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鼠疫
“你记不记得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个幸存的医生是怎么死的。”程强略微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被老鼠咬死的。”程逸更迷糊了，父亲到底想说什么？
正在说惨状，怎么突然间话题就转移到了老鼠身上？
刚才弄出来这个男人身上也没有什么致命伤，最后也死了，和那个被老鼠咬了的医生几乎死法一样。
不，还是有不同的，那个医生死亡的异常的迅速，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就死掉了，这个男人不一样，不知道伤了多久，可是就只算他们将他救出来然后抢救的时间，也比那个医生长太多了，难道说这个男人的死也和那种大老鼠有关？
“是的，被老鼠咬死的，虽然我也不相信，可是刚才我看过了店里面的监控录像。”程强的眼神闪烁着，心中惊疑不定，“你自己进来看看吧。”
没有任何迟疑，程逸站起身跟着父亲又回到了那个血腥味浓重的便利店内，不过程逸根本顾不上这些，他只想赶快看看监视器里面到底都拍到了什么。
“店员和顾客在天灾到来之后就被一大群巨大的黑老鼠袭击了，包括街上刚刚遭受过火雨余波的幸存者们。”程强一边倒转录像一边冲程逸说到。
“然后呢？全死了？”程逸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一大群老鼠身上，他想知道的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
视频中似乎是第一波火焰雨落下后的样子，店内挤满了躲避天灾的避难者，人们的脸上带着惊慌和恐惧，他们害怕地看着店外面的火焰雨，整个世界就在他们的眼前渐渐崩塌。
可是紧接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跳出来了几只巨大的黑老鼠，这几只老鼠和他们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黑亮的皮毛，红色的眼睛，可是现在，便利店里面人们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外面巨大的声响和火焰雨之中，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这几只大老鼠。
“还真是巧合，监视器正好拍到这些大老鼠。”
“嘘……接着看。”
程强打断了程逸的题外话，指了指屏幕。
在屏幕中，大老鼠们抬头嗅了几下，便窜入了人群之中，开始大肆作恶！
最先被咬的是一个中年的男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痛苦的哀嚎，视频里面没有声音，可是程逸还是能够从他的动作和表情之中感受到他的恐惧。
中年男人奋力地甩掉了大老鼠，没有任何意外地，那只有着尖利牙齿的大黑老鼠带走了他的一块皮肉，然后这个中年男人便痛苦地蹲在了地上，没过几秒便摔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便利店里的人太多了，眨眼之间他就被人群淹没掉了。
中年男人虽然不见了，可是大老鼠却不减反增，越来越多，终于，人们发现了这些混迹在人群之中的可怕怪物，人群一下子就沸腾了，程逸看着这一张张惊慌的脸庞，甚至能够联想出来当时人们那绝望的心情。
“看这里。”
程强抬手点了点屏幕，示意程逸看这里，程逸顺着父亲的手指看了过去，突然发现了第一个被袭击的中年男人！
“他居然还能在这么汹涌的人潮之中重新站起来。”
程逸轻轻地感叹了一下，却发现这个男人重新站起来之后，像疯了一样张着嘴，程逸知道他这是在大声地喊叫，他的表情看上去痛苦无比，血开始从他的鼻孔流出。
“这个男人和之前见得那个被咬的医生症状有些不一样啊？”程逸看着屏幕疑惑地说道。
“接着看。”
不料程强根本没有让程逸在这里纠结的意思，直接转移了程逸的注意力。
只见监控画面中的这个中年男人，突然像疯狗一样开始攻击周围的人，拳打脚踢，居然还上嘴去咬！
“这……这是怎么回事？生化危机？丧尸？”程逸目瞪口呆，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这个男人还没死，刚才那个医生是彻底的死了，所以这个跟生化危机没什么关系。”程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倒是觉得，这像是狂犬病，可是我还从没见过发病如此迅速的狂犬病。”
“狂犬病？那东西不是有好几年的潜伏期吗？”程逸摇了摇头，疑惑地说道。
“问题还不是在这里，你看这个人，还有这个，他们都出现了类似狂犬病的症状，还有这个女人，狂犬病就像你说的，有好几年的潜伏期，而且任何人的发病时间都不可能会相同，可是你看这些人，他们几乎全部都是瞬间发病。”
“这只能说明，这并不是普通的狂犬病这么简单。”程逸挠了挠头，轻轻地说道。
“是的，恐怕救援营地里面的人，也出现了这些携带着致病菌的大老鼠。”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现在再出现这么一波大耗子，那不是真完蛋了？”
“祈祷这种情况不要出现吧。”程强摇了摇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三个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快走吧。”
程逸和程强出了便利店，叫上米娜，不敢有任何停顿，程逸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灰灰的。
大致了解了情况，也顾不上给米娜解释，万一真像程逸说的，再冲出来一大片大老鼠，以三人目前的情况根本应付不过来，他们现在就好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可能被凶恶的风浪颠覆。
高强度的奔走，米娜的身体早已经支撑不住了，程逸也看出了这一点，他们三个人太需要休息和补给了，可是眼下确实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凶险，就好像是死神的刀刃上一样，一个不小心就会葬送掉自己的性命。
程逸也没有力气去背着米娜了，他只能是扶着米娜娇小的身躯，给她一个支撑点，让她略微省一点力气。
“爸，我们得找个交通工具。”程逸说道。
“我知道……呼，呼……可是，你看这一路的车基本上都是坏的。”程强也喘的不轻。
“喏~那不就有一辆好的么。”程逸努了努嘴。
“这个车……试试吧。”程强面对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儿子，也是颇为无奈。
因为程逸说的还真不是什么正常的车，而是一辆拖拉机。
走到车边二话不说，程逸捡起一块砖头就把驾驶室的玻璃砸碎了。
程强面对这个莽夫一样的儿子，连连摇头，看这个熟练的样子，这小子平时肯定没少砸过玻璃，不过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程强也确实是走不动了，就算走的动，也得为人家女孩子着想一下。
上了车，程强这个几十年的老司机还真是有点傻眼，完全就是老虎吃鳖，无从下嘴，连怎么启动这辆“车”都不知道，更别提开了。
看着老爸坐在拖拉机上无所适从的样子，程逸真是想笑，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爸，我来吧。”
“你？你还会开这玩意？”程强眼里满满地都是不信任。
“快下来吧您老人家，我在部队的时候开过这东西。”程逸不耐烦地把老爸赶下来，从驾驶舱里面拿出来那根手动摇把，“老爸我跟你说，幸亏现在不是冬天，要不然就咱们现在这个状态，这玩意根本着不了火儿。”
程逸一边嘟囔一边把摇把插进启动轴，握紧摇把用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摇，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铁疙瘩就是不启动。
程逸换了好几个姿势，两只手来回倒着去转那个死沉死沉的摇把，发动机就是不启动，程强和米娜在边上看的都想要放弃了。
“算了儿子，咱们再往前走走看看还有没有正常的车吧。”程强摇了摇头，冲着满头大汗的程逸劝道。
“你妹的！给老子打火啊啊啊！！！”越是这样，程逸骨子里那股疯劲就被激的越大，只见他的两只手握住摇把疯狂的旋转，这台老式的拖拉机整个都在颤抖，似乎要被他摇坏了似的。
终于，随着一阵机械的轰鸣声，这台拖拉机可算是启动了。
“人家国外逃生……随随便便就能开个，开个悍马，咱们国家逃生居然只能开拖拉机……”程逸握着摇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实在是太累了，面前这台拖拉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居然这么费劲才能打火，但愿别坏在路上。
“臭小子可以啊。”程强坐上驾驶位，感受着拖拉机特有的轰鸣与震动，冲着地上的程逸喊道，“国外逃生开悍马那是电影情节，你就别抱怨了，赶紧上来了。”
“还在那，傻站着干嘛，还不……还不上车。”
程逸扭头冲着米娜说道，米娜看着程逸累的爬不起来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连忙过去扶他。
“我不要你扶的，我可是大老爷们。”
程逸一看米娜要来扶自己，赶紧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这要是让她扶起来了，老爸又要开始嘟囔他了，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在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被女孩子扶起来，“你快上车吧。”
“你能行吧。”米娜有些担心地问道。
“行了，你赶紧的吧，我还死不了呢。”程逸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傻丫头，现在情势这么危急，还分不清个主次。
“……哼！累死你得了！真是的！”
米娜也急了，自己好心反而还被嫌弃。
“……女人真是……难懂。”程逸嘟囔着坐上了副驾驶位。
“谁要你懂啦？”
女人在这个时候，听力总是特别的好。
“大小姐，我错了好不好？”
“不好。”
“我靠！那你想怎么着！”
“不想怎么着。”
“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呢！我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也没说你是故意的啊~”
“你就非得跟我作对是吧！”
“是的！你有意见？”
“我靠！”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我哪敢打你……你个母老虎，暴脾气一点就着。”
“你说谁是母老虎！”
“反正没说你，谁急就是说谁呢白！~”
“你！想打架是不是！”
“来呀来呀~谁怕谁~”
“啊啊啊！程逸我要咬死你！”
“我靠你这个疯娘们！你还真咬啊！哎呀！！！”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亦乐乎，程强在边上听着两个孩子在这里打嘴架，心里不禁感慨道还是年轻人的精力旺盛，都累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吵嘴，不过也好，要活下去，乐观的心态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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