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水晶大脑
“你到底想干什么？”面对练僻突如其来完全不明意图的话语，林德尔懵了。但是一种让人挥之不去的恶心念想却揪住他的内心，让腹腔的内脏随之共同颤抖。
“我说了，收回我的研究。”
“那什么叫最贵重的东西？”
“你的脑袋。”练僻十分冷静的说。
“你要我的命？”
“这只是随之而来的结果，但我更想要你的脑袋。”
“要杀便杀，还废话那么久!”林德尔大声喊道，虽说话语间充满了愤怒，但其中也伴有些许的恐惧及底气不足。
“我之所以和你说那些是因为自从我们闹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好好坐下来谈过，而我也必须在此临终之际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说出来，无论最终会对双方产生怎样的影响，但那都是我一直想说却没机会说的。”
“算是行刑前最后吃顿好的吗？”
“也许吧。”
“那你最后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取我脑袋不可？”
“因为我的研究都在你脑袋里。”
“……”林德尔仍然不解的盯着练僻。
“这么多年你的实力难有存进，你不感到疑惑吗？”练僻问。
“你又知道点什么？”
“我只是猜，真正觉得不对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
说起林德尔实力方面的进展，其十几年如一日的表现的确让人费解。老实说，现在雪红双绫的表现虽说比之过去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林德尔本身并没有什么改变，更何况在练僻或者其他人的眼中，其现在的实力在过去早就应该达到甚至是超越的了，而他现在才将其掌握，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
从事实上看，林德尔过于沉迷于对利益的追求，以至于在“人鬼共生之术”完成之后就长久的处于以此谋利阶段。可仔细想想练僻对林德尔的评价就会发现，按照林德尔的智慧以及其对未知、高深技艺或正或邪的追求，应该不至于仅仅满足于此等技艺的掌握。
是的，类似的事情林德尔也有所察觉，也许说不上为什么，但他隐隐约约的知道很不对劲。类似的情况最早出现在他几次在小木屋内偷窥练僻的研究笔记时，发现那些笔记很难记住，而且极难思考，长时间的钻研其中不但没什么收获反而极耗心神。一段时间下来，整个人憔悴异常，估计再待下去连命都要赔进去。
故而，林德尔最终还是放弃了对于小木屋所含笔记的研究。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从那以后，林德尔总是对研究提不起精神，只是一接触就各种不适。头疼、乏力……好像整个身体都在反对他继续从事这方面的事一样。直至后来，林德尔干脆放弃了，就借用初步成型的“人鬼共生之术”来作为自己今后生活的依靠，至于这项技艺也是在其和练僻彻底决裂前就已经基本成型，虽然当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鬼魂，但一套属于林德尔自己的构思已经有了雏形。
如此看来，林德尔从和练僻决裂开始就没再有什么可观的成就。这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但又始终无从着手。
当被练僻提示了之后，林德尔似乎又再度往那里去想了。按照林德尔的性格去利用“人鬼共生之术”来谋利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当有机会再度提升时他为什么放弃，毕竟实力越强所谋得的利益也就越多。
所以答案是，林德尔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你对我做了什么？”
“看来你多少还是察觉到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林德尔勃然大怒。因为当想到自己的人生走向并非出自自愿，而是因某人的干涉而产生，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不在意。
“很抱歉，我也是恢复记忆后很久才想起这件事的。”
“放屁，快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将研究成果都存放在了你的大脑里了。”
“这怎么可能？你在耍我！？”
“不，我没有。”
“这怎么可能做到呢！！！”
“只要是我，就能做到。”
“……”
“如果是失忆后的我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因为这将让我在本质上和你没什么区别。很讽刺不是吗？你曾经时刻想要得到的东西其实一直就在你的大脑里，而你却浑然不知。”
“什么时候……”林德尔摸着自己的头颅茫然无措的问。
“就在准备揭发你之前。”
“……”
“当时我觉得既然你这么想要我的研究，我就将所有重大的研究都塞入到了你的大脑中，怎么说呢，就好像强行刻录一样。”
“为什么我不知道。”
“废话，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了。”
在面对练僻的事情上，林德尔一直以为是自己占了便宜。虽然没能得到实质上的提升，但能在练僻这位大名鼎鼎的天才手中成功窃取资料，怎么也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曾几何时，林德尔也为此自豪过，可现在他却完完全全明白了自己永远只是练僻掌心的“孙行者”。
“你把我的大脑当做硬盘？”
“准确的说应该是保险箱……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我得知你居心不良之后就干脆把最重要的资料统统存放在你的大脑中，而小木屋内所留的都只不过是些笔记或者不入流的东西。那些你想拿多少都没关系，虽然也有点不舍，但也不至于用那些来危害世界。”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林德尔算计一生，却从来都没有在你身上占得一点便宜。”
“你不是也从魅影同盟的高层那儿得到不少好处了吗？”练僻说。
“这些和你对我所做的根本不值一提！你说，你除了将我的大脑用作储存之外还对我干了什么？”
“应该没了。”练僻答道。
“那为什么我每次翻阅你的那些笔记时会异常的难受，甚至是虚脱……还有每次在记忆东西时的头疼难受……”经过练僻那么一说，林德尔自然会推断出过去所遇到的种种奇怪情况会不会也和练僻的这次举措有关。
“虽然我不确定你所感受到的异常是否和平时乱用药物有关，但我想这或许也是我过去所为的一个后遗症吧。”练僻稍微想了想，然后试着分析道。
“果然……”林德尔愤恨的说道。
“一般来说如果一张存储盘被刻满的话，那么也就无法再将新的东西添加进去了，你的大脑恐怕也是如此。”
“你TM到底在我脑袋里塞了多少东西？”
“不清楚，可我记得当时留有了一块给你独立思考的空间，以便于你在生活和行事上不至于受到影响。”
“很显然你并没有留给我足够的地方。”
“也许吧，毕竟我不十分擅长生命科学方面的研究。科学证明了人类大脑拥有非凡的潜力，只要经过适度的开发就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恐怕我当时塞进你大脑的东西数量过于庞大，以至于几乎占据了你的整个大脑。虽然人类大脑所能存储的信息量十分可观，但如果不经过训练，很难达到理想的程度，或许也正是因为你够聪明，脑部的开放程度远高于常人，所以才能承受的住这种程度信息量的存入。可是毕竟正常人类除了记忆之外，还会相应的遗忘些东西，以保证输入输出的平衡，而你不行。我所施加给你的是种永久保存的机制，你没法自发的去忘记，更没发选择甚至是感知，故而长此以往你唯有调用仅存的一小部分脑容量来维持现有的生活，至于意识上，你根本无法察觉你的大脑已经另作他用。”练僻说完，脸上流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虽说我不喜欢你，但对于当时在一时气愤下所做出的这种事我还是非常抱歉的，这着实比杀了你更加的不可原谅。”
“啊！！！！”听完练僻的话语，林德尔疯了似的朝他扑来。可是随即便是“扑扑”两声，雪红双绫分别化成两把尖钩钩入了林德尔的锁骨中，并将之用力向后拉去。
“已经做出的事情我不会否认，同样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不会这么做。但，就好像你能完全支配塞巴斯蒂安他们一样，我也能完全的支配你。所以说了那么多，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得罪了。”
练僻说完，也没见他做何动作，林德尔忽觉心脏处一麻便没了呼吸。而原本钩住林德尔的雪红双绫，突然演变成两把剃刀，削开了他的头颅。练僻两指一挑，掀起了对方的头盖骨，只见得零星的血丝下一颗晶莹剔透的大脑正折射着“灵魂熔炉”内的光线，煞是好看。
练僻挖出了林德尔的大脑，那颗如同水晶一般的大脑。所有人都能知道人类的大脑不可能是这种样子的，唯一的解释恐怕就是练僻所存入其中的信息已经在那么长的时间内将林德尔的大脑给“同化”了。
被取出大脑的林德尔自然是活不成了，只见其前脚生命体征完全停止，后脚便化作鬼魂出现在了练僻的身边。当然还是那副异常憎恨的模样。
练僻倒也不害怕，只是这么的看着对方。“尘缘”未了的林德尔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练僻，然而又是雪红双绫在这时将林德尔的鬼魂团团围住。
“你们始终都不肯放过他吗？”练僻问雪红双绫。
也许是脱离了“人鬼共生”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恢复了自己的本性，总之如今的雪红双绫已经变回了两个女孩的形态。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身边的林德尔。
“我明白了。”练僻打了一个响指，解除了施加在雪红双绫身上的力量保护。要知道他们此刻还在“灵魂熔炉”之中，而脱离了林德尔共生状态的雪红双绫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之所以她们能一直活动到现在，完全是靠着练僻的保护才能如此的。如今，当这种保护消失了之后，雪红双绫便簇拥着林德尔一同飞向空中，并在一阵极不情愿的惨叫声之后被“灵魂熔炉”彻底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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