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曝光
对于那些出没在村子周围的盗匪而言，最有价值的劫掠物资恐怕非女人和孩子莫属了。女人可以拿来“娱乐”而孩子则可以抓去卖钱。
哪条道上都是这个规矩！因为真的大财大富也轮不到这些山野草寇来插手。身为受害者的一份子赫尔曼自然清楚这些道道，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素衣素食的神职人员，手无缚鸡之力。而现在，虽然他早已拥有了囚龙伏凤的力量，可却根本不会去管这种事情，甚至连想都不会去想。
因为其心已死、
已死的心造就了赫尔曼现在的人。
妻子遭凌辱而亡，孩子则下落不明，种种这些足够给予任何人最沉重的打击……当时，赫尔曼确确实实验证了其妻子的尸体，然而孩子他却迟迟未能找到。盗匪所豢养的猎狗向来与其主人一样的残暴，而他们的“住所”则往往是那群家伙抛弃“杂物”的地方。
年幼的孩子在被贩卖出去之前一般会由盗匪们养上几天，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就是为了“保存”到交货时间罢了。所以当然别指望那些孩子会得到精心的照顾，甚至相反他们会因为各种理由被当作“杂物”一样的扔掉。也许是因为生病了，也可能是中途死了，又或者只是因为太吵……一个个原本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被扔进了充满獠牙和利爪的狗圈当中。
赫尔曼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搜遍了匪窝的每个角落，都没能看见幸存着的幼小生命，更别说自己的孩子了。正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赫尔曼痛苦、绝望，但始终仍想找回自己的妻儿，哪怕只是尸体也要和她们团聚。
可是至始至终，搜索孩子的事情一直没有线索，直到赫尔曼看到了那些狗圈。狗圈的“主人”自然免不了被屠杀的命运，而紧接着他却在里面发现了许多零散的骸骨。粗看这些骨头无疑都是小孩的尺寸，顷刻间赫尔曼整个人如同跌入了冰窖之中。
没错，除了这里似乎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够寻找了。赫尔曼举步维艰的踏入其中，试图找出那最后一丝丝的希望。
而承载这最后希望的阶梯则是赫尔曼孩子背后的印记！——一块如同蝴蝶般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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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赫尔曼既然变成了这样，也就说明当时他并未通过那唯一的线索找到自己的孩子。
伊娃尽力的朝后退，以避开发了狂的赫尔曼。整个环境中，包括赫尔曼在内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是啊，自己到底怎么了？赫尔曼的理智也在如此询问着他的内心。他疯了吗？不，他没疯，赫尔曼坚信疯的是那该死的臭老天。就是因为老天疯了，自己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同样也因为老天疯了，自己才会在当下看到这辈子最难以置信的画面。
赫尔曼看到了什么？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看到了久违了的蝴蝶型胎记。没错！就在伊娃的背上！
即便时隔多年，他任何不会忘记那胎记的形状，也正是因为在记忆中是如此的清晰，所以在现实中才会让赫尔曼更加的癫狂。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一个“受伤者”的身份游走在世间。在所有驱使其前进的动力中，几乎找不到一丝丝的正面意图。就像之前所说的，赫尔曼放弃了！放弃了对于生活的渴望。其杀人、敛财、走私归根到底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这个世界造成的，是这个世界欠他的。无数次，赫尔曼都在心中无助的呐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会引来如此巨大的不幸。小时候，身边的人都告诉他，只要虔诚的侍奉神明就能带来好运和幸福，赫尔曼如此做了。
结果呢？该发生的事始终会发生，而神对此则不会皱一皱眉头。这个世界不应该这样，做神不应该这样。对于失去妻儿后所做的一切，在今天之前赫尔曼都未曾怀疑和动摇过。就好像过去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的信仰一样，现在的他也在坚定不移的背离自己的信仰。
直到，当下这一刻……
面对全新的打击，赫尔曼愤怒、慌张、不知所措……如果眼前所发生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他就要怀疑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报复？理由呢？自己的女儿明明还活着啊！
事实上，当时无论妻子还是孩子，只要二者之中能生存其一赫尔曼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当赫尔曼在狗圈中毫无收获的时候，一些酷似女儿的衣物让他潜意识的判定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虽然之后也有过寻找，可一次次的徒劳无货让他彻底放弃了尝试。
直到那个叫夏尔?安德烈?德姆维尔的人出现，他向赫尔曼展示了灵魂熔炉的神奇力量。与鸠山尾雄相同，赫尔曼也答应了帮助夏尔的要求；与鸠山尾雄相同，两个人最根本的愿望都只是让自己心爱的人回到身边罢了。失去亲人改变了赫尔曼，也同样改变了鸠山尾雄。
眼看着所有的要素都准备就绪，这次计划绝对可说是天衣无缝。然而鸠山尾雄遇到了练僻，而赫尔曼遇到了伊娃。没有关系，赫尔曼根本不把伊娃放在眼里，况且就算杀不了对方，将时间推延到通古斯异教圈爆炸也是获胜了。所以身为夏尔一方的人，赫尔曼和鸠山尾雄都有恃无恐。
可是现在……
假如，假如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女子就是自己女儿的话，那么帮助夏尔完成灵魂熔炉这件事的本身便不再包含任何的意义，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做，往后应该怎么做？
赫尔曼双手撑在一张桌子上，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额头上汗如雨下，他在彷徨，也在挣扎，他必须在这可能既定的事实中理清头绪并找准自己的位置。而此时，伊娃早已通过边门来到了另一间房间。
发现了这一点的赫尔曼自然不会让这关键人物就这样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他迅速来到门前一脚将门踹开，一双透露着复杂情感的眼睛红彤彤的瞪着爬向房间中央的伊娃。眼见得其已爬过大半个房间，赫尔曼走了上去。来到房间中央他特意朝放置在那里的摄像机看去，没错这房间就是之前“圣意神罚”用来播放人质被劫和处死的其中一间，而现在这台摄像机还尚在运转。
该死！那帮蠢货竟然没有将这机器关掉。
由于摄像机所架设位置的缘故，如此一来在地上爬行的伊娃反而没有被摄入进去，到是赫尔曼自己被拍了个正着。当然他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些，因为摄像机的提示灯是亮着的。
虽然赫尔曼并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被外界知晓，可两次真面目的曝光还是产生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要知道，这些摄像机可是直接和临界市的各个媒体屏幕连接的，而赫尔曼的出镜几乎是在同时也全都播放到了临界市的大街小巷。恐怕人们再怎么惊慌，再怎么匆忙也会停下来看一眼突然变化的屏幕，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似曾相识，有点熟悉的人。
有些人认出来了，可有些人却没有。没有关系，只要有人认出来，那么扩散只不过是迟早的事。赫尔曼大手一挥，将碍事的摄像机轰向一边砸的粉碎。这也预示着他为夏尔所作的最后一件事也画上了一个句号。
爬，毕竟快不过走，伊娃很快被对方逮住。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赫尔曼却一改之前的粗暴，对她轻手轻脚起来。
“说，你的父母是谁？”将伊娃放在一张椅子上，赫尔曼语调僵硬的问道。看得出，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明所以的伊娃根本不清楚赫尔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反而让她更加的提防。
“说！！！！”赫尔曼大声喊道，着实把伊娃吓了一跳。
伊娃现在才明白，此时对方的情绪极不稳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对于极力保命的自己而言还是不要去刺激赫尔曼比较好。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他们。”伊娃如实说着。
“那你是谁养大的？他们难道就没有向你透露过你父母的事？”
“没有……”
“……”赫尔曼沉默了，问题越继续，他就越不敢问下去。如果刚才伊娃能对每一个问题都给出合理的答案，那么赫尔曼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杀了。而现在，伊娃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这反而让可能性更加的扩大。
赫尔曼很清楚，自己女儿被掳走的时候十分年幼，这么多年下来回忆不起过去也不足为奇。等等，不应该这么想，赫尔曼立刻打消了刚才在脑海中出现的念头。现在还未确定眼前这个少女就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就能盲目的开始胡乱拼凑可能性了呢？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赫尔曼又问。
“生来就有的……”
“胡扯，这种伤痕怎么可能生来……”赫尔曼说了一半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伊娃脸上的伤痕……过去在村子里常和亲友们出去打猎，包括现在对于伤痕的判断也是得心应手，他怎么会看不出那些伤痕是由什么东西造成的呢？
赫尔曼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从伊娃的角度看去对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
初步观察下来，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世伊娃都附和种种可能，再加上其脸部的伤痕及背部的胎记……要了解究竟恐怕还得试试其他方法。
如此想着，赫尔曼慢慢将手放在伊娃的额头，接下来要做的一切足以让真相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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