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执念不再
纠结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空前的冷静。
谨慎思索了一番后，萧闯明确了两处。
首先，此事八成是假。
这老者，估摸是不出世的武林高人，如今出山，是来寻萧家麻烦的。
而他萧闯，这个被称作为萧家废物的纨绔少爷，自然便成了其头号目标。
至于那逆天的身法，或许，也只是什么诓人眼球的障眼法罢了。
可话说回来，若此事为真，他待要如何呢？
萧府子嗣，走三余二。
若是连他都走了，萧家可真就陷入了世家最为避讳的独苗之境了。
倘使...二哥再被人暗算，或出了何等意外，萧家的处境就......
但成仙，这等天大的诱惑，萧闯不论如何，都是难以释怀的。
毕竟那老头儿都说了，逾期缘尽，万一他真是仙人，那萧闯可得把肠子都悔青咯。
多日前的传道梦境，因莫名其妙的记忆消退，萧闯没能记住那成仙的奥诀，但隐约间，他还是记住了一些早期仙景。
虽说，他不确定这是真是假，但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发酵的美酒，单单闻下，便令他心驰神往、深深迷醉了。
静坐亭中，萧闯沉思良久，终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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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仙日，对于萧母来说，绝对是个悲痛的日子。
平日里，她总埋怨子女的淘气，给她添了太多的麻烦，可如今，瞬间余二，却令她黯然伤神，不知做何滋味。
每一个子女，都是她的掌中宝、心头肉。
当偌大的家主府，唯剩她一人时，一股难言的孤单，瞬间漫上了她的心头。
萧乾作为家主，毋须避讳仙家，自在迎仙场中，为三名子女饯行。
“哗...”
略显陈旧的院门，被人缓缓地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萧母闻声而起，向大门迎去，眶中泪水，却是再也止不住，径直滑将下来。
“他们走了吗？”
自认来者是为萧乾，萧母突然意识到了萧明三人已走，这个残酷的事实。然而，来人，却是......
“母亲，你...”
关切地望着母亲，萧闯欲言又止。
在萧闯的印象里，娘亲便是这天下间最为坚强的女子。
可如今，从未以柔弱示人的母亲，竟当着他的面，流下了泪来。
连忙擦掉眼角的泪痕，萧母强挤出一丝微笑，佯装无事地道：“死儿子，怎么进门都不敲一下？还有，不会讲话了？”
听得母亲发问，萧闯顿时有些难过。
他倒只想着母亲替他排忧解难了，但却是忘了，母亲刚经大难，他哪能伤口上撒盐？
旧伤未愈，岂能再添新伤？
登时，萧闯便将心中的念头，压了下去。
见儿子一脸的低落，萧母这便上前，挽着萧闯的胳膊，向方亭行去。
“他们走了，我这心里啊，也是空落落的，还好，有我这宝贝儿子在。否则，娘亲真是不活了。走，陪娘聊聊天，咱娘俩啊，好久没谈过心喽。”
母亲的话，令萧闯心中一痛。
像个娃娃似得，萧闯轻摇着母亲的肩头，连声安慰道：“母亲，你当这般想，可大哥他们，乃是踏上了仙途。纵是成了仙，他们的心，也是挂在您这儿呢！”
谈话间，萧闯故意说了些外界的趣事，引得母亲笑个不停，却是暂时，忘却了别离的伤痛。
黑夜临近，萧闯辞别了母亲，孤独地踏上了回府的道路。
所谓仙途，同母亲比起，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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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逝去，夕阳西下。
火红的余辉，倾洒在曲折的廊道，将两边的路垭，印下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阴影。
漫步在尚余温热的道上，萧闯顶着残阳，拖出了道长长的影子。
幸福，便在放下执念的一刻，溢满了心头。
“五百五十六。”
“五百五十七。”
......
数着自己的步伐，萧闯专踩相同颜色的石子，调皮地蹦跳着。
花草，迎风飞舞。
道路窄小，仅容几人并肩。
然而，正是丈长的小道，却让萧闯生出了一股宽敞之感。
心若开阔，方寸尚无止境。
愈渐消逝的光线，使路的尽头，那道高耸入云的院墙，泛起了层层压抑的绿光。
墙上，某处垛口。
从高处，俯瞰着萧闯那渺小的身影，两名黑衣人径直站立，沉默良久。
夕阳下，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使得二人的长影，一目了然。
像是被施了法术，二人身周的侍卫皆尽维持着原装，一动不动的。
倘不是黑衣人那依稀闪动的影子，倒真会让人以为时间停滞了呢。
半响后，萧闯转了弯，消失在了眼前，高瘦人身躯微侧，突兀开口道：“阵法正待运转。今后，便由你们，来调教他等了。”
黑帽轻点，矮胖者算是默认了高瘦者的话。
但接着，他上身前倾，却又立时停住，好似在犹豫什么。
“但说无妨。”将身体转向了矮胖者，高瘦人点头示意道。
又自沉吟了片刻，矮胖者终是下定了决心，言语谨慎地道：“敢问坤使，对最小的那位，主上可有打算？净空不才，但天地门势大，尚可为之，提供粗浅指导。而这，也是门主的意思......”
“不必了。那位自有人教。至于是谁，你可知净土么？你且让浮生大使放心。”
当即回绝了矮胖者的提议，高瘦人瞬间消失，再难觅其踪迹。
此幕，若被萧闯见了，定会吃惊地合不拢嘴，缘是此人离开的手段，竟与那邋遢老头儿，一般无二。
待高瘦人离开，矮胖者微微摇头，不由苦笑道：
“唉...回去得劝劝门主，莫打这心思了，哪能一口吃个干净呢？”
一声叹息，在其话音落罢后响起。
而临近的侍卫，竟是自动醒来，继续做那手头之事。
再看那矮胖者所在，却哪还有半个人影？
“哎呀，奇怪！天气怎么突然变暗了呢？”
此言一出，当即引得其余众人嘲讽起来。
“你丫看错了吧！”
“真是瞎了...”
......
在众人的调侃下，这侍卫最终无奈地摸了摸后脑，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事后，他也没再多想。于是，这异常处，就如此这般，被揭了过去。
说到底，不过，是凡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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