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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怎觅飞舸归故乡


秦宝宝笑道:“我倒瞧瞧你有甚么本事!”

        话音未落,一直对厉抗有所忌惮的死士们也终是动了。这五十死士显见都是羽柴秀吉军中极勇猛善斗之人,厉抗这一刺挟雷霆之怒,出手再不容情,站在他身旁左近的那死士竟能在间不容发之间着地一滚,避了开去。其余死士发一声喊,操刀抢近身来。

        厉抗面上一片死灰,神情不带一丝波动,只有左面上的伤疤不断抽搐颤抖流露出他心底深处的悲伤与愤怒。自秦宝宝现身,厉抗便知自己必死无疑,然而自己死并没甚么,正受到加藤清正攻击的母亲和妻子,谁还能救护她们呢?

        好毒的连环计!好狠的羽柴秀吉!!

        厉抗竹杖横扫,将众人逼退,自己不退反进,忽地将杖收回身侧,踏前几步,抢到一名死士近前,抡起左拳直砸在那人胸上。那人想不到厉抗竟然凶猛如斯,不防备下被他当胸击中,虽有甲胄护体,却也当不得厉抗这盛怒一拳,竟仰面倒地。厉抗一击得手,瞧也不瞧那人一眼,手腕翻转,挟在右臂下的竹杖如灵蛇吞吐,自臂下向后斜刺,正迎上从背后攻来的一名死士。

        这一刺乃是中原用枪者从“杨家枪”的杀着“回马枪”演化而来,其势之妙,常能立取敌首。虽然各派所呼名称不一,使用起来却大多相似。戚继光博采各家之长,也将这一势收入书中,被厉抗习来。这时五十死士尽数环绕在厉抗身旁,厉抗知道其后必有人偷袭,是以想也不想,这演练多时的一势自然使来,竟收到其效。

        偷袭厉抗的死士怎也想不到厉抗竟如在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时不防,被厉抗刺中胸腹。这一刺气力完足,力透皮甲,竟将那人刺死。厉抗头也不回,反手一抽,将竹杖收回摆放腰上,腰跨间发力一扭,整个人一旋,带得竹杖舞起,又将已成合围的众人逼迫开去。

        圈外的秦宝宝大奇,自己在关外时曾见过厉抗出手,初时也曾见厉抗如何使动竹杖,心知此人一无内劲功底,二无深厚武学,所仗不过是身强体壮和勇武之气罢了。谁知这番出手竟妙着频出,且似乎所学极杂。头先抢入人群中击出一拳,瞧来似乎是七十二路擒拿手中的一招,跟着又使了一势少林棍法的“灵蟒归洞”,最后这一旋,却像是倥侗派四十九路流星镖中的“翻江倒海”。待得厉抗再使了几招,秦宝宝已是大皱其眉,这人每出一招,必是某一门派的精妙功夫,且全无重复,竟连自己这样的老江湖,都无法瞧出此人究竟是甚么门派的了。

        然而秦宝宝毕竟在江湖上滚打多年,恶名早著,再瞧片刻,已瞧出厉抗招术虽妙,却有些章法不全,出手拿捏间有些似是而非,绝不像是得过真传一般。到这时秦宝宝恍然大悟,戚继光将各派武学尽著于《纪效新书》之中,厉抗拥有这书整整十年,必是将其中招术尽皆习得,只是未有高人点拨,是以只得皮毛而未通精髓,竟险些将自己都瞒了过去。

        秦宝宝江湖阅历丰富,所瞧毕竟不差,然而她却不知厉抗生性领悟不够,若要学全整本《纪效新书》,实是难为。是以厉抗只捡了有关枪术类的武艺研习,这时使动的招术,其实尚有许多是前田利家教授和他自己于战阵之间领悟得来的。

        这时圈内局势已变,厉抗招势虽精,却难敌得过人多,这些死士又俱是悍不惧死之徒,虽被厉抗打倒数人,却更激得他们的凶性。三四人操起长刀,无视厉抗竹杖撩刺,硬生生直抢上来。其中一人合身一扑,迎向厉抗竹杖,任竹杖刺入自己小腹,大呼一声,双臂合拢,将竹杖死死抱定。其他两人一左一右,舞刀抢上。

        厉抗大惊,发力一夺,竹杖被那人死定抱住,急切夺不下来,待要弃杖,左右两人早到近前,心下一慌,长刀反映着明媚阳光,已直刺厉抗的双眼了。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大喝从旁响起,一柄钢枪自上斜刺而下,后发先至,先将左右攻来的两人迫退,跟着那枪连抖数个枪花,只在厉抗左近连点数下,将抢至厉抗身旁的数人统统逼了开去。厉抗瞧也不用瞧一眼,能将一柄枪使得如此娴熟的,正是“枪之又左”前田利家,这位老友,终是登上山来了。

        前田利家全身铁甲,端坐战马上,手持钢枪,护在厉抗身旁,圆睁了眼大喝道:“你们瞎了眼了?这是我织田家的平大将,你们怎地向他动手!”他虽不识得面前这些死士,却能一眼瞧见军中悬挂的金葫芦战旗,知道这些都是羽柴秀吉的部下,并非敌人,是以开声训斥。

        众死士默不作声,缓缓移动脚步,将两人慢慢环绕,似乎全不将前田利家放在眼内。前田利家浓眉一扬,喝道:“羽柴秀吉在哪里?谁是领兵将士?出来见我!”跟随上山的士兵一见情势微妙,不待主将命令,已持械在手,抢到主将身旁戒备。

        一直隐在人群中的石田三成这时排众而出,面带微笑恭身一礼,笑道:“在下石田三成,见过前田殿下。”

        前田利家一见石田三成,略放下心来,却并不下马,将手中钢枪一指,道:“三成,你也是个晓事的人,怎地任由部下围攻平大将?若被你主上知道,你脖子上这个光头,经得起几个砍?”

        石田三成微微一笑,道:“在下的脑袋只有一个,主人要甚么时候拿去,三成绝不会皱一皱眉头。”说着将手一指厉抗,续道:“围攻这人,在下正是奉了主人之令行事,却不是妄自胡为。”

        前田利家听得石田三成称厉抗为“这人”时,已是大怒,正要开声喝骂,却听得后面的言语,这话一时咽在口内,骂不出来,顿了一顿,才道:“胡说!羽柴秀吉莫不是疯了?”

        石田三成道:“我家主人好好儿的,殿下却是说哪里话。”

        前田利家叫道:“他没疯,他没疯会派了你们在这里围攻平大将?他在哪里?我自去见他,瞧他有甚么话说。”

        石田三成道:“主人想来此时已攻破胜龙寺,殿下要见,在下自会带路。只是先要结果了这叛贼性命,在下好回去复命。”

        前田利家大惊,喝道:“大胆,你说谁是叛贼?”

        石田三成将手一指厉抗,大声道:“联接明智光秀谋反,于本能寺中杀死织田公的叛贼,便是此人!”

        厉抗虽是心如死灰,然而再次听到如此大言不惭的诬蔑,心下依然愤怒不以,双臂猛地一发力,将竹杖从那已死去的死士怀中夺了出来,反手一甩,遥指石田三成,怒喝道:“你再说一次!”

        “你再说一次!”与此同时,前田利家也是一声爆喝,在马上伸枪指向石田三成。阳光照耀下,持枪手上青筋根根暴起,显然也是动了真怒。

        石田三成在这两员虎将的长枪遥指之下,坦然不惧,昂然道:“在下已说得很清楚了。叛贼厉抗,与明智光秀同谋反叛,杀死大名织田信长公,又设计谋害我主人羽柴秀吉。在下奉主人之令,先谋得其信任,其后趁隙格杀!”

        这番话说来正气凛然,极具感染力,在场士兵莫不是为织田家效力的,听得这话,纷纷转头瞧向厉抗,其中已有数人举起手中武器,遥指厉抗。

        前田利家大喝道:“胡说!平大将对织田忠心耿耿,十年征战立下赫赫战功,被称为织田家最勇武无敌的平大将,身居首席伺大将,位高权显,怎会谋反?”

        石田三成当即接道:“明智光秀被称为织田公左膀右臂,位至国主,为织田家六员大将中的山*大将,其地位已至极点,却不是依然谋反杀了织田公么?”

        这话说来头头是道,前田利家竟一时不知如何辩驳,只得道:“明智光秀谋反我信,若说平大将谋反,杀了我我也是不信!”

        石田三成道:“明智光秀反,殿下信;这人谋反,殿下便不信。这理却如何说得通?这人与殿下是生死好友,与我主人难道却差了?若论交情,此人一则是我主人多年挚友,二则是在下昔日之主,比之与殿下,情谊之怕更要深上一层。然而我主羽柴殿下,忠心为主,立誓要为主报仇雪恨,私交只得放在一边。”

        这话更具说服力,前田利家带来的士兵中,十之八九已是深信不疑,纷纷愤然转向厉抗。前田利家全身颤抖,道:“我只是不信,杀了我也是不信。羽柴秀吉在哪里?我们当面对质去!”

        石田三成叹一口气,道:“殿下还要对质甚么?若不访得十足十的真信,主人如何肯舍得下令?这时主人尤自伤心不以,哪里还会再见此人?殿下若是不信,待我结果此人,自让殿下缚了去见主人,若是在下有半点虚假,殿下立取在下人头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便是将信将疑的一些士兵,也已深信不疑了,其中性急的已在行伍中高叫起来:“杀了他,为织田公报仇!”

        前田利家回过头来,怒目一扫,喝道:“我看谁敢先动!”

        前田一族三代伺奉织田家族,威名早著,前田利家更是织田家中赫赫大将,这时一声爆喝,立时将蠢蠢欲动的士兵们震住。前田利家又道:“我用性命担保,平大将绝无可能谋反,更不可能杀了织田公。谁若不信,要取他性命时,先问过我手中这一杆枪!”

        厉抗心中感动,险些掉下泪来。毕竟,还是有人相信自己的;毕竟,多年的友情并不是说没有便没有了的。前田利家来到后,并没有同自己说过一句话,只是这么极力的维护自己。便是得知自己谋反的消息后,也不曾向自己问过一句来求证。永远的相信自己的朋友,这便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一直隐在队伍中的秦宝宝冷冷一笑,踏前两步,却见石田三成将手掩在身后,轻轻摇摆,示意自己不可轻动,虽是不明其意,然而小西行长千万叮嘱此次自己定要听石田三成安排,只得退回身去,不再作声。

        石田三成笑道:“殿下义气深重,为私交一意维护此人,若是传出去,只怕对殿下名声不利。便是殿下不顾自己,殿下顶头上司乃是织田家六员上将的北陆大将柴田胜家,那位将军脾气却是有些不好相于,若知道殿下所作所为,只怕有些罗嗦。再则,”说到这里,石田三成环顾在场众多士兵,朗声道:“殿下阻得住在下一人,却阻得住这成百上千位织田家忠勇的士兵么?天国的主上正在瞧着咱们,咱们便如此放过杀死他的仇人么?”

        满怀仇恨的士兵是极易煽动的一群人,只要把握住了他们的心态。石田三成充分利用了这一点,只这一句话,众士兵纷纷大声应喝,举起手中战刀,便向厉抗冲了过来。厉抗大喝一声,正欲举杖还击,前田利家大喝一声,手中钢枪甩动,伸足轻点座下马匹。那战马嘶鸣起来,扬蹄欲奔。前田利家俯身一扯厉抗,低喝道:“上来。”厉抗顺势一跃,翻上了马背。

        前田利家持枪大喝道:“平大将我先带走,日后大家对质,必还他一个清白!”催动马匹,向山下疾冲。众士兵畏惧前田利家,虽欲杀厉抗而后快,却不敢轻易近身。

        却听得一声脆喝声传来,秦宝宝自嘈杂拥挤的士兵行伍中高高跃起,排众而出,伸足在士兵肩、头上略一借力,连跃数下,已抢到近前来,伸掌便向两人击来。

        中原武学与日本大是不同,厉抗深知秦宝宝的修为远非前田利家所能想见,慌忙叫道:“小心!”前田利家不知就里,只当厉抗怕了她,就于马上将身一掩,拦在厉抗身前,反手一枪向秦宝宝刺去。

        前田利家家传枪术盛名远播,自己更是浸淫多年,这平平一刺,却准确无比,其中更暗含了四个后招变手,算定秦宝宝无论或躲或攻,自己都能变招将她刺中。谁知秦宝宝身在半空,这一下竟不避不让,击出的这一掌竟瞬间加快了速度,后发先至,前田利家枪至中途时,这一掌竟已击至胸前。石田三成远远望见,早已惊呼道:“不可杀他!”

        前田利家大惊,所幸他征战半生,应变奇速,左手呈刀,自下而上反切她手腕,指望能隔开她这一掌。秦宝宝冷冷一笑,喝道:“找死!”掌力一吐,便欲将前田利家震死当场。却听得石田三成的呼喊,中途变掌为爪,一把拿住前田利家,反手一扭,喝道:“下去!”硬生生将这员大将从马上给擒了下来。

        然而秦宝宝身在半空,再无借力之处,这一下虽擒了前田利家下马,自己却也随着落地。那座下的战马本已是催动了的,这时四蹄不停,直奔下山去。厉抗骑在马上,本待勒马回转救护前田利家,却听得石田三成的呼喊,心中暗道他们只欲取自己性命,前田利家可保无恙。是以再不停留,打马直奔下天王山去。

        天王山下豁然开朗的草原,并不能让厉抗烦乱的心绪有一丝好转。身后盛龙寺方向依然有隐隐的呐喊声传来,那是羽柴秀吉在夺取最后的胜利。厉抗不愿再想这位“好友”,也不想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辨明方向,向山崎方向狂奔而去。

        另一边厉抗所不愿想起的人,又在做些甚么呢?当羽柴秀吉夺取到最后的胜利时,已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也直到这时,他才接到厉抗走脱了的消息,同时也受到了前田利家的质问。

        这位成功为主上复仇的大将,此时正负手站在胜龙寺的大殿内,在众佛环绕注视之中,沉重的叹了口气,道:“厉抗谋反,其实早有预谋,当然,这些预谋并非以他的才智所能想见,必是明智光秀在其后教唆所致。然而他毕竟已随叛贼而反。先击伤我军师竹中半兵卫,致使其旧疾复发终归不治,以此损我左右臂膀。其后随军时又携带母亲妻子,自然是要趁隙举家潜逃,免得有亲人落在我们手中。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实是令我痛心。”

        前田利家怒道:“但是前线战士报告,平大将攻天王山时,身先士卒奋勇当先,与浅井长政对决,这些总不至是假的罢?”

        羽柴秀吉叹道:“这些我也仔细问了三成。以厉抗之力,与浅井长政只在仲伯之间,两人相争,不到百合之外实难分得高下。然而厉抗只一合间,便将浅井长政击败,且任其遁走并不追袭,其中若不是有内情,却如何说得过去?”

        前田利家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辩驳,只是道:“我不信,我不信,平怎地会反叛呢,我不信……”

        羽柴秀吉道:“利家,不单只你不信,我初时怎也不愿相信。现下既已如此,不由得我们不信了。主上的大仇,咱们一定要报!”

        前田利家摇一摇头,道:“有你在,还有甚么办不成的事么?我心也懒了,这便回去复命了。”说完,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羽柴秀吉瞧着前田利家的背影渐渐行远,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来。一直站在身后的黑田官兵卫趋前一步,低声道:“主上,咱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羽柴秀吉“嗯”了一声,道:“是啊,还很多。只是这人不除,我却实难安心得下来。”

        黑田官兵卫笑道:“这人不但要除去,还要除得彻底,除得干净,除得不留下一丝半点才是。”

        羽柴秀吉道:“你的意思是?”

        黑田官兵卫笑道:“主人与这人的关系,许多人都是清楚的。虽说主人是为了正义公道而杀了此人,却总保不定有人在背后说些闲话,不若从此干净地将此人抹去,却不免了许多是非口舌?”

        羽柴秀吉点一点头,道:“这话说得有理。”折转头来,望向身旁的五十名死士,随意对其中一人道:“你叫甚么名字?”

        那人恭身一礼,答道:“属下名叫堀尾吉晴。”

        羽柴秀吉点点头,道:“军政官,将功劳记下,攻天王山一役,伺大将堀尾吉晴奋勇当先,率先登上天王山,当记首功。”军政官恭声答应,堀尾吉晴大喜着跪下道谢。

        羽柴秀吉道:“传令下去,各部追击,必不能放走叛贼!”传完这道命令,他扭头望想殿外漆黑的夜色,喃喃地道:“以前的事,我已经忘了,人们自然也会慢慢忘记的。”

        这时的厉抗,并不知道身后已布下了重重追兵,他站在清冷的月色下,呆呆的望着面前已经变成了碎片的马车,已站了个多时辰。冷月洒下凄凄的光来,照见他的面容,惨白一片。草地被马匹残踏成了一片狼迹,再也辨不出曾是一片繁花盛开的樱樱绿地,也辨不出这里曾有生人的痕迹。这里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搏斗,厉抗想也不敢去想。亲人们身处何方,或者说她们的尸体被丢弃在哪里,厉抗更不敢去寻找。他便这么呆呆地站立着,任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任泪水流淌在心里。其实他更愿意让眼泪流出来,这样也许会好过一些,然而自巨变开始之时,厉抗的泪便怎也流不出来。他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哭泣确是发泄悲哀的一个好方法,然而便是连哭泣,他都已没了力量了。

        自己还能怎样?自己又能怎样?

        最后,所有的怨恨与怒气,化作仰天一啸。厉抗似要用这一啸问天,究竟要有多少伤痛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来才算罢休?

        毕竟苍天不薄,厉抗长啸过后,远处的长草丛中钻出一个人来,颤声道:“是抗哥么?”这声音,一下将厉抗惊醒过来,月色下那人面色苍白,满头满面俱是尘土和草屑,却是宋书妤。

        厉抗欢叫一声,抢近身去,一把将她揽在怀内,叫道:“你没事,你没事。我这不是在做梦么……”

        宋书妤愣了半晌,这才放声大哭,道:“好多……好多军马,我……我斗不过他们,只好逃了。婆婆……婆婆却不见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们,不敢走远,一直躲在这里,直听到你的声音,才敢出来……”

        厉抗心头大痛,虽然妻子安然无恙,然而母亲却下落不明,究竟性命如何,却不可知。以加藤清正的惨暴性格,只怕母亲是凶多吉少。两人哭哭笑笑,相述说别后情景,互相安慰,直说到天色将明,这才略合了合眼。

        天亮时两人做了决定,以两人之力,却无论如何斗羽柴秀吉不过,不若立时赶到岡崎,寻到商船回国,同父亲商议了,再作道理。主意一定,两人共乘一骑,辨明方向,寻路向岡崎进发。然而才一翻身上马,其后已有一支骑兵小队到了,这队骑兵瞧来不过十余人,似乎只是斥侯。厉抗两人满腹怨气正无处发泄,这十来骑兵正撞在手里,宋书妤大喝一声,翻下马来,几步直迎上去,避开骑兵当头一枪,反手擒住枪柄,将那骑兵拉下马来。厉抗策起战马,随后跟上,不过数合,这十数骑或死或伤,尽数被两人拿下。

        厉抗抓住一人喝问,这才知道羽柴秀吉的部署,其后竟已有数支部队四散开来搜寻两人下落,其中不但有加藤清正、石田三成等人,更有羽柴秀吉从德川加康处接来的精锐部队,想来羽柴秀吉已知厉抗必要从岡崎寻船回国,竟要来个前后围赌。

        得到这个消息,厉抗和宋书妤不由得面面相觑。前有拦截后有追兵,日本之大,竟无两人栖身之处了么?

        PS:天正十年(1582年)六月十三日晨,羽柴秀吉部屯兵胜龙寺前。午后四时许,右翼开始进军天王山。其下武士堀尾吉晴奋勇当先,率先登上天王山顶,明智光秀七时许兵败逃入胜龙寺,羽柴秀吉当即围城。十三日夜,明智光秀从城中遁走,于路遭村民袭击,其后史载一说明智光秀为村民擒获,被杀身死;一说明智光秀剖腹身死,其首级被村民获得,上缴羽柴秀吉。这便是历史上的“山崎会战”。

        光秀的死前口作和歌“逆顺无二门,大道澈心源。五十五年梦,觉来归一元。”比之织田信长死前的豪迈,他似乎更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本故事纯属虚构,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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