

        长士青一面施展自己的太极神功全力防御,一面不停地留意周围的局势。在对方手上的功夫几乎使遍无论如何也无法攻破长士青的防御圈的时候,只见他身形一退,瞬间手里多出一只软剑来,右手一抖,数个剑花成旋转型向长士青扑面袭来。

        好一套杨花柳絮剑法,飘洒轻盈,虚实莫测。尤其配合他的那把显然是一把不俗的软剑,更将他的招式的威力发挥到了12成以上。长士青自然不想怠慢,纸扇在手,逍遥流云剑如行云流水,与对方展来了对攻。一星飞逝、双星交汇、三星高照,风卷流云,招招式式欲拒还迎,式式招招先入为主,将对方的杨花柳絮剑法克制得发挥不到了五成。看看对方的剑法已经使了一遍,长士青不再耽误时间,一招满天星雨,逍遥流云剑最具威力的一招突然出手,对方手中的软剑被长士青的精妙招式拨弄的突然变形,竟然像毒蛇反噬一样,向灰衣人的手臂上反弹过去。

        好个灰衣人,靠着自己丰富的打斗经验,竟然再此等被动的情况下,仍然来得及飞身后退,只是他的那把软剑却自然被扔在了地上。后退的同时又是一阵拳打脚踢,靠着一连数招的仓皇应付,才勉强站稳脚跟。这时的灰衣人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狂妄和气势。只见他双掌迅速的划了个力圆,一记排山倒海式,贯注内力向长士青拍来,双袖鼓荡,气势骇人。

        看到对方竟然打算与自己比拼内力,长士青自然心中暗暗欣喜。不过他可是多了一个心眼,没有一掌将他击伤,而是太极云手不断挥舞,真气在胸前组成一个巨大的气旋,将对方的澎湃的内力全部抵消在这个气旋里。

        他的目的就是想消耗一些这个家伙的内力,让他感到出其不意。因为长士青好像记得这个家伙还会什么斗转星移什么的,对于这一招法他可是没有应对经验,乾坤大挪移又没有研究过,万一真想人家说的那样,他能够将攻击一方的内力转移过来,岂不自己伤了自己。所以他先是被动防守,既没有反击,也没有试图吸收他的内力。

        长士青计划得虽好,但对方也是个心计非常了得人。看看用强大的内力都不能逼长士青与自己比拼内力,想当然地认为长士青的内力不如自己,因此开始有点有恃无恐。一招一式全搞成了用内力强打硬拼的路子。搞得长士青也不能再一味防守,只得也将不到一成的内力聚于双掌,向他的双掌迎去。

        双掌接触的一刹那,只见这个家伙全身突然一阵颤抖,长士青突然觉得一阵大力向自己传来,其威力比自己刚才的攻击力还大了不少。哈哈!大概这就是斗转星移吧!有意思,长士青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家伙除了将长士青攻击过去的力量全部转了过来,而且还加上了自己的全部力量。难怪这套绝技被称之为绝技,一般的人恐怕真得难以应付。也就是长士青,内力高得不可思议,才不惧这点攻击。但是他还是不得不赞叹这种技法的高明。只是长士青不知道,这时的灰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实在是长士青哪怕是一成的内力也高出他的内力太多,刚才那么一转换之间,这家伙已经经历了极大的凶险,甚至已隐隐受伤。

        要说这种法门虽然精妙,但是因为需要把对方攻击来的内力瞬间转移出来,这就要自己的内力比对方高出许多,或者至少不能低于对方才行。一旦对方内力比自己高出太多,轻则身受内伤,重则经脉尽断,立即毙命。所以说任何一种招式都有局限,即使北冥神功一开始也不敢吸取哪些内力高于自己的高手的内力,不然那还不成了天下无敌?所以长士青虽然只用了不足一成的内力,但是也几乎接近了百年,这家伙勉强使出了自己的斗转星移,将长士青的攻击过去的内力转移了过来,但是也已经费尽了吃奶的力气,而且为了一招制敌,他还将自己的内力全部调动起来向长士青攻过来。

        满意为这一招下来,长士青不死也得身受重伤,所以当他看到长士青没事人似的还站在那里,他的惊讶程度比长士青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感想也只是在这次交战之后长士青才搞明白的,当时的他还不知道对面的灰衣人已经处于强弩之末,因此几乎毫不松懈地继续进行着进攻。只见他身形一摆,一招风摆杨柳虚晃一下,突然绕到对方背后,雾里探花、隔枝摘花,左右手连使两招,一把将对方的大椎穴拿住,将他的庞大的躯体给提了起来。

        “你这是什步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凌波微步?你是哪个姓长的小子?果然是你,难怪招式似曾相识!”长士青可没有想到这一招得手,在他看来,除非用大力将他震伤,要像这样三招两式将这种超一流高手擒拿,远非那么轻而易举。没有想到的是,长士青的内力高出他的太多,刚才这个家伙突然利用斗转星移一招,致使自己体内经脉一时无法适应,无法用力,更无法动手,而长士青则如临大敌,继续全力以赴,所以才这样轻易得手。而灰衣人这时才反应过来,也直到这时才明白,他现在面对的正是那个在嵩山遇到过的那个战胜过萧远山的姓长的年轻人,不仅内力和招数均在自己之上,而且竟然会他多少年来一直苦苦钻研的凌波微步。

        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一开始接了一招之后,竟然没有想到是这个家伙,反而把他当成一个一般的中男人,所以只是一味想集中力量取得胜利,没有留后路,这才落入今天这样的绝境。所以一下子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点彻底灰心丧气的味道。何况他现在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算你识货,不过好像有点晚了!如果一开始你就打谱逃跑,而我也不是很想留住你,也许还有点可能,现在你想走也不行了。你放心!只要你能够平心静气接受我的忠告,好好配合,我也许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别人会怎样对你那我就管不着了。咱们先不忙聊家常,等会看看这里的战果再说!”长士青一面说着,一面全力将他的内力给吸了过来。这家伙真够刻苦的,不到七十岁的年纪,内力竟然有六十多年,看来从几岁时就开始就开始苦练了。这还真有点让长士青有点不忍心。

        “好狠毒的人,竟然会化功大法?你也不怕遭到报应?”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飞快的消失,灰衣人虽然有点惊慌失措,但是显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仍然恶狠狠地在讥笑着长士青。

        “笑话!化功大法算什么玩意,给少爷我提鞋都不配!更不要说丁春秋那个老妖怪了!少爷我废了你的内力就是防备你以后再害人。”事到如今,长士青当然也没有了好气。

        “看好这个人!一会我还有用!”在将灰衣人的内力吸完后,长士青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并将他扔到了王语嫣她们三个女人身边,自己却转身奔向正在激斗的人群。既然开始动手了,当然应该善始善终。看到红发老太太正将那三个家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长士青突然身形发动,像燕子穿梭一样,一手一个从背后将李大溜子和博雷抓在手中,硬提下马来。

        “你去对付那些喽啰,这三个人交给我来对付!”一面说着,一面全力发动自己的北冥神功,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将他们的内力吸完了。这些孙子表面上张牙舞爪,实际上内力稀松平常,内力才十多年,也不知是真么混得!等他顺手将这两个家伙扔到那位少年的身边,交由他看护后飞身就要追赶正要逃走的那个叫什么姚将军的时候,没有想到早已杀红了眼的红发老太太正好一枪将他戳在马下,长士青只能暗道可惜了!

        “土匪的难兄难弟们听着!你们的头头已经被干掉了!想活命的立即放下武器!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长士青贯注内力大喝一声。那些一般的庄丁和土匪喽啰那堪忍受!包括那些官军的士兵们看到自己领头的被杀,早无斗志,自然是纷纷缴枪投降。除了已经被杀受伤的外,只有数十名官军喽啰和土匪打算逃跑。当然也立即就被红发老太和那位小将给射杀了几个,一切就这样被摆平了。

        清点下来,双方均有不小的损伤。清风寨土匪一方加上官军士兵总共剩下能战斗的不足一千人;而镇东堡的团练剩下的也就是900来人。长士青刚想告诉镇东堡的首领们立即派人先去上山的道路上将那几个封锁路口的官军士兵给打发了,免得消息透露出去。那位红发老太太带着那位少年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多谢大侠援手之德,老身一家没齿难忘!敢问大侠高姓大名!我们镇东堡愿生生世世为大侠驱使!荣儿过来,赶快谢过大侠救命之恩!”老太太能够反败为胜,并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看来真是诚心诚意。那个小伙子甚至不顾腿上有伤,跳上来马来就要叩头。当然被长士青轻轻一抬给阻止住了。

        “夫人客气了!在下最看不惯的就是官匪勾结和仗势欺人,更对真正的英雄豪杰打心眼里佩服。夫人一手枪法出类拔萃,力斗三人尚有余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没有想到他们三个打一个不说,竟然还隐藏着一个武林高手暗中偷袭,是可忍?孰不可忍!在下这才忍不住出手相助的,能与夫人这样的女中英豪联手,实是三生有幸。何况人在江湖,总有意料不到的时候,路遇不平,拔刀相助,感谢一说,再勿提起!夫人还是赶快考虑如何善后!毕竟,这些人中可有官府中人!传了出去,多少会有麻烦!”长士青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虽然出了这件事,仍然心有疑虑,所以才这样谨慎,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说出来。

        “大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红发仙子可是堂堂的女中丈夫,言出必随。你根本不用怀疑。至于官府中人那又有什么?今天人已杀了,看他们又能奈我镇东堡如何?大不了姑奶奶我就真得反了又如何?他们能与土匪勾结,难道我反而要听命于他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比以百倍回击之!”这一点长士青倒实在是没有想到,在青州这个小地方,竟然有这样一个女人,口中能说出如此豪气的话来。

        “夫人真是豪气干云,在下长士青看来真是多虑了!夫人说的不错,但是遇事还是要有理、有利、有节,尤其是在力量对比对我方不利的时候,暂时不用锋芒毕露!所以这个善后还是要认真考虑一下,让他们抓不住把柄。等到自己的力量充分强大的时候,再名正言顺地和他们针锋相对为好!不知夫人以为如何?”长似青还是比较客气地说道。毕竟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在此地动手的,现在突然有了这一插曲,当然一切要以他们为首,不客气一点也不好办。

        “大侠考虑的确实比较周到!那么大侠打算如何处理呢?”红发老太太竟然将这个问题踢给了长士青。

        “我说你们这些土匪喽啰也好、官军士兵也罢!有谁愿意回家种田的,只要保证以后不再当土匪和官军,并且保证对今天的事守口如瓶,我可以放你们回去。有谁打算留下来继续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只要遵守新的规矩,真正做到替天行道、济贫扶弱,我们当然欢迎,一律既往不咎,而且只要你们今后听从号令,奋勇杀敌,我保证你们有功者赏,并闯出一番事业!”长士青又开始做俘虏工作了。反正这些土匪让他们回去,他们大多数也不敢,因为多少都有罪行,有的甚至还背有命案,只要处理得当,大多数人都会留下来。至于原来的那两个头领的亲信早已在战斗中被杀得差不多了。

        经过甄别处理,绝大多数土匪喽啰留了下来,那些官军士兵也因为吃了败仗不敢回去,也都上山入了伙。至于这些土匪和官军混合编排的势力,长士青暂时可没有时间和精力进行管理,何况也不知道这些家伙的忠诚度如何,所以也暂时由红发老太太代为照管。靠她的武功和威势,再加上镇东堡强大的实力,估计暂时镇住他们不会有错。至于灰衣人和两个匪首,则被带回镇东堡。

        也直到此时长士青才从他们的滔滔不绝的叙述和比划中了解了红发老太太的原委。

        原来这镇东堡的花家可是个大家族,长期从事马匹走私,积聚了大量财富。良田千顷,富可敌国。不仅拥有大量的私兵,而且族人个个骁勇善战,实力强大,因此才敢以一堡之力做出剿灭土匪清风寨之举。镇东堡本身更是依山傍水,与清风寨分居青州的西南和东南山势险要之地。他们的先祖据说是唐代突厥人的后裔,后来突厥西迁,遗留下来的一小部分在五胡乱华时进入山东,在这里定居下来。特别是这个自称红发仙子的老太太一手游龙枪法出神入化,又懂行军布阵,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连当地官府都不敢招惹。

        留下几十名庄丁和一位副将暂领清风寨事务,长士青便被红发老太太盛邀到了她们的堡内。自然那个被抓住的灰衣人也被请上了马匹一起来到了镇东堡。长士青交代要好好善待这位俘虏,毕竟作为成名人物,没有必要让他受什么侮辱。他在等待着乔峰父子的到来再进行审问,而且也不打算让王语嫣和阿朱她们知道内情,考虑到他们之间的那些扯不清的关系,果真知道了,徒让她们为难不是。

        “我说长大侠,经过今天一战,老身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什么叫内家高手。老身这点手段,与一般的外加横练的武夫相比倒还过得去,但是真正遇到高手,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因此老身有个不请之请,请长大侠千万要答应!”三杯酒下肚后,红发老太突然开口请求。

        “老夫人谦虚了。其实以夫人的武功和手段,不说在两军对阵之上,即使江湖争斗,也算是数得上的高手了。只不过你所对阵的那个灰衣人确实是少见的超一流高手。放眼今日江湖,能够和他平起平坐的人满打满算超不过两只手之数。所以败在他手上,一点也不用觉得冤枉,更掩盖不了夫人的英雄气概!”长士青在没有弄清她的用意之前,自然不会轻易答应。何况自己说的也是事实,毕竟败在慕容博手下可不算丢人。

        “长大侠先别夸我老太太,经此一战,我心中已经有数。你看,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资质不错,尤其是一手箭法已经出神入化,武功韬略也还过得去,虽然已得到我的真传,但如果真正遇到内家高手,根本就不是对手。老身的意思是想请长大侠把他收入门下,让他具有自保能力也行!不知大侠的意思是?”老太太说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

        “夫人如果是这个意思,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但是,我们门派一直比较隐秘,不显于江湖,不知贵公子能否遵守我派的各种戒条。同时,我也担心我行走江湖,四处漂泊,很难暂时稳定下来,无法使贵公子受到稳定的训练。”长士青虽然不太想再收徒弟了,但是遇到这种资质好的人还是禁不住跃跃欲试,所以没有拒绝。

        “弟子花荣拜见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我还是懂得。请师父放心,花荣绝不会做出任何愧对师门的事!”年轻人竟然直接跪到在了地上,而且竟然口称自己名叫花荣。乖乖,难道是哪个人称小李广花荣的小子?刚才在两军争斗中,长士青听到红发老太太叫过他荣儿的,只是当时他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就是后来鼎鼎大名的花荣,忘记这回事了,原来这个小子竟然和她妈妈一个姓。

        “好了!你腿脚现在不便,就不要跪在地上了,尊师重道重在内心。既然加入我门,为师也不在瞒你。在你前面已经有了好几位师兄弟,等有机会再与你介绍相识。不过有几个人,估计很快就会和你有联系。他们现在正在东平府周围、包括梁山泊哪儿折腾呢!如果一切顺利,很快就会发展到青州附近!”长士青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的情况,其他的也不再多说。没有想到的是,他有意一语带过,红发老太太却有了兴趣,毕竟这个女人不寻常,走南闯北,消息到非常灵通。

        “长大侠说的是那些湖区自卫队什么的吧!这我可听到了不少的传言。据说,他们主张均贫富,人人有饭吃;唯才是举,能人朝前站;外御其悔,内靖匪患,安居乐业!又主张替天行道,扶贫济弱。你看我们这种状况,特别是已经得罪了官府,能否得到他们的支援?我们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红发老太竟然这样直率,是担心革命革到自己头上,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夫人能有今日之忧,就不怕官府的报复和设计。至于说道湖区自卫队提出的主张和政纲,老实说这是丐帮最早宣传出来的主张,目的就是彻底改变大宋立朝以来积贫、积弱和贫富不均的现状。至于夫人担心今天已经与官府撕破了脸,势成敌我,受到挤压和攻击,心情当然可以理解。但是要想解开这个死结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壮大自己,与大多数人站在一起。想夫人深通韬略,自然知道狡兔三窟的故事,也听说过多行仁义的说法。如果要我建议,当然不用夫人散尽家财,招募乡勇,只要夫人将自己的田产拿出一半分给自己的乡民和无地农民,剩下的一半则租给他们由他们按人口或者租种的田地亩数缴纳一定的钱粮,部分用作维持乡勇的费用。想想看,那些分得土地的乡民,还不会与任何想来对付夫人的力量拼命,管他是官府还是土匪。推而广之,如果你们把附近的土匪恶霸、地主豪强的土地田产分给无地农民和穷人,他们还不会蜂拥而至,成为你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军?”长士青想来想去,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免得被让人误解。

        “说得好!不要说拿出一半分给穷人,散尽家财又何妨?只要让我不受这份窝囊气,钱财身外之物,我红发仙子才不会心疼这些东西呢!就照长大侠说的办!我明天就安排人手落实!”红发老太非常豪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禀告堡主!门口有两个先生求见!他们声称来来找自己的朋友来的!”大家刚想再说些什么,管家的通报声打断了大家的谈话。

        “花夫人我来跟你介绍两位大英雄。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个世上能战胜或者与那位灰衣人比肩的武林好手撑死了也不满两只手的数量,这两个人就是其中之二。这位是箫老英雄,而另外一位则是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乔峰、乔大侠。花荣你也来一下,拜见你的师伯,乔帮主可是我结拜大哥,以后有机会让他好好指点你几招!”等到迎进来那两个人后,长士青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

        “欢迎萧老英雄、乔大侠,镇东堡红发花仙子见过两位英雄!”红发老太太率先站起来打过招呼。

        “花荣拜见乔师伯!”花荣上来就要叩头,不过被乔峰给拦住了。

        “我说兄弟,你也太贪心了吧!好资质的青年都让你给抢去了!什么时候也留给大哥一两个也好!”乔峰在开着玩笑。

        “我说萧前辈、大哥,灰衣人已经被我逮住了!咱们喝上几杯,就会会他,看看他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来。”接着长士青又将今天发生的一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报告堡主!大事不好了!青州慕容知府率人前来拜访!现在已经在堡前等候!身后还有大批军队,显然来者不善!请堡主尽快告知该如何应付?”众人刚拿起酒碗,管家又来禀报,这次可是坏消息。

        看来消息还是被走漏了,不然这个慕容知府绝不会这么快就赶来而且是带兵前来。

        越是怕什么,什么就会来,看来这件事还真有点麻烦。

        青州知府慕容圭的突然来访,打乱了大家的部署和叙旧。不仅红发老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连长士青也感到有点棘手。尽管他早有思想准备,而且一直在做准备,但是这家伙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而且带人赶来,还是令他有点感到突然。至于乔峰和萧远山更是有点感到莫名奇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花夫人不用过分担心,通知庄丁集合准备迎敌,不过有一条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言开战。而且绝不要承认曾经与官军作战,一切都推到土匪身上。”最后关头,长士青还来得及交代了这么一句。

        “慕容知府大驾光临,镇东堡满堡生辉!未曾远迎,切勿见怪!请慕容知府堡内用茶!只是民妇有点不明白,我镇东堡一直奉公守法,小心谨慎,除为了对抗匪患,结寨自保之外,从未有过任何违轨犯法之举,不知何故今天慕容知府会带领着大批军士来到此处?难道慕容知府听说我儿子被土匪围攻致伤,带人前来帮忙来了?果真如此,那可折杀民妇了。区区小事,我镇东堡自己自会处理,可不敢劳慕容知府的大驾!”

        得到长士青授意红发老太太满脸堆笑,热情地招呼着那位骑在马上的慕容知府。在他的身后,是一位总兵打扮的家伙带着一整队官军,旗帜鲜明,训练有素,少说也有两千人。

        “花夫人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本府今日前来,自然有来的理由,难道花老夫人是真得不明白还是有意装糊涂?”

        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慕容圭能做到一府知府,看来不像是浪得虚名。又或者他本来就是有意前来找茬的,尽管没有大张旗鼓地带兵前来攻打。但面对一个小镇,带领数千兵勇前来本身就有威胁的意味。言谈语止中也自然是气势汹汹,这个下马威也够可以的了。

        “慕容知府这句话民妇可就不太明白了!我一介女流,胆子很小的,慕容知府可不要吓唬我。想想看,我们一个小镇守法的平民,每天除了担心被土匪抢劫和屠杀外,就是辛辛苦苦为生计操劳,那还有什么时间思三想四。突然看到这么多官兵,真希望你们是来帮助剿匪的,所以才有刚才那么一说!如果慕容知府不是去剿匪的,那么敢问慕容知府又何故这样兴师动众呢?老身一介女流,不明白就是不明白,还请慕容知府指点迷津!”红发老太果然也是名不虚传,竟然愣是在和慕容圭打哈哈。

        “我说花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府既然前来当然有充足的理由和根据。既然花老妇人执意不承认。那么本府就想问上一句?今天镇东堡是否曾经与清风寨的人有过交战?本府派往前去调停的姚于怀将军哪里去了?他手下的那数百名官军又到哪里去了?不要说你不知道?镇东堡好大的势力,竟然能够得胜而回!现在你倒说说,那些人到底哪里去了?如果是被你们抓住了,那么赶快放出来交给我们,咱们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就别怪本府不讲交情了!”慕容圭显然有什么顾忌,讲起话来还在遮遮掩掩。

        “慕容知府可真是太客气了!如果是想问这件事一上来就直说何妨!何必要这样遮遮掩掩?不错!因为清风寨的土匪们来我们这里打劫,伤了我的儿子,我今天确实带人去跟他们理论来着,也发生了一些冲突。至于说到姚将军和他带领的官军,老身确实没有见到。对了,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呢!当我们双方正要交战时,突然赶来一位壮士带领了几百号的人,全是一副庄丁团练的打扮。领头的那位壮士一上来二话不说,就与土匪李大溜子开始交手。一开始民妇还真得以为是官府来人剿匪来了,或者至少是来帮助我们这些良民对付土匪来的,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承认他们是官军。所以民妇也就以为他们大概是与土匪有仇的某一家庄丁而已。遗憾的是,还没有等我们来得及上前帮忙,那位壮士就被李大溜子和博武左右夹击给杀了。那几百名庄丁也被土匪击散,部分投降了土匪!难道他们是慕容知府嘴中说的什么姚将军?不像呀!如果真是官军的话,他们应该与我们镇东堡的联手抗敌才是呀!”红发老太太在那里一味装傻发呆。

        “老夫人说得可谓天花乱坠,既然那两个匪首如此强悍,你们镇东堡的人怎么又能全身而退呢?那两个土匪首领又怎么能被你们给抓走了呢?如果是这样也不要紧,把你们抓获的人交出来,本府自然会问清是非曲直。”慕容圭看来什么都知道了,虽然不敢承认是自己命令官军去帮助土匪去的,对于那个倒霉蛋姚于怀总兵自然也不太在意。他来这里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也不再纠缠这一点。改而询问那几个匪首的下落,这恐怕才是他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慕容大人今天可是太多礼了!谁都知道我红发花仙子最是痛快,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有多少弯弯肠子,你一上来就问这些问题不就得了。反正我也正要派人人前去禀报慕容知府的。说来实在惭愧,民妇本来想为那个壮士报仇的,没有想到连老身今天也差点回不来了,今天能见到慕容知府还不知是托了那八辈子的福气呢!”红发老太声情并茂,像讲故事似地。

        “接着说,难道以红发仙子的武功还会遇到什么不测?”慕容圭一付你在瞎编的语气。

        “要说我一个人对付那两土匪头子也不算多大回事!只是正在我就要得手,打算干掉他们为那个壮士报仇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一个灰衣人。好家伙,那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民妇这一辈子也没有见到过。只一招就将我的坐骑给拍死了,接着数招之内老身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那个人声称他是这些土匪的真正主人,而且还胡说什么连慕容知府都得听他的号令,要我臣服于那些土匪,也成为他的部下。老身虽然知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说什么我也是堂堂的天子臣民,怎么能与土匪强盗为伍。所以我当然大骂他胡说八道,慕容知府乃朝廷命官,又如何会与他们这些土匪一个鼻孔里出气?这实在是因为对方武功实在太强,老身只能决定杀身成仁了。方正也打不过他,嘴上沾点便宜也好!谁知就在我闭目等死的时候,突然又来了一个黑衣人,好像是灰衣人的仇人似地,一掌向他拍来。两个人几乎势均力敌,大战一场,其他的人根本插不上手。两人越战越远,最后就不见了。最有趣的是,这时又突然冒出来一个中年员外打扮的人,号称什么绕道而过的,突然伸出手,一手一个抓住了李大溜子和博武的脖子,一溜烟就不见了!”

        故事讲到现在,慕容圭终于明白了,这个红发老太太根本就是矢口否认人在他的手里。

        “老太婆说的也太有点玄乎了吧!天下哪有那么多的高手?而且又怎么又会在这同一时间全部集中到青州这一弹丸之地!该不会是老太婆为了逃避责任瞎编出来的吧?”慕容圭显然不是善茬,哪有那么容易糊弄?这时的他甚至连说话的口气也变了,不再夫人、夫人的称呼了,改称老太婆了。

        “慕容大人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一问在场的其他人。再说了,除非是事实,民妇怎么也不会灭自己的威风的。反正民妇已经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后再不敢妄谈自己武功高强了!如果慕容知府一定要认为那些什么人在我的堡内!你可以派人进来搜!当然你这一两千人一下进来就太多了点!你不妨派上一两百人进来搜一搜,免得我老太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至于你的大军,就部署在庄子四周,不要让任何人逃脱就是?慕容大人你看如何?”红发老太太显然是不会允许大批官军进入镇东堡的。至于进入一二百人,真翻脸了,也可以一举擒杀之。

        “这-----”慕容圭显然有点犹豫不决。

        按说他们本来可以强行进入镇东堡的,但是那样的话势必要展开强攻。而自己带来的这两千人,对于镇东堡来说可不占多数,何况人家又凭险据守,再加上红发老太高超的武艺,连身后的总兵都未必能胜得了她。更不要说这个总兵也未必与自己完全一条心。原以为这么一吓唬,对方就会将人交出来,没有想到竟然如此麻烦。早知如此,把手下的五千名士兵都带来就好了。再说了,老太婆的话也许真的像那么回事。自己主人的功夫他是知道的,红发老太一点都没有夸张。按说有主人亲自出手,红发老太太早就被制服或者干脆被杀了!不知何故,竟然全身而退,而自己主人却不见了踪影。根据他自己派驻在土匪里面的线报,主人和那两个土匪头头确实是被一个外人给击败和抓走的,而且也确实是和镇东堡的人一起走的。难道他们早有防范?又或者早已经转移了?再说,能将自己主人一举擒住的家伙,该有多么变态的功力呢?说实话,他有点不敢想了。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总兵和师爷,慕容圭这次真有点犯难了。作为一个文官,虽然他手底下的功夫不错,但能有多大取胜的把握还真是很难说。硬攻吧!还有另外一个因素要考虑,那就是投鼠忌器。要知道自己老主人的姓命可是最最重要的,说实话以前的事情他不一定赞成,但是现在对他来说最关键的是将老主人救出来。看到师爷点了点头,一副应该如此的样子,慕容圭终于决定还是暂时不翻脸为好。

        “既然老夫人如此坦荡,为了证明你所说无误,也算是本府履行职责,我就派两百名士兵前去堡内查看一番,果真没有人,也可证明那些诬告的人别有用心。希望夫人不要见怪!”一面说着,一面命令两个小头目带领部分士兵准备出列。

        “慕容大人客气了。你是官我是民,本来就应该如此,希望大人为我们做主,还我们镇东堡一个清白!”红发老太神情轻松,一副无辜的样子。

        “大人且慢!我们这样平白无故地进去搜查,万一搜不到如何是好?如果对方真的心怀不轨,我们这样分兵可是兵家之大忌。不如先把堡子包围起来?调集青州府的绝大部分力量过来,万一搜出来咱们就名正言顺地剿灭该堡,即使搜不出来也不怕他们有任何非议。”慕容圭正想命令手下进堡搜索,身旁的总兵开口阻止道。

        “我说老太婆,你要知道我们今日前来主要目的就是要弄清楚你与姚将军的死或者和杀死他的人是否是有关系?只要你将那个人及其他带走的三个人交由官府处理,我保证今天的事从来没有没有发生过,镇东堡也可以平安无事!否则,我会派兵包围这里,一直等到满意的结果为止,最后镇东堡也会落个聚众谋反,反抗朝廷的罪名,朝廷大军一旦来到,肯定会是鸡犬不宁,玉石俱焚。如果你还是不予合作,后果你自己可要好好想清楚。知府大人大人大量,我总兵府的人却不是吃素的!至于搜查嘛!我看就不必了,你私自放走也好,把他们藏起来也罢!反正这个账都要算到你们的身上,勿谓言之不预!”那个大嗓门的总兵也开始朝着红发老太太吆喝起来。一面再次进行威吓,一面命令军士包围镇东堡。

        “总兵这就有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民妇已经再三申明,那两个土匪头子和他们的主人是被一个黑衣人和一个中年男人抓走的。民妇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难道慕容知府一个堂堂的朝廷命官,竟然为了三个土匪头子的失踪要剿灭我们镇东堡?果真如此,老身到要和慕容知府好好理论理论,难道大宋真的就没有讲理的地方了不成?还是那句话,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进来搜查?如果你们一定要以莫须有的借口攻击我们镇东堡,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那么我全堡老少也一定会血战到底!慕容大人请便吧!老身还不伺候了呢!”红发老太太终于压不住了怒火,一甩袖子,扬长而去。自然是堡门紧闭,庄丁严密防守巡视。

        在镇东堡的一间密室里,审判正在继续。

        “说吧!你们和那个灰衣人是什么关系?和那个被杀的姚将军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官府会站到你们一边?”红发老太太回来后,长士青、萧远山、乔峰加上红发老太以及他的儿子一起坐在密室内,将李大溜子和博武先带了上来,长士青不客气地劈头问道。

        “不用威胁我们,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老子从当土匪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想到有什么好下场!”两个家伙几乎是同一个反应。

        “别给我耍无赖!如果你们真的不怕死,也不会接受灰衣人的收编。现在灰衣人都被我擒住,你们认为还有其他的指望吗?告诉你们,官军也救不了你们。只要你们敢不好好回答我的话,我肯定会先杀了你们,然后再灭了你们的家人。如果你们说实话,我保证不会对你们的亲人动手。”

        长士青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严刑逼供吧!自己还真的没有多少办法可供选择!可惜啊!要是会天山那个老太太的生死符就好了!只能这样用他们的亲人来威胁了,尽管乔峰看起来一副不太赞成的样子。

        “当然了,在对付你们家人之前,我会首先试试你们的耐力。千刀万剐你们知道吧?如果你们真想试一试,我也不会介意。反正你们也不怕死不是?”嘴里一面说着,长士青突然一只手掌向李大溜子劈去一道剑气,旁观诸人不禁大惊失色。直到看到李大溜子的头发被一掌全部给刮了下来,头皮完好无损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不仅对长士青拿捏的火候感到佩服,更为刚才的惊险暗呼侥幸。

        就这么一下,还真地将两个家伙给镇服了。真要掉脑袋时,由不得他们不害怕,何况又不是什么意志坚强之徒。

        根据李大溜子和博武你一言我一语的叙述,事情终于变得明朗了。

        原来几年前李大溜子和博武拉杆结伙聚义清风寨以来,也就是干些打家劫舍和拦路抢劫的绿林勾当。一开始,当地官府数次征剿,但由于来的力量不大,再加上清风寨易守难攻,没有任何结果,所以也就这样不了了之。反正他们也不威胁官府的权威,这股土匪就这样站住了脚跟。整日过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三年前,突然来了一个武功高强的灰衣人,一人一剑杀上山寨,用强力镇服了李、博两位头领,接受了他的令牌。几年来倒没有什么事做,除了训练外,就是继续抢劫。唯一的好处是,连官府也不来找什么麻烦了,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拿着同样的令牌来传达什么号令之类,而这位灰衣人也只是偶尔出现而已。

        前几天这位灰衣人又突然来到这里,亲自部署和策划围攻镇东堡的少爷事宜,目的在于挑起争端,收复镇东堡。因为他不仅看上了它的财富,更看重了它有利的地理位置和强大的庄丁和团练力量。一旦成功,镇东堡和清风寨将互为表里,成为一个攻不破的堡垒。如果再加上青州府城,那简直是三足鼎立,可抵十万雄兵。

        因为有灰衣人的帮忙,这两个匪首原来可是有恃无恐。在他们看来,即使达不到收复镇东堡的目的,也有信心击败他们。只是两个人到现在也不明白,官兵何故突然来到,又何故突然与自己一方站到了一起,共同对付镇东堡。不过,不用说得大家都想得明白,事实正像红发老太骂的那样,官匪一家古已有之,只不过其中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罢了。

        听了这两个家伙介绍后,红发老太气得破口大骂,连乔峰和萧远山也觉得不可思议。长士青自然心里有数,不过他可不想现在就挑明这一切都是慕容博挑起,目的是收服镇东堡的势力,而且从各方面来看,这个青州知府慕容圭很可能也是他的人,甚至是心腹干将。

        将两个家伙带走后,长士青又示意萧远山和乔峰躲到屏风后面,收敛呼吸,免得被灰衣人感觉到,由他和红发老太出面了解情况。考虑到对方再怎么讲也算是武林成名人物,虽然内力已失,但还是应该予以充分的尊重,所以长士青也不像刚才对待那两个土匪头子那么盛气凌人,而是一幅非常尊重的样子,这一点连红发老太太也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倒是乔峰和萧远山非常理解。

        “老先生请坐!我有几句话想问一问,如果你能够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们,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老先生怎么也算是成名人物,而且身份也不像那些土匪头子那样不值得一提。如果你不告诉我们,我也不会强迫你。不过我可得告诉你,如果你自己告诉我们,我会答应在最主要的问题上替你保密,而且答应你一人做事一人担,绝不牵连你的亲人,因为,我可以开诚布公地告诉你,我对宋朝的朝廷不感兴趣,也没有好感,更不会关心什么人当皇帝,反正我是不打算当的。只要他不滥杀无辜,只要他们不把汉人当成下等人和奴隶就行。相反,如果你坚持隐瞒到底,我也许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公布出去,我知道那可是你辛苦大半生建立起来的力量,果真如此,你的部下和亲人的处境会是怎么一个状况,你自己有数。”

        长士青三言两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谓恩威并举。反正对于他这样的人,说别的也没有用,还不如直接在他的七寸上猛击一下,让他不要有糊弄人的打算。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专门与我做对?你将老夫的内力全部花去,我已基本成为废人,死有何惧?我凭什么要屈服于你?告诉你我的一切!”老家伙语气很硬,最重要的是毫无感情起伏,显然早将一切置之度外。

        “真想知道我是谁也不算难!其实咱们见过面,而且你已经从武功上知道我是何人了。不错,在下长士青,咱们在少室山乔三槐的家里见过面。不过你老先生可没有遵守诺言,害得两位老人丧命。至于说到我与你比拼把内力将你的内力耗尽,虽说有点残酷,但一是可以防止你以后继续害人,二是对你自己有好处,也可以说是有活命之恩。你大概早就感到了你已经命不长久,原因非常简单,因为你过于贪心,强练少林武功,所以才会有现在每到月圆之夜梁门、萁门穴疼痛难忍!而且日甚一日。这正是内力反噬所致!我将你的内力化去,使你免受内力反噬之苦。只要受害人答应留你一命,你也完全可以安度晚年!当然何去何从,要看你自己了!”长士青一面抹去自己的伪装,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一面将扫地僧的话复述了一遍,但愿蒙对了。

        “果然是你?难怪老夫不是你的对手!再说,我的病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已经命不长久,与其受尽疼痛的折磨,生不如死,不如一死了之!有谁要报仇,尽管来报,我又何必要坦白交代?”这家伙不知何故总是要朝相反的方面想。本来长士青想劝他说出真相,没有想到他反而更破罐子破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说你看起来非常聪明的样子,何故要把他人当成傻瓜?我再次明确地告诉你,你的大多数事情我已经了如指掌!只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说出来,免得被人误会是你的后人或者你的手下做的,把帐算到他的身上,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你要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没有办法!难道真的要我把你的什么复国大业,兴燕梦想抖露给世人,或者向朝廷揭发一下?想想看,你的兴燕商号,慕容复的处境,你的那些手下,甚至是青州的慕容知府结果会是怎样?”长士青开始祭出杀手锏了,没有生死符之类的逼供手段,只能靠这些心理上的压力了。

        “你说什么?你又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难道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对方终于有点感到吃惊了。

        “说吧慕容老先生!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我会遵守自己的诺言的!”长士青继续紧紧地注视着他冷冷地说道。

        “好!老夫就全部告诉你!不过咱们得有言在先,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你必须遵守诺言,为我恢复大燕的事情保密并不得与我的后人为难,一切都由老夫一人承担。否则,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吐露一个字的。”老家伙看来准备以身殉职了。

        “我长士青是什么样的人物,当然是说一是一,永不反悔!”长士青确认了自己的诺言。

        “既然是这样,你想知道什么?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信!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确实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博字。乃前世大燕国皇室的后裔!”接着慕容博先将自己的身份介绍了一下。事情也自然先从近三十年前的雁门关惨案说起,包括他如何假报音信,让中原武林人士伏击当时的契丹皇后亲信武士,意在挑起大宋和契丹的战火等等,如何事后伪装去世,隐姓埋名到少林寺盗窃经书等等!

        “乔三槐夫妇和玄苦的死与你可有关系?聚贤庄和马副帮主家里做的那场具局又是怎么回事?”看到他一味纠缠在过去那些陈谷子烂芝麻上面,显然是想避重就轻,长士青决定点他一下。

        “大丈夫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乔三槐夫妇不是我杀的。听他们讲,好像是全冠清派人做的。至于玄苦,确实是被我击伤的!”这家伙倒也没有隐瞒。

        不过根据他的解释,当时少林寺玄慈主持将其他的玄字辈的高僧都招到了解经堂议事,而玄苦则因为身体不适留在了自己的房间中。有了这个条件,才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这也才算基本对上号了。要知道,原著中即使萧远山也是躲在暗处出其不意击了玄苦一掌就跑了,所以才会发生被错认为乔峰干的事情发生。如果真的是有人袭击玄苦,而且又是在得到预警的情况之下还会发生,那没有少林内部人的配合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也正是因为知道寺内自己的师兄弟有人陷害自己,所以玄苦大师才不肯说出被伤的真相,以免被别人利用。

        “不错!聚贤庄也好,马副帮主家里的那场局也罢,在下都参与了,前者确实是想除掉乔峰,也免除今后的大患;而后者就是想嫁祸丐帮,引起江湖混乱!只不过在这两次活动中,我都是个配角,连少林寺也是,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我不能说,也不想说,你可以去找那个丐帮的舵主问清楚。我所以参与,只是因为宫里有个朋友让我帮帮他们的忙而已!毕竟我与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而且在有些情况下,官府也好、少林寺也罢,都不好直接出面!”老家伙真是直言不讳。

        “如果我没有错的话!参加围攻摩尼教前教主殷思望是你和一位叫王振内功高手的杰作吧!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如何得到有关殷思望讯息的?难道他们有内奸?”长士青突然想起摩尼教来了,所以才有这一问。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吧!其实出卖殷思望的就是现在摩尼教代教主方腊,这小子因为不满殷思望墨守陈规,不让教徒做官或者加入官府,所以早有取而代之的想法。我们无意之中相识,并在一些主要目标上出奇的一致,一拍即合,约定互为同盟。老夫才答应他帮他这个忙。这也才找到了我宫中的一个朋友,暗中传递了这个消息!”经过慕容博的这一番叙述,长士青又理清了一件事。只是他实在不明白,方腊本身就已经贵为护教法王,而且又是内定的教主接班人,何故有此举动?看来搞政治的人都不是正常的动物,很难以常理度之。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告诉我,你与方腊的联系方式是什么?如何才能互通消息和见面?”长士青突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毕竟单凭慕容博的片言只语,很难定案!

        “这一点也不难!我与他约定了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暗号。只要我将这四个字写好用飞鸽传书给他,他就会在特定的地点与我相会!”慕容博也不隐瞒,也毫无迟疑地将他们之间联络方式告诉了长士请。

        “那么你与少林寺的关系又是如何?何故他们会听你的号令?”长士青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至于说到少林寺的玄慈,我们可是故交。我与他很早就相识,也算是朋友。至于他感到有愧于我,则是因为我年轻时无意中发现了她与一位姑娘相好的秘密,并极力为他掩盖,才得到了他的信任和好感,虽然没有明确地成为我要挟的对象,但确实成为言听计从的莫逆之交。说老实话,这件事说到底也就是在雁门关事件中有了些作用。至于以后,因为我已假装过世,和他们再无直接联系,所有的勾当都是通过我在宫中的那位朋友牵线联系的!我们虽然在做同一件事,互想配合,但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原来还这么复杂,这一点长士青还真没有想到。

        “说实话,对于你慕容家如此坚持不懈进行的复国大业,在下还真得有点佩服。不过,你们也太没出息,何故一定要像你们老祖宗那样,一味剑走偏锋。想当年你们的祖先,为了趁乱起事,拼命鼓动前秦苻坚南征,结果导致淝水兵败,天下大乱,你们慕容氏则趁势而起,闯了一片天下。现在好不容易天下没有了兵戈,老百姓过上几年安稳的日子,你们又拼命搞事,唯恐天下不乱!说实话,如果你们通过正当的手段,为了天下百姓谋福利也就罢了!偏偏你们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不惜有意挑起事端,那就有点不太厚道了!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是多么无辜?最重要的是,一旦战端一开,兵连祸结,又会有多少人会流离失所,死于非命,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朽!你们就不感到于心不忍吗?”长士青有点真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了。

        “自古以来成大事不拘小节!为了恢复我们慕容家的江山,这些小节也顾不得了!”慕容博还真是雄心勃勃。

        “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你们靠搜罗几个绿林强盗和江湖人士就能够成就大事!当然这是你们的自己的事!只要不特意威胁到我,我就不会特意去管。至于你的命运,我也不想做决定,自有他人会处理你的。不过我倒是想再问你一句,你告诉我,你和青州知府慕容圭是什么关系?对付镇东堡是不是也是你的阴谋之一?”长士青突然想起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必瞒你,只希望你遵守诺言,不将我的事情透露出去。而我也会对你的事情守口如瓶。不错,我确实想通过挑起事端,收复镇东堡,让青州府城、镇东堡和清风寨互成掎角之势!以便将来举事时,青州地界成为我们坚强的堡垒。则奈天不助我,功亏一篑!”慕容博一付后悔莫及的样子。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长士青示意萧远山他们走了出来。看到突然又出现了两人,慕容博的脸色更苍白了。萧远山他是认识的,即使以前总是蒙着脸。至于乔峰他也交过手,自然知道对方非同小可。

        “慕容老匹夫!果然你是始作俑者,是你害死我的妻子和族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萧远山早已经听得明白,在屏风后面已经咬牙切齿了,这一出来,立即就想动手。

        “且慢!你要报仇我当然毫无话说,而且我现在已经是手无缚鸡之力,更不会还手,要杀要刮请随便!只是我想再说一句话。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和理想,问心无愧。契丹和大宋边境上这样的仇杀何止千万件?谁又能说得清楚是是非非!只希望你们遵守诺言,不危害我的亲人和我从事的事业!”慕容博说完这句话后,索性闭目等死,不再言语。

        “父亲且慢!现在外面是他们同党的大军,目标肯定是奔着他而来的;而且这里还有很多情况也需要他来做证,我们不能为了自己一己之愤,置整个镇东堡的百姓于不顾。反正现在已经知道真正的仇人是谁了,加上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量,什么时候想杀他还不是手到擒来!还怕报不了仇?我们不妨从长计议!”乔峰果然有见地,急忙阻止了萧远山动手。

        “不过!死罪可缓,活罪难饶。我先废了这个老匹夫的武功再说!免得他再害人!”萧远山一面说着,一面在慕容博的丹田之上拍了一掌。一代枭雄慕容博这次真得成了废人一个。但愿他真得能够像他说的那样想得开,果真能像原著中的那样,潜心事佛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事已至此,大家也终于明白了一切。对于官府、特别是青州知府也有了深刻的认识。换句话说,现在的这种阵势恐怕很难善终。因此,红发老太赶快下令严密防范,同时也对抓的三个人严加看管,免得被官兵突然攻堡,措手不及。

        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这不,刚刚搞定了慕容博和两个土匪头子。突然庄丁来报,四周出现了大批官兵。换句话说,慕容圭已经将镇守青州府的几乎所有军队全部开来了,总数超过了五千。这种具有绝对优势兵力用来攻城虽然有些困难,但用来围困这个总人数不到万人的镇东堡,却是绰绰有余。

        听到这一消息,红发老太虽表面上不显得十分惊慌,但也是眉头紧皱。倒是萧远山现在才感到乔峰拦住他报仇确实有先见之明。几人聚在密室,商量一番,决定在严密防守,以防他们晚上偷袭的同时,如此如此?长士青特意吩咐萧远山负责看管慕容博等人,并带领王语嫣等人协助红发老太太守卫镇东堡。至于长士青和乔峰则趁着夜色出堡,到清风寨去了。当然了,不能让慕容博她们知道此事,免得他有所依仗。

        一夜无事,实际上官军大概也不想一上来强攻,希望以大军压境之势,迫使镇东堡的人就范,其中当然也有投鼠忌器是考虑。等到第二天,慕容圭终于不耐烦了,官军开始进行前后夹攻,大军已经逼近高墙。

        说实话,虽然镇东堡地势险要,但是围墙多数依山就势而建,当然没有成墙那么坚厚,而且也没有与这样真正的官军、何况还是些训练有素的官军战斗过。看得出慕容一家在青州投下了大量的本钱,这些军队名义上是大宋的官军,实际上应该是慕容一家训练的兵勇,技战术水平比一般的宋朝禁军都要高出不少,只是用于攻坚有点大材小用了。

        当大批官军鼓噪而进时,镇东堡的人也开始红了眼了。他们不想对抗官军,但是更不想让大批军人进入自己的堡内。因此自是一阵阵乱箭,将官军压在数十米之外。这种对峙整整进行到了天黑的时候,双方虽然都有所伤亡,但是基本上都没有伤筋动骨。

        第二天再战的时候,慕容知府心里已经有些感到不安了。不能再拖了,免得夜长梦多。再说,也可能真如他们说的,主人根本就不在这里,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总之一点先攻下镇东堡再说。因此他决定全力进攻,下决心今天一定要见分晓,不光是要搭救主人,而且要彻底杀一儆百,让这些不知好歹的镇东堡人知道自己的厉害。所以从早上一开始,他们就开始调动所有器械和兵力开始了更猛烈的攻击,远不像第一天的那种试探性地、或可以称之为敲山震虎性的攻击。

        如此大张旗鼓地对一个庄子进行围剿,无论如何都很难做到师出有名?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先打下来再说。终于,激烈进攻见效,镇东堡的防御开始有点顶不住了,有几处马上就要被攻破。危机之际,全仗着红发老太太和萧远山等人靠自己的高超武功和身先士卒,硬顶着才没有垮下来。

        “报告慕容知府,大事不好了!青州城正在被大批土匪围攻,东门已经被攻破了!”正当慕容圭看到胜利在望,有些得意的时候,突然一匹快马来报,他的老巢青州府城竟然被别人莫名其妙的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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